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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子里的喜悦依旧不减丝毫:“你肯这么唤我,就说明你已经想起了许多了,阿玉,总会好起来的。”
我只觉得颇不自在,很有压力。
华南屏怀里的女儿突然开始嘤嘤地哭,我指了指女儿,岔开话题,“兴许她饿了。”
华南屏冲不远处一直站着的侍卫招招手,“带安乐去找奶娘去,顺便让奶娘给她洗洗干净。”
我轻笑,他还惦记着江行知亲安乐那一下呢。
侍卫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退下,华南屏转身握住我的手,低头认真看着我,“阿玉,总会想起来的,我们不急,我等你,好不好?”
我点头应了下来。
他眯起了眼睛,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夏日浓荫印在他衣袍上,随风颤乱,不远处石榴花开欲燃。
他垂着头紧紧我这我的手,用力到我都有些疼,他说,“阿玉,再叫我一次。”
···
孩子的满月宴上,众位前来贺喜的同僚们只晓得我生了个女儿。女儿因为跟我长得像,颇不被人看好,净是祝福些有女肖母,大华之福一类的,我爹听得脸色越发难看了。
长公主是接近傍晚的时候才来的,坐着辇车停在府门口,掀开珠玉帘露出一张面若桃李的脸蛋,她看了我一眼,颇为哀怨,“为什么是女儿为什么是女儿为什么是女儿。”
旁人都不晓得她说些什么,我却心里直打鼓。
我将她请下辇车,她叹息道,“女儿就女儿罢,她在哪里呢?本宫要去看看她!”
我将她带到安乐兄妹的房间里,小二子刚刚被华南屏抱出去了,房间里此刻应该只剩下安乐自己在睡觉,谁料打开房门,看到的竟然是白嫩的儿子,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甜。
我转身正要拦住长公主,她却一弯腰从我手臂下钻了进去。
她认真地看了小二子一会儿,眨巴着眼睛问我,“赵如玉,你能不能跟本宫解释下,为什么这孩子跟本宫这么像?”
我掩饰性咳嗽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眼睛一亮,捧起脸蛋很为荡漾:“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说罢,她高兴地伸手就想去抱小二子,正巧这个时候,小二子睁开了眼睛。
长公主的手僵在原地,跟小二子对视了一阵。
一大一小突然都哭出声来,大的嘤嘤抽泣个不停,小的扯着嗓子嗷嗷叫。
“长公主…”我伸出食指抹开她眼角凝结的泪珠子。她扯过我的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脸。
长公主指着我的鼻子,“负心汉!负心汉!我绝对不会让你跟皇兄在一起的,你…你休想!”她跺了跺脚,跑了出去,门口守着的宫女慌忙跟上去。
我抱起哇哇哭的厉害的小二子,晃了两下,他却哭的更厉害了,我无奈走出找人,“赵可,赵可,你家小少爷哭了!”
···
小二子在满月宴直接被华南屏抱进了宫中,临走前他回头看我,神色颇为愧疚,我勉强忍住心疼,面上表情都僵硬了。可他身边抱着小二子的那个碎嘴奶娘依旧说个不停,我气的手都有些抖。
他们离开后,我爹在一旁说风凉话,“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你也可以进宫去看孩子。”
我挠门发泄不满:“倘若我三天两头往陛下宫里跑,旁人还以为我又怎么他了呢!”
我爹哼哼:“你不是早就已经把他那么了嘛!”
我淡定盯着我爹:“…”
老爷子颇为不满,“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还担心什么流言蜚语,幸好我外孙女可爱,否则——哼哼。”
一直到孩子的满月宴的最后一个客人被送走,江行知依旧没有再出现,想来那西凉公主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准是被什么麻烦绊住了脚,正准备带着赵可回房,我爹突然拦住我问道:“今儿来那西凉公主你可就是你前些日子提起那个?”
迎客的时候家中仆人推着我爹到处晃悠,可能是无意间在门口撞见的。
“长安城不就那一个西凉公主吗?”
