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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锭一边认命地给齐团捶背,一边给她顺毛。
齐团一直阴暗的心情总算舒畅了点,她哼哼地不满,“他要弄掉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还会顺着他。”
“是是,他休想,不过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呢。”银锭还是向着容青主说话。银锭见过前段时间容青主的纠结,那时候他白天翻书实验药方子,晚上给齐团暖床,一整天没有一丝空暇,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
“能有什么苦衷。”齐团拿袖子遮住了脸,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别替再替他说话了,否则我扣你俸银。”
银锭下意识闭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的问道,“那沈苏呢?”
齐团埋在袖子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她闷声说道,“他自荐枕席,本宫自然却之不恭。”
她的手抚上肚子,依旧不敢相信那里竟然已经在孕育着一个脆弱的生命,就像一朵颤颤巍巍的烛火的光芒一般,她双手护着还恐不周,怎么能容人吹灭。
夜晚的时候,容青主秉烛去齐团房间里,她正缩在角落里,睡得不甚安稳,他将烛台放在桌上,拉过她的脚放在掌心,一边按摩着一边输入些内力暖着她的身体,偶尔不经意弄疼了她,她瑟缩了下,他的动作立刻温柔起来。
双脚按摩之后,她似乎不那么冷了,容青主才用温水泡了手,开始帮她疏通身上的几个大穴。俄顷,他头上微微冒汗,举袖拂去,低头看了一眼,齐团正依着他,睡得香甜。
他不想同她怄气,有时候真想,倘若她想要,就随了她要了这个孩子。可是他真的不能再想象失去她的痛苦,一分一秒都不能。
他知道她在怨他心狠,但是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他又能从哪里再失而复得一个团团?!
53、嫉妒 ...
现如今摆在容青主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劝导齐团,他知道齐团表面上乖巧顺从,其实里子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着实没有别的办法,又不能强行灌她药,他想同她好好解释清楚,可是他的团团现在却连一面都不肯见他,实在让他头疼。
这日他正在看容诺写的信,脚下跪着几个黑衣裹身千里迢迢赶来的君阳弟子,眉头越发紧皱得厉害,这时候门口人影晃了下,他头也不抬地问道,“谁?”
银锭露出个脑袋,微带着些怯意地道,“国师…”
容青主抬起头,眉头皱得愈发厉害,“你怎么不跟着团团,她倘若——”
银锭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国师大人,你先听我说。”
容青主见他神态急切,垂下眉眼低声嗯了一声,“讲。”
“殿下她…她…”银锭吞吐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容青主膝盖上的手握成了拳头,他呼得一下站了起来,“她怎么了?”
“国师你别急,殿下她没出事,就是…”银锭看不下去齐团继续这般胡闹,她同国师他置气是置气,可是再怎么气也不能拿终身大事胡闹,国师对她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就是她自己不当一回事,他要打掉她的孩子,可那苦衷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她却气恼得连问一句都忘了,实在是。
银锭知道他只是个暗卫,这种事情本是不该管的,可是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当初重谦低眉微笑着对他说,“我有个宝贝,我双手护着犹恐不周——”重谦的声音一遍一遍在银锭的脑袋里晃荡,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趁齐团忙的没空顾及他的时候,返回了府里。
“殿下她同您生气,再加上那时候沈苏适时的跑过来,她心中就有了嫁个驸马的打算,她觉得沈苏听话懂事,正好是个合适的人选,于是就…”
容青主听着他的叙述,面容倒是出奇的平静,轻轻地噢了一声,继续偏过头跟面前的君阳弟子交代些事情。
银锭吞吞吐吐问,“国师你不担心?”
“回去吧。”容青主似乎才意识到他的存在一般,轻缓地说道,“她有身孕,回去看着别让她四处乱跑。”
银锭见容青主态度如常,觉得他应该是有了应对的法子,于是干脆地转身离开,此刻只有那些跪地的君阳弟子看到容青主垂在袖间的手,指关节突兀地显露出来,沉下的黝黑森冷的眸子带着冰寒的气息落在他们身上,如同冬天提前到来一般。弟子们不由的将头埋得更低。
···
高堂上响起小皇帝变声期间喑哑的声音,“姑姑已经决定了么?”
