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盒子重新塞给她,“并不是我给你的,奶奶给你的,谢谢你陪她。还有,那篇文章的事,我并不知情,本不想跟你解释得这么清楚,因为总归是在我这里出的纰漏,我有错,再者,我以为你总该会相信我,但你这性子…”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举步走了。
盒子又回到她手里,耳边回响着他那句话:我以为你总该会相信我…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她回头冲他的背心喊,“你可真能护短啊!明明是你家粟融星的错!现在反过来责备我不相信你?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他回头,无奈的眼神,一个字,“傻。”
“我怎么又傻了?”她快要咆哮了。
他看着她,“你跟她,怎么一样?”
她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你跟她怎么一样?
她跟粟融星当然不一样!对他来说,她是不能打扰他工作之外私人时间和空间的陌生人,而粟融星是他的宝贝妹妹!这样的不一样,还需要他来提醒吗?
她看着手里的礼物,颇为懊恼,这盒子,怎么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而粟融归总是要回家的。
他几乎已经预见到母亲喷火的眼睛,耳边仿佛也响起了喋喋不休的斥责。
他皱了皱眉,脑门上好像有只手,拼命将他往外推,可他终究还是硬生生往里挤,挤进了门内。
“粟融归,你先回房间休息会再下来吃饭。”粟融星刚得罪了他,现在都陪着小心。
他也没客气,沉着脸直接回了房间,躺下。
有些累,毕竟一个通宵没睡。
他闭着眼,慢慢地便开始迷糊。
骤然间,听到有人喊,“融归!”
他从半梦半醒间惊起,脑仁儿涨得痛,响亮的敲门声更是一声声砸在他脑门上,愈加像加了个紧箍咒似的疼。
“来了。”他说。打开门。
尚清梅闪身就进来了,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斥责扑面而来,“你怎么又惹粟融星?她在单位被人欺负,你不但不帮她,还帮着别人凶她?你是不是不想我在这个而家里好过了?”
他闭了闭眼。为一句“是不是不想我在这个家里好过”,他忍了二十年。
“妈。”他睁开眼,眼里是熬夜后的红血色,“其实,我并不是那么重要,你还有融宇,不是吗?”
尚清梅愕然,“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存在真让您那么辛苦,那不如,这个家里没有我,反正你还有融宇…”
“啪”,一个耳光重重扇在他脸上,指甲划破了他脸上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你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翅膀硬了想飞了是吗?你也不想想,谁把你的翅膀养硬的?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最好的大学!你书全读狗肚子里去了吗?最基本的孝字都忘记了?”
就像一阵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他伫立在那里,像一棵被雷劈糊的树。
他的手机在桌上震动。
报社打来的。
“粟融归,赶快来加班,明早的内容要替换!”
“我马上来。”他提上包就要走。
“去哪?”尚清梅呵斥。
“报社加班!”他疾步离去,没有停留。
出去时,暮色刚刚降临,空气还是干燥微热的,可却像是充满了氧气,吸一口,沁鲜直抵心窝子里。
他叫了辆车,往报社而去。
到了报社,除了本就在上班的晚班编辑,还来了好些人,其中,也有郝仁。
主编看到他拍了拍脑门,“我真是糊涂了!忘了你手受伤!习惯性就把你给召来了!”报社年轻一辈里最棒的记者和评论员,怎么不时时记得他?
他却道,“没关系,我既然来了,能帮就帮点吧,给你们打打下手。”
涂恒沙是小跑着而来的,冲进来的时候,正好他出去,两人在门口撞个正着,涂恒沙一眼就看到了他泛红的一侧脸,以及脸上的指甲印。第一个揣测就觉得这是粟融星的杰作嘛!暗暗腹诽了一句“活该”,越过直接进去了。
一时,大家开始了全速的加班工作。赶写评论、重写新闻、上传分稿、校对编辑、重编版面,再排版校对审读…
忙到最后结束,已经半夜两点了。
“饿了,去吃点东西吧!有谁要去?”郝仁发起了夜宵号召,“沙子,去吗?”
