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怎么回答?她当然希望他开心,希望他每天都会笑,而且自己还能是他的开心果,他会因为自己而笑,可是,能不能在他笑的时候不显得自己那么傻?算了!她决定抛开这个问题不谈了!她趴在他胸口,黑暗的夜里看着他的眼睛,“晏大哥,你不紧张吗?还能笑得出来?”
她觉得他这个人也算奇葩一朵,从前没见他笑过几回,现在情势这么恐怖紧张,他却反而笑得这么轻松。有一种人,是天生举重若轻的吧?没准他心里也害怕!
“我笑…是因为有你啊!”
墨黑的夜里,这样一句话出乎意料地从他嘴里说出来,许自南一时怔住,而后,有什么东西,蜜一样在心里流淌,最后将她整颗心覆盖、包裹,就像裹了一层厚厚的糖衣…
“晏大哥,睡觉吧。”她抱紧他的脖子,什么都不想说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几天后,前往各地旅游的亲友们陆续回来,致电晏家表达谢意,并送上礼物,晏项文对于晏暮青的处理方式是满意的,像晏项文这样的人,是宁可丢命也不丢面子,这次晏暮山的婚礼,总算有惊无险。
晏暮山和曲北昀还在继续他们的蜜月旅行,晏暮青和许自南则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道,一切在这几天内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可是,许自南知道,生活永远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该来的它一定回来…
她的壁画正在进行之中,文筑对她很是信任,全权交给她负责,顶多只在偶尔某天她快收工的时候来看看进度。
许自南每天仍然会在上午抽两个小时去画廊,笑笑的双皮奶任务已经完成了,居然真的有礼物,而且还是二选一,其中之一是奖励一台今年新上市的手机,而另一个礼物则是一张心愿卡,可以填写她今年内的一个心愿,甜品店会给她跟手机等值的帮助。
笑笑选择了心愿卡。
这一点许自南不觉得稀奇,毕竟拿着心愿卡能买的东西范围广多了,笑笑不是一直想要一架单反相机吗?可是,稀奇之处却在于笑笑根本就没填相机或者其它物品,而是真真正正地填了一个心愿:要见时光老板一面。
所以,这天的笑笑,打扮得极其用心,长裙、麻花辫,化了淡妆,从表面看,可是一点“二”的迹象也没有了。
许自南不以为然,“笑笑,你这是去相亲呢?”
笑笑嘟着嘴不乐意了,“南姐,不要嘲笑我的信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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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自南更觉好笑,“奶茶先生还成你的信仰了?”
“不是!”笑笑摆着手解释,“我的信仰不是时光老板,是爱情,你懂吗南姐!我相信爱情!相亲我一定会遇到一份感天动地让我愿意付出生命去维护的爱情!我觉得时光老板身上有这种爱情的光环,我只是去瞻仰朝圣的而已!”
“笑笑,你别走火入魔了啊!还把他当圣人了?我可不这么认为,一份好的爱情不需要感天动地,更不用你拿生命去维护!因为活着是对爱情最大的尊重!真正好的爱情是平淡的,平平淡淡才是真虽然用烂俗了,却是真理!如果一份感情需要你用生命去维护,那不是爱情,是孽缘!”许自南最近经历的惊心动魄够多了,她真怕前路崎岖,谁磕着碰着都是伤啊!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日子恢复到平静如水的时候,她跟晏暮青生生气,闹闹别扭,这样慢慢地去过完一生…
“不跟你说了!南姐,你结婚时间越长越俗气了!这叫话不投机半句多!时间快到了,我请会儿假啊,我走了!南姐拜拜!”笑笑手里还捧着精心准备的礼物,长裙飘飘地就去对面了…
好吧,许自南只能祝她好运了…
早上没什么事,许自南想补充点货源,于是拿出手机来,准备联系一下画家和画手们。
想到上一次晏暮青逼着她删好友,可是连这一个分类也删了去的,现在想起来都还郁闷,不过,她是存了通讯录的,可以直接打电话发短信,但是这样毕竟看图不那么方便,所以她想着,是不是还能加回去啊?
