她心中一急,在准备出承锦阁的瞬间忽道,“王爷,今晚可否不去寿诞?”
她想明白了,父亲只是不想南陵璿在皇上面前出风头,只是不想让他得到皇上宠爱,那么,不去贺寿就不会突显锋芒了!
他十分诧异,“为何?”
“妾身…妾身不舒服…好像病了…”她撒了个谎。
“病了?那你别去了吧!让独孤傲来看看!”他说完欲走。
她急了,绕至他轮椅前,不顾矜持,不顾羞耻,“可是…妾身害怕,想要王爷陪在身边…”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找得多么蹩脚,他根本就对她不屑一顾,又怎么会垂怜她而为她留下来呢?
然而,他比她想象的更狡诈,他竟冷笑,“别装了!你是不敢去吧?害怕什么呢?横竖有我,什么都不必怕!”
这话说得!若不是知情人,定认为他对她体贴入微,宠爱有加,只有她,才听出来,他温柔关切下是多么阴寒刺骨…
他竟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放入他掌中,而她,没有了选择…
当他们到达皇宫时,九华殿已济济一堂,太后,皇帝,后妃,皇子公主,还有一些近臣,均已到齐,他们已是最后到达的了。
当然,这种场合也少不了她父亲,贺寿宴、贺寿庆典本来都是礼部的事,可她父亲为表对皇上的忠诚,是最忙的一个。
南陵璿的出现让原本热闹的九华殿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陵璿和云初见身上,其中也包括她姐姐云初蕊——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此时正坐在皇后身边,看样子颇得皇后宠爱,那么太子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第五章 瑶阶寒透金缕鞋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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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泪光盈盈,在他的笑容里沉落,不敢看龙椅上的顺康帝,更不敢想匣子里会是什么,他的笑容,如两年前的灯火,那么流光溢彩,那么…刻骨铭心…
原来,她对他的爱,她一刻也不曾忘记过…
只不过,在被疼痛麻痹的时候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而已,此时,在他身处险境,有性命之忧时,这爱便如泛滥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南陵璿,若你死,我必追随…”她闭上眼,疼痛碎了心,暗暗发誓,却听整个九华殿一片哗然,顺康帝亦哈哈大笑。
举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举目望去,只见顺康帝手捧礼盒,捋须大笑,他手中匣子里装着的不正是那颗千年灵芝吗?
她惊喜不已,如绷紧的弦倏然松弛,竟浑身脱力,差点瘫倒在地上,幸而南陵璿伸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支撑住…
自古灵芝就有神草的美称,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何况这颗灵芝已千年!
还顺康帝龙心大悦,大赞南陵璿孝顺,赏了不少物件,云初见也跟着沾了光,太后将她手腕上的镯子褪下来,招呼她坐到她身边去,亲自戴于她手上,并且对云丞相称赞不已,“丞相,哀家这回可没走眼,你这女儿天生的福相,和璿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进门那日红雨纷飞,哀家就知道是好兆头,果不其然,你看,璿儿如今气色多好,这眼睛,这腿,相信过不了多久都会好起来,就是委屈了你家闺女,丞相,你说是不?”
“是…不,不是…”丞相原本顺着太后的话答的是南陵璿的眼睛和腿都会好起来,忽想不对,那不是承认委屈了闺女?赶紧又改口说不是。
太后听了不禁一笑,“丞相,你家闺女进了我南陵家的门,哀家就把她当自个闺女看待,按民间的说法,璿儿就是你半个儿子,璿儿不懂事之处,丞相还要当自个儿子教导才好!”
“不敢当!不敢当!”丞相连连鞠躬,目光却朝云初见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云初见赶紧低头,心中惊惶不安,父亲定是在责怪她了,那娘亲会不会有危险?可是,她明明已经调换过了啊,这只证明一件事,南陵璿实在是太狡猾了!看来待会还要抽空向父亲解释一下才好…
同时,她也明白了太后为何对自己这么好,为何要把自己指婚给南陵璿,原来太后虽然久居深宫,对朝廷局势还是了如指掌的,把她嫁给南陵璿,希望丞相能在储位之争中能眷顾南陵璿,只是南陵璿此时这般模样,还有可能与太子抗衡吗?
