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梅听着便皱起了眉,“你这是怪我?融归,不是我不给你过生日,而是,妈妈嫁进粟家来,一切的东西包括钱都是粟家的,你爸走后剩下的钱还不够罚款呢!我们吃着粟家的,用着粟家的,我再花钱给你过生日,大操大办的太打眼,妈妈怕粟家的人不高兴!后来…后来我不是太忙了吗?你自己也不提醒我…”
他苦笑,他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大操大办的人,他曾经在进入粟家后的第一个生日那天,躺在床上等,等着妈妈会进来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再亲亲他的额头,他便满足了,可那天他一直等到十二点钟声过都没有等到。当然,后来的很多年,就更加等不到了…
他摇摇头,将那些画面甩开,“不,我上次就说过从来不曾因为您忽视了我而怪你,小时候或许还有过疑惑和失望,大了,就完全理解你了。我今天提起这些只是想说,您看,我那时候也想要一个别人的妈妈,但那只是孩子傻傻的想法,我那时再怎么失望,也改变不了我们的血缘关系,所以,您今天再如何对我失望,亦然,哪怕你我都震的想改变。”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我上班去了,您好好休息。还有,融宇受的打击很大,前几天就已经到崩溃的边缘,又听了家里的事,承受不住,已经病倒了。我刚刚去看过,还昏睡着,如果您真的宠他,就好好看看他。”
“你…”尚清梅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气得将手里的手机扔了出去,不过,倒是真的想起了粟融宇,自昨天他在楼梯上消失,她就还顾不上找他,她赶紧起身,去了小儿子房间。
粟融星彻夜未归,找遍了角角落落,终于大清早在某个不起眼的酒吧里找到宿醉的崔培。
烂醉如泥,歪在那里睡觉。
她进去的时候人家要打烊了,以为是崔培的朋友,告诉她还没结账。
她气得直接拿起桌上那瓶还没喝完的酒就往崔培脑袋上倒,大半瓶酒,全部流进崔培的头发里、脖子里。
崔培被浇醒了,皱着眉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粟融星随之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崔培终于清醒,看见是她,也大为光火,在她第二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并且用力往外一推,“你疯了!”
粟融星被推到了地上。
“我疯了?”粟融星从地上跳起来,“我的确是疯了!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过我得到信息,窃取了我爸公司的机密?”这个推断来得很容易。人物关系随便一梳理就清楚了,涂恒沙——樊越——崔培,其中樊越还死了。
“通过你?”崔培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你这样的草包还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跟粟融星暧昧是真,但粟融星在这件事上还真没什么作用。
“草包?你骂谁草包呢?”粟融星十分接受不了,崔培不过是围着她叫的一只狗,她对他从来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他居然骂她草包?他有什么资格骂她?
崔培早没了耐心敷衍她,整了整衣服,准备要走,“骂谁?谁接话就骂谁!”
“崔培!你不得好死!”粟融星气得抓起酒瓶子就砸了过去。
崔培用手一挡,酒瓶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服务员在一旁抖抖索索的,他连崔培的账单还没结到呢,这会儿又打起来了,千万别把店砸了啊…
“崔培!你混蛋!你骗我!”粟融星自己何尝不是骗崔培的?但崔培在她面前一向表现得十分忠犬,而且完全是被她魅力所倾倒的态度,她是真的以为崔培对自己动了心的,哪怕她瞧不起他,甩了他,但那也只能是她甩他,怎么允许崔培玩弄她?
第273章 出事
她分明记得,崔培还答应了她跟樊越离婚,要娶她的!
虽然她对崔培无心,但她一直以为崔培爱上了自己!所以,她玩的游戏其实就是一个笑话?谁被谁玩了?
“崔培!”她含恨点头,这里面的恨,包括她被崔培踩在脚底下的脸面,更包括粟家现在面临的危机,在她看来始作俑者就是崔培!“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崔培不想回答,跟服务员把账结了,抛给她一句,“总不会是因为你美丽可爱!”