我爹低头喃喃道:“不可能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看他满脸认真的模样,也不敢打扰。
回到房中看到安乐身边少了另外一个身影,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抱安乐在怀里,我用手指捣她的脸蛋,不一会儿她脸颊上就红彤彤一片,她也不哭,反倒乐的咧着嘴巴看着我,我叹息一声,这孩子果真随我…
彼时我十四五岁的年纪,在长安城被我爹养出了些婴儿肥,坠在脸颊两侧颇为喜感,华南屏每次见我的时候,倘若我周围没人,他都要弯腰眯着眼睛笑着看我,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戳两下我颊边的肥肉。
“阿玉阿玉,你再胖下去我就不要你了!”当时他还是年少气盛,虽被老皇帝教育的面上冷淡轻易不动喜怒,可是卸了那层皮却与如今的长公主其实没有两样。
那时我虽笑眯眯地回望着他,但是心里却想得是,等一会儿有你哭的。
然后趁着他不注意,搂住他的脖子强行亲他,看着他诧异的瞪大眼睛,我心情很是舒爽。
假如我这女儿真的像我,那——
我鼻子一皱,嗅到一股恶臭。
安乐看着我,脸上笑容越发天真无辜。
我愣了下,囧囧有神地抬起她的屁股,果不其然…这不知不觉敲你一闷棍的性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这些日子,赵可一直在我耳边絮叨:“倘若小少爷在宫里吃不好怎么办?倘若小少爷在宫里喝不好怎么办?倘若小少爷冷了没人盖被哭了没人哄怎么办?”
我默默吃饭,懒得搭理她。
可赵可却变本加厉,委屈看着我,“小姐啊小姐,我觉得你狠心透了,就这般还是亲娘吗你真的是亲娘吗哎哟亲娘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可怜的小少爷。”赵可捶胸顿足。
我咳嗽一声,放下碗筷:“赵可你够了啊喂。”
赵可哀怨地飘了出去,在门口幽怨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少爷,小白菜呀,地里黄啊…”
我看她离开了,起身偷偷去马厩找花瓶。
我悄悄守在马厩等花瓶有所行动,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花瓶就滴滴答答放轻蹄子出来,然后撒欢一路出了府。我跟在它身后,暗暗庆幸幸亏将军府到皇宫距离不远。
花瓶果然认识进宫的小路,它站在一个小门处嘶鸣,守门人探出个脑袋看到是花瓶,纷纷围到一起对花瓶又摸又捏,我趁着他们走神,一闪身溜进了皇宫里。
我随手揪了一个巡逻的侍卫打探小二子的住处,那侍卫颤抖着手指头给我指明了方向,我很铁不成钢看着那瑟缩着的侍卫道:“当初在禁军训练营怎么教你们的,当真孺子不可教,只当被打回训练营重新训练仨月去。”
侍卫泪奔。
小二子被安置在离太后的佛堂最近的锦云殿,距离此地老远,我起码得绕大半个皇宫说不定才能见到儿子一面,我在长寿宫前的悄悄路过的时候,意外遇到了熟人,却正是江行知和那西凉公主。
我歪着脑袋想了下,听说陛下今日设宴款待西凉使节,所以在此地见到他们也不算什么特殊情况,为防意外,我赶紧加快了脚步,这时候我听到前几日还对我破口大骂的西凉公主傲慢地对江行知道:“本宫想做什么,不用你管。”
“你不要任性。”
西凉公主冷笑一声讽刺:“怎么?一向对我温柔可亲的哥哥大人总算要揭开这层伪面纱了吗?让我猜猜这是为了谁,真是巧了,我来这长安城的罪过的人还真有一个,唯一一个。”
我扶额,这西凉公主果然是针对我的。
不想再听下去,我果断翻墙进了另外一个宫殿。
最后听见的是江行知带着些恼意的声音:“我再说一次,你休要胡闹,倘若不是你这张脸,我早就拿你这条命去祭奠我母亲了!”
