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和晏暮青一样,看的是一段旧时光,一个已然消失于尘世的人犍。
所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邾。
许自南眼前出现的是闹鬼那晚穿梅花白衣的美妇人,手抱琵琶,侬语开唱,时光的交错里,和眼前的人、景融为一体。
手下墨已点开,纯白宣纸上,古镇水墨,晕染开来。
绿城慢悠悠的时光好似一首节奏沉缓的古调,心,在这调里凝淀,再凝淀,静止了一般,随着笔端慢慢铺展开来的墨,曾经和现在在她的纸上汇成了一幅画。那些年代久远的爱和铭记,不再回归的人和往事,回忆起来的痛和后悔,都随着时光的远去再也无法回头,只能在这里停止,在流水间潺潺,在低吟浅唱里回转,在清雅的水墨里汇成永恒…
在从未有过的恬淡心绪里画完这副水墨画,她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十岁。
可是,她第一次觉得,老,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不知道晏项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像在剧院一样,前一眼还在,待她在画上描了几笔以后再抬眼,已是人去座空,唯余桌上那盏已冷的茶,和不曾动过的糕点。
她的画,即将完成,而晏项文在同一个座上,也坐了好几个小时。
如果不是深重的怀念,谁会这么做?
可是,世上的事,最无用的就是怀念和后悔,不是吗?
阿百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画,她其实觉得很对不起阿百,不是画画的人,陪着她在这呆坐几小时,应该是很无趣的,可是阿百却一点儿声息也没发出来打扰她。
在她差不多完成的时候,阿百却突然出声了,“晏老先生。”
晏项文来了?
许自南回头一看,果然,晏项文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画。
“爸。”她唤道。
晏项文点点头,目光仍然在她画上,叹息着赞叹,“美。就是这个味道,几十年前的绿城…就是这样的…”
城,还是几十年前那座城,不一样的,只是没有了那个人而已…
那一刻,看着晏项文的眼睛,许自南算是体会到了一件事,世上最无情的,还是天人永隔,生命烟消云散,便是连看一眼都无可能了,如晏项文这样的,只要是生离,哪怕天涯海角,总还能有机会远远再怀念一眼,死别,就是永生永世只是惦念了…
可是,这又怪谁呢?
“爸,您一个人吗?住哪呢?”许自南发现他谁也没带,简宁是不可能带来的,可司机跟保镖呢?虽然对晏项文的现状她并没有同情,可是,他总归是晏暮青的父亲。
晏项文怅然,“一个人。难得一个人啊…”
“可是…”
晏项文摆摆手,“不用可是了,你也不用管我,我四处走走就行,很多年没来走了,只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晏项文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又回身,“小南啊,你这幅画儿,送给我可好?”
“哦…好的。”许自南没想到他要说这个,“我待会儿把它收拾一下,回家以后给你吧。”
“不不不,现在就给我,这样就好,我不会弄花的。”晏项文又道。
许自南只好把画取了下来,水墨还没干透,也没法卷,晏项文捧着就这么走了。
看着晏项文渐渐远去的身影,花白的头发,深色的外套,步履缓慢,完全就不像晏家一家之主,与一个普通老者无二异。
许自南心里也只浮起两个字:悲凉。
下午没有再画画,跟阿百两个人大街小巷地窜,买东西,基本都是一些全国各地旅游地都能买到的小玩意儿,不过,还是乐此不疲。
挑了个布艺民族风的包,斜挎着问阿百好不好。
阿百木讷地看着她,点头,手里还提着她买的形形色色的玩意儿,以及一些零嘴吃食,那模样,实在和他的硬汉形象不符…
她扑哧笑出来,“阿
tang百,真是委屈你了。”
阿百也只是憨实地笑笑。
她感叹,转身去看另一个包的花色,“阿百,谁当你老婆真是有福气了。”能这么耐心地陪着女人逛小摊儿小店的男人,也不多吧?
