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自然逗得宁守义大笑,“然丫头这张嘴,就是讨人喜欢。可惜不是我的女儿,不然,有这么个宝贝陪着,病都好得快些!”
第二卷 泉 07. 我还记得呢~
第二卷 泉 07. 我还记得呢
白一岚却瞟了眼厨房的门,面上笑着,心里犯嘀咕了,本来是打算送给你家的,可惜啊,你儿子打架不让着她也就算了,也太心急了,这就等不得了…
女人的心思总是小些,心尖尖上住的都是自己家的人,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看怎么好,今天宁小四这情况算是让白一岚彻底凉了心。
萧城显却在为宁守义着想,当真劝他,“老宁啊,时谦说的不是没道理,你一个人住这儿的确不是回事,现在儿子大了,懂得孝敬你了,你就顺他的意思,搬去和他一起住呗。”
宁守义几十年也没和谁说过心里话,如今病了,也多了些柔肠,低头叹道,“不怕你笑话我,老萧,几十年了,我这家里一点儿都没变过,看见没,时谦一岁那会儿第一次评上健美儿童的奖状还是他妈妈亲手贴上去的,那天可把她给乐的,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我现在还记得呢!这人虽然走了这些年了,可我住在这家里,就觉得她还在,晚上回来开着灯,坐这儿看会电视,我就能感觉她还坐在边上给我和儿子织毛衣,边织边跟我说儿子今天又干了什么坏事…”
宁守义说着,眼眶有些些湿润,又觉得自己十分失态了,一开口就没刹住,说得多了些,这还有弟媳和侄女儿在呢,实在不像话,立马把话岔开了,“丫头,你苹果削好没?”
“哦,好了,就好了。”萧伊然其实早红了眼眶,原来宁伯伯不肯搬家竟然是因为这套旧房子里有他这一生的爱情回忆,这些家具想来都是当年结婚时置办的吧?上回她还在宁伯伯面前嫌弃他家里东西旧呢,她记得还说他家像历史博物馆,真不应该。
萧城显便不好再劝了,“不然,叫时谦住回来也行啊!”
宁守义摇摇头,“他年轻人有他年轻人的世界,没得在我眼前还招我烦!放心吧,老兄弟,我自己心里有数,死不了!”
萧伊然最听不得这些,不管怎样,她也是半个在宁家长大的小孩,宁伯伯真心疼她,她对宁伯伯的感情也跟亲人似的,听着这些话,难受得想哭。茶几上有水果碟,她在碟子里把苹果切成块儿,用牙签串给他吃,“宁伯伯,吃苹果,不能吃多,就吃一小块,待会儿吃不了饭了!”
说话的语气,完全像哄小孩儿。
宁守义乐了,“这闺女真贴心!老萧,弟妹,你们有福气!”可惜,瞧这个月儿子和徐素天天一起往医院跑的情形,只怕这闺女以后是别人家的了,哎,和徐素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然丫头一些,这可是他老早就看中的儿媳妇呢,可是,这种事不能勉强,只能说缘分使然啊!
“咱们还分什么彼此啊!不早说了我闺女就是你闺女吗?时谦就是我儿子!我可告诉你,时谦那小子,我可是该骂的时候就骂,从不把他当外人啊!”萧城显虽然文质彬彬一派儒雅,但为人豪气,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了!
白一岚听了可不高兴,在底下用力掐了一下他,给了他一个眼杀,这么明显的,宁时谦都成别人家女婿了,还儿子儿子的,能是你儿子吗?
萧城显不明白老婆为什么掐他,宁守义却看见了白一岚的小动作,笑了笑,假装没看见,没办法啊,年轻人的事儿谁能管得着呢?
四个人说着话,厨房菜也炒得差不多了,
宁时谦一盘一盘端出来,都是十分清淡的菜,很适合病后初愈的宁守义,菜的颜色和摆盘,也看得出,这掌厨的厨艺十分不错。
“萧叔,婶儿,坐下一块吃吧!”宁时谦摆好凳子,多拿了三副碗筷。
“不不不,我们已经吃过了!吃了来的!”萧城显忙道,“就是纯粹来陪你爸爸说说话,你们吃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其实萧伊然还没吃呢!不过,她也没有留下来吃的打算,站起来准备和爸妈一起走了,“宁伯伯,我们走了,您啊,这回可要乖乖儿听话,好好养病,养好了才准去上班!您是长辈,又是领导,可要起带头作用的!”