“你说的跟樊越离婚娶我的话呢?”粟融星见他要走,揪着这句话不放。
崔培没理她,走了。
他不是个好人,甚至十分卑劣,跟樊越离婚娶粟融星,他内心不想,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个机会,如果现实不是这样发展,也许他真会这么做。他是离不开樊越的,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打算是,做粟家女婿,但是仍然养着樊越,这是他两全法,也是他幻想中的人生巅峰,但一切的发展都超出他的预估,他没想到越越会突然发现他跟粟融星的事,没想到她在发现后反应这么大,没想到他会无意中发现公司的秘密,没想到这个秘密会落入越越手中,然后所有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脱离了他的掌控。
如果,一切从头来过,他再也不这样了,他只需一个越越,只要越越回来。
他回头厌恶地看了粟融星一眼,一如他厌恶卑劣的自己…
粟融星盯着他的背影,眼里只有满满的恨和怒,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怒气冲冲上了自己的车,正要发动,却发现后视镜里有个人影一闪,她探出头去细看,却不见任何人影…
火车站。
涂恒沙向进了安检口的樊家父母挥手道别。
樊越的案子还没结,但是樊爸樊妈却提出要回家了。两位老人的意思,知道了凶手是谁又怎么样呢?法院判了又怎么样呢?女儿能回来吗?他们什么都不求,只求女儿能回来,可是不能,不如带女儿早点回家…
他们说,等案子判了,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就够了。
两位老人渐渐没入车站内川流的人海,不见了踪影,涂恒沙在进站口站了良久,脑海里全是樊家父母迟缓的脚步,花白的头发。她记得去年越越和父母视频的时候,二老都还发丝乌青,精神灼烁,还不到六十岁的年纪,短短时间,竟如此快速地苍老下去。
资料一上交,粟家那边惊天动地乱成一团,网络媒体也是没有一刻消停地各种评论报道,社会版、财经版、娱乐版,所有的关注力都集中在粟振以及他的公司上,但涂恒沙作为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物,却已经平静下来,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她和粟融星矛盾激化到了顶点,粟融星每次看到她,眼中都充满了恨意,可是,却不再像从前那样跳着脚针对她,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变得少言寡语起来,但这样的粟融星更让人觉得瘆得慌,好似身后总有一双阴沉的眼睛盯着她一样。
非但对涂恒沙如此,在粟融归面前也变了,那个最喜欢缠着他的妹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安静的有着怪异眼神的人,坐在他的身边,目不斜视,好像他这个不存在了。
对此,涂恒沙并不在乎,她和粟融星本就天生不合拍,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可能与之化干戈为玉帛,只是还是替粟融归遗憾,他选择了她,非但不计较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还放弃了属于他的太多东西,其中包括家庭和亲情,这些对一个人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已入深冬,眼看就要跨年,纵然寒冷,处处却洋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氛,与这近期发生的事格格不入。
回家的路上,舒慧打电话给涂恒沙,让她顺路带包盐回家。
粟融归便索性将车停在红柳路口的停车位,陪着她去小卖部买盐,陪着她走一小截路回家。
寒冬里,她的手和他的十指相扣,插在他大衣口袋里,暖暖的,指间甚至有微微的汗渗出来。
“小许…”她轻轻抠着他的手指,“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他觉得她这话问得有点傻,“你说呢?”
她当然知道是,可是她还想问,“为什么呀?重要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可以放弃一切?”其实问完之后她自己觉得这个问题更傻,拿自己和他的一切比本来就是很傻的一件事。
“是。”他几乎没有思索就答了,“你最重要。”
她叹了口气,“可是,我觉得我好像除了老是惹你生气就没做什么值得你放弃一切选择我的事啊?不像你,至少救过我两次命呢!”
“所以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一个总是惹我生气的傻子对我这么重要呢?”他反问她。
她觉得这些天真的太低气压了,心中的郁闷比这雾霾重重的天气还阴沉,她吸了口气,再叹息,哪怕吸的是雾霾,也要好好透口气了!