我翻了十几道墙,直到跑的气喘嘘嘘才看了黑底金字的锦云宫几个大字。我找了个低矮处,踮着脚尖轻轻一跃,跳入了宫殿里,万幸我跳进来这地方比较偏僻,没有人把守。
我挨个房间找了三四个,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锦云宫竟然没有一个侍卫把守,甚至连巡夜的都没有一个,未免太不对劲了。
旋即我就想通了,也不再躲藏,直接顺着走廊朝主殿走去。
推开大殿门,那人坐在灯光下垂眉捏着一支毛笔,手中拿着一本奏折,旁边还搁着几本批阅好的,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好一阵了,见我进来抬眼一看,露出个清浅的笑容:“阿玉。”
我弯腰行了礼,“陛下,冒昧前来,微臣只是想来看孩子,陛下请恕罪。”
他指了个方向,“他已经睡了。”
我抬步想要走过去,他却出声拦住我,“为何对我这般疏远?你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我脚步怔住,垂眉不语。
他的观察力让我害怕,自从生下孩子只有,总会有三三两两的片段往我脑子里钻,无一例外全都是关于他的,一开始我有些惊慌,后来也平静接受了,再后来,直到昨天夜里,我想起了曾经我失踪那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做过那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原谅我就罢了,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奏折,朝我走过来。
我突然觉得怒火外窜,“说什么原谅不原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世人皆知陛下你是走一步想十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料到如今的结果,你不过就仗着我喜欢你。”
华南屏看我生气,有些愕然,他垂下眼睫忽闪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子里突然闪烁出些夺目的暖,他抬起眼睛认真的看着我,“阿玉,你别生气,你倘若真的还是觉得委屈的话,我让你强回来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挥泪表示大爷要告别历史舞台了…乃们一定会想我的…对吧对吧…要知道没有大爷的时候,主银一向是不到凌晨不更文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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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咩哈哈和一个没有名字姑娘的地雷~还有一个名字好长的姑娘的手雷,嘴嘴~
56、和亲
56、和亲
我顿时怒不可遏,“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华南屏却笑眯眯地油盐不进,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般,我着实搞不懂他到底在高兴些什么,再加上我自己心情不好于是干脆拂袖告退。
他拦住我,原地沉默半响,我耐心告竭,不耐烦地抬头,正遇到他垂首朝我压下的唇。
华南屏看我吃惊,离开我后退半步,脸颊带着微微的羞涩红晕,好心解释:“我当然可以更无耻点。”
我顿时凌乱,强忍着脑袋里理智那根弦不让它崩溃,后退离开。
到了府门口我才一拍脑袋想起,这趟偷溜进宫不仅白跑一趟没见到儿子,而且平白被蹭了一顿豆腐,虽然我的豆腐很咯牙就是。
···
第二天早朝,正逢西凉使节和西凉公主正式朝见,商量和亲事宜,据说特地让礼官挑选了个吉日。
今天一大早来上朝的时候,我爹颇为怜悯地一边抱着安乐一边看着我,道,“如玉,倘若你心里不好受,今日早朝不去也罢,想来陛下宽宏,不会在乎这些小事。”
我扭头一看我爹,直言直语道,“您老净是胡扯。”
我爹被噎了下,可是依旧初衷不改地劝我,“如玉我这是为了你好。”
“倘若我不去早朝陛下要扣我俸禄,那可如何是好?”我挑衅我爹。
我爹特别认真的思考了下,艰难地说道,“话是这么讲的,可是…”我爹叹息一声,“如玉呀,你知道那西凉派个公主来是安的什么心思吗?”
“和亲呗。”我不懂我爹啰嗦什么。
“跟哪个和?”
“大皇子二皇子在陛下登基的时候已死,三皇子是个痴儿,四皇子因为跟二皇子有牵连一直被收押在天牢里,老五老六早夭,还能跟谁?总不能跟长公主吧。”
我爹瞪大眼睛愕然,想来他本以为我还在糊涂却没想到我其实心里像明镜似地吧。我爹反应过来后特别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原来你都明白,赵如玉你好好给我想想,要是那个女人天天睡你的男人打你娃,你以后还有心思这么悠闲?睡你的男人倒是不要紧,那家伙我本就看他不顺眼咱不要就是,可是打你的娃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小二子啊!”
