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冷,好似全身都被冰冻了一样冷。
她在漆黑无人的巷子里奔跑,有人在疯狂地追她,她大声喊救命,她记得这条巷子跑完就能看见胖爷爷的生煎店,可这巷子很长很长,好像她永远也跑不到尽头似的。
身后追赶她的人在狞笑,在叫嚣,周围全是侮辱她的言语:看她多骚!看她多不要脸!看她多想男人!
她想向周围的人求助,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到身边有人,只有声音,嗡嗡嗡,像苍蝇,像蜂鸣,吵得她头疼,而追赶她的人却越来越近,终于,她的衣领被人揪住,“嗤啦”,衣服被撕开,凉意穿透身体,轰鸣般的声音笼罩着她,人人都在喊着:强/奸她!强/奸她…
她是真的害怕了,想逃却再也逃不了,她的头发也被人抓住,扯得她发根很疼,她绝望极了,远远的,似乎看见一束光,光影追随着一个奔跑的圆脸小男孩,男孩举着一支棒棒糖,她大喊,“救命!小许!救我…”
“我在这!在这!弄疼你了?”
恍若天外来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亮了一盏台灯,亮度还调到了最低,但足够看清他的轮廓,柔暗的灯光里,他的眼睛黝黑闪亮。
他手里拿着一只吹风机,正哄哄地响着,他的手指插在她发间,轻轻穿梭。
她仿佛还在梦里,绝境处见到她的男孩儿,不顾一切扑了过去,双臂用力圈住他的脖子,哽咽,此时才想到一句话: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
他微怔,旋即提住被子,用力往上拉,将她包住,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进怀里。
“别怕,不怕,我来了。”他小声地在她耳边呢喃,唇轻柔擦过她的耳垂、脸颊。
“有坏人!坏人追我…”她不敢告诉舒慧的话,用勇气武装起来的背后的自己,在噩梦醒来后的黑暗中,尽数交给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温柔如暖风擦过夜来香的花瓣,“不怕,以后不会再有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戴着帽子,戴着口罩,笑得很可怕…我一直跑啊跑…我想跑到胖爷爷店里…可太黑了,路没有尽头…怎么跑也找不到胖爷爷的店…那些人都笑我…骂我…”她有些错乱,描述的事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混为一谈。
“谁?谁追你?”他听得不大明白,所以,她经历的比他看到的更多更可怕?
“后来我看见你了…拿着棒棒糖…是来救我的,对吗?可是你那么小,矮矮的,胖胖的,你打不过人家,怎么办…”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终于听明白,她是在说梦话。竟然迫得她梦里都在逃!?他将她抱得更紧,“傻孩子,打得过,我打得过,不怕了,不会再有人来了。”
她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的青草味儿,心里渐渐安定,也渐渐清醒,终于明白,此刻她在自己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她的那个人是她那已经长大的男孩儿。
“小许,你身上是什么味儿?是香水还是润肤乳?”她想起自己要问的问题,“像青草的味道,小时候,我跟着邻居家的奶奶早上去采野菜,草地里就是这个味儿,草叶上还挂着露珠儿呢,亮亮的,太阳照在上面,闪着七彩的光,可漂亮了。”
“…”他以为她会向他哭诉她今天过得有多么糟糕,不曾想,却在噩梦清醒后,向他描述出这么一副美丽的画面。
他理了理被子,将她包得更严实些,整个儿将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柔声给她讲这味儿的来历,“这个味儿不是香水,也不是润肤乳,就是剃须水的气味,小时候我爸爸常用它,在我心里,它就是爸爸的味道,后来,我自己长大了,要刮胡子,无意中发现还有这个老牌子的剃须水卖,就买回来用,然后一直用它,也不知为什么,常常用,身上就有这个味儿了。”
第222章 我看看
像听一个老故事,还没听够就结尾了。
她倚在他怀里,意犹未尽,心内却有些满意,还好不是香水或者润肤乳的味儿。
“下午怎么没在报社等我?”他换了话题,声音依然温柔。
她回想了一下下午的情形,自己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没等他,好像根本就没想过要等他。
“出事儿了也不会打电话给我?”
