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约定
他依然抱着她,似在思量她的话,疑问的口吻,“我这样对你,会让你烦恼?”
她还是慎重地想了想,“是。”
“真话吗?不是赌气?认真回答我。”他的表情极是认真,显然,他是很认真对待她这段话的。
“我很认真,我妈还在ICU里面,我没有时间跟你赌气。”她毫不思索地回答。
“今天的事…”晏暮青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她在猜测,或许他是有所反悔的,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应是这样,只是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要让他口头上服软,只怕很难,但事实上她并不需要。
“你是不是想说,你今天所说的那些话,是气头上一时不自控而说的?”她问。
他听了,只是看着她,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了。
她摇摇头,“不,其实人在气头上说的话往往是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一个投射,虽然有放大,但质却是一样的,现在你扪心自问,我,对你来说,是不是没有那枚戒指重要?不要顾忌我的想法,只遵从你内心的选择。”
她不是想和他的物件去比,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而他并没有能够马上回答出这个问题,或许他内心在比较,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还需要和一个死物件放在一起比,那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她没那么重要。
或许,他娶她,都是因为旁的重要之事物。
虽然这是她早该认清的事实,但她前一段时间让自己迷糊了。
“你看。”她说,“我们都遵从彼此的内心不好吗?不要再对我像从前或者刚才那样好。”
他第一次流露出不那么自信和确定的神色,“我以为你会喜欢?”
“不,我不喜欢。”她说,“相反,我还会惶恐和害怕。因为,你所做的那些事,只有相爱的人之间做出来才会去心安理得去享受,而像我们这种,只会徒增负担,我会觉得压力很大。”
退一步海阔天空,心不动则人不妄动,彼此都退到各自应该的位置上去吧,靠得太近,会被刺到。
“所以,晏先生,我们还是把各自的工作做好,我还是会很努力去当好一个晏夫人的,直到你不再需要为止,如果哪天…哪天你发现一个有资格的,配得上那枚戒指的人了,告诉我,我把这份工作转让给她。”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心的完整,才能不受到伤害。
她见他还是沉默,又道,“晏先生,现在,就请放下我吧,我自己去看我妈妈,人生的路,总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完的,不是吗?谁也不能抱着谁到永远,就连我妈,也不能…”
他终于把她放下了。
她一步一步,适应了疼痛之后,就能走快了。
走到门口,她返身又说,“今天这个房间,谢谢你,如果一直下大雨,你就留下,我睡沙发可以了,如果雨停,你就去忙你的吧,不用再过来了。”
说完,她也不去管他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往ICU去了。
探视时间已过,她劝许墨沧和冯婶去晏暮青开的那间疗养房休息,他们并不愿意,许墨沧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再也不让冯汐离开他的视线,哪怕他天天蹲走廊蹲楼梯…
许自南无奈,趴在玻璃上看妈妈。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把晏暮青赶走了,推得远远的。她不懂妈妈为什么会看中了晏暮青,他真是一个值得嫁的人吗?或许原本是的,只是她自己忽然又要求多了。
看着玻璃彼侧的冯汐,心中有个声音在问:妈,到底嫁给什么样的人好呢?您说爱得太深的不能嫁,因为爱情这个东西,没有永恒,爱得越深,失去的时候就越痛,可嫁给晏暮青就一定对了吗?
妈,其实女儿不愿意嫁人的,您快点醒来好不好?醒来了女儿就天天陪着您,女儿宁愿一辈子陪着您谁也不嫁…
妈,您快点醒来好不好?