阿百只是看着她那双白皙的手在一堆颜色里挑拣,目光微凝。
她的思绪却早已飘远,这种轻松惬意的时刻,晏暮青是永远也不会陪着她的。他不会明白,这样的晃荡,乐趣不是买东西,而是自在轻松的心境。
回到民宿的时候还很早,许自南意外地发现,晏暮青已经回来了。
“这么早?”她惊讶地问。
“唔,你呢?画完了?”他看着她头上新戴的帽子,斜跨的背包,都是刚刚买的。
“嗯。”她返身指挥阿百把战利品都放下,差不多摆了一地。
“你这是…打算回去开店吗?”晏暮青惊诧,眼里透着好笑。
“你不懂!”许自南清点着她的东西,“这叫乐趣。”
他的确不懂…
“你的画呢?”是他弄错了吗?她这样真的是去画画的?
她哑然。
她不清楚晏暮青是否已经知道晏项文来了绿城,但是阿百已经看见了,晏暮青那儿自然也是瞒不住的。
“送人了。”她随口说。
“送人?送给谁?”他挥手示意阿百出去,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问,“我这儿买你一副破画,花了666万,你倒好,随随便便就送人了?谁那么大面子?”
“…”她的重点不同了,“破画?!你说破画?!昨天是谁说要炒成名作的?”
他笑,笑得很大声。
她许久没见他这样笑了,一时有些恍惚,不过,他总算没有再逼问她把画送给了谁。
她想了想,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纪念品里挑了个烟嘴儿给他,抽雪茄用的,“给你,算是买一送一了。”
“我的?”他初时有些诧异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想到她买东西的时候会想到他,欣然收下后,看着她因为逛街而红扑扑的脸,眼里有了别样的意味,“关于买一送一这个话题,我们再谈谈。”
“嗯?还有什么可谈的?”她坐在他腿上继续整理她的战利品。
“你知道,我是商人。”
许自南防备地看着他,他正儿八经的样子,真是很像唯利是图的商人,“所以呢?”
“所以,我666万买一破画,这买一送一的一,不能让我亏了。”他皱着眉,好像在跟她谈着生意经。
许自南看着那只小烟嘴儿,和666万比,的确寒碜了些…可是,老提破画这俩字干什么?破画,那不也是他自愿买的吗?
“能不提你那666万吗?人傻钱多说的就是你!”还有脸提!
“是。我傻。”他笑,“我只是傻得比较有想法。”
“什么想法?”
“买一送一!我要这一个!”他突然把她按倒了,手袭了上来。
“啊——不要…”她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毫无防备的,情绪就被感染得明快了。
并没有让他得逞,和他打闹了一番,一个能和她闹的晏暮青,也是她所不熟悉的。
她现在才发现,他们的生活其实可以有各种模样,主导就在晏暮青那里,翻云覆雨,春夏秋冬,一切随他的心情而变化。
就这样在房间里厮混了一下午再加一个晚上,出去吃了顿晚饭,其余时间全泡在房里,看电视,上网,看书,吃零食。
她甚至,还拿他的笔记本下了游戏,上游戏和暖暖会了一面。
很久没玩了,她的等级和装备都差别人一大截,所以在里面也只能纯聊天,饶是这样,两手也忙得不亦乐乎,沾了糖沫儿和油渍的手,虽然洗干净了,可是还想一边聊一边吃啊!所以抓了零食的手在纸上一蹭,就往键盘上糊——题外话——还有一更估计要晚上见了~

 

第181章 好好记住谁是你老公
“等等!”旁边的他一声大喝,嫌弃地拿湿毛巾来给她擦手。
她笑笑,好像的确有点邋遢,这不是她的电脑,她忘了。
“怎么卫生习惯这么不好!”他毫不掩饰他的一脸嫌弃。
她的手在半空中举着,若随她的性子,她会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可伸出去一半,快要接触到他的时候又停住了,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犍。
他却出乎意料地靠了过来,在她指尖上咬了一口,而且是真正的咬,会疼的那种!
