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星!”粟融归这才去抓粟融星。
“都给我安静下来!这是在闹什么?”一声呵斥,周主编出现了,“涂恒沙,你跟我来。”
正合涂恒沙的意!她也正想找主编!
她看也没看粟家这两个人一眼,转身跟着周主编走了。
郝仁摸了摸脸上的血痕,松开了粟融星。
粟融星却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跟涂恒沙一路货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勾搭成奸了!不要脸的东西!男盗女娼的!”
郝仁正在火头上,一听这话,一把直接掐住了粟融星的脖子,“你XX嘴巴给我干净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也别以为人人都要迁就你!你XX在你自己家里人面前是宝!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坨屎!”
郝仁也没用多大劲,但足以让粟融星面红耳赤喘不过气来。
粟融归这才走过来,劝郝仁放手。
郝仁瞥了粟融归一眼,将粟融星往他身上一推,指着她警告,“粟融星!我郝仁从来没有指人的习惯!今儿就指着你了!你给老子听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在我脸上这一挠,我给你记下了!今天我暂时不讨回来!但是!老子就无条件站涂恒沙了!你怎么着?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欺负涂恒沙!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家有钱怎么了?老子不怕!大不了这份工作不干了!我光脚的就不怕穿鞋的!你给我小心着!”
粟融星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更没有人敢威胁她!郝仁气势汹汹的样子也的确有些吓人,她当即趴在粟融归身上哭,“粟融归!你看他!你看他欺负我…”
粟融归眉头一皱,面无表情,“行了!回去坐着吧!”
“粟融归!”粟融星脸一垮,连粟融归都不帮她了吗?
“粟融星!”他如她一般叫她的名字,也不说其它,面色严肃。
“好!好!你们都欺负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写了一篇文章,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这篇文章为报社带来了多高的流量和点击!我还把你们的名字都署上了!这也是主编签了的!我如果有坏心,我就只署我自己名字不好?结果呢?”她气得也转身就走,“我也找主编去!”
剩下粟融归和郝仁正面相对,粟融归看郝仁的眼里便没那么多善意,郝仁更是不屑于他多话,只道,“想为你妹妹报仇?随时恭候!但,也请你管好你的妹妹!我们人穷,但是拳头硬!”
说完,将身边的椅子用力一拖,椅子直接撞上粟融归的膝盖。
粟融归疼得眉头微微一皱。
而粟融星已经到了主编室外,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涂恒沙站在主编对面,怒气未消,“周主编!我现在要求撤回这条新闻,而且,我们还要登报道歉!这不仅仅是我要求的!也是被采访人要求的!这篇文章已经给被采访人带来了困扰和痛苦!人家已经打电话过来说明了!再说,粟融星用的所有资料都是我的吧?她在用之前征得我同意了吗?我同意她把这些都发出去吗?”
“小涂,你那个时候不是在住院吗?你也知道,新闻最重要的是时效性!不能等你出院再发啊!而且虽然没有经过你同意,但是这个采访是你和粟融归一起去的,当时是以为粟融归同意了,就是你同意了啊!”周主编耐心地跟她解释。
涂恒沙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里凉了半截,“呵!粟融归同意了?他凭什么同意?他有什么权力同意?这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梅和葛云两个人都是跟我谈的!粟融归连她们的面都没有见过!他有什么资格说同意?现在我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我不同意把她们的故事刊登出来!她们自己也不同意!所以,请求撤回!”
“撤回?怎么撤回?纸质版都已经印发出去了,还怎么撤回?这是不可能的事!”周主编已露出不愿再谈下去的样子,“至于粟融星,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也是想帮助这些尘肺病村的女人,当然,同时也能是一篇高流量的文章,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着吧,以后注意就是了。你先出去吧,同事之间要以和睦为重,你又刚来,更要懂得团队协作的重要性,不要过于年轻气盛。”
涂恒沙站着没有动,“周主编,我是怀着对您无比的敬仰来到晨江报社的,不管您曾经作为一名首席记者在这个行业里精彩绝伦的表现,还是后来成为主编以后,带着晨江的记者写下一篇又一篇震撼人心的篇章,都是我记者生涯里的标杆,但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天,您也沦为流量的奴隶,为了流量,连底线都不要了吗?”