南陵璿颇得太后宠爱,宴席上不但和太后同席,太后还不断夹菜给他,只有云初见,一顿饭吃得十分艰难,既担心父亲那边不好交代,又担心回王府南陵璿会怎么对她,他显然已经识破她了…
宴毕,便是听戏。皇家的戏楼搭在水边,十分有意境,趁此机会,云初见抽了个大家都不注意的空,悄悄走至父亲身边,停了停。云丞相会意,跟着她并将她带至一个无人的假山后。
她见左右无人立刻向云丞相解释,“父亲,我真的换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娘好不好?”
第五章 瑶阶寒透金缕鞋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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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又觉得不可能,他怎么能走路呢?还有如此快如闪电的身法?哎,自己对他日思夜想的,想是走火入魔了,人人看起来都像他…
加快了步伐往回走,夜风中飘来南陵止的铮铮誓言,“初儿,你是我的!我定要得到你!”
她如若未闻,走的更坚定。
回到太后身边时,南陵璿正陪着太后有说有笑,时不时,顺康帝也搭了几句,看得出来,太后和皇帝今日都高兴极了,也看得出来,南陵璿之前是倍受皇帝和太后喜爱的,心里不自觉升起些许自豪的感觉,她的夫君啊,怎么会逊色?皇子中唯一的亲王,文韬武略不说,容貌更是绝了天下,即便身有残疾,在皇子中亦那么出彩,那么显眼,难怪太子视他为眼中钉…
举轻轻坐回太后身边,太后笑容满面地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执了南陵璿的手,将两人的手重合在一起,和蔼地道,“去哪了呢?璿儿叫人四处寻你。”
她心中咯噔一下,想起那骗白色衣角,旋即否定,断不可能…
是以微微一笑,“许久不见父亲,和父亲多说了几句话,让太后担忧,初儿错了!”
还她清楚地感觉到,覆盖在她手上南陵璿的手微微一抖…
她心虚,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他,他仍然在侧耳听戏,面带笑容,看不出丝毫端倪,她的脸却不由自主红了,仍在想方才目睹太子对她无礼的人会是谁?宫里眼多嘴杂,会不会传到南陵璿耳朵里?喜儿在王府就编排她和太子的是非,若南陵璿知道…
如今,也只有默默祈求上天,不要让她那么倒霉了…
戏台上在演什么戏码,她一点也听不进去,却听周围一片叫好声,太后便在南陵璿耳边窃窃私语起来,南陵璿的脸顷刻变了颜色,继而淡淡地笑。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顺着大家的目光望向戏台,原来戏台上早已不在唱戏,而是一个番邦女子在舞鞭,惹得大伙掌声连连。
正疑惑,太后便开口说话了,“初儿,这女孩怎么样?”
她不知为何要问她,自然称赞不已,“很好啊!相貌美,英气逼人,巾帼不让须眉呢!”
太后一听她的话便乐了,“你看着也可爱?”
这女子生得圆圆的脸庞,杏眼樱唇的,确是十分可爱,她微笑着点头,“可爱,不知是…”
她这话一说完,南陵璿的眉头便蹙了起来,代太后答道,“番邦车越国的郡主,有沉鱼落雁的容貌,摘叶飞刀的本领,太后,可对啊?”
“对!对!”太后喜不自胜,点头的时候眉眼笑弯。
纵然云初见后知后觉,也感到一丝蹊跷,说话间,鞭舞完毕,那女子竟一跃便跃到了太后面前,行了个礼,直扑太后怀里,“太后奶奶,茗思的鞭舞怎样?”