然而,冯汐听不到她的话,而她的伤风,却在晚上的时候,来势汹汹地又一次反复了。
她没有告诉许墨沧和冯婶自己生病的事,也劝不了许墨沧来病房休息,只记得好像晏暮青给她吃了药,那病房里就还有药的。
她回去的时候,晏暮青已经走了,若非桌上放着的纱布酒精等物,以及一些感冒退烧药,她真的会怀疑,晏暮青从来没来过,一切都是错觉,就像她在梦里梦见的一样。
她拣出些适合自己病症的药吃了,发烧凶猛而来,她吃了药之后,眩晕头疼的症状并没有马上减轻,躺倒在床上,庆幸自己回这边来休息是对的,在那守着,非但不能让妈妈早点醒来,还会给冯婶他们增加负担。
她自动地把许墨沧归到了他们里,没有在心中称他为爸爸,她还是没有能够原谅他的。
感冒发烧的滋味很难受,更何况,她还挺严重,鼻子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可是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大不了的?妈妈还躺在ICU呢,人这辈子,谁没感过几次几十次冒的?
当晚捂了一晚上被子,半夜的时候发了汗,才稍微睡得安稳些。
有没有做梦,做了哪些梦她多记不得了,只因为太累太累。
好在,她的感冒白天的时候总好一些,只到晚上才会反复,这样,冯婶他们也就不会发现。
两天后,台风过境,天气好了许多,冯婶开始回家,许墨沧还是不愿意远离ICU,最多只到许自南的病房里来洗个澡。
如果诚心的赎罪能让冯汐快点好起来,许墨沧愿意付出一切。
晏暮青自那日走后,就再也没来过,许自南并不觉得难过,也不在意,她始终觉得其实这样才是对的,只有保持安全的距离,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继续过下去。
她想,现在的晏暮青应该也想清楚这一层了吧?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晏夫人和晏先生这么简单明了。
天气一旦好转,之前隐匿在台风阴影里的有些事也开始显形。
那日早上,许自南早早去ICU等候探视时间,许墨沧也在等着,父女俩各站一边,也不说话,主要是因为许自南不愿意跟他说。;
冯婶是站在她这边的,对许墨沧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表示抗/议。
三人站好队列,却有人捧了一束花而来。许自南一看到花的时候,就咯噔一下,眼前开始发晕。
是郁金香!
梦里那些郁金香铺天盖地而来的压迫感升起,堵得她呼吸难受。
“请问冯汐小姐在吗?有人送花来,哪位签收?”送花小弟说。
还真是送给妈妈的…
她正要发怒,许墨沧却比她更怒,“拿回去!并且回去告诉那个人!不要再送花来了!”
郁金香…
她和妈妈都讨厌郁金香!可是许墨沧不啊!他当年不是最喜欢送给那个女人郁金香吗?所以,现在郁金香重现,代表着什么呢?
“冯婶,你说那位许先生,你家姑爷,前段日子天天给妈送花?是送的这种花吗?”她问。她似乎有些明白妈妈为什么会从楼梯上跌下来。
时隔两年,伤口还没复原,新的一轮挑衅又来了…
冯婶点头,“是的!每天一束郁金香。”
她猜的没错,父亲那日出去,只怕也是因为受到郁金香***/扰,去找送花人了吧?
可是来人是谁呢?是那个人又回来了吗?
想到那个人,她脑中有些模糊,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她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很漂亮很漂亮。
送花小弟很是无辜,最后还是抱着花走了,没收到钱。
她忍不住冷冷插口,“人家靠一束一束花拿提成赚点小钱,你何必那么残忍?”
许墨沧被她说得无言以对,更无法跟她解释郁金香的事,索性沉默。
她觉得好笑,男人总喜欢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沉默,以此来表明自己不服输。可是,她到底笑不出来,妈妈醒不过来,心里总是沉甸甸的。
后来的几天,天气一天好过一天,郁金香终于没有再送来,当然,晏暮青也没有再来过,而最好的消息却是,妈妈在入ICU一整周的那一天醒了。
那是一个大早,她的感冒抽丝剥茧一般终于好彻底了,爸爸打来电话,告诉她妈妈醒了,她当时心内欢喜,一蹦就直奔ICU而去。)3Cp)3E——题外话——)3C/p)3E2W字啊,虽然慢了点,好歹是完成任务了,么么哒,谢谢各位亲亲的支持)7E!;

 

第77章 负责人的男人
冯汐的确已经醒了过来,在ICU躺了一周的时间,原本腿就是废的,倒是不需要恢复,手的动作比以前迟缓些,意识好像也有些模糊。
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出来了,活着从ICU出来了,只要活着,其它的总会慢慢康复,即便没康复也不要紧,她和许墨沧会照顾她。
转入普通病房后的某天,许自南正坐在旁边给妈妈准备水果,许墨沧则在一旁给她摩着手臂,冯汐忽然说,“南儿,你不去上学吗?”