“是因为我美丽的外表,聪慧的灵魂吧?”她扬起头问他。
他终于在樊越去世后,看见她眼里些许的活力和慧黠,他也在粟家出事后第一次失笑,“是,因为你是红柳路小霸王!”
生活总是在前进的,谁都不要在悲伤里沉沦下去…
舒慧又是做的火锅,一家三口大冬天围着火锅涮肉吃,腾腾的热气扑在脸上,不多时,三个人的脸都泛了红。
正吃得热火朝天,粟融归手机来电。
彼时粟融归刚把涮好的羊肉往涂恒沙碗里夹,一看手机低声道,“我接个电话。”
他一边接一边站起身,却还没能走到一旁便愣在了原地,而后便只见他挂了电话,迅速穿上了外套,“沙子,我妈出了点事,我得马上过去。”
“哦…”涂恒沙忙放下筷子,“那你赶紧去看看吧,小心开车!”
“嗯!舒姨,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他就这么匆匆走了。
涂恒沙凝眉思索,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第274章 那你呢
粟融归直接赶到了医院。
粟融宇和辛绾在抢救室门口等着。
“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一到就问。
粟融宇一副恹恹的样子,嘴唇青白,俨然还没好彻底,看起来像是连搭理他的精神都没有,辛绾理的他,“我们也不知道。上午出去了,中午回来饭也没吃就进房间睡觉,傍晚阿姨去叫吃饭,敲门没反应,四弟撞门进去,才发现人在床上昏迷不醒,地上一个药瓶,也不知她到底吃了多少药。”
粟融归在粟融宇身边坐下,对辛绾道,“我在这里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辛绾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此时家里也是非常时期,便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们兄弟俩了,我先走,有任何事情打电话给我。”
抢救室门口这个时候很安静,静得好像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一样,粟融归不停地看表,分明觉得每一次间隔都隔了很久,但每次一看,才过去几分钟。
好几个小时以后,医生才出来,告诉他病人吞入的安眠药量不太大,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送进病房观察。
他送了口气,回头看看一脸青色的粟融宇,试图说服他也回去,他一个人在这就行。
但是粟融宇摇摇头。
他看粟融宇的样子实在萎靡,便随了他,不再劝阻。
一夜过去。
早上的时候,粟融归收到涂恒沙的信息,问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出病房给她打的电话,她柔和的声音传过来,“小许,怎么了?”
他没有瞒她,“沙子,我妈吃安眠药自杀,已经在医院抢救过来了,我现在还在医院。”
涂恒沙跟尚清梅和粟家之间的关系实在一言难尽,现在粟家的人最不想见的就是她吧?可尚清梅却是小许的妈妈…
她只好道,“那你悠着点,别太辛苦,记得吃饭。”
“好,你也是,不要胡思乱想,有事给我电话,还有,注意安全。”
“嗯,不用担心我。”她挂了电话,准备去上班,还是叹了口气。命运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她和未来婆婆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每一个女孩最初对爱情和婚姻都抱有最美好的憧憬,爱人娇宠,家庭和睦,一如起初的她,然而并非每一个憧憬都会变成现实,婆媳之间的结由来已久,而她和尚清梅之间的,还是个死结。
她相信粟融归不会辜负她,她也相信,其实粟融归已经离尚清梅很远,但,尚清梅始终是他母亲,他可以搬离她身边,可以背离她的意愿,甚至,这一次和她一起完全站在了她和整个粟家的对立面,但,他们之间母子的关系抹不去,他不能不顾她的生老病死。
她不知道尚清梅是否还爱这个儿子,但是她爱他如斯,所以,她是舍不得他为难的,也不会让他为难。
所以,她还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吧。
下午,尚清梅醒了过来,还有些浑浑噩噩,但明白了自己在医院。
前一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慢慢理清。