我本来平静地微笑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安乐恰逢这个时候哇哇哭了起来,我爹手忙脚乱地哄孩子,不再招惹我,我却足足呆愣站到快赶不上早朝,才浑浑噩噩地被赵青衿带走。
含元殿分外热闹,因为西凉使节朝见,所以早朝不仅单独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长安城中差不多品级的官员都站在大殿外,御街到含元殿门口,一丝不苟地站着两排大臣,大臣后边是几排黑衣禁军,他们姿势威武齐整,颇有风范。
整个早朝所有的贺词我都没有听清,耳朵里只有我爹那句话,睡你的男人打你的娃…
一想到白嫩的小二子可能失去我的庇荫在某个女人的□下忍辱偷生,天天含着两泡眼泪吃不饱穿不暖的模样,我的心酸涩得像被人用手攥紧狠狠揉了一遍又一遍。
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胡默突然狠狠戳了我一下,小声道,“你看西凉公主。”
“蛇蝎美人老子看她做毛?!”我不耐烦地回应。
胡默的表情像吃了个苍蝇似的,“啧啧,反正你看一眼绝对不会后悔的,西凉人送她来,这是安的什么心思。”
我稍稍偏头,那西凉公主依旧一身红衣,侧面看上去衬得皮肤白皙脖颈纤细,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第一次来时候额前垂着的又厚又长的散发被梳了上去,露出一张光洁的面孔。
她真的很像一个人。
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候留下的印象果然是正确的,只是那时候觉得只是因为她和江行知是表兄妹所以才比较像,可事实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不像江行知,也不像我认识的人。
她额前头发撩起后的模样,竟然与我有五分相似!
西凉公主这时回头,发现我正在盯着她的脸,突然露出了一种近似悲凉的眼神,那神色一闪而逝极快地在她眼底掠过,以至于我怀疑我只是看错了。
胡默又戳我一下,“我说你爹是不是什么时候跟西凉王的老婆睡过觉啊?”
我扬扬下巴,“羡慕吧,就你这脸蛋可是羡慕不来!保不齐还没爬上人家的床就被当钟馗供起来辟邪了。”
华南屏看到那西凉公主的模样的时候,面上依旧是一副不露喜怒的模样,他的眼神只是轻轻飘过西凉公主,就停留在公主身边的江行知身上,他道:“西凉王果真诚意满满。”
江行知用西凉礼节回复他,“客气了。”
西凉公主听到他们的话,脚下一软差点要栽倒,我看到她眼底含着泪看着江行知,咬着嘴唇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样。
据说她一向娇生惯养,如此被当做货物般转手,想来是非常不习惯吧。
可是一想起她有可能以后会睡我的男人打我的娃,我就委实一点同情心都挤不出来。
华南屏敲了敲扶手,道:“孤有两个兄弟,一个为人憨厚,另一个内敛厚重,不知公主殿下更偏爱哪个?”
底下一听,顿时憋笑憋得辛苦,什么为人憨厚,什么内敛厚重,一个是个痴儿能不憨厚吗?一个被囚禁在天牢活动之地只有周围三步远的地方,能不内敛吗?甚至连江行知都诧异地握紧了垂在两侧的拳头。“不知道大华的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孤讲话不喜重复。”华南屏平静道。
江行知仔细想了会让,似乎要开口拒绝,可这时候西凉公主突然仰起脸看着华南屏,坚定地说道,“本宫嫁!”
“如此甚好,接下来事情就由礼部全权负责。”华南屏轻轻勾起唇角淡笑。
江行知阻拦西凉公主不及,脸色明显有些懊恼。
西凉公主转身正对江行知,“你不必劝我,我早晚要嫁人,嫁给旁人总比守着一份永远都不会长出果子的感情之树好上许多!”西凉公主声音不大不小,可却足够让含元殿上所有人听个清楚。
礼部秦大人颤颤巍巍出列,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公主想嫁给刚刚提起那两位王爷的哪位?”