“我…”涂恒沙有些犹豫,“我还是不去了吧!”这再吃个夜宵,都几点了?晚上还有时间睡吗?明早又得正常上班。
“去吧!就在报社不远,小龙虾炒河粉都特别好吃,一会儿吃完我送你回去!”郝仁热情邀约。
“这个…”她实在不太想去。
“既然不想去就别去了吧!”一个声音这时候响起。
涂恒沙当即就决定了,“去!我去!”
郝仁看看她,又看看粟融归,笑了笑,“那走了啊,还有谁要去的,一起!”
余下人有的响应,也有的在犹豫。
“那就都去吧!”某个声音再度响起,“都去,我请客!今天加班我也没能怎么帮到大家,这顿就算我的了。”
其实大家都有些奇怪,粟融归是鲜少参加他们这样的活动的,毕竟有一个吃穿都讲究精致的妹妹,这种大排档档次的吃食人家大小姐会嫌弃脏,不过,今天大小姐没来,所以粟融归就不用顾忌了吗?
涂恒沙郁闷的,又不好再反悔说不去,只好别别扭扭跟大家一起去了夜宵店。
第129章 吃猪脸肉
粟融归性格内敛,但并不代表不通世故,既然说了他请客,那自然招待得周周到到,待大伙儿都落座了,他自己便没凳子了,让服务员加了一张,他坐在了涂恒沙旁边。
涂恒沙当真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旁边这个人!于是便决定恶心恶心他,点菜的时候便道,“哎!不知道鸡爪子好不好吃啊?”
店家当然极力推崇自己的产品。
她转过头去问某脸上明显添了新指甲划伤的人,“粟老师,你说呢?鸡爪好不好吃?”
“老板说好吃,那便好吃吧!”粟融归神色自若。
涂恒沙点点头,又问,“咦!你们家还有猪脸肉啊?”
“有的有的!我们家腊猪脸可是特色!整个燕北就我们一家有!您在别家可吃不到的!”店家忙道。
涂恒沙点点头,“腊的啊?”
“是的!自己老家制的,特香!”
“这个腊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皮特别厚了!”她转头又问,“粟老师,今晚是您请客啊!您来定!您说这猪脸皮是不是特别厚呢?要不要来一份?”
这话问得十分怪异,在座的听着都有觉得有几分别扭,晚班同事觉察不出什么,但白班那几个却是知道今早发生的事的,听到“猪脸皮”这仨字被反复提到,都已经不由自主往粟融归脸上瞧了,尤其郝仁,已经喷笑出声。
涂恒沙就不信某人没听明白,但揣摩着某人即便明白,也只能装不懂吧?难道还大动肝火来跟她争论,他到底是不是猪脸?那可就正合她意了,反正出丑的也不是她!
果然,某老师听了也只风轻云淡地道,“既然是特色,那就来一份吧!”
涂恒沙一时快意了,见好就收,把菜单给了别的同事点。
正当她心情舒畅地端着杯子喝水的时候,耳边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而后便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她皱了皱眉,好像是呢!她竟然敢这样嘲讽粟老师了…不过,那又怎样?有本事你就跟我在大家伙儿面前辩一回我到底是不是在骂你啊?
因为占了这个小小的上风,她这顿夜宵还算吃得比较快意,尤其那盘猪脸肉,又香又软,着实好吃,她一个人吃了小半盘子,连郝仁都笑道,“你点的,你多吃些!”
涂恒沙毫不客气,而且每吃一块,还示威性地朝某老师看一眼,好像在说:你看我咬!我用力咬!
她也不知粟老师看见没,反正他表情淡淡的,没啥反应。
夜宵吃完后更晚了,大家谢过粟融归,迅速散了,郝仁大声问,“沙子!这么晚你还回去吗?不如去我家休息几个小时吧!”
单身男子公寓?涂恒沙绝对不会这么干的!“谢谢了!我还是要回家,我妈会担心的!”
“那我送你!我给你叫个车。”郝仁拿出手机。
“不用送!我自己叫车!”涂恒沙十分不需要这种送来送去的行为,她从小就是傻大胆,不知道害怕,高中时走读,下了晚自习都是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其实也是因为,她不能害怕。
在一旁买完单的某人开了腔,“别送了!也别回家了!离这最近的是报社,回报社休息几个小时明早接着上班吧!不然送一个来回得两小时,谁都不用再睡觉了!”