“是的。”齐团低眉顺眼地盯着自己的鞋面,声音平静温和,“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自然再也推脱不过去了。”
肚子里的孩子再过些日子就掩饰不住了,与其等到时候被别人插一脚招驸马,倒不如趁着别人没反映过来自个找个勉强能称心如意的。
小皇帝脸上露出跟先帝一模似样的沉静来,他看了齐团一眼,心中瞬间有了主意,他道,“姑姑所言极是,不知道这驸马人选?”
齐团抬头,柔和的视线落在小皇帝脸上,让他觉得有一种浑身秘密立刻被看得精光的错觉,他脸色立刻防备起来。
嘁,还是小孩子一个。齐团无奈又爱怜地低下头,随后说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一番话,“大殿堂而皇之说出口,不知道是不是显得唐突,不过…”她顿了顿,道,“沈大人,公主府虽说宽广,却只是平添清冷,不知你是否有意同本宫携手入住,聊增几许小儿女的柔情佳梦?”
沈苏怔了又怔,终于在同僚的提醒下去看齐团,她并没有看他,而是像背书一般敷衍的背出这些类似求婚的一段话,眼睛放空似乎在走神。
旁人兴许听不出,可是倘若真的用心,认真和敷衍是一眼都能辨认出来的,只是他本意就是出于怜悯,又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自然愿意。”他回复道。
齐团恍然回神,轻柔地冲他笑了下,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她抬头,正好对上小皇帝微微诧异的眼神。
齐团微笑着挑眉,似在反问:这不正是您的意思么?
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后那,她抚着刚刚画好的黛眉,露出费解的表情。齐团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无论是她还是小皇帝都想在她身边放上个人来牵制她,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而且用的还是她的娘家弟弟。
送去梁国的信许久都没有再来回信了,难道那个嫁给了定玉君的庶出姐姐死了不成?!居然敢这么久不给她回信!那个女人以为她离不开她么?这次她自己做一出好戏给所谓的姐姐看看,她是不是像她认为的那般不经事。
刚刚画好的黛眉颜色化开了些在她细致保养的手指上,她立刻皱起眉头唤来宫女重新画眉。看着镜中容言若花的女人,她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
即使嫁的是她的弟弟,也肯定比嫁到帝王家要好的吧,起码对卿画眉的人,不是宫装的宫女,而是手指薄茧的书生夫君。
消息自然也很快地传回了公主府,这是齐团能预料到的,不过他的性格一向是冷淡寡情的,想来顶多是生气也不会有什么表现,齐团如是想。更何况,他要打掉她的孩子呀!她还为什么要顾虑他的感受?!
齐团却忽略了一件事情,纵冷漠寡淡到极致的人,可是有底线的,任凭谁都不能接受自己一直放在心头上当宝贝宠着的人怀着自己的孩子准备去嫁给一个陌生男人,所以齐团回到府里还没挨上椅子,立刻就被守株待兔的容青主逮了个正着。
齐团照例像往常一样先回房间去换掉身上厚重的正装,打开房门后却看到敞开的窗口处站着一个人,身着青衣,广袖悠然垂下,眉目映衬的外边又高又蓝的天空,如同一幅细致描摹的画一般。
齐团怔了下,脚步后退一步,一个转身就要逃走。
“站住。”他声音听起来沉郁冷淡,带了几分寒气在里边,齐团的脚步立刻停下,像个极为乖巧的孩子一般站在原地。
多年来的严师的威严印在她骨子里,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散的,有些行为就如同条件发射一般,不经大脑自动完成。
“师父…”她僵硬地唤,待醒悟过来,愕然地闭上的嘴。
容青主淡淡嗯了一声以示回应,顺手将桌上白玉瓶里丫鬟一早插好的木犀花尽数丢出了窗外。
然后朝她伸手,“团团,过来,我们谈谈。”
他手指指关节微微弯曲,阳光洒在上面看起来白莹莹极为诱人的模样,可是齐团却咬着下唇,飞快后退了一小步。
容青主静静看着她,心中苦笑,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他的话她现在何曾听过一句?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她却偏偏非要。更有甚者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敢当众在朝堂上同太后的弟弟求亲,她…她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银锭同他说的时候,他心中慌了下,却不肯当真,只觉得那是她一时气话,直到探子的信送进了他手里,他才明白什么叫自欺欺人。
他诚然是她的师父,可却也是她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被定下的夫君,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可这看似乖巧温顺的团团,居然胆敢亲口冲别的男人许下婚约!