她太了解宁伯伯了,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一个人!她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宁伯伯受了伤,还打着石膏呢,从医院逃跑了…
“好好好!”然丫头这孩子,每说一句话怎么都这么可乐呢?宁守义是真的高兴,当下便答应了,“好好好!都听然丫头的!你是领导!”
萧城显也笑了,笑容里有为父的骄傲,女儿小时候虽然任性调皮,可现如今却可人又乖巧,当真是小棉袄。
“那老宁,我们就先走了,下回咱兄弟俩再好好唠!”他这是要告辞了,却发现自己老婆还站那不动,于是催了声,“一岚,走了啊!”
白一岚正关注着厨房里呢,想看看宁小四选的女朋友是个什么样儿,可孩他爹今晚怎么这么不长眼?尽坏她的事!不由再次狠狠瞪他一眼。
萧城显无辜得很,也很茫然。
正好,这时候徐素端着最后一碗汤来了,白一岚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里打了分儿,不如然然!
宁时谦一见徐素端着碗热汤,立刻迎了上去,“我来我来,别烫着!”
白一岚心里更堵了,见不得宁小四对别的女人这殷勤劲儿,于是萧城显又遭了殃,被白一岚在胳膊上用力一掐。
“不是说走了的吗?”白一岚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可手上的劲儿却不小。
萧城显哭笑不得,刚才不是她自己一直不动吗?
第二卷 泉 08.我一点儿也不好~
第二卷 泉 08.我一点儿也不好
“时谦,去送送你叔叔婶子。”宁守义抬手催了催儿子。
“好!”宁时谦擦干了手,拿上外套。
“不用不用!又不是别人!外面冷,你就别出来了!”萧城显把宁时谦往回赶。
“走吧,这楼道灯也不太亮,我给你们照照亮。”宁时谦穿上外套,还顺手拿了手电筒。
下楼的时候,宁时谦打着电筒走在最后面,这样前面的人就都能看着亮了,“婶儿,您小心。”他还伸手在白一岚身后虚扶着,防止白一岚万一踩空他可以及时扶住。
萧伊然走在最前面。
她其实是不需要扶的。作为一个警察,她早已不是娇弱的小花朵,她茎韧叶挺,这点儿灵活度和敏锐度还是有,但,对于宁时谦来说,她永远都是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走到哪儿都要护着顺着毛的,这样的楼梯,他自然是要将她护得稳稳妥妥,当然,那是从前。
宁时谦一只把他们送上车,萧伊然一头钻进车里就缩在了黑暗中,再不冒头了,任爸爸妈妈和他告别。
“萧叔,您开车慢着点儿啊!”他在外面跟车里的人挥手,“婶儿,再见。”
“哎!行!你回去吧!”萧城显把窗户关上,车开动起来了。
直到驶出宿舍区,白一岚才忍不住了,“这男人啊,忘性真是大!”
萧城显预感自己又快变成那条总是被殃及的池鱼,马上讨好地说,“一岚,你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以偏概全,以个体代替全部。你得说谁!具体到哪个男人忘性大!不能一竹竿打翻一船人是不是?比如说我,我就不是一个忘性大的人!”
“瞧瞧你那样儿!我说一句你辩解了十句!可见你心虚!”白一岚没好气地对丈夫说,不过,心里有更气的事,所以没继续跟他较真儿,“我说宁小四!有了女朋友,可不得了!一句话也没跟我们然然说!划楚河汉界呢?撇得这么清,跟谁巴着他似的!”
“妈!他谈他的恋爱,您干嘛把我给拉进来!”萧伊然摇着妈妈的肩膀抗议。
白一岚被她摇得一晃一晃的,索性伸手揽了她,“别晃,晃得我头晕!”想了想,又道,“也是,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也是你们同事吗?”
“谁啊?”萧伊然靠在妈妈肩上有些困了,这几天几乎没法成眠,这会儿旅途归来,累极了,想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就那个啊!”白一岚不满地戳了戳她,觉得她装傻,“宁小四女朋友啊!”
“哦,徐姐啊!是,跟我不同科室,也不在一块,她跟宁…四哥是一栋楼的!”她闭上眼睛,真的想睡了。
“你叫徐姐?她看起来的确不年轻了,多大了?”说是不关心,但女人,大概总是口是心非吧…
“具体多大我也不清楚,但我往常听四哥也叫徐姐的。应该比四哥大点儿吧!妈,您别在背后说人年龄好吗?这多不礼貌啊!”