刚把Q打开,却发现有消息…
是个陌生的头像!不是大叔和暖暖的!她想到了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可是不是已经删除了吗?而且这次有名字了!叫何日君再来…
这种名字,要不要意图太明显…
她狐疑着打开消息,看见一句话:小南,你为什么删我?
这条消息发出的时间是凌晨五点,她现在才看到。
从这说话的语气看,应该还是昨晚那个人!可是她明明已经删除了的啊!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能加到我好友的?!”QQ被盗这种事很寻常,能莫名其妙不经过验证就加上好友的,应该也不是办不到吧?可是,对方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她?晏暮青都说了跟她没有关系,要纠缠就纠缠晏家的人啊!
对方几乎是秒回,马上就发过来一个委屈的表情。
许自南不禁觉得好笑了,这样的回复速度,难道那人是从凌晨五点开始就守着消息的啊?
“我说,我是鬼,你信不信?”那人发过来这样一句话。
许自南知道,按常理应该回复“不信”的,可是,这样一回,故事就太老套了,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人,她干脆回复:我信!
那人果然回过来一句:小南,你不按常理出牌哦!
“别叫我小南,我跟鬼不熟!”许自南答道。
那人发了个微笑过来,“小南,我真的是鬼,我早就死了,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认识你!”许自南不客气地回答,“拜托,你这只鬼,大白天的去找你的同伴聊天吧!我还有事忙着呢!”
“你也说是大白天了,大白天的鬼哪有像我这样乱跑的!”
许自南觉得自己突然跟一只鬼聊了起来也是太能聊天了!马上发了句话过去:你摇摇附近的鬼吧!说不定能找到一两只!
那人再次发了个笑容过来:你不信?我真是鬼!不信,你看着你面前的桌面。
许自南盯着干干净净的桌面,并没有什么啊?

 

第144章 把暮青还给我好不好?
她的桌子一端是靠着墙摆的,突然,靠墙那端的桌面上滴落一滴红色的液体…
血?
红色的液体,又非要跟恐怖事件联系起来,那只能是血…晨…
她顺着墙壁往上看,墙壁上挂着一副小像,也是她的自画像,而这时候,莫名其妙地,有红色的东西从她眼睛里流出来,流过画上她的脸颊,她的长裙,一直滴落到桌上…副…
看见这一幕,许自南反而镇定了,这也绝对不是人血,对于这个成天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幕后对手她除了好奇是谁,再没有恐惧之感。
当即连那滴血都不去擦,拿着手机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日君再来:小南,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呢,我能干什么呢?
而后发了一个可怜的哭泣的表情。
桌上的血又多了几滴,许自南不打算再理她,手机搁置一边,这才找纸淡定地擦去桌上那些血迹,爬上凳子,摘下墙上那幅画,她倒是比较感兴趣,这画里有什么机关,可以让眼睛流出血来。
取下画之后,手机屏幕上一串何日君再来的消息,她没有马上去看,对这个君再来,她觉得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在意才好。
先研究这幅画!
近看,她才发现,流淌下来的根本不是血,而是血红的颜料…
这副画被人动了手脚,应该是在红色颜料外涂了一层黑色的蜡,然后受热,蜡融化,红色的颜料就流了下来。
热源是从哪来的呢?
她把画翻过来,发现画的背面被人封了两颗电池,电池底下有一块小小的传热板,而且应该是可以遥控的。遥控器一开,启动热源,蜡融化,颜料就流出来了…
这个设计还真是大费心思。
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个本事在她店里的画上动手脚?她这段时间在店里的时间少,等会要问问笑笑才行。
她把画扔到一旁,跑出画廊四处查看,既然能遥控这个热源,这个人应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才对,她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站在门口盯着对面的时光,总觉得这个时光十分神秘可疑…
小麦见她出来,立即走过来看她有什么需要,而她自己竟不知道怎么告诉小麦她要找的人,于是把画的事跟小麦说了,让小麦自己去想办法,同时也提到了时光的可疑。
她知道,小麦会一一向晏暮青禀报的,所以就不重复做这个事情了。
于是返回去看何日君再来发的消息。
何日君再来:小南,我好孤单,好害怕。
小南,为什么你们都有人陪,有家,只有我是一个人?