“好!好极了!”太后被她黏得笑呵呵的,指着云初见道,“这位是我朝丞相的女儿,是璿哥哥的侧妃,应该比你年长一岁,叫姐姐好了。”
“侧妃?就是小妾了?那璿哥哥的正妃呢?”叫茗思的女孩左顾右盼,对这个所谓的小妾显然不放在眼里。
瑶阶寒透金缕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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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邦的女子性格豪爽,难道也可以不拘礼仪的吗?居然刚刚指婚就随他们一起回了福王府。
他们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路茗思旁若无人,璿哥哥璿哥哥叫个不停,一会儿挽着南陵璿胳膊,一会儿靠在南陵璿肩上,一会儿嘟起唇不开心。
“璿哥哥,茗思好难过!”她这么说的时候仰面靠在南陵璿肩膀,双唇嘟得老高。
“茗思怎么了?”他轻柔地说着,果真宛如一个大哥哥宠爱着小妹妹。
举呵…他可曾这么轻柔地对她说过话?可曾关心过她的情绪?可曾想过她也难过?她一生没有奢求,只愿什么时候也能像茗思这样,对他说,璿,你让我难过了…
他会在意吗?泪水从眼角悄悄渗出,她今天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爱他啊,可她连说出来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在背叛了他之后,她更没有资格说了…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有多么多么爱他…
还“璿哥哥,才不过几年,你就娶了那么多妃子,你不要茗思了!”茗思嘟着唇撒娇的样子好娇媚…
她看得心疼,一个女人,一辈子,能这样靠在心爱的男人怀里,为他展尽妖娆美丽,是多么幸福的事…
她也想这样,真的好想…
她更想南陵璿像摸着茗思的发一样安抚她,“傻丫头!是璿哥哥落成这般模样,配不上你!”
“不!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在我心里都一样!”茗思的眼角也润润的,整个头埋进南陵璿怀里。
云初见痴痴地看着他俩,怎么茗思的回答和她一样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和两年前灯火阑珊处的你一样…
看着看着,茗思忽然变成了自己,被南陵璿搂在怀中疼惜着,轻言细语地安抚着…
这样想着,便满足了吗?脸上不自觉扬起微笑,为何心却在疼呢?酸痛就像一股浪潮,从内心最深处往上涌,越涌越多…
“咦,你怎么哭了?还笑着呢!又哭又笑,真好笑!”不知何时,茗思又变得兴致勃勃了,指着云初见笑。
南陵璿却搂紧了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抚,口气如同教育孩子,“有人哭,是因为做错了事,知道要受罚,没错的孩子是不会哭的!”
那么柔软的语气,隐含的寓意却那么阴狠,受罚?她会受什么罚?
他说的没错,她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她认了!只是茗思娇俏热烈的脸,灼疼了她的心…
“璿哥哥,茗思一定会乖乖的,一定不会做错事!”她仰起脸,攀住他的脖子,像个孩子般撒娇。
而他,总是那么慈爱地对茗思,“茗思一直就很乖,璿哥哥怎么舍得罚?”
舍得?舍不得?她可是被他扔进过毒冢啊!原来同样是女人,有如此大的不同…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就让她在角落里,默默地凝视他,默默的仰望他,默默地…爱他。
因为,她注定,是和他背道而驰的人。太后说她没看错人,这回其实是看错了!把她嫁入福王府,以让丞相眷顾福王?让云初蕊嫁进来还差不多,父亲或许会顾念云初蕊的幸福。为什么同人不同命呢?相府,云初蕊是父亲宠爱的女儿,王府,茗思是南陵璿宠爱的宝贝,那福王妃呢?他忘记了吗?
第五章 瑶阶寒透金缕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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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不语了,静静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贺礼是我换的,既然你有本事把它换回来,又何必再来问我呢?”她不想解释,她既然选择了背叛,解释就没有了意义,无论她有怎样的苦衷,都不能挽回背叛这个事实,更何况,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她,她的解释,他会相信吗?
他冷笑,“这么有恃无恐?你是不是以为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把你怎样?”
“不是…只是,欺骗你没有意义!”她眼底浮起泪光,却低下头,不让他看见,南陵璿,你怎么能体会我在背叛你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举他忽而爆发出一阵大笑,“欺骗我没意义?你居然还有脸皮说这种话?”
“既如此,王爷请休了我吧!我是丞相的奸细,休了我不就一了百了了吗?”是啊!她原本就不想嫁给他,如今这局面,父亲必定还会要她继续害南陵璿,可知她在害他的时候,自己的心也在滴血?如果,南陵璿能把她休了,那天下纷争不就与她无关了吗?父亲自然也不会怨她,娘就安全了…
此念头一起,心中升起难以割舍的痛,可是,这却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她因这个想法儿喜上眉梢。南陵璿,我爱你,所以我可以离开你,这份爱,不用你懂,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够了…
还然而,他却冷冷地告诉她,“云初见!想从我王府出去,活着,是断断不可能的!除非死!”