她轻叫一声,把手缩了回来。
晏暮青也会调皮?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可思议的事,真的在发生…
“给你长点记性!下回再乱糊!”他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以为他是盯着她别再把笔记本搞脏的,谁知,他在那儿剥起了山核桃和松子。
他也吃零食吗?她张大嘴,这又是一件太出人意料事了,他不是从不吃零食的吗?
然后,山核桃仁就进了她正好长大的嘴里…
原来,是剥给她吃的…
所以说,这个人高兴的时候,当真是一切都可以的。如果不去想那些曲曲折折,这样的日子,就像回到了从前那些他很宠着她的时候。
“别再用手碰吃的了,想吃哪个,说。”他硬着脸,神色还是那么严厉,像对着不听话的小孩…
她有些无所适从…
他此刻严厉的外表之下,更多的是宠,就像以前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把她当孩子宠时一样,她看得到,可是…
她凝视着他,一粒核桃仁又喂到了她嘴边。
她张口吃了,却惊见游戏里的她被人给杀了。
一时心急,复活了召朋唤友。
然后就顾不得他了,结婚以后难得再全心投入玩一次游戏,战斗力不行,她跟着暖暖他们四处混还是可以的。
而晏暮青大概笔记本被她霸占了,晚上没什么事可做,就守着她给她剥一晚上坚果壳,不时看一眼屏幕…
直到后来,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该下线了,跟大家道别。
这时候,聊天窗里跳出一句话:老婆,你以后真的不玩了吗?我很想你啊!
说话的是男号没错,可是,这个男号是暖暖…
她马上回复:老公,对不起,我没时间…
一句话还没打完,更别说发出去,她的手就被人一拽给拽离了键盘,然后笔记本屏幕被啪的一下盖了下来。
“许自南,我还没死!”晏暮青的脸顿时黑得乌云滚滚的…
“…”她还没想到哪里出了问题,没人说他挂了啊?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而且,他好像从来没有直呼过她的大名,哪怕以前生气的时候也是叫她南儿,或者是晏夫人,这…她到底哪里又惹到他了?
他起身,连带着桌上的坚果都哗啦啦掉了一地,“许自南,你记着,我最讨厌的就是朝秦暮楚的女人,你想叫别人老公,得等我死了以后!”
“…”原来是这样…他看见她和暖暖的对话了…可是总得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她急忙道,“不是,你误会了,那个人是…”
“是谁都不行!是不是还要我教你什么叫妇德?!”他严厉的表情表明他真的非常生气。
可是,能不能先调查了再发言?
“我的妇德没有问题!那个人不是…”
“我不想再听那个人是谁!从此以后好好画画,好好当你的晏夫人!不准再玩游戏!”他发号施令完,直接把笔记本拿过来,退出,卸载,关机!然后不理她了…
许自南也不想再解释了,每次都这样!她自己的生活该怎么过她比他更清楚,爱理不理!她问心无愧就行!那个受气包许自南,她已经摒弃了!
沐浴!睡觉!也不再搭理还在那上网的他。
躺在床上晚手机,把刚才发生的事简要描述了一遍,发给暖暖看,让暖暖给自己评理:你说他是不是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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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没给她回应…
大概在忙着游戏吧…
她把手机一扔,睡觉算了!
没过多久,他也来睡了,她假装睡着,躺着一动不动。
偏偏的,他要来撩拨她。
起初,她还在继续装睡,可是后来发现不行,他简直就要得逞了,睡裙都被快被他给脱去了,而且自己也快抵御不住了!用一句烂俗了的话来说,就是身体是诚实的…
她只能再假装醒过来,奋力推着他,“走开!我不是没有妇德吗?别脏了你晏大少爷!”
他按着她的手,居高临下,“我得让你长记性,好好记住谁是你老公!”
这是他第一次自称老公,她也从来没叫过他老公,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有点别样的意味,她一时愣住了。
也就短短一个愣神而已,他居然动作那么迅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只能捶打着他的肩膀,逼他出去,“你…简直就是简单粗暴不讲理!”