上午她去找从前的太太朋友,想多托几个人,多抱几分希望,然而,却听到那些平时笑脸相迎的女人们在说风凉话,看粟家的笑话,还说什么她尚清梅一看就长得一副刻薄相,这种面向的女人克夫不旺家,举的证据就是她尚清梅第一任丈夫既没能守住财也没能守住命,现在的粟振又是一样的命运,还说她牝鸡司晨,粟家沦落到今天,全是她尚清梅的错,可惜了粟振被女人所累云云。
她这么好强的一个人,哪里受得了这些风言风语?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跑出约定会所的,回到家里便把自己关在房间,捂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这段时间她心理生理都很疲惫,一场发泄性的大哭后,混混沌沌的,有些迷糊,半梦半醒间,却梦到了很多人和事,梦见粟振、粟融珵和粟融星,围着她骂,骂她克夫,骂她害了粟家,梦里,她捂着头蹲在地上,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只听见他们三个嗡嗡嗡地骂;还梦见了许平章,满身是血,飘飘忽忽地来找她,叫她的名字,要带她一起走;梦见许家婆婆在山坡上一直往下滚,滚成了个血人,忽然站了起来,飘到她面前,满头满脸都是血,凸着眼睛要她偿命;她在梦里尖叫,叫粟振救她,而粟振突然出现,却是脖子上挂着绳子,舌头都吐出来了,正是电影里被处绞刑的画面…
她就这样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仿佛耳边还全是各种各样索命的鬼叫,她怕极了,也心灰意冷,一时想不开就吃了药…
她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没想到又醒了,耳边仿佛还有各种各样的怪笑,各种各样的怪叫。闭着眼,粟振、许平章、前婆婆,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个个地还要向她索命。
她赶紧睁开眼,揪住被子,浑身发抖。
眼前出现一张脸,依稀有着许平章的样子,她高声尖叫,拼命打着他,嚷着,“你别过来!别过来!”
“妈!妈!是我!”
她听得不对,才仔细一看,原来不是许平章,是儿子。
她顿时扑进粟融归怀里,抱着他哭。
病房里的动静惊动了医生,医生给她看过之后,认为没有大碍了,但是提醒粟融归,别让病人再受刺激。
尚清梅又深睡了一觉后,情绪才渐渐平静了一些,只是仍然抱着被子发抖,问她,她只说冷。
粟融归给她喂了一些热水,她盯着他看,眼神奇怪。
在粟融归把杯子放回去以后,她才看着他,含泪说,她不想活了。
粟融归只好劝她,“妈,您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公司的是,该接受处罚的接受处罚,至于爸,还没出结果呢,您别想太多。”
尚清梅摇摇头,“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你爸进去了,公司要完了,我尚清梅一生要强,到了这个年纪,还来个一无所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怎么是一无所有呢?”粟融归道,“公司可以重新再来,您还有家还有融宇呢,你忘了吗?”粟融宇是姓粟的,是她在粟家得以待下去最有力的理由。
尚清梅只是不听,不停摇头,粟融归便一直劝她,讲了好几个小时,他自己都不知道灌进去多少,直到粟融珵和辛绾过来看她,态度还和从前一样,尤其粟融珵,没有特别热乎,但也不恶劣,她才稍稍转了些弯过来。
粟融归松了口气,“您看,您那里一无所有了?不是还有大家吗?”他跟母亲之间,已经隔着一条鸿沟,但他不希望她就这么轻生去世。
尚清梅却幽幽看着他,“那你呢?”
第275章 他呢?
“什么?”粟融归一愣。
“融归,你呢?妈妈还有你吗?”
“妈,我从前就说过啊,我始终是您儿子,您始终是我妈,血缘关系断不了的。”她毕竟刚从死亡线上回来…
尚清梅却摇摇头,“我不只要血缘关系,我要你回来。融归,回妈妈身边来,回家里来,跟涂恒沙分手吧,离开她。”
“妈…”他皱起了眉。
“只要想到她,我心里就不舒服,不,不是不舒服,是痛苦,我受不了这样一个儿媳妇,我做不到接纳她。儿子你能明白吗?”她用力抓着他的衣服,指关节都泛了白。
“妈,您先养身体吧!”他端着脸。
“不!我要你先答应我!我只要想到这个女人毁了许家,又毁了粟家,而我的儿子却还背叛我跟她在一起,我就痛不欲生!你如果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就是逼着我去死!你明白吗?我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在乎再死一次!”