他的眼神越发暗了下去,黑眸如同幽深的古井般深不见底。
他恨自己不能狠下心来将团团圈在身边不给一个外人看见,更恨他见到沈苏的第一面的时候居然没有亲手掐死那个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日子兴许是怠倦期吧,现实里事事不顺心,学业亚历山大…所以就开始萌生不想写文了的念头…
不过想想,起码把现在的坑填完再走吧。。。
T^T险些真的被坑了的大家,静待完结吧。。
54
54、暂时和解 ...
“团团,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痛恨我如今的所作所为,可是我当真是为了你好。”他自顾自上前一步,齐团转身又想逃开,可是手刚放在门上,手背就被一只温暖炽热的大手按住,动弹不得。
“为了我好?”齐团背对他,低头嘲讽地笑,她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可他却握得紧紧的,似乎只要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在自己没有反抗之力的情况下,不要做以卵击石的傻事。齐团铭记她娘亲的教诲,慢慢放弃了自己的挣扎,她软下嗓音,故意将声音里染入些痛苦的情绪,“那你为什么要…杀掉你自己的孩子?”
齐团放任嗓音绵软带着些许颤抖,脆弱得让人心疼,可是一双浅褐的眼睛却是又凉又深。
这一切背对她的容青主自然看不到,他只觉得心口一紧,一刹那间疼得厉害。就好像又回到曾经她尚且年幼的时候,小团子午睡刚起,闻着清清浅浅的荷花味道,不经意间扯住他的袖子,一遍又一遍发问为什么只有她是个瞎子。
无从忍受再一次失去她的可能性,即使那只是可能,可又见不得她的痛苦和如今对他的失望,他无从选择。
挫败感逐渐从心底弥漫开来,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从小到大,他虽然不是事事顺风如意,可却从未遇到过什么挫折,加上他本身克制寡淡,很多事情也从未放在心上过,当然,除了对齐团。
自从她又以一种穷凶极恶的姿态在他平静的生活中狠狠差一脚之后,他的一切都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甚至性格。
“倘若,你真的不愿意…”他向前倾身,将齐团整个人抱进了怀里。“那这个孩子,就要了吧。”
本来赌她年少贪欢,没有那个意愿早早地当母亲,谁知她竟然秉着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喷涌而出的母性同他死磕到底,好吧好吧…那就,随了她的意思吧。
“不过从现在起,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许叫苦叫累,你既然想要这个孩子,那么…”他感受着怀里她的温度,那微微偏凉的体温和鼓动的血脉,他不自知地将她抱得更紧,“你为什么要这样任性,你难道从来就没想过,这样多危险…”
齐团疑惑偏过头看向他,他愕然惊醒,自知失言,温和的露出笑容安抚道,“别同我怄气了,嗯?”