许自南手里的刀差点割破了手。
这是冯汐从ICU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完整的话,之前总是断断续续,有时候只是单个的词。
这原本是个喜人的进步,只是,现在的她,上哪门子的学?
许墨沧也是一惊,给她摩手臂的动作停了下来。
冯汐却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许墨沧,“墨沧,是我记错了吗?今天周末?”
这下说得句子有点多,她说得有些磕磕巴巴的,不过,表达却很清楚。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是两年来冯汐第一次笑啊!而且还是对着许墨沧笑!更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叫出“墨沧”这个词来。
许自南眼睛有些湿润,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光,那时候爸爸没有出轨,妈妈温柔的笑容像阳光下的水一样。
许墨沧也有些受宠若惊的呆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温柔地用手给冯汐梳理头发,“是,你记错了。”
冯汐便安心地打了个呵欠,有些想睡觉的样子。
“妈,要不要吃个橙子?”许自南问。
冯汐摇摇头,“墨沧,我有点想吃我们以前吃过的糖藕了。”
“好,我去买…马上就去!”许墨沧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却很是温柔。
冯汐却拉住了他的手,“不要,等下去,等下我们一起。”
许墨沧眼眶红了,立刻反握住冯汐的手,“好,一起,你累了先睡会儿。”
冯汐自从醒来以后就有些嗜睡,这时候听了许墨沧的话,好像是放心了,阖上眼睛安稳睡去,只是,她的手仍然在许墨沧掌中。
冯汐的手和许自南的很像,应该说,是许自南继承了妈妈这双美手。
哪怕如今的冯汐已不再年轻,但双手仍然白皙纤细,而且保养得当,当真如此如玉,无一丝纹路和瑕疵。
此刻被许墨沧包裹在掌中,便如没了一般。
许自南看着爸妈合在一起的手,眼中酸涩,牵手,牵手,得一人终老,得一手永携,在这人世间是多么艰难的事。
“妈妈,她是怎么了?”她哽咽。
许墨沧摇摇头,目光却始终凝视着冯汐。
冯汐的双手保养得很好,但是脸却大不如两年前。许是因为两年前的事对她伤害太大,后来的时间里,白发增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好些岁月的痕迹,虽然讲究是冯汐的习惯,但头发梳得再精致,也掩饰不了日渐明显的衰老,到如今,冯汐的外表看起来其实比许墨沧还要大些了。
不过,许墨沧的眼神却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他看着她,仿似看着多年前的那个少女冯汐…
这是一副美丽缱绻的温柔画卷,前提是,如果没有两年前的瑕疵该多好,那便是人生最完美的境界。
可惜,每一副画,总有不尽如人意处。
每一个人,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挽留。
她没有影响父母之间这样的注视,也许,他们的时光,停驻在多年以前了,那时候,父亲还是俊朗少年,母亲青葱水润,牵手走过老街,爱的又岂止是那碗桂花糖藕?
这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后来,冯汐反反复复的,经常说这些奇怪的话,比如:南儿!又调皮了!今天练琴了没有?南儿?谁让你穿成这样的?难看!冯婶呢?让她给你另找一件衣服!
一言一语,一如当初教导她的时候一样。
或者,会叫墨沧。
墨沧,公司这几天不忙吗?你怎么天天陪着我?
墨沧,南儿是不是该请老师画国画了?