她有些茫然,是啊,当时怎么会没给他打电话呢?明明还朝他的座位看了好几眼,是希望他在的啊…
“是…是怕打扰你工作…”她寻思着,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可是,后来你也一直没给我打电话!”
“后来…后来累了…就睡了…”事实就是如此啊!
他叹了声,“不是!是你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从来没想过要把你的压力分担给另一个人!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
“是吗?”她哑口无言。
“你要记住,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凭着一腔孤勇挺着小小身板横冲直撞的人了!你还有你的小许,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他,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权力。”
“…”是么?她有些怔然。
她真的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真的习惯了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第一时间考虑的都是怎么去解决,怎么去面对,而不是该告诉谁,依靠谁,从前,的确没人可以告诉啊…
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点点,搭在他胸口,捏着他毛衣上一小戳软乎乎的纤维,将它们拧成了一个小小的疙瘩。
“网上那些骂声暂且不去管它,这事儿我会和郝仁查个水落石出,届时会将真相报道出来,该还的清白一定要还。从明儿起,早晚上下班别急着走,等我来接送,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了。”他握着她那只在他胸口捣乱的手,轻道。
她听着,觉得不妥,“我要自己查…”
“又来了!”他声音严肃起来,“这事儿必须交给我!有些地方你不方便!”
她咬了咬唇,没再跟他争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抱着她,理着她的头发,又想起了一个话题,“洗完头不要马上睡觉,再累也要等头发干。”
“…”她摸了摸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想起刚刚他拿着吹风机的样子,想着睡梦中被揪疼的头发,原来是他在给她吹。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还害怕吗?我现在走可不可以?”
她下意识揪紧了他的毛衣。
他看了眼房间外面,小声说,“我也想留下来,可是,舒姨会骂我的。”
她也知道不妥,可是贴着他胸口,就是不想他走。
“我再待一会儿。”他搂着她和被子,轻轻摇了摇,“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涂恒沙指头还是在他毛衣上抠,听见这话,手指一颤,一个用力,差点把他毛衣抠出洞来,仰头看着他,久久不语。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头。
她没说话,只整张脸往他胸口埋,羊绒软乎乎的贴着她的脸,她的鼻子,舒服得她直打喷嚏。
他将她拎出来,有些焦急,“没事吧?怎么这么爱钻呢?以后我可不能再穿毛衣了!”
她鼻尖有些酸,她不会告诉他,他这般抱着她摇,哄她睡觉,就像哄着一个孩子…
她难得地撒了声娇,偏要继续往他怀里钻,为着他把自己扯出来,还将胳膊全从被子里伸出来,挂在他脖子上。
这会儿他也没抱着她,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瞬间失去束缚,整个儿落了下去…
涂恒沙只觉得全身一凉,顿时呆住了。
他也呆住了。
她噩梦刚醒的时候就来了这么一出,他费劲给她裹上,这会儿又来…
“我…”她这才想起自己洗完澡裹着浴巾就钻被子里了,这会儿浴巾早没了踪影,她就这么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
没想到“羞臊”这个词,却是想到了地铁上发生的事,那只恶心的手曾在她身上四处留下过指印,想到梦里被追赶的那条小路,还有被撕开的衣服…
她推开他,几乎连滚带爬再次回到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
他起初以为她害羞,在被子外叫了她几声,非但没得到她的回应,过了一会儿,还看见被子在轻微地抖动。
他这才觉得不对劲!这是在哭?