齐团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阵,感觉到他温和的吻落在耳垂上,很明显能看得出来,这些日子的冷战,他也不好过,齐团微微侧过头仰起脸看他,他眼睑上的乌青和眉宇间的疲惫是如此清晰,她刚刚的强硬和倔强,其实只是在同自己打赌,她还是不肯相信他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就是对她无心,她要赌他对她并不绝情,赌他见不得她一点难过伤心。倘若赌输了…
如今没有倘若,她确实赢了,可心中却不好受,这种赌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沉默良久,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干脆地自己先承认错误比较好,她吞吐一阵,才干巴巴地说道,“师父,我今日在殿上同沈苏…”
她话尚且没说完,就被他瞬间冷的能将空气冻成冰渣的视线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容青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直视他,他浓黑色的眼眸如同最深沉的墨色一般沉郁在一起,其中仿佛隐藏着滔天怒气在之间翻滚。
“团团,别让我再听见从你嘴里提起这个名字一次。”他口气依旧温柔地捋着她胸前垂下的头发,眼睫一动不动地低垂着。
齐团下意识皱起眉头,“那…”
“同别人成亲的那种事情你想都不要再想!”容青主知道她要问什么,想也不想地打断她,齐团想了想,为难的仰起头想对他解释,他立刻低下头堵住了她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地含住她的下唇,放在嘴里重重允吸,因为她的无理取闹,所以这吻更像惩罚,齐团想躲开些,被他察觉意图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她的唇角,齐团疼得呜了一声,乖乖伸出双臂挂住他的脖子,不敢乱动。
过了好一阵,他总算稍得以慰藉,只怕再这样下去只能是失控,他松开了她,他低头看着齐团水蒙蒙地眼睛,这才将将放下刚刚的怒气,“沈苏那事情暂且不提了。”
齐团轻轻嗯了一声,觉得旁侧敲击让他明白她的理由更好些。
晚上,容青主正躺在齐团身侧,将她的手窝在手心里慢慢暖,齐团却挤进他怀里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地方,问道,“师父,我想替我娘报仇有错么?”
他呼吸一滞,将她身子按住不许她乱动,这才平缓下声音,回答道,“没有。”
“那耍些小阴谋也没错吧?”她又问。
单薄的中衣下紧紧贴着他的柔软的触觉是那么清晰,他想起那个晚上将她压在身下,进出的时候那紧致销魂的感觉,顿时心猿意马,根本没有听清她在问什么,只是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
齐团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挫败极了,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徒留可怜的容青主,瞪大眼睛看着帐顶,呼吸久久平顺不下来。
她平素自己睡觉的时候睡姿很安稳,有时候他照顾她太晚歇息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只是顺着热源滚过来,不会乱动,哪里像现在这般,简直像是在故意折磨他。
倘若不是她一定要这个孩子,他非得——
不能想,不能再想了。他闭上眼睛,慢慢调整呼吸。
沈苏一大早正打算去上朝,突然想起昨天公主府的管家问他要生辰八字什么的,正要打发人送去,又想想不如自己去好了,正好和她一道去上朝。
沈苏到地方,刚下轿子,就看到前方齐团的背影,她正一身正装站在门口,有个男人正站在她面前,给她整理发冠旁边不小心缠在绳结上的散发。
他看到齐团疼得呲牙裂嘴,声声唤道,“师父,你轻点,轻点。”
那男人低眉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别晃脑袋。”
沈苏认出了那个男人,当初他奉上司的命令来试探公主的时候,回来路上她醉意熏熏地倒在他怀里,那时候就是这个男人,在他身后捏酥了琉璃灯柄。
因为当时月色清浅,琉璃灯明灭之间将那人周身都沾染着些飘渺欲仙的感觉,所以沈苏印象尤为深刻,当然,那是在那人捏酥了琉璃灯柄之前。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无意间抬头,正好同沈苏疑惑的视线对上,沈苏同他对视一眼,赶紧移开视线,沈苏缩了缩脖子感慨,好大的敌意呀…他似乎没和那个男人说过一句话呀。
沈苏更疑惑了,那人一看就是个极端情绪极为内敛的人,但是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像不由自主一样往外彪战斗力,沈苏甚至直觉认为,倘若公主不在这里的话,那人肯定会直接过来捏碎他的脖子的…
55、冲突 ...
容青主将已经站的不耐烦的齐团的衣领整好,低头同她说话,声音里带着些许训斥,“要你自己穿次衣服就穿成这副德行,当真想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不成?”