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甚至有些呆的粟融宇突然抬头,看着披头散发,眼神凌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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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恒沙扛着设备要出发,临行前看了眼粟融归的位置,人还没来。旁边粟融星的座位也还空着,桌上放着一束花,好像是前一天送来的?
“沙子,准备好了吗?出发了。”郝仁叫他。
“好了。”她赶紧道。
她和郝仁要去外地出差三天。
“那走吧!”郝仁率先往外走。
她莫名心绪有些不宁,大约是他那天从她家离开后,她一直都还没见过他的缘故,也不知道他和尚清梅到底怎么样了。
她暗暗叹息,跟着郝仁走了。
上高铁后,她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她出差去了,三天后回。
他很快回复,让她注意安全,注意身体,还问她随身有带药没有。总之一连串的短句,琐碎又啰嗦。
看着他发的这些话语,她心里瞬间便安宁了不少,一一回复。
待她终于收起手机,安安心心坐车了,响起郝仁的问话,“最近怎么样?发生的事挺多,你还好吧?”
涂恒沙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很久没见郝仁似的,可明明他们是在一起上班的,细想,大概是因为自从樊越出事以来,她整个人差不多都是封闭的,除了机械地工作,自动屏蔽了外界一切的交流,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周围的人隔着一圈无形的墙,也更加不会跟别人谈到这些事情。
她点点头,“我还好。”剩下的也没多少可谈的了。
她略略一想,问,“对了,你上次说要把你爸妈接过来的事,怎么样了?老人家答应吗?”把话题岔开了。
郝仁笑道,“他们已经来了!”
“这么快?他们还适应吗?”涂恒沙看着郝仁一脸和煦的笑容,倒也被感染了,很为他高兴。对有些老人来说,故土难离,好些人不太愿意离开家乡,再者大城市陌生的环境也会让老人害怕。
“嗯!”郝仁说起父母情绪非常高,“可适应了!一大早两人就去遛个弯儿,然后买菜,帮我整理整理房间,我再也不用靠外卖活着了!也不用一大早上的四处找臭袜子穿。”
涂恒沙大笑。
“就是…”他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怎么了?”她还以为他遇到什么困难。
他夸张地叹息,“就是他们的适应能力过强了!这才来多久会儿?一个小区的老头太太们都认了个遍,出门比我熟人还多呢!”
“那还不好?这样你忙起来老人也不寂寞啊!”
他摇头,“好?可好了!每天在小区里唠嗑开会,大型人才交流加产品推销现场,大冬天北风呼呼的都不耽误!”
“啥?”涂恒沙还以为老人家是不是误入什么传销组织了?
“…”他憋了一会儿,“互通有无,想把我推销出去!”
涂恒沙明白了,哈哈大笑,“给你物色媳妇儿啊?”
“可不吗?”郝仁苦恼不堪,“这周已经被逼着见了两回姑娘了!”
涂恒沙乐了,“那我只能恭喜你早日脱单了!”
三天的采访过得很快,这次任务也不累,回去之前,她给粟融归发了个信息,把车次和到达时间发给了他。
郝仁笑她,“归心似箭吧?正好赶回去跨年!”
她皱皱鼻子,对他的取笑表示抗议,不过,也真巧,今天正好是今年最后一天,她的确对今晚和他一起跨年很期待。她甚至一路都在想,晚饭在哪吃?是两人出去浪漫,还是就在家里和他一起陪妈妈吃?不然,三个人在外吃顿新年大餐!然后晚上可以去看场电影或者听新年音乐会?也叫上妈妈!
这么一想,她就按捺不住了,给妈妈发了消息,让她别准备晚餐了,直接带她去外面吃。之后便拿着手机查新年音乐会的票,居然还有!她马上下单了三张!
难得的是,今天还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这会儿太阳明晃晃地穿过车窗,投落在小桌板上,她搁在桌上的手,指尖都感觉到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