死?她苦笑,他竟如此恨她吗?他可知道,死,她并不怕…
而他,则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得阴冷,“不过,云初见,你若死了,非但得不到我半分同情,你父亲也不会掉一滴泪,伤心的只有真正爱你的人!”
他的一席话,惊醒了萎靡的她,不错,她死了,是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她怎么这么傻!
再度抬眸时,他的轮椅已离开书房,追出几步,终停下,他没有叫她跟着,她去干什么呢?可是,如果她不跟着他,她又何去何从呢?
“南陵璿!要怎样你才能休了我!”她倚门呐喊,涕泪交加
他纯白的衣角慢慢隐退在黑暗里,她的哭喊如被黑夜吞没,消失于无形。
她久久地,久久地立于台阶之上,王府华丽的辉煌让她感觉不到暖意,只有冷,彻骨地冷…
当她想起马厩才是属于她的地方,春夜的凉露已湿透了她的金缕鞋,为了皇上寿诞而穿上的金缕鞋,是那么的不舒适…
绕着花间小径,她走向属于她的马厩,途经承锦阁时,里面传来茗思欢快的声音,“璿哥哥,这可是你说的,从今日起,你只属于茗思一个人!”
呵!她笑,无所谓!他原本就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不明的,眼角还是有泪珠滑落…
这王府,也只有马厩才让她可以大口喘气,呼出心内所有的烦闷。心里挂着宝马朱朱,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它,可今天的朱朱也反常了,不再像上次那样亲昵地对待她,她一靠近,朱朱便扬蹄警惕,不准她碰它。
她吓了一跳,手捧了一捧草接近它,“朱朱!朱朱是我啊!你怎么了?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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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己,无形之中便成杀人凶手…
所幸,大祸没有酿成!她暗暗感叹。
可是,这个黑衣人是谁?她从来就未曾在王府见过这样一个人!
“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是…”
举那黑衣人只瞧了她一眼,便拾起地上散落的袖箭,准备离开。
“喂!你究竟是谁啊?”她追上一步,这王府里奇怪的人太多了!可是,既然救了她,那么一定是对她没有恶意的人。
那人回头,凝视她一眼,身形一晃,竟然不见了踪影。
还她知道,这人和独孤舞一样有轻功,不知道独孤舞是否认识这个人…
“哎,难不成是独孤舞?不可能啊!他没必要扮成黑衣人在我面前出现啊!”她凝视着地上的盒子,不敢拾起,只怕还有什么机关…
“哈!夜里不要随便念人的姓名,念着念着,就会有鬼出现的…”身后忽然响起颤悠悠的声音。
她低头一笑,猛然回头大喝,“就知道是你这个大头鬼!”
身后,稳稳地站着独孤舞,被她的骤然大喝惊住,喃喃道,“没看出来,你还是河东狮吼的人物…”
她眨了眨眼,“我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穿夜行衣在王府里乱窜,你老实交代,图谋不轨吧?”
“图谋不轨的人是我?”他笑着反问,眸子里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光。
她无言以对,看来独孤舞也知道她做的坏事了…
只是,为何不责怪她?反而还笑?笑容里还有一丝宠溺?莫非,他和自己一样,也对南陵璿居心叵测?
想到这里她双眉一竖,“独孤舞!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害王爷,我定不饶你!”
“哟呵!”独孤舞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这叫什么?只许王妃点灯,不许独孤舞放火?”
“我…”她沮丧地坐在地上,满肚子苦水,只能岔开话题,“好端端的,你穿个夜行衣干嘛?怕我认出你啊?”
独孤舞仰天长笑,“是啊!我怕你认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要对我以身相许,那我可就真对不起王爷了!”
“哼,他才无所谓呢!那么多女人,少我一个也不少!”她不禁嗤之以鼻。
独孤舞便耸动着鼻子,四下里闻,“怎么这么酸呢?哪家打翻了醋坛子?”