西凉公主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性格憨厚的那位,本宫这辈子吃够了男人太聪明的亏。”
我突然心有戚戚焉的点了下头,这时候脖子蓦地冒出一股凉意,就像一条蛇顺着脊梁往上爬一样,我抖了一下,抬头正对上华南屏高深莫测的神色,他见我看他,眯起眼睛露出威胁的表情,我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装作入定。
华南屏点头,“那此时就如此定下,退朝。”
“稍等!”西凉公主大声打断他,华南屏眉心皱起两个褶皱,明显不悦,西凉公主垂首道,“我知道打断大华的皇帝说话是大不敬,可我只剩下这最后一句,倘若不说出来,心里别扭。”
华南屏脸色冰冷地丢下一个字,“讲。”
西凉公主面向我缓缓走来,扬起下巴道,“不好奇这张脸吗?”
我讷讷表示我不好奇不想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那西凉公主却眨眨眼睛哼哼两声,“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我跟你长得像是不假,因为我们俩是一个娘亲生的。”
我心头如遭重锤。
“不过,她已经疯了。”西凉公主又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才施施然地转身走了。
我手指尖都颤抖起来。
她路过江行知身边,看着他手指指关节惨白的右手,嗤笑道:“你的计划如今应该乱套了吧?”
“托福。”江行知的声音又短又急,似乎生怕说多了流露太多的感情。
西凉公主冷笑,“既然你不肯接受本宫,那本宫就定然闹得你不得安宁!这才是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才到家…好累……假如明天有空的话,就双更吧,求鞭策…
57、陈留名归来
陈留名归来
胡默的位置离我最近,西凉公主的话他应该听得一清二楚,我脑中正乱作一锅粥的时候,听到他压低声音对我道:“赵如玉,冷静!”
我紧紧闭上眼睛,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陷进了掌心里,不一会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流淌下来,我奇异地没有察觉到一丝疼痛,脑袋中依旧是西凉公主刚刚的两句话,“我们是同一个娘,可惜,她疯了。”
我不晓得身子不住的发抖是因为兴奋还是忐忑,深呼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我抬眼向前望去,看到正在告退离开的西凉公主侧着脸看我一眼,神色嘲讽。
随着西凉使节的离开,福公公也在上边宣布退朝,大臣们陆续地朝外走,我才刚移动脚步,就听得华南屏唤我,“阿玉,你暂且留下。”
初秋的上林苑萧瑟之意未浓,昨夜西风凋碧树,偏僻的林间小道上落满了尚且青葱的树叶,踩上去松软无声。
华南屏身边的宫女太监侍卫都被留在林外,他带着我一个劲地朝林子深处走去,我不知道他这是又想起了什么,又想折腾什么,所以只能配合。但是态度上却非常敷衍,我现在只在犹豫到底是应该尽快赶回家和我爹商量对策,还是应该瞒着我爹单独凭我自己的能力去把我娘接回来。
可是我娘为什么离开我爹之后一晃二十多年没有任何消息,难道真的像外界传闻的一样,她因为受不了刺激所以疯了?
华南屏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用力捏了下我的手腕,我晃过神来,赶紧跟上他的步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带我来到一棵树干粗壮到两个人张开手臂都难以抱住的梧桐树下,问道,“阿玉,你还记得你以前在这棵树下边埋了什么吗?”
前尘往事我虽然已经想起了多半,可是这件事情却着实没有印象,只能摇头。
他似乎有些诧异,不过随即反应过了,“是我忘记了,你那天喝醉了。”
我酒醒之后经常会忘记酒醉起家发生的事情,按理说我酒品虽然让人叹息倒是也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于是干脆问道,“我是不是又乱说了什么话?”
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拨开树根出积累着的树叶。“你那次乱说的话多了,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我看他这态度,估计是我酒后没抗住美色的诱惑又闹了事,心里愧疚不安,这时,华南屏侧头看我一眼,“罢了,不逗你了。”
他又拨了两下脚下厚如地毯的梧桐叶,道,“那天是你生辰,我送你的礼物是我母后给你缝的一套衣裙,你知道的,我母后她一向疼你。”
这事我是知道的,太后没有在佛堂闭门不出之前,确实是很疼爱我的,她心灵手巧,经常会做些糕点,总会有我的一份,逢年过节或者遇到我出征的时候,也会亲手给我缝制些衣服。
太后她出身小户人家,据说是先帝在外闲逛时候对她一见钟情,将她接入皇宫,好生供养,但是她一直也没改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习惯,在皇宫中可谓别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