“然然说得挺有道理,我看这姑娘挺不错,有礼貌,会照顾人,厨艺也不错,宁家需要这样一个女人,他爷俩也该过过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日子了!”萧城显适时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萧伊然在白一岚肩上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我也觉得挺好,四哥他从小就没有妈妈,虽然亲戚朋友家的女人都对他不错,但到底不是亲亲的,还是不一样,有徐姐这样的人照顾他,大概也能弥补他从小缺失的温暖,徐姐是个好人,也漂亮,从前也是警花来着。”
“我…我也没说她不好啊!这不…好歹我也是看着宁小四长大的,出于长辈的关心,对他的终身大事多加打听也没错吧?说得好像我成了恶人似的!再说了,什么叫他爷俩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疼,我们家然…我们家对宁小四还不好啊?但凡有一颗糖,还能抠半颗给他留着!”
其实白一岚想说的是,我们家然然对他还不好吗?从小随便得了什么,都要留给四哥留给四哥,在外面得了糖,揣手心里揣化了都要拿回来给四哥吃!不过,她临时改了口,这么说着,好像还真是自家然然巴着他了!
末了,又想通了,也罢,这俩孩子一起长大,这么多年都没发生不该发生的事,闺女最后还爱上了别人,现在又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是他俩没缘分吧!
“算了算了。”她轻声嘀咕,“我/操心别人干嘛,我自己家闺女天下无双,我还不如多操心自己闺女。”
“妈,瞧你说的,我没有那么好…”萧伊然喃喃地道。
“怎么不好了?在我眼里,天底下就没女孩比得上我闺女!”
萧伊然笑了,“妈,那您不是王婆卖瓜啊?我真没那么好!您好,我性格不好,脾气也不好,成天捣乱闯祸,任性地恨不得地球从东往西转,不会做饭,不会做家事,连洗个衣服都洗不好,除了打架一无是处,我就是个废柴,还是根坏到芯儿的废柴…”
萧伊然说着,眼神便恍惚起来,视线放长,落在窗外不知名的远处。
“谁说我闺女是废柴?”白一岚不高兴了,“你性格和脾气怎么不好了?刚才就连宁四伯都夸你贴心懂事!你说你捣乱任性,可你从来都知道分寸,没惹出任何离谱的乱子。再说说你会的,你从小妈妈把你当什么培养的?琴棋书画,除了围棋你不会,钢琴提亲、书法美术,你什么学得不好?跳芭蕾从小领舞,家里奖杯都一堆,是你要去当警察,而你警察也干得不错啊,去年还给你评了个优不是吗?我的女儿,哪点比别人差了?”
第二卷 泉 09. 又遇见了~
第二卷 泉 09. 又遇见了
在妈妈眼里,自家女儿当然千好万好。
萧伊然无奈地靠在白一岚肩上,软软地说,“妈,可以了,这么好的女儿是因为她有个更好的妈妈!”
一句话说得白一岚噗嗤一笑,又爱又怜地抱着女儿,像抱着幼时的她那般,拍着她的背,“就你贫嘴!”
“妈!嘴除了可以耍贫,还有个功能是吃东西呢!我饿了!还没吃晚饭呢!”在妈妈面前,可以极尽撒娇之能事…
“哎哟,你没在食堂吃啊?我还以为你吃过了呢!我赶紧给奶奶打个电话!”闺女这一年几乎扎根单位了,难得回来一次,还都在食堂吃过饭了,她给疏忽了!