周主编啪地一下拍在桌上,“涂恒沙!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梅打电话来,哭着求我把新闻给删了!她说她想要好好活下去!她说她不想听周围人不堪入耳的议论!她说她后悔把这些事告诉我!我不知道梅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人言可畏,积毁销骨,我真担心明早起来的新闻,会有女人跳楼而亡!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真成了吃人血馒头的了!您不信的话,您去看看来电显示,您回拨回去,亲自问问梅,看看她是不是这么说!”涂恒沙指着门。
门外的粟融星听见了,默然离去。
第125章 有话跟你说
“那你说怎么办?这都已经印发出去了怎么办?”周主编沉着脸问她。
“我知道纸质版的已经没办法了!但是,网络的还可以删除,另外,登报道歉,一定要道歉!致歉书我可以来写!”她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
周主编想了想,“我考虑一下,你先出去。”
“周主编,谢谢您,真诚地希望不要考虑得太久,您也说了新闻的时效性,再拖下去,舆论的雪球越滚越大。还有,今天冒犯了,对不起。”涂恒沙绷紧的心总算缓了缓,既然答应考虑了,总有希望的吧?“那…我先出去了…”
脾气发完了才觉得自己背心都湿了,士气也低了下来,悄悄打量了周主编一眼,没有继续发怒的征兆,她便轻手轻脚出去了。
然而,刚出去,就看见粟融星站在电话机旁打电话。
她走过去,恰好听到粟融星在问,“你好,我找一下一个叫梅的女人…”
涂恒听得气再一次不打一处来,上前直接抱起电话,一把扯掉了电话线。
“涂恒沙!你简直无理取闹!”粟融星又要发飙,可下意识看了眼郝仁,瞬间又露了怯。
涂恒沙将电话一摔,回到自己办公桌。
郝仁瞪着粟融星的眼神也收了回来,低声问她,“怎么说?”
“说考虑一下。”涂恒沙叹道,“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错,我的习惯不好,喜欢把见到的听到的都记录下来,早知道这些女人的事我就不记进电脑里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应该有底线不是吗?”郝仁轻蔑地瞟了粟融星的方向一眼,“有些人你不必怕,欺善怕恶的种!”
涂恒沙知他意所指,“她吗?我从来没怕过。”她只是觉得失望罢了,记忆里昨夜所有的流风月色和深宅旧灯都失去了颜色,想着那个在红灯笼的光影里跳着踩他影子的自己,她一时失神了。
周主编果然没有考虑多久,网上的新闻还真的给删除了,至于道歉,他把涂恒沙再一次叫去了主编室。
“小涂,登报道歉这个事是不可能的!但是…”周主编顿了顿,“粟融星既然没有经过你同意就用了你的东西,让她给你道个歉吧!”
“不用!”涂恒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周主编对她的耿直简直无语了。
“那就这样吧,周主任,我先出去了。”她早就知道登报道歉不可能!也没报这个希望!先提一个苛刻的要求,主编觉得达不到,然后退而求其次答应另一个要求的可能性就大多了!网上的新闻删了也就算达到她的目的了吧!毕竟报纸的发行范围有限,互动性也没那么强,没人能在报纸底下评论,再过几天,这件事就会平息了。至于粟融星的道歉,她还真不稀罕!第一,粟融星绝不会真心实意向她道歉!这种虚伪的表面工作不要也罢!第二,有道歉就有原谅,即便粟融星肯道歉,她也绝不会原谅!所以不如省了这一步吧!