诸如此类,医生给做出了诊断,冯汐的意识是回到从前了。
这,倒是跟许自南的揣测一样。
医生说,冯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了,基本已经恢复,只有这意识,是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一些障碍,可以找这方面的专家最专业的治疗,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好转。
所以,冯汐就这么暂时出院了。
关于冯汐的治疗,许墨沧找了个时间和许自南单独谈话。
“南儿,你妈妈这儿的问题,我不想给她治了,你看呢?”许墨沧指了指自己心口。
许自南第一反应就是,许墨沧想借此而获得妈妈的原谅。
知女莫若父,虽然她没说,但许墨沧怎么不知她意思?当即解释,“南儿,我不是欺负你妈妈,不是想趁着她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得到她的原谅。难道你没发现现在的她快乐很多了吗?我犯的错,我永远会记得,并且会用余生的时间去补偿,但是,我的错,没有必要惩罚你妈妈,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和仇恨里,她现在回到从前那些快乐的日子里去了,成天开开心心的,难道不好吗?”
许自南无话可说了,只是,逃避是抹杀痛苦的最好方式吗?如果是这样,那其实妈妈这次算不算因祸得福?
但无论怎么说,妈妈失去的腿却再也回不来了,她不知道许墨沧是怎样跟妈妈解释这些变故的,好好的一双腿没了,回到快乐日子里的妈妈怎么面对?可似乎,妈妈并没有表现出异常来。
“还有,南儿,她好像忘记你结婚了,我会慢慢跟她解释,你回晏家去,就说回学校了吧。”许墨沧补充。
晏家…
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好遥远…
从母亲入院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她就再也没有去过晏家,而晏家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没人说要她回去,连电话信息都没人给她一个,包括她名义上的丈夫,晏暮青,都好像把她这个人忘记了。
所以,其实她在晏家根本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应该说,是个完全不必要的存在,没有她,晏家每个人都过得很正常,多了一个她,反而让有些人不自在,比如晏暮秋就不喜欢她,再比如徐姨,更是视她如眼中钉。;
她有些烦乱,这晏家还不如不回呢!连妈妈都忘记她是结过婚的晏夫人了,而这婚事又是妈妈一手促成的,如果忘记,这段事实就可以一块被抹杀掉了该多好!
“再说吧,回不回也不那么急,我先在家里住一阵,我想陪陪妈妈。”她说。
许墨沧没有反对,只是有些沉重眼神看着她,“南儿,其实我知道,你和晏暮青结婚…有点仓促了,你们俩应该是都没有准备,你也知道,我最初是反对你们结婚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结婚了,还是好好地把日子过好,晏暮青这个人虽然我不太喜欢,但他有一个优点,是个极度负责任的人,有些错误,他应该是不会犯的,也没有眼下许多花花公子的坏习气,这么多年,更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情事传出来,从某种角度来说,算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所以,既然已经是晏家妇,就好好经营,不要走到最后一步,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伤害总是太大,社会也对离婚的女人有太多不公正。”
负责人的男人。
这对晏暮青是个中肯的评价,她赞同。
其实回顾她跟他不多的婚姻时光,她对晏暮青倒真没有什么怨尤。他很清楚他在婚姻中的责任,即便他并不爱她,可仍然在尽力做一个好丈夫该做的一切,照顾她,支持她,他甚至认为她喜欢他对她温柔和疼爱,便做尽可以温柔和疼爱之事,有些事的确到了纵容的程度,当然,是在他底线范围内的纵容。
某种程度来说,她是满足的,也是满意的。
“我知道,我会好好地去做他的妻子。”她承诺,对许墨沧,对自己,也算是对那个快一月没见的丈夫。
这一个月里,她忙着照顾妈妈,想起他的时间并不多,而他,定然也跟她一样。其实,他们两个原本就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要彼此突然对对方有了牵挂,是多奇怪的一件事!所以,这样才正常吧!)3Cp)3E——题外话——)3C/p)3E还有一更,下午啊)7E!;

 

第78章 回家吧
她总是要回晏家去的,无论晏家是否来人接她,无论晏暮青是否打电话请她,因为她是晏家的媳妇,老人家的规矩来说,那儿才是她的家。
只不过,这么久没回去,没人请没人催的就这么回了,有没有一点灰土灰脸的感觉?可那又何妨?人生苦短,不是用来跟人赌气争输赢的,何必?