齐团得意洋洋,“你要是嫌这辈子不够,那下辈子接着照顾我也成。”她大爷似地凑到他跟前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道,“反正我是不介意。”
他低垂着眼睛看她,眉眼含笑宠爱满满。
齐团得瑟着还要出言调戏,无意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沈苏,她呆了下,脸上淘气调皮的模样立刻收敛住了,她低垂下眼睫,小声冲容青主告辞,转身朝沈苏走去。
离开的齐团没有看到,容青主刚刚还盈盈笑意的双眸,顷刻寒漠如水。
其实齐团的想法极为单纯,师父他兴许就是不喜欢沈苏吧,早些将他带走,也能避免师父再生气,浑然没有想到一向内敛寡淡的容青主也会抱醋缸。
齐团礼节性地同沈苏寒暄两句,然后回头笑眯眯地冲容青主挥手再见,容青主轻轻点了下头,嘱咐她早些回来。
沈苏在一旁看的愕然。
“怎么?”齐团看他呆滞,随口问道。
沈苏赶紧快走两步赶上她,随口问道,“殿下,那位是谁?”
齐团顿了下,慢吞吞道,“是我的师父。”
沈苏觉得她口气有异,特别想究根问底,可是不知怎么的停下了,他匆匆岔开话题,偏过头看她平静如水的侧脸,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慌。
“沈大人。”齐团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他,沈苏慌张抬头,解除到她的视线竟然不由自主地逃开了。
“殿下?”他问道。
“我知道这样说很是唐突,不过,”她脸上笑意温和,可沈苏却觉得此刻的她不及刚刚和她的师父在一起的时候真实美好,只听齐团接着说道,“能不能尽快成婚?”
“如果你愿意,自然是可以的…”
齐团闻言,低声道了谢,“肚子里的孩子再过些日子兴许会看出痕迹,所以冒昧提出这个要求,还有就是…”
齐团回头看了眼府门口,止住了话头,低低叹息一声。
“殿下的师父不同意?”沈苏试探地问道。
齐团眼睫飞快眨了几下,似乎是默认了。
沈苏默默翻了个白眼,那人肯同意才怪!看那架势根本不许别人同他抢徒弟,简直像个恋女过分的爹嘛,可是谁家女儿不得嫁人,更何况他这还是…“殿下你没有告诉他,我们这只是做戏罢了?”
齐团弯起嘴角扯出了个浅淡的笑容,不说话了。
沈苏气呼呼,恋女儿过分是病,得治!倘若以后能够真的同殿下成亲的不是他沈苏,而是别的男人,又怎么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泰山大人?!
沈苏认为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此刻正在给容青主研磨的君阳小弟子秦汝回头看了容青主一眼,关切地问道,“掌门,你生病了么?”
容青主继续挑拣着书架上医术,眉头皱的死紧,他揉着不住蹦跶的眼角,随口道,“没有的事。”
这天下午,他昏昏欲睡地去接待了来拜访他的客人,困得用手支着额头斜倚在椅子上。他生性嗜睡,每日的午睡从来是必不可少的,可是最近却因为种种原因缩减掉,所以每逢未时都困倦得模样呆呆的。
沈苏已经在椅子上坐了许久,可是主座上脑袋一点一点的那人明显没有搭理他的念头。
沈苏咳嗽了两声,可惜那人似乎清醒了一瞬间,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直到容青主身后的秦汝看不过去,伏在容青主耳朵边窃窃私语地唤醒他。
沈苏终于看到那双隐藏在乌发下的浓黑色眼眸抬起,慢吞吞地问如今兼职公主府管家的秦汝,“他要拜见泰山大人,却为何让我出来接待?”
困倦的中午,一点精神都没有,脑袋似乎都不转了,只有一群瞌睡虫在嗡嗡作响,头疼的厉害…容青主还是提不起力气,在一旁急的团团转的小弟子眼看着掌门的眼睫又要垂下去了。
沈苏起身朝容青主拱手,“在下沈苏——”
他话尚且未说完,那双刚刚一直困倦得呆呆的眼眸一瞬间变得又凉又深,容青主抬头看向他,沈苏下意识将接下来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场面尴尬得厉害。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气场太过冷冽压抑,容青主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下,茶盏的磕碰声在寂静的午后显得分外清晰,沈苏微微有些紧张,他后退半步,心中升起了告辞的念头,正当这个时候,容青主平静的声音响起,“沈大人,有何贵干?”
沈苏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失去了发声的功能,果然自己单独前来是个错误的决定,最起码…最起码他也应该拉着公主殿下一道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