这一场大戏,在中午前总算结束了,让报社所有人看了个热闹,她其实也不觉得有多荣光。
去食堂吃午饭之前,她去买了瓶酒精和外伤药,而后去食堂找郝仁。
郝仁已经在吃饭了,还给她打了一份,见她来忙招手。
她走到郝仁身边,打开酒精瓶的盖子,棉签沾了酒精让他别动,轻轻给他涂抹脸上的伤痕,很是内疚,“这都一个上午了,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感染了,现在抹药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郝仁浑不在意,“这点伤算什么?就你们女人喜欢大惊小怪!”
“女人怎么了?看不起女人?”涂恒沙手里的棉签用力蹭了一下。
郝仁“嘶”了一声,夸张地叫,“你看你看!女人就是得罪不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正说笑着,郝仁的声音突然打住了,目光看着食堂门口。
涂恒沙也往后一看,只见粟融归和粟融星来了。
“看什么看?人家上层阶级,咱们不够资格看。”涂恒沙轻声道。
郝仁叹息,“每个字里都是酸味。”
涂恒沙正给他涂药呢,当下就不爱听了,“谁酸了?”
“真的不在乎就一个字都不会说!你管人家哪个阶级?反正跟咱们无关!”
“本来就无关!你好好的别乱动啊!等下给你戳出血别怪我!”她再没看那两个人,愈加认真地给郝仁涂药,还小心地把他血痕里的皮屑给去除了,“这粟融星的指甲是有多锋利!跟小刀划得似的,真不疼啊?”
“疼啊!你给我吹吹呗?”郝仁道。
涂恒沙瞪他一眼,“你还是个婴儿吧?好了,可以了!”
她把药和酒精收起来,坐下准备吃饭,抬头,不远处坐着粟家两兄妹,某位尊敬的老师正看着她这边。
她暗哼一声,低头吃饭不理他。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涂恒沙是惯常走楼梯的,郝仁也陪着她一起走。
“我说沙子,你这病我查了一下可不能小觑啊!以后就不要再出危险的任务了吧?摄影部好几个人呢!跟陈琦说说,照顾一下你。”郝仁边走边说。
涂恒沙也觉得无奈,“其实已经治得差不多了!很多年没犯病了,这次也是因为粉尘…”
刚说到这里,一个身影出现在前方的台阶,挡住了去路。
吊着胳膊的粟老师啊!涂恒沙就像没看到一样,打算从他身边挤过去,结果被人一把给揪住了。
“粟融归!你什么意思呢?要报复冲我来!打你妹的人是我!跟沙子没关系!”郝仁当即就把涂恒沙往他那边拉。
涂恒沙示意他稍安勿躁,指着粟融归拉着她的手,响亮地道,“粟老师,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不是一类人,你走你的康庄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们这样的人我们高攀不起!借过!”
“有话跟你说!让他先走!”粟融归拽着她的手,不放松。
“可是我不想听你说!有话你还是跟粟融星说去吧!好好安慰她!放手!”
第126章
他没有放。
“粟融归!”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你为什么跟她在这里?”
涂恒沙趁机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脱身飞跑上楼,郝仁也一步两级台阶地紧跟着她而去。
粟融星绕到她继兄面前,瞪着眼质问,“粟融归!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呢?”他语气并不好,又硬又沉。
粟融星听不得他这样对她,性子的霸道习惯性窜了上来,“我怎么知道?我不许你跟她说话!”
“你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突然拔高的声音,严厉、威慑,震得粟融星一颤。
“粟融星,下不为例!”他推开她,下楼。
“你去哪里?粟融归你去哪里?”她这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粟融归,第一次是她偷偷敲开了他锁着的抽屉。那一次,他让她明白,他是有着她不能触及的底线的,但后来十几年他对她百依百顺、娇宠无度,让她几乎忘了当日之事,此刻,她终于想起,粟融归的底线是不可触的,只是,这一次,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就因为她没经过他同意导出了涂恒沙电脑里的资料并且绕过了他直接找主编签发吗?
她追了上去,“粟融归!我认错行了吗?我错了!你别走啊!你手伤着,没我给你开车,你哪都去不了啊!你等等我!”