画廊这个月她也没去过,眼看妈妈的情况稳定下来,爸爸又总是贴身陪着,她也可以放下心了,便抽空去了画廊。
没有她在,笑笑将画廊打理得还算中规中矩,没有大的建树,也没有错,期间的收入刚好差不多能保住开支。
“南姐,你终于回来了!”笑笑如获大赦一般,只差抱着她哭了,“南姐,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关门大吉了!”
“胡说!能说点吉利的不?”她轻睨了笑笑一眼。
笑笑嘟着嘴,“真的啊!这个月生意很差,我没这个能力!南姐,你扣我薪水吧!”
这孩子,真老实…
“好了,我来看看!可是,扣了你这月薪水还是不够抵这月的损失啊?”她闷闷地笑。
笑笑低垂了头,“对不起南姐,那…扣一年呢?”
她摇头,“还是不够!”
“那怎么办?”笑笑也很是苦恼,自己的薪水实在不够高。
“难道笑笑的意思是想逼我给你加薪水?”她实在憋不住了,笑问。
笑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不是啊!”
许自南终于笑出声来,“既然不是加薪水,你的工资又不够扣的,那你只有好好工作,再帮我赚回来啦!”
“好…啊?”两个字,笑笑的表情变化可谓震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老板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南姐,你真的不怪我?”
许自南笑,“傻孩子,当然不怪你。”
笑笑嘟了嘴,“我才不是孩子…南姐,你不比我大多少,怎么叫我孩子?”
许自南再度一笑,能一直当一个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事…
没错,其实她年龄不大,也有一颗童稚的少女心,但是很少会显露出来,最近一次拿出来玩是什么时候,嗯,就是跟晏暮青在一起的时候吧…
她从小就被妈妈教育,一个女生要懂得收敛,对人对事都要能理性地对待和处理,孩子气是不太被允许的,可是,她始终是个女孩,花再大力气扒拉大的苗,她总归是一颗苗,根基还扎得不深,偶尔的时候会随风摇一摇,但是仅仅是偶尔,这个偶尔就是跟好友苏轻暖在一起的时候,说来也很久没见暖暖了。
而她的孩子气跟晏暮青在一起的时候会无限放大,有时候甚至有点傻气,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曾经猜测了一番,得出结论,大约是晏暮青太过聪明稳重了,让她变得幼稚又傻气,甚至有些依赖性…
她其实有点害怕这种依赖性,成了习惯就不好了,所以,这也是要和晏暮青保持距离的原因吧。
晏暮青,大概,她的确该回去了…
她想打个电话通知晏暮青一声,可是,手机都拿出来了,摆弄了半天,这个电话始终打不出去。
犹豫良久,终究算了,看看吧,下午再想想到底回不回去。
这一天还是挺忙的,清点了一下画廊库存,重新给画廊做了布置,定了新的画,还想了一下接下来的营销策略,一天很快过去了。
在清理库存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副具收藏价值的画。
在这个月淡季之后,笑笑一头钻进钱眼里去了,嘀咕,“如果把这幅画卖了,我们可以几年不用做生意。”
许自南一听,“好主意,挂出去吧!”
“真的吗?”笑笑震惊,“这…放在拍卖会上比较好吧。”
笑笑也是担心她这店面的安危吧。
“怕什么,反正我们又没出本钱。”晏暮青的钱买的,被偷了被骗了她都没损失,她和晏暮青的关系,还没到你的就是我的这一地步。
笑笑表示赞同,“南姐高明。”
于是,真的把画挂出去了,一副升值空间无法估量的古画家真迹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挂在了她画廊的最醒目处。
把这些都做完,已经到傍晚了,画廊准备关门。
许自南提着包,还在店门口犹豫,这车到底是开往何处去?许家的司机她已经打发回去了,车钥匙在她手里,要不,还是先回家吧?
正在那彷徨,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开车的人是小麦。
小麦下车,很恭敬地给她打开门,“夫人,请上车。”
许自南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麦认真地说,“夫人,我是您的司机,如果我不知道,那我这份工作就干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