“我吃醋?我才不吃醋呢!”云初见又羞又恼,拾起一块小石子砸向他,“你那是狗鼻子,还是马鼻子呢?瞎闻个啥!”
提起马儿,云初见想起了朱朱,对独孤舞抱怨,“你怎么不早来啊?我差点被朱朱踢死了!”
独孤舞闻了闻,立时明白,“别怪朱朱,它只是个牲畜!眼睛几乎看不见,主要靠嗅觉,你知道吗?你今天的味儿不一样了,所以,朱朱不认得你。”
“是吗?那我上回第一次遇见它的时候,它怎么突然就对我好呢?以前又没闻过我的味儿!”她将信将疑。
独孤舞微微一笑,目光似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多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个女人,和她的体香一模一样…
“可能是因为那马好/色,喜欢你身上浑然天成的味儿,你说,王爷是不是也喜欢闻你的味?嗯?”他的语气变得不正经起来。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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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宠爱茗思的吧…
自从有了茗思,她便再也无法接近他,他有茗思给他绾发,有茗思为他煮茶,他,不再需要她了,可是没关系,这样,她便可以自自在在呆在马厩里,没有人搭理,也就没有管她,那么,也就意味着没有了痛苦,不是吗?
好在独孤舞常常来陪她,给她带好玩的、好吃的,她的生活里就像多了个哥哥一样。只是,她仍然一直想不明白,独孤舞为什么要帮她…
那日,是福儿生辰,她和福儿自幼便如姐妹一般,福儿的生辰只有她记得,如今在王府,也轻易出不去,记得福儿最爱吃锦绣楼的酱肘子,是以决定自己去膳房做。
举虽然云初见是相府千金,但娘是受冷落的偏房,平日受气受欺,膳食也比较差,她心疼娘,从小便摸索着自己下厨,也能做几个像样的菜呢,所以,决定自己做酱肘子给福儿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打算用王府的材料,求了独孤舞帮她出府买,没有银子,便取下头上的金步摇给独孤舞,让他拿去当。
独孤舞起初不肯,说他有银子,犯不着这样,可云初见却执意坚持,因为是送给福儿的礼物,所以一定得自己出银子,独孤舞最后无奈答应。
还然而,独孤舞拿了金步摇进了南陵璿书房,将金步摇交给南陵璿。
这个金步摇他迎娶云初见时连同聘礼一起下给相府的,而云初见似乎也只有这一套首饰…
南陵璿拿在手里把玩,双眸微眯,“哦?叫你拿去当?为何?”
“说是给福儿,不,应该是奴儿过生辰。”独孤舞如实答道。
他微觉诧异,“她一个相府千金,沦落到要典当?再者,她没有月例银子吗?”
“有没有月例银子要问正妃了,至于相府千金嘛…”独孤舞迟疑了一下,“听说云王妃的娘亲在相府不受宠,她娘亲乃是青楼出身。”
南陵璿脸上便现出鄙夷之色,“哼,青楼女子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果然是婊子生的!”他手指用力,手中的金步摇被扳弯。
独孤舞便不出声了,告退出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是矛盾和纠结…
书房内,只听乒乓数声,传来瓷器坠地的声音,某人紧拽了金步摇,胸中愤懑,他给她的聘礼,竟为了一个丫鬟,被她轻轻易易拿去当,他这个夫君在她心中还比不上一个丫鬟吗?
至晚间,云初见提着小食盒,悄悄来到承锦阁。远远的,便听见茗思的嬉闹声,心,像被根针刺了一下,遂提醒自己,不去想,不去想,不想就不痛了…
然,茗思和南陵璿的对话却声声入耳…
“璿哥哥!茗思给你泡的茶好不好喝?”
“好喝!茗思最是心灵手巧,只不过,别累坏了,璿哥哥会心疼的!”
“不嘛!茗思愿意为璿哥哥付出一切,璿哥哥,茗思不喜欢你那些女人,在车越国,男人只娶一个女人的…”
“好!总有一天,璿哥哥的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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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兒!你不要欺人太甚!”云初见在这王府,犹如生活在夹缝之中,平日将一切拼命压抑,那是还没有到时机,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