后来,他用事实证明了,在这件事情上,粗暴到底才是正确的,在某个关键时刻,他居然停下来问她,“我们要不要来讲讲理?”
那一瞬,她简直想咬死他…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下起了雨,一大早被滴滴答答冬雨敲窗的声音惊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被子里暖哄哄的,全是他的温度,他也在身边,没有起。
“早。”他贴过来,光滑的皮肤贴在她背上。
这提醒了她,昨晚是怎样一个稀里糊涂的夜晚…
他怎么还不出门去?!
感觉他的手又在不规矩地爬行,她绷紧了身体驱逐他,“你赶紧去工作啊!不早了!”
“今天下雨,不开工!”他正埋首于她颈间,声音闷闷的。
“…”下雨真是令人不爽,她也不便出去写生了,还有身后这个人,莫非他这个工作狂也有盼着下雨偷懒的时候?
感觉他的呼吸渐渐热了,危险的信号响起,她马上撑坐起来。
“下雨你起来干嘛?”他按住她。
“我…出去转转!”再不起来又是被吃的下场…
“别去。”他说,简单明了的命令啊…
“不…”
“别去,我也不出去。”
说得好像他不出去,她就必须陪着他似的…
她别扭着,回头看他一眼,莫名地,嘴上就改了口,“总得去吃东西啊,饿死了!”
“好。”他轻轻一笑。
她发现他们的房间正对着民宿的后院,后院里石桌石凳,冬菊开得正好。
推开窗,窗外即是一景。
她心中一喜,铺开了宣纸,笔墨备齐。
他见她在专心画画,也没打扰她,自己找个角落坐着,做他的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谁也没打扰谁,只是偶尔,他会抬头看她一眼,看她专注的模样,看她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只是,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好像已经画完了,在写字?边写边皱眉顿足的,不开心?
他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字,写的什么?杜甫的诗?
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
而且已经写了一遍又一遍,废纸散了一堆了。
“不切景,太悲了,这也不是咏菊。”他看了说。
她头也不抬地在那跟字较劲,“你别吵我!我喜欢!”
“喜欢也不用罚自己写百八十遍啊?”他不懂她在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啊!写不好啊!我不练好了怎么能题到我画上去?”她说着话,一笔又歪了,当即烦恼,“哎呀,都让你别跟我说话了!又写残了!”话说她画画很有天赋,可是毛笔字真心不咋样,念书的时候为了应付考试练了一阵,但那实 在拿不出手——题外话——更新结束。

 

第182章 今听玄蝉我却回
早知道有一天自己会画水墨,她一定好好练啊!
他多看了一眼,笑,“的确难看!”
“…”她无语了,“不实话实说有时候是一种美德你知道吗?”
他双眉微展,“让开。拘”
“什么?”她不解。
他把她轻轻推开,自己拿起毛笔,在她那副咏菊的空白处随意写了两句:昔看黄/菊与君别,今听玄蝉我却回。
许自南看呆了,这一手行楷,行云流水,不要太漂亮啊!猛然想起晏暮白说过,夏园的牌匾全是他亲题,是哦,她忘记了…
她连声啧啧。
“怎么?”他扔了笔问,“辱没了你的画?”
“不是…”她盯着他的字,再看看他的人,“我以为…你只会赚钱…”
他笑,“我不拼命赚钱谁来买你的画?再这么下去,我不努力迟早倾家荡产。”
她初听还没听出意味,回过神来,想要挠他,他已经走开了,笑声不断…
“昔看黄/菊与君别,今听玄蝉我却回。”她念着这句诗,默默体味着嘀咕,“这也不是咏菊啊…有什么意义?”除了那个菊字,和她这幅画八竿子打不着。
“随便写的。”他远远地应着。
“你有没有带私章?”她看着这既没落款也没拓章的诗句,很想据为己有啊有木有!可是她不能这么不道德。
“没带!你可以假装是你写的!”