小南,把暮青还给我好不好?
呃,好吧,重点是最后一句,终于来了…
她回复:君再来同学,首先晏暮青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他自己,他要做什么事是受他自己意志支配的。其次,就算你要争取你想要的,你也得正大光明站出来要吧?不然,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怎么争取?
何日君再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她一听,是一段长长的叹息,她很想辨别一下这个叹息声是不是她熟悉的,可是,却分辨不出来。
然后,又是一段文字。
何日君再来:我也想出来啊,可是暮青不让,我永远只能做黑暗中的那一个,你才是他带出去见人的女人。
看到这段话的许自南如果还能保持平静和淡然,那她就是最初那个空有躯壳的晏夫人,而不是现在已经陷入晏暮青迷情阵的许自南。
而同时,何日君再来的这段话也戳破了晏暮青的谎言。晏暮青说,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无关,都不是冲着她来的,这段话便明显地表明,并不是这样,那句“你才是他带出去见人的女人”指的就是她许自南!而不是南歆!不是其他任何一个!
“你是南歆吗?”南歆?青青?两个人名在她脑中交织。青青说她有过孩子,可是并没有存活,她说她要报仇,而南歆拥有和晏暮青一样的手串,晏暮青跟这两个女人到底有过怎样的关系?
“我是青青啊!你又忘了,小南,南歆是谁?”何日君再来回复。
许自南的脑子又被
tang搞乱了,没有回复。话说这个南歆也很奇怪,自从给她快递了一串手串后就没再有任何消息。
何日君再来:许自南,南歆,我明白了,他还是娶了你的,毕竟你是许家千金啊,身价真高。
许自南:什么意思?
何日君再来:意思就是感情在暮青的天平上永远是轻的那一头。呵呵,他是商人。
许自南思索着这句话,没有回复。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而是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谈论她和晏暮青的事。
何日君再来:他说过爱你吗?
许自南再一次被问住。她说过的,可是,他却连一句me,too也没有…
何日君再来:没有吧?哈哈…
何日君再来:可是他还是娶了你,我有爱又怎么样?只能每天在黑暗中等待,等他某个夜晚来看我。
何日君再来:太不公平了!你还我暮青!还我孩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这个凶手!
许自南看着屏幕上一条一条跳出来的信息,一个字也打不出来,最后一句话,仿佛突然有了声音一般,化作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你还我暮青!还我孩子!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这个凶手!
并且,无限循环。
在她久久没有回音的时候,何日君再来分享了一首歌:何日君再来。
她点开,听到女歌手幽怨的歌声,心里一阵一阵发紧。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冥冥之中,像是一个预言。
何日君再来终于没有了动静了,可是留给她的,却是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耳边甚至响起晏暮青自己的话: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商人就是要争取利益最大化,在必要的时候,生死仇敌也可以成为朋友。
所以,爱人可以变情/人,陌生人可以变爱人?
发了一阵呆,笑笑回来,并不高兴的样子。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先问笑笑朝圣的情况,“怎么样?见到你的偶像了吗?”
笑笑扁扁嘴,很不开心,“别提了!没有!”
“怎么回事?”
笑笑叹息,“哎,他们说,我的愿望超过了他们的预算…他们只能给我和手机同等值的愿望。”
“然后呢?”许自南听到预算两个字,倒是有些啼笑皆非,之前的郁闷之气都散了些。孟潮白给自己的预算到底是多少钱啊?
“然后就给了我一个这个。”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说这是她们老板用过的笔…”
“噗…”许自南实在忍不住了,“就这破笔值五六千啊?你还不如要手机呢!你上当了!这个骗子!”
笑笑却不赞同了,“怎么不值了?这是时光老板用过的笔啊!对于真爱粉来说是无价的!你看卡卡踢过的球可以拍到多少钱?”