“沙子!沙子?”他从没这么叫过她,学着他们这般叫,略显生涩,“快出来,有事儿跟我说,别把自己憋坏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劝她,她都不肯再露脸。
他无奈,顾不得其它,用力拉扯被子,将她从被子里剥了出来,也顾不得她穿没穿,再次将她抱了回来,扯被子将她卷住,而后才扳着她的脸细看,果然是流了泪的。
“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他的脸严肃得可怕,可尽量让声音稳定一些,他甚至依据她这样的反应,心下做了一番不好的猜测。
涂恒沙没能再忍,扭开脸,也不再贴着他,哽道,“有人追我…追了一条街…说要…要XX我…”
那两个字她说不出口,说得很模糊,很小声,可却刚好跟他猜测的事情吻合。
他气得脸都青了,“这些混蛋!有没有伤到你?”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地铁里,有个男人,他的手…”她再说不下去,咬牙,声音都发颤,“很脏!很脏!”
“你有没有受伤?”他手捏着被子的边缘,问她,“我看看?”
她紧捏着被子,用力摇头。
“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只有愤怒和担忧,并无他意。
“没有没有!”她情绪爆发,不耐烦,声音也变大,“你为什么非要看?是在乎吗?是想看我是不是还是完整的?那你走吧!不要再出现了!”
他松了口气,重新抱了她,“想什么呢?我就担心你伤着,没受伤就好。”
“可是恶心!你明白吗?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那个人的手,像蛇一样,做梦都恶心得想吐!”她宣泄着她的情绪,今天,真的忍了太多太多了。
他极耐烦地抱着她,隔着被子轻轻拍她的背,还是像哄小孩儿,“我明白,我都明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陪你回家,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把气儿都撒在我身上…”
可是,怎么是他的错?她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孩儿,难道他要栓根绳时时将她绑在身边?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其实所有的脾气,只不过是用来掩饰内心的担忧和恐惧…
第223章 被揍
但他却总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便能让她浮躁的心落地,也没了戾气。
她听着他的话,没了言语…
忽然觉得很难过,趴回他怀里,十分的乖巧。
他猜测着,这样的她必然脑子里又有了稀奇古怪的念头,哪里放心得下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费老劲儿游说她把心里的事说出来。
其实她心里没装啥事儿,就是恋爱中的女人一旦矫情起来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时而伤感,时而欢喜,对着一朵云、一盏灯都能长吁短叹。
她想了会儿,想到一个矫情的问题,手指还是抠着他的毛衣,粗线的毛衣,很容易就能挖出一个小洞,“小许,如果…我今天真的…被欺负了…你会怎么样?”
“这种事也有如果?你脑袋里想什么呢?”他用力戳了下她脑门。
“为什么不能如果?就差一步!万一呢?如果呢?”她板着脸,固执地问。
他凝视着她坚定的眼神,无奈投降,“傻姑娘,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好好的,生命安全没有受到威胁,其它的,都不那么紧要!”
“…”她没说话,手指钻进他毛衣的孔里。
她知道自己这个假设很无聊,她也不是那种会因为被玷污就轻视自身的人,但有些男人的观点就是很陈腐,就是会在意,不是吗?
他却答得这般干脆…
“小许,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的责任。
他捉住她一直在他毛衣上挖洞的手指,“这都是什么喜好?好玩儿?”
“嗯。”她认真地点头,“好玩。”
他哭笑不得,松开她手指,搂着她,“那就玩吧!边玩边睡觉了!”
她已经睡过一觉,此刻清醒无比,哪里睡得着?只坐在他身上玩儿,玩毛衣,玩他的喉结,他的耳朵,还伸长身体去蹭他的胡子。
他被她闹得不得安宁,无可奈何地笑,“老实点不行?再不睡我走了?”