萧伊然微微一笑,没解释,爸妈并不知道她这一趟是从云南来的,那就一直都不要再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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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情况似乎又糟糕了些,二哥一家来的时候,爷爷正糊涂,看着他们已经没有反应了,蓦然得仿似对着陌生人,就连他从前最为疼爱的孙子萧一一叫爷爷,他也以为是儿子。
二哥他们来得少,爷爷现在这种病着的状况记不得了也没感到意外,然而,每天住在一起的萧伊然和爸爸妈妈,爷爷有时候也会恍惚。
爷爷唯一永不会认错的人只有奶奶了,只是思维一会儿在现在,一会儿回到几十年前,糊涂的时候,除了奶奶,还不让旁的人近身,把奶奶累得够呛。
萧伊然开始把所有空余的时间都用来陪爷爷。虽然爷爷常认错她,可是陪在爷爷身边,和他说说话,聊聊往事,也能给奶奶减轻点儿负担。
她也愿意陪着爷爷。她和爷爷之间好像转换了角色,二十年前那个陪着她玩儿、哄着她的爷爷如今变成孩子了,开始由她带着爷爷玩儿。
比如,最近爷爷不知从哪鼓捣出一个破收音机,成天就抱着收音机听,看见她,还会对她说:点歌,给顺顺听。
旧收音机里除了沙沙声,不会再有唱给顺顺的歌,萧伊然便现学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大阪城的姑娘》等等老歌,唱给爷爷听,唱给“顺顺”听,爷爷听了会露出很开心的表情。
周末的时候,气温回升,冬日里难得的蓝天白云和暖阳。
萧奶奶见外面没有风,便要带萧爷爷去公园晒太阳。
萧伊然帮着奶奶准备了水和吃食,陪着爷爷奶奶一起逛公园去了。
找了张长椅,扶着爷爷坐下,爷爷看着公园骑车玩球的孩子,乐呵呵地,指着一个拍篮球的男孩说,“城兴!”
萧伊然笑了笑,大伯是爱打球的。
萧奶奶便和他说起了大儿子小时候的事,爷爷有时候也能插上一两句,比如,“篮球冠军”,一会儿又变成,“城兴尿床”…
虽然话题颠三倒四,可这幅画面却很温馨。
爷爷和奶奶这几十年,经历过很多的风雨和变迁,朝花夕拾,唯一不变的,是到如今白发苍苍了,奶奶依然是爷爷心坎儿里的顺顺,哪怕把这个世界都遗忘,也没有忘记他的顺顺…
“然丫头!”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呼唤。
她一看,不远处,却是宁时谦和徐素陪着宁守义来了。
世界真小,他们两家隔得不远,这中间也的确只有这个大公园了。
“宁伯伯。”她站起来。
“丫头乖!萧伯伯,伯母,你们也逛公园呢!”宁守义笑着说。
他是坐轮椅来的,宁时谦推着,低着头叫了声,“爷爷,奶奶。”
“哎!”萧奶奶答应着,指了指宁守义,“小义子,还记得吗?”
“小义子?”萧爷爷有点茫然的样子,忽然又说道,“小义子抄城显作业!”
一时大家都笑了起来。
萧奶奶明显注意力在徐素身上,边笑边不时打量两眼。
萧爷爷却盯着徐素手里提着的老式饭盒。
萧伊然暗暗叫苦,爷爷现在对老式的东西尤其感兴趣,这不是要人家饭盒了吧?人家还以为他要吃的,多丢人…
果然,宁守义看见他的眼神了,笑道,“时谦,把盒子里吃的拿出来,我们也坐在这晒晒太阳,吃些点心吧。”
“好!”宁时谦把徐素手里的饭盒打开,里面是煎得黄黄的韭菜盒子,还有鸡蛋摊饼。
萧奶奶都能看出,这明显是这位女人的手艺了,宁家这俩大老爷们是做不出来的。心里是不舒服的,笑着拒绝了,“不用了,我们出来才吃了东西,自个也带了,老头子就是看着这饭盒好玩,不是真要吃。”
奶奶刚说完,萧爷爷就指着韭菜盒子说,“吃,吃。”
“…”萧奶奶脸都黑了。
宁守义笑了,“伯母,吃吧,又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家常玩意儿,小徐自己做的,手艺还不错!尝尝!”
“你啊!胃不好,待会儿吃多了又积食!”萧奶奶虽然不乐意,可是又不忍心让萧爷爷不高兴,“只吃小半个啊!”
到底还是掰了小半个喂给他吃,宁守义便问起爷爷的病情。
“时好时坏。你呢?怎样了?”萧奶奶边喂边看了眼宁守义坐着的轮椅。
宁守义笑,“早好了,臭小子管得紧,不让劳累,走个路都不行了!还有然丫头啊,可是对我下了通牒的!我哪敢不听呢?是吧,然丫头?”
第二卷 泉 10.怎么回事?~
第二卷 泉 10.怎么回事?