许自南摇头,“你走火入魔了!奶茶先生是明星吗?”
“对粉他的人来说就是啊!”笑笑转着眼珠念念有词,“他用过的一支笔价值五六千,那他自己身价多少呢?我要赚多久才能赚到跟他等值的钱,然后买下见他一面的机会?”
“…”许自南觉得笑笑疯了,“我说你是不是傻?有那么多钱不好好吃好好玩,就送给他去见一面?你当他是逛勾栏啊?他是头牌吗?你这么捧他的场?还不如买光他的奶茶呢,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支持啊!”
“不准侮辱我男神!”笑笑听到勾栏头牌这样的词老大不高兴。
许自南对笑笑的疯傻无言以对,可是劝说笑笑又听不进去,只能随她了,就当她是在追星吧,谁没个疯狂追星的年代?现在她想问的是画的事!
“笑笑,说正事儿吧。”她把画举到笑笑面前,“这幅画有谁动过?”
笑笑看见已经污了的画面,顿时脸都白了,“南姐,不是我弄脏的!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干干净净的呢!”
“我知道!我就想问问你,这段时间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动过这幅画。”许自南看着笑笑的样子也觉得这小丫头被吓坏了。
笑笑回忆了下,“没谁啊!店里就我在,有时候维护一下画…再有就 是客人…对了,前几天有个人来看画,这幅画被取下来过!”
“什么人?”许自南继续问。
“一个戴墨镜和帽子的男人。”笑笑思考着,“没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啊,穿牛仔裤和白衬衫。”
又是牛仔裤白衬衫!
许自南拿出一张速写纸,“画一下。”
不管怎么说,同是美术生的笑笑比其他目击人都多一个优势,基本一张速写就能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来。
笑笑凭着记忆在纸上画,画完交给许自南的时候自己都不好意思,“南姐,真对不住,抓不到特点…”
一个穿着打扮烂大街,又戴着墨镜和帽子的男人,除了刻意遮掩还能是什么呢?根本就不想被任何人抓住相貌特点。
许自南看着画,真想把画给撕了…
笑笑已经提不出更多的线索,嗫嚅着道,“南姐,看看监控吧。”
许自南也是这么想,只不过之前忙着和君再来聊天,然后笑笑又回来了,一直没时间看,现在笑笑一说,她打开了电脑。
可是,监控从几天前开始就是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笑笑。
“…这…坏掉了?”笑笑也一脸茫然,“我疏忽了,从来没去看监控是不是正常工作…”
好吧,许自南没有怪她,这个人是有心破坏监控,就算笑笑留意,也总会想到办法的,防不胜防。
“笑笑,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以后不可以再去时光,如果你还想在我这干的话!”她觉得自己的预感没有错,不管孟潮白是否跟这些事情有关,有一点是很值得怀疑的,就是跟她画风很像的那些画,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笑笑虽然不乐意,但是许自南说得这么严肃,却也不敢不答应,“哦”了一声,说,“那我先去做事了,这幅画要清洗吗?”
“不用,我要带走。”许自南说完,把画从框里取下来装好,带出了画廊。
她仍然要继续去画壁画的,只是这副做了手脚的画,她还是交给晏暮青吧,她还有很多话要问晏暮青。想到这里,她对小麦说,“送我去文筑那以后,你把这幅画拿去给晏先生,然后告诉他,晚上来文筑那接我。”——题外话——先更4000!