“不走!”她伸出胳膊抱着他的头。
于是,被子再一次被她抖落。
“傻姑娘!再闹我恐怕就经不住考验了!”他眼前是青春美好的风景,足以让他鼻血飙喷,而偏偏美景本人却还不自知。
“你给我拉上…”她挂在他脖子上,贴着他毛茸茸的衣服,温软燥热,背上却一片清凉,一颗心也是扑通扑通,脸颊烧红如血,仿若经历着一场冰与火的煎熬。
他舍不得再去拉被子,双手贴着她光洁的背,只是贴着,一点儿也不敢挪动,即便这样,也已是手心如火,渗出湿密的汗水。
指尖如丝如绸。
彼此仿佛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咚咚地,似鼓擂。
谁也没想下一步该如何,谁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只有沉默,和滚烫的脸、紊乱的呼吸,节奏跳错的心。
突然,却传来一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被骤然惊开。
粟融归眼明手快,情急之下还记得用被子把她包起来,而舒慧已经冲了过来,顺手提起床边一张椅子,劈头盖脸朝粟融归砸。
粟融归吓得抱头而窜。
“你这臭小子!胆子不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舒慧追着他砸,“骗我进来安慰沙子!却趁机占便宜!我砸死你个小色狼!”
他抱着头,背被椅子砸中,看得涂恒沙心疼不已,“你快跑!快跑啊!赶紧回家去!”
他放心不下,一边鼠窜,一边问她,“你要不要紧?一个人待着怕不怕?”
舒慧气急,椅子再度挥过去,“离了你就是一个人了?我不是人?臭小子,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呢?”
涂恒沙大喊,“你快走啊!我不要紧!”说着裹着被子跑到两人中间,挡住了舒慧,眼看椅子朝着她砸过来,她急得松开手去抓。
结果,椅子倒是被她架住了,她裹着的被子再一次掉落。
一览无余。
他偏偏还要在这时候回身,将她背后的风景看了个光。
舒慧简直要抓狂了,“你小子还看?小心我挖了你眼睛!”
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我警告你,从今以后再不许进我家门!赶紧给我滚!”舒慧手忙脚乱捡被子,把女儿重新裹起来。
“你赶紧走啊!”裹着被子的涂恒沙回头瞪他。
“那…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等我来接你上班!”他忙不迭地拔腿就跑。
“你还来?”舒慧气得拎着椅子追出去,“我说话你当耳旁风吗?以后不准再来找我家沙子!”
粟融归怕了她的椅子,一溜烟,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涂恒沙担心他再被砸,追了出来,“妈!您别骂他了,是我勾/引他的!”说完,眼见他已经不在家中,才松了口气。
舒慧听了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用力在她脸上一掐,“行了吧?你一个女孩儿,到底要不要脸?”
“两个相爱的人做爱做的事,怎么不要脸了?你和我爸要脸的话,那就没我了!”她抱着被子,小声嘀咕。
舒慧听得清清楚楚,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越说越不像话!拜托你脸皮薄点吧?这话说出去不嫌丢人啊?”
“我不就在家说吗?哪有说出去!”被子包得厚厚的,扇着她,她也没觉得疼,只是想起粟融归挨的那一椅子,一定疼坏了吧?
想着便回房间穿了睡衣,再出来,在小抽屉里找药油。
“找什么呢?”舒慧见她胡乱翻着抽屉,问。
她把药油拿在手里,也不应声儿。
“哟,就这么砸一下,还要给药啊?”舒慧冷哼。
“不是你爱的人,你当然不心疼!”她语气里满是情绪。
舒慧头疼,“我说涂恒沙,你是女孩儿,矜持点行不行?爱不爱的,挂在嘴上不酸啊?再说了,我打他怎么了?我家白菜当着我的面儿就被猪拱了,我能不生气?”
“都说了,就算白菜被猪拱了,那也是,他是白菜!是我先拱他!”
舒慧气得又操起了棍子要揍她,“我真是白养了这么大个女儿!我的教育是多失败!看来今儿要重新好好教教你了!”
涂恒沙冲她做个鬼脸,哧溜,钻进房里,把门关上了。
第224章 好梦
舒慧在外面气呼呼地拍门,“你给我出来!今儿咱娘俩把话说说清楚!”