“…”她还没那么无耻,“这跟剽窃没有区别吧?甚至更严重!”
他远远看着她笑,“我的就是你的。”
“…”她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争了,反正这画也就是即兴之作,她一时兴起要题字的,并没打算给别人看,更何况,水墨不是她的专业,虽然今天画得感觉不错,但功底还是欠缺,她才不会拿出去献丑。
末了,又叹息,“还好我不是画水墨画的,万一哪天被逼着现场作画题词,我难道还临时把你召唤去?”
“唔…你可以现在开始练字。”他在那优哉游哉地坐着,一边翻看着一本书,一边提了个建议。
“现在?你别开玩笑了。”书法启蒙好些孩子从三四岁就开始了,她这一把年纪的…
“什么时候都不晚,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改画水墨画,我觉得水墨比较适合你。”他一本正经地说。
他那样子,让她觉得他说这番话当真是认真的,“不是吧?我现在转型?”
“嗯。”他点头,眼角却隐含淡淡笑意,“中国画不是讲究气韵吗?以形写神,抒发你的情趣就可以了,不像你的西洋油画,讲究再现,对吗?这个主要是表现,所以,更加有利于我吹捧你啊,哪怕你画得再滥,我也能理直气壮地把它夸成这画儿的妙处就在似与不似之间,气韵极其生动,不懂的别瞎bb…”
他自己说着,最后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许自南大怒啊!
她认认真真在这听了半天,还以为能听到什么金玉良言,结果他根本就是在打趣她!
“啊——”她尖叫着扑向他,士可杀不可辱!他可以直言批她画得不好,但是不能这样变着法子来侮辱她的追求!她的艺术!
“晏暮青!我跟你势不两立!”她扑到他身上,跨坐在他腿上,朝着他一顿蹂/躏。
他只是笑,搂着她的腰,搂着搂着,手就顺势伸进她衣服里了。
“拿出来。”她在这火冒三丈的,谁有心情陪他玩这个?这两天他格外不同了,一点儿也不客气,丝毫不留余地地奚落她,她怎么就成他逗乐子的对象了?
可是,她又能奈他何?难不成真的生气啊?他的奚落并没有恶意,这点她还是知道的,而且,其实,好像也没那么恼,此刻搂着他,在他脖子上咬着出气,咬着咬着,便靠在他肩膀不动了。
为什么,会很喜欢这一刻?
哪怕被他奚落,品味起来,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趣味…
是的,她居然觉得有趣…
真是没救了。
她从来都是一
tang个活在当下的人,而这一个当下,当真挺美好。
她哎哎地叹了口气。
“怎么?味道不好?”他笑着捏她的脸。
“又老又硬,咬不动。”她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可以嘲笑他。
他却完全没有她被奚落时的抓狂,手在她腰间摩挲,“那…换我来咬口嫩的试试…”
“…”吃亏的怎么还是她…
她躲避着,再次和他闹起来。
好一阵,闹累了,也被他在脸上咬了好几口,她终于投降求饶,想起一事来,喘着气好奇地问,“刚刚听你说画,好像是内行啊?平时装什么不懂?”
虽然最后的重点是奚落她,但是说的却是正理,西洋油画和中国画基本的区别就是他说的那样。
“我的确不懂。”他换做认真的表情,“我就一俗人,满脑子都是钱,为了附庸风雅,就拿钱去买些字儿画儿的充充门面…”
他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笑了。
许自南知道他在胡说,能这么自黑的人也只有他了…
不过,他爱收藏倒是真的,家里以及夏园,许多字画都是很珍贵的藏品,她画廊里不是还有一副他送的画吗?如果不是内行的收藏家,是不会有这么好的眼光的,而且,他好像对中国画比较感兴趣一些。
看来,自己对他真有偏见。
不过,像晏家这样累世的名门,子孙后代底蕴深厚也属正常,当然,晏暮山除外。
“你就不能好好说句实话吗?”她本来就琢磨不透他,还老这样虚虚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