这三人的到来,围住了长椅,也挡住了阳光,有些阴凉。
萧伊然自他们来就没怎么说过话,被宁守义点名,看着宁守义笑,“宁伯伯,还好这儿没外人,不然让别人听见以为我这么凶,我可怎么嫁得出去!”
若是从前,宁守义也许会说,嫁不出嫁到我们宁家来!可是,现在不能说了啊!宁守义想着身后的两个人,有些遗憾,不过,也仅仅转瞬即逝,毕竟小徐是相当不错的姑娘。
萧奶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宁小四可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孙女婿,此刻只觉得心里不得劲,人都是自私的,不管别的姑娘千好万好,心里向着的始终是自家宝贝。好好的一个周末,萧奶奶不太想看这些糟心的,把萧爷爷扶了起来,“老头子,咱们说好了要多走走,锻炼身体的,可不能老坐着了!来,然然,扶爷爷起来。”
“好!”萧伊然用纸巾给爷爷擦了擦嘴,挽住爷爷胳膊。
“奶奶,我来吧!”宁时谦却站到了萧奶奶那侧,搭住萧爷爷另一只胳膊。
“不用不用!”萧奶奶忙道。
“奶奶,我来!我力气大,扶得稳一些!”他强势地将爷爷搀了起来。
萧爷爷看看萧伊然,又看看萧奶奶,眼神忽然慌了,“顺顺!顺顺!”
“我在这!在这!”萧奶奶马上把宁时谦挤开了,笑着解释,“老头子现在不喜欢让外人靠近,谢谢你了啊,时谦。”
萧奶奶从前都是叫他小四的,现在觉得这俩字太亲昵了,还是时谦合适。
宁时谦笑了笑,凑到萧爷爷面前,“爷爷,我是宁家的小四啊!以前陪您喝酒的!还记得吗?”
萧爷爷却像没听见一样,指着远方卖小吃的,“顺顺!顺顺!”
“好好好!看见了!我们去买!”萧奶奶搀着老伴儿,笑道,“那我们走了,守义,你也要好好保养身体啊,年纪不小了!”
萧伊然帮爷爷理了理围巾,一句“宁伯伯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几步,却听见后面有人喊,“十三!十三!”
他?叫她?
回头,看见他提着一只水壶跑过来,公园里枝叶萧条的背景,他身穿墨绿色短款棉服,移动的身影,冬日阳光下唯一挺拔的苍翠。
“水壶没拿!”他跑到她面前,说话时呼出的气儿冒着白烟。
“谢谢。”她伸手去拿。
他却拿着不松手,片刻的僵持,他将水壶挂在了她脖子上,“去吧。”
“嗯。再见。”
越过他的肩膀,可以看到远处的宁守义和轮椅后的徐素。脱下的警服的徐素的,温婉得像一朵安静的兰花。
天气好,公园里人也多,来了好些跳舞打腰鼓的老爷爷老奶奶。
萧爷爷平时就爱看这些个热闹,萧伊然也就和奶奶陪着他挤在人堆里看。
看渴了,爷爷要喝水,萧伊然取下水壶倒水给他喝,却不料人太多,挤来挤去,被人一撞,水壶掉地上,水也全洒光了。
萧伊然无奈,对萧奶奶道,“奶奶,我去便利店买瓶水吧,您和爷爷在这等我!”
“好!”萧奶奶答应了。
萧伊然买水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回到跳舞的地方,却发现大家舞也不跳了,围在那不知干什么。
她凑上前去,却听见奶奶的哭声,“这可怎么办啊!老头子啊!”
她吓坏了,挤到奶奶身边,“奶奶,怎么了?爷爷呢?”
萧奶奶一见她哭得更厉害了,抓着她的手臂满脸是泪,“然然,都是奶奶不好!没看好你爷爷,爷爷他…他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在哪不见的啊?”萧伊然也急了,不过,还是先安慰奶奶,“奶奶,您别急,您慢慢说,说清楚,我去找!”
“就你去买水的时间,我和你爷爷在这看跳舞呢,我一错眼,就没看见你爷爷了!我这四周都找了,没找着!丫头,我可怎么办啊!”
“奶奶,您别急,您先找个地方坐着休息,我去找!相信我啊!爷爷走路慢,走步了多远的!我一定把爷爷找回来!”她扶着奶奶到一处凳子上坐下,一边把爷爷的特征说给围观的人听,“拜托,拜托大家,如果看到这样一个老人家,请您把他带到这儿来或者打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