涂恒沙见舒慧真的生气,也不敢再和稀泥,小心地把门打开,软软地叫了声,“妈…”
这一声叫得,舒慧也没了脾气,捏了把她的脸,恨铁不成钢,“妈也是为你好!你喜欢他我知道,可是,不能太上赶着,什么你先勾引他的,这种话儿千万不能再说,这种事也不能再做!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男人不会珍惜。”
她心里想的是:她和小许是不同的,他们之间的纠葛与过往,谁都不曾有过。小许也不是寻常男人,他不会不懂珍惜。
可是,为了浇灭妈妈的怒火,她点点头,乖巧地应了。
舒慧叹气,“但愿你听到心里去了,感情的事儿,女孩儿总该有些保留,不要这样傻乎乎!”
“妈,我知道了…您早点睡吧,我也休息了。”她表面答应着。
“还有…”舒慧挡着门,“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跟粟家的小子说不能告诉妈妈?合着在你们俩眼里,我还是外人了?”
“不是!”她只是怕妈妈担心而已,“工作上的事,说了您也不明白啊,他跟我一个单位,他都知道而已,反正我不会做愧对这份职业的亏心事,妈您放心好了。”
舒慧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能这么保证,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总要给个真相的,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名声受辱,人活着,争的就是一个名!名声不好,这活着,也就没什么意义!”
“我知道,妈。主编说会查的,粟融归…他刚刚也说了,这事儿交给他,他会还我清白。”提起刚才,她还是有些忐忑,怕妈妈又发火。
舒慧果然脸变了,哼道,“那个臭小子!看起来正人君子似的,一肚子坏水!”
“…”涂恒沙不服气,他哪里一肚子坏水了?就算有时候要耍下小流氓,那她也是愿意的好不?不过,不再跟妈妈争论了。
“早点睡吧你!”舒慧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又指了指桌上两碗饺子,哼道,“饿了先吃点!亏我担心你俩没吃的,给我演一出好戏!”
涂恒沙揉着额头,感觉粟老师和妈妈在某一点上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都爱戳她脑门子几个意思?
她还真饿了,又记挂着他,边吃边给他打电话,嘴里含着一颗饺子,热汤溢出来,烫得她呜呜说不出话。
“怎么了?挨打了?”他在那边紧张地问。
“没…没…”她忙把饺子吐出来,“我吃饺子呢,我妈还给你煮了一碗,结果你干坏事,欺负她女儿!”
“…”他笑,“那你把他的饺子也吃了,让他挨饿,报复他!”
“…”这是粟老师的冷笑话吗?怎么一点儿也不好笑?她想起她重要的事儿,忙问,“我妈有没有打疼你?你回家看看,有没有破皮,有没有淤血,我给你带药油!”
他刚想说“不疼”,转念一想,改口,“疼,可疼了。”
“…”她饺子都没心情吃了,“那怎么办?不然现在去医院看看?会骨折吗?你先别走,我出来找你,我陪你一起去!”
“…”他忽然有些内疚了,傻丫头这么认真!“不必,我回家自己擦擦药就好,没有骨折,顶多…伤了皮,如果留了疤,你可不许嫌弃我。”
“背上有疤,又没人看见,谁会嫌弃!”她不假思索地说。
“你能看见啊!”
“…”她刚夹起一只饺子,啪嗒,饺子落回碗里,“谁…谁要看…”眼前已经自动展现出一副裸背图…
“那让我看看你!开视频?”
“…”何止是饺子掉落,这回差点把碗都给砸了!她暴怒,“粟融归!你耍流氓!”
“…”
“我已经穿上衣服了!”她迫不及待说明。
“…”他差点笑出声来,“我就想看你吃饺子啊,你想哪儿去了?”
“粟老师!”她义正言辞的语气,“我跟你说,我妈对现在的你已经十分不满意,你还是老实一点,争取博取到我妈的好感!不然你的未来很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