 

第145章 你信我还是信她
她现在心情很糟糕,无论是哪一个当妻子的,遇到这种事心情都好不起来,所以,她脸上就表现得很沉重。只不过,她仍然在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对于未知的事情,她始终坚持她给自己同时也给他的承诺——相信。有些事,她需要从他口中亲耳听到她才会信,而不是其他人,而这些事情,也不是她撒撒娇就能避过的了。
其实,她这样的女人就是这样。无事的时候,她乐意放纵自己去释放她的娇、她的傻、她的孩子气,哪怕有时候的娇、傻、孩子气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盲视,也是她选择性享受自己生活的方式,这样会换得她想要的平静和安宁,可是,现在这份安宁被打破,她也可以呈现另一种形态的许自南来,所以说,人都有无数个表象,可以很柔弱,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很强大,很冷静。
下午画画的时候,她心里一直有根弦绷得很紧很紧,可是,脸上却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在画的时候紧抿了唇,每一笔都画得很慢,很谨慎。
晏暮青来的时候,她正站在高架上,画着伎乐天手里那只反弹的琵琶,只差最后一点点,衣带飘飘反手弾琵琶的伎乐天起舞部分就要画完了副。
他进来的时候,她是有感觉的。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原本极陌生的两个人,在朝夕相处中,竟然不知不觉地会对另一个人的气息、呼吸、脚步都渐渐熟悉起来,对于他的存在和出现,已经不需要再用眼睛去看,就好像,他的存在是另一个自己一样,凭感觉就能感知。
她知道他在她身后停下,他没有打扰她,她也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着她的色彩,就像完全不知道他这个人到来一样。
世界顿时静得仿佛能听见她的色彩涂上墙壁的声音,用力、浓重、沙哑…
她的右臂酸到麻木,她却没有停下来。有时候,人喜欢用这样的自我折磨来达到一种克制的目的,让内心趋于平静,而她成功地做到了。
画完最后一笔,她站在画架上不动,静静凝望着自己这副尚未完成的画,明显觉得今天的自己运笔凝重了许多。
“画好了?”身后的人终于出声。
她仍然站着,用一种不同于她平时的声音说,“伎乐天,不啖酒肉,惟嗅香气,且在佛国里散发香气,为佛献花供宝。天欲作乐时,其身自现异相,飞行于天空,蹁跹起舞。象征着欢乐吉祥。”
他走上前,伸手把她从架子上抱了下来。
她一身工作服,身上还染了不少色彩,就连脸上都蹭了一些,这么一抱,色彩都蹭到他衣服上了,他也不介意,笑着伸手来擦她脸上的色彩,“今天有兴说起佛来了?可我这一身铜臭味的商人对佛经一窍不通啊,回家煮壶茶,慢慢说给我听行吗?”
商人…
她今天才被人提醒了他这个身份…
她轻轻推开他,收拾着画具,“不说佛,说人吧。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当做天,便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需求,仰望他的鼻息而活,不啖酒肉,惟嗅香气,而后把自己仅有的香气献给天。”
他微偏了头,思考着她的话,“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天?”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成为他主宰的世界里那个伎乐天,但为了他,她放弃她喜欢的一切,放弃了她的社交圈,只为换得他双眉舒展。她之所以说不知道,是因为她不懂伎乐天是否快乐。
应是欢喜的吧…
这歌舞升平的景象好一派繁华欢乐,伎乐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她职责所在,成佛,则无怨无嗔,那个叫做西方极乐世界的地方,是多少人憧憬向往之所在,而她怎么和伎乐天比?她是人,人有怨有嗔,有爱有恨,有拿得起放不下,有不能堪破,还有贪婪欲/望,所以,人,用一个字来描述,便是苦…
她平静地看着他,“伎乐天据说是乾闼婆和紧那罗的合体。乾闼婆散发香气,栖身花丛,飞翔于天宫。紧那罗则在佛国奏乐歌舞,却不能飞翔,后来,乾闼婆和紧那罗相混合,合为一体,变为飞天。”
“呵!”晏暮青笑,“我从来没发现晏夫人这么博学,三人行必有我师,看来我该好好跟晏夫人学学佛经才是,不然都搭不上话了。”
许自南摇头,“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总觉得还是佛好,像这样能两全的事对人来说好难。”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概?”他走近她,居高临下,给她解着工装的衣带,“没什么不能两全的,你先告诉我你要什么,我不一 tang定能全部做到,但是我会尽力而为。”
“我不是说我。”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说的是你。是的,你很有能力,有魄力,可是那又怎样?还是不能给你自己买个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