说完,他自己便先走了,往报社相反的方向。
涂恒沙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些道理,郝仁肯定会送她,等送完她回来,就真没法睡觉了,而且粟融归自己走的又是和报社相反的方向…
“那我就去报社吧!”她说。
郝仁点头,“也行,我陪你过去!”
郝仁一直陪她走到报社大楼,涂恒沙站住脚步,“可以了,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郝仁家近,没必要在报社里耗着。
“嗯,好。”郝仁看了眼大楼里的灯,以及值班人员,算是放了心,“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
粟融归其实去了酒店,彼时是凌晨三点半,打算冲个澡之后好好睡一觉,把昨天晚上的睡眠一起补回来。
他仰起头,花洒的水从头顶泻下,流经脸颊时,还能感到些微刺痛。于是任水流冲刷,沥沥水声里,仿佛还能听到那一声巴掌的回音。
他围着浴巾出去的时候,手机居然又在震动,这么晚还有谁打电话?
他快步走过去,拾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粟融珵那个鬼!不过,心里的那块石头倒是落了地。
“喂?我已经睡了!”他就不明白了,这么大半夜的,对面的鬼不好好抱着老婆睡觉,骚扰他干什么。
粟融珵在那边嘿嘿地笑,“睡了你个大头鬼!睡了怎么接我电话?”
“被你吵的!”
“说得好像你从前没吵过我一样!我有事问你啊!”粟融珵神秘兮兮的语气,“你这连续几天都夜不归宿的,是有问题?”
“没有!”粟融珵是有多无聊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一个晚上在燕北和南京之间跑了个来回!”
“…”粟融珵是狗吗?
“我知道你去找谁了!易大师是吗?”
“…”粟融珵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构造?
“哈哈!是不是在佩服我?”粟融珵大笑,“自家兄弟就不必了!你再说说,你是找易大师修理那只被融星摔坏的首饰了吧?”
“我睡了,再见。”他准备挂电话。
“别啊别!”那边传来疾呼,“你那种首饰叫什么玩意儿来着,掐丝珐琅?还是什么珐琅?这种,不管叫什么,这种首饰现在能在哪买到最好的?易大师都不愿意再做了,市面卖的那些那叫一个劣质,偏偏我…有个女人喜欢这种风格,哥我也就不跟融星一样要你那只,你告诉哥哥哪里还有最好的卖,哥哥自己去买。”
粟融归被他嘀咕这一大通,已经烦够了,一句“不知道”就把电话挂了。哪里有卖的?他还不了解粟融珵吗?所谓问他哪里有卖的,就是知道他奶奶有很多,想方设法进一步打听呢!
第130章 前方有光
就粟融珵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也配用奶奶的东西?
粟融珵居然不死心,接着又发了条消息来:你的手什么时候好?咱们说好的去征服雪山,今年还去得了吗?
不去了。他躺回床上回消息。
“那什么时候去?明年吗?明年老爹要我当爹,我怕是去不了了!”
再也不去了!