粟融归没有等她,反而越走越快。
她追了半天,气得狠狠一跺脚。至于吗?为了这点破事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
她气鼓鼓地回去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粟融归才回来,回来后也是闷声不响地单手敲他的电脑。
粟融星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终究还是忍住了不主动和他说话,这样对她,她才不要理他!她回去告诉他妈!于是下班的时候,她自己开着车就先跑了,也没等粟融归。
涂恒沙和郝仁一起从报社出来的时候,便看见粟融归站在路边等车。国槐郁郁如盖,遮住他头顶的天空,伸展出婆娑的姿态,他挂着一只受伤的胳膊,一身墨黑,与他身旁的树干站成平行的静默,周遭车水马龙,流动不息,夕阳下,他安静的瘦长的背影,在这彤穹高槐和流动的世界衬托下,竟然显得有些渺小和落寞。
涂恒沙只瞟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只是,她要去搭地铁,必然要经过他所站之处。不想见,可是也没有理由非得她躲。
“要我陪你去搭地铁吗?”郝仁一个单身,就在报社附近租了套公寓居住,跟地铁站反方向,步行就能到达。
“不用!你回去吧。”涂恒沙不欲刻意麻烦人家。
郝仁倒是始终相信粟融归的人品,既然粟融星不在,那也没什么担心的,“那行,那我先回了,明天见!”
“嗯!记得晚上再擦次药啊!”涂恒沙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郝仁分明回答得很敷衍。
“你不要这样不上心!小心留疤破相了!到时候可就找不到女朋友了!”她再次叮嘱。
“好!”郝仁已经转身走了,夜幕下往后扬了扬手,表示听见了。
这么大的声音,怎能不惊动树下站着的人?
涂恒沙回身的时候,他就在树下望着她。
自然,她也看见了他。
第127章 不熟
只是,他并没有向中午那样上前来拽她的手腕,对她说:有话跟你说。
她脚步略略一顿,却也没有停留,径直走下地铁通道了。
他没有叫住她,甚至,不曾挪动脚步,就这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地铁里。
他叫的车也来了,在他面前打着双闪,他收回目光,上车。
夕阳下,车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夜已经深了,粟家还亮着灯,粟融归还没回来。
粟融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敲床垫又踢脚,不但睡不着,还一直在打粟融归的电话,可他始终都不接,现在,索性还关机了!
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跟他赌气,应该一下班就把他拉回来的!
而此时的主卧,粟振已经睡着了,尚清梅却还眼睛亮亮的,毫无睡意,儿子深夜未归,还一句话也不告知,这是没有过的事,但是,她不敢让粟振知道,粟振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家和万事兴,尤其他们这样一个复杂的家庭,她最怕的就是几个子女之间起争端。下午粟融星回来告这一状,让她既头疼又生气,不仅仅生儿子的气,也生粟融星的气!进粟家这么多年了,把粟融星捧到了天上,可还是带不亲不说,总是骄横跋扈地惹事!
结果,这两个女人这一夜都失眠了,因为粟融归竟然到早上了还没见人影。
早餐的时候,粟振问,“融归呢?还没起床?”
“没,他…出差了。”尚清梅只能这样答,可是,哪一次粟融归出差不告诉家里人?
“融归手还没好呢?又出差?”粟融珵大爷似的把手上的空碗往旁边一让,辛绾就接了,给他盛了一碗粥。
“谁知道啊!”尚清梅含糊其辞的。
“不对啊,二哥昨晚还说今天要买礼物回来给姐姐呢!”傻白甜粟融宇咬着只鲍鱼酥说,渣儿掉了满盘子。
“临时出差不行吗?”尚清梅顿时就火了,“看看你的吃相!掉一地渣!你几岁啊?”