他回完这个消息,手机一扔,闭上眼,再也不搭理粟融珵。
第二个不睡觉的夜晚,却是毫无睡意。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他手表指针每走一步的声音,人生一步,表走一秒,又或者,其实这世世间从便只有一人一表而已。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纵然深夜,这个城市依然满城灯火,回应着狭小天空里寥寥晨星。他站在黑暗的角落,天上一颗流星滑落,他心里,一缕光掠过。
果断换了衣服,离开酒店。
凌晨四点,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街灯盈盈烁烁,国槐树枝叶伸展,将这灯火分割,陆离斑驳,清幽冷凉。
他行走其间,缓慢,稳坚。
缓慢,从而思考;稳坚,因为前方有光。
从酒店到报社,平日二十分钟的路,他走了快一个小时。从黑夜走到微光,亲眼看着远处的天空一寸寸灰亮起来,周遭的街灯一分分暗下去。
晨江报社里夜班的同事有条不紊地在工作,大办公室某两张拼起来的样子上,蜷缩着睡着的她。
他脚步微顿,从柜子里找到一件工作服,给她盖上,而后拉了一张椅子,自己坐下。
空气里淡淡的甜味,他这般靠着,居然在黎明时刻渐渐入眠。
涂恒沙是被办公室里的响动给闹醒的,天色大亮,已经渐渐有人来上班。
“涂恒沙,昨晚加班了?”摄影部主任陈琦见她醒了问她。
“嗯…”她坐直了,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和桌上一份早餐。
“以后加班不回去的话,我那边有张沙发床,铺开了睡会比较舒服。”陈琦又道。
“好,谢谢。”涂恒沙觉得陈琦有时候是很矛盾的一个人,毫无疑问非常严厉,可是,有时候又总在困窘时帮你。
男款的衣服,她瞟了一眼远处正襟危坐的粟融归,再摸了摸装粥的碗,还是温热的。
她没有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较劲,尘肺村女人那篇文章的事,他已经解释清楚了,他并不知情,那她就怪不上他,为什么自己还要一副不肯原谅他的姿态?其实,他并没有欠她什么,不是吗?可是,看见他心里就觉得不爽利,她找不到理由。
这种不爽利一直持续,她没有与他好好相处的打算,成天跟着其他记者出去跑新闻,也没有时间与他好好相处。
轮休前一日,涂恒沙又陷入了纠结。
本是约好一起去看奶奶,这种情况下还要不要去?
粟融归却在那日接到奶奶的电话,要他不要去看她了,她跟胡同里其他老太太约好了去庙里烧香。
粟融归拿着手机摆弄了许久,终于还是发了条消息给涂恒沙:明天不去看奶奶了。
涂恒沙接到消息,倒是送了口气。
既然他不去了,那她反而更方便去,一来真是为了看奶奶,就算她和粟融归不睦,但奶奶是值得她真心对待的,她还不至于迁怒于老人家,二来,就是那个礼物,她已经拆开看过了,是一只很漂亮的蝴蝶边梳头饰,看起来很名贵,她不能收。既然是奶奶给她的,那就还给奶奶吧,再拿给粟融归,不外乎是两个人推来推去,她很不想和他再陷入这样的难堪。
第二天,她带着礼物去往羊肉疙瘩胡同。去前和樊越联系了一下,得知她今天并没轮休,崔培也是要上班的,所以,奶奶是一个人在家。
院子的门是虚掩着的,她在门外叫了几声奶奶,都没有人应答。
“奶奶,那我进来了!”她推开院门进去,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
忽的,呜呜两声,棒棒糖窜了出来。
好些天没见到棒棒糖了,莫名感觉它又肥了一些,她好笑地摸着它,“得了得了,给你带好吃的,可是,你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你得减肥了!”