粟融宇只觉飞来横祸,惯常嘀咕一声低头默默吃自己的早餐了。
粟融星则连早餐都吃不下,碗一放,提着包就走,心急如焚赶到报社,一进采编平台,就看见偌大的空间里,挤挤挨挨的办公桌中间坐着的那个人。
时间尚早,就坐了他一个,换了身衣裳,却还是黑的,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粟融归…”她都哽咽了,走上前去推他肩膀,“你昨晚去哪里了?我都担心死了!”
他没理她。
她便将头搁在他肩膀,“我错了!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我以后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端直了肩膀,将她的头轻轻推开。
“不!”她硬靠上去,“你不要推开我!你答应我,不再生我的气!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
门外传来说话声,这是有同事来上班了。
“你先答应我!”粟融星的眼泪都抹到他身上了。
他终叹了口气,“先坐下吧。”
她喜极,“你不生气了?”
“我说了,下不为例。”他的语气倒是没有半分松弛。
“好!”她终于欢欢喜喜坐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涂恒沙来上班时,意外地发现自己桌上各种稿纸报纸底下压着一个礼物盒。这可就太意外了,如果不是还附有一封信,上写:涂恒沙启,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给她的。
礼物?
她是一个很少收到礼物的人。
只是,信封上那四个字的字体她很熟悉,应是粟融归写的吧?
她拆了信,但是没动礼物。
信写得很简洁,寥寥数语,不过是道歉,他自己道歉,同时也替粟融星道歉。所以,这个盒子里装的便是道歉礼?
可惜,她并不稀罕。她连粟融星的当面道歉都不要,又怎么会接受所谓的道歉礼?而且还是他给的?
她掂量了下盒子,小小的,轻轻的,随手扔去了一边。
后来,她找了个时机,带着盒子主动堵到了他。
他的眼睛泛着红血丝。这是她和他的目光对上时她第一眼发现的,但她并没有继续关注这个问题,只是托着手里的盒子,“这个…还给你。”
盒子完好无损,可见她根本就没打开看。
他默然,但是也没取回盒子。
涂恒沙直接将盒子往他吊着的那只胳膊上一放,盒子稳稳的摆在了石膏上。
“你没看信?”他问完后觉得这个问题白问了,她当然看了信,否则怎么会找来他这里?
“看了。”她说,“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我收礼物的理由,也不懂你送礼物的原因,如果是为着你信里所说的道歉的话,那我就不能收下这个礼物了,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接受你们的道歉,也不会对你们有所谓的原谅,无论你们道歉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我讨厌你们,你们也讨厌我,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他眼睛微微一眯,捕捉到了这段话里的重点,“你讨厌我?”
“是!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讨厌你和粟融星。”她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他脸上笼着一层阴霾,“不是为道歉才给你的。”
“哦?那不为道歉,我更想不明白了,我们之间没那么熟,远远不到能互送礼物的地步,属于喝杯水最好都要AA的那种,这礼物我就更不能收了!再见,粟老师。”礼物已还,任务完成,那就不必再多言。
“等等!”他一手搭住了她肩膀,把她拉了回来。
“粟老师还有事吗?”她笑了笑,几分嘲讽,“是要教我怎么利用别人的隐私写高流量文吗?抱歉,我可不想学,你已经教出一个高徒了,该满足了。”
“你这张嘴…”他呼了口气,“真跟我不熟?”
“是的,不熟。工作以外的时间和空间相互不干扰那种。”她这话说得极其顺溜,毕竟复习好多遍了的,只是嘴上噼里啪啦说得痛快,心里却打翻了醋瓶子一般,酸气一股股往上冒。
第128章 奇妙的人
他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表情,“那你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人啊!”
“…”这话从何说起?是褒是贬?
却听得他轻言慢语,“面对我这样一个不熟的男人,能让我给你喂饭,给你洗脚,能让我…看你胸口的痣。”
前面的喂饭洗脚也就算了,“胸口的痣”几个字一冒出来,涂恒沙就光火了,“那是个意外!你这臭流氓!”还不是她住院那段时间,两人差不多同吃同住的,她又是个病号,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有一回莫名其妙的病号服的扣子就开了好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