棒棒糖却不像平日那样和她亲昵,而是咬着她的裤管呜呜直叫,好像要拖着她去什么地方。
她狐疑之下,让棒棒糖带路,自己跟着走了。
棒棒糖一直领着她到了奶奶的卧室门口,然后回头冲着她叫。
“谁来了?棒棒糖?”卧室门没有关,里面传来奶奶虚弱的声音。
“奶奶,是我!”她迈步进去,看见奶奶伏于地上。她大惊,“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没什么没什么…”奶奶摆手,“人老了,不中用了,在屋子里都能摔着。”
“奶奶!”涂恒沙不知道许奶奶到底摔成怎样了,不敢轻易动她,摸着奶奶的手,只觉得滚烫,再摸摸额头,也烫得吓人,所以,奶奶到底是生病?还是摔倒了啊?她虽然焦急,但却并不慌张,从小带妈妈就医的经历里,有比眼下更让人害怕的画面,“奶奶,我叫救护车来!”她始终握着奶奶的手。
救护车很快来了,医护人员将奶奶抬上担架,涂恒沙随着一起去了医院。
就诊的过程里,涂恒沙才知道,原来许奶奶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在诊所拿了药吃,但一直未有好转,昨晚更是窜起了高烧,今早强撑着起床屋里屋外地忙着洗漱吃药的过程中,头晕目眩便昏倒在地了。
彼时除了棒棒糖,身边再无其他,奶奶自己昏倒过去,又自己慢慢醒转,涂恒沙那时恰巧赶到。
所幸这次昏倒并没有摔伤,奶奶住进医院接受治疗,护士给挂上了点滴,奶奶一个人撑了太久,这时候大概有了安全感,又病又累的,沉沉睡着。
涂恒沙守着奶奶,心中纠结,到底要不要通知粟融归。她想不明白,粟融归有什么大事要办,说好的来看奶奶也不来。
第131章 问心无愧
粟融归上午被尚清梅叫出去陪她参加某个沙龙活动,粟融星也跟着一块出来了。
说是沙龙,不过是富太太们的聚会,也有带女儿儿子来的,聊天的,品酒的,打高尔夫的,打台球的,各自成堆。
粟融归独自坐在一个角落,翻着报纸和杂志。
另一处几个品酒的年轻男人聊着各种话题,从经济到国际形势,再到吃喝玩乐,有人瞟了一眼粟融归的方向,“那就是粟振的儿子?好像跟上学的时候不太像了。”
有人嗤笑一声,“你说的是粟融珵吧?他怎么会跟他后妈出来!这是现在这位粟夫人带来的拖油瓶,你刚回国,难怪对粟家的事不了解。”
“粟家怎么了?”
“粟家?挺好的!”有人笑容里带着戏谑,“就是这位粟夫人总有些用力过猛,不过粟振喜欢啊!至于这位拖油瓶…人家可以首席记者,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同流合污。”
大家都笑起来,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这些人,一个个混世魔王!从小就欺负人家,人家得敢跟你们玩啊!”
有人便笑,“怎么,听说粟夫人很喜欢你妹妹,这频频带拖油瓶出来,怕就是想把你妹妹配给她拖油瓶的儿子,你这么快就帮着妹夫了?看来你很满意这桩婚事啊!”
“胡说八道什么!就算我能同意,我爸妈也不会答应!跟粟家联姻?粟融珵还差不多,可惜已经结婚了!拖油瓶?还是算了吧!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粟融归身体微倾,靠在沙发上,手里的杂志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抽走。
“粟融归!”粟融星出现,气呼呼的,“你觉得付家那女的怎么样?”
他淡淡的表情,“不怎么样。”
粟融星的脸色才算乌云转晴,“真的?”
粟融归没再搭理。
粟融星挤到他身边坐下,“哼,我现在才发现,你妈是想撮合你和她呢!就她那个样子,能配得上你?一张整容脸,僵硬得笑比哭还难看!你妈也太没有眼光了!”
他只沉默着,不发表意见。
“哎!粟融归!我跟你说啊,你的婚事绝对不能听你妈摆布!”
他另取了本杂志,继续翻阅。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粟融星再次抽走他的杂志。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掏出一看,竟然是涂恒沙的电话!
他起身去接。
“谁的电话啊?”粟融星是凑着脑袋去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的,但他动作很快,匆匆一眼之下,她并没有看清备注是什么人,只隐约知道应该不是她熟悉的名字。
粟融归却已走到窗前,窗外的高尔夫球场碧草在阳光下绿得亮眼,“喂?”他低声道。
“粟老师!你在哪?奶奶病了!”
“什么?在哪?你又在哪?”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许多的疑问,不及他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过程电话里来不及细说,涂恒沙只说了医院名字,请他速去而他,三言两语间已经快走出会所。
“融归!”尚清梅追出来叫他,“你去哪?哎,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来这么久就自己个待着,也不跟阿姨们聊聊天!也不去陪陪付小姐!现在又不告而别!越来越不懂礼貌…”
粟融归觉得好像有一群蜜蜂围着他嗡嗡叫,吵得他头昏脑涨。
他皱着眉,“妈,我先走了!急事!”
“什么急事啊?又加班吗?你们领导也是,手受伤了还不让你休息!跟他说说,要休养!正常上班不请假就算了!加班还不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