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还有呢?”杜齐好问了话道。
“至于,直接参与贩卖科举考题的犯案人,是判的腰斩,同样罚没抄家、家产充公,家人贬为贱籍,流放三千里。”杜嬷嬷说了此话道。杜齐好点了一下头,问了她关心的话题,道:“那,购买考题的举子呢?”
杜齐好在意的,当然是景春晖的结果。
“回姑娘话,购买考题,科举舞弊的举子。那是藐视国朝律法,革除功名,终生不得再入考场。罚没抄家、家产充公,本人流放三千里。那些参与了此次科举,获得功名的举子,就算没有舞弊,也同样一律给革除功名,此次恩科成绩,全部作废处理。”杜嬷嬷回了话道。
“看来,景府是要受一翻损失了。”杜齐好叹了此话,心中却是愉快的。因为,她没有忘记,前一世她被景府的众人如何贱踏,逼到不得不回娘家讨了嫌弃。
“姑娘何必在意?那是景府教养子孙,光想着学好了学问,没想着修了品德。”杜嬷嬷指了关键的地方,说了话道。杜齐好听着这么一说后,倒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杜嬷嬷的话,说道:“是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种下好因,岂能求了好果子?”
杜齐好的话,是旁观者的角度。
景府内,景氏二房的夫人,正是领着仆从,在暂时跟景氏大房借住的小院里,大声骂着景春晖的生母姨娘,还有景春晖的通房丫环春晓。
“真是扫把星,两个贱-人…”景氏二房夫人的嘴里,没有个好话,全是想着何的,就是骂了出口。景春晖的生母姨娘,还有春晓,都在默默的忍受着。
当然,景氏二房夫人,也是有些借题发挥了。毕竟,前面景春晖得意时,他的生母姨娘没少在二房老爷面前,给这位嫡夫人上了眼药。女人之间的战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吹垮了东风。
景春晖的生母姨娘得意时,没有为人小妾的本份。这会儿落难了,景氏二房夫人,自然也是撕开了嫡夫人的大度。
这会儿,就算是景春晖的生父,景氏二房的当家人,也是给躲得远远的。谁让二房现在是没个好日子,全看着大房的接济了。寄人篱下,受气是妥妥的。
在离着景氏二房暂住的小院子不远处,隔了高墙的另一头,景春瑜正望着天空,耳边还听着她二婶婶的叫骂声,小声说道:“景府,变天了。”
景春瑜有些看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变得如此的陌生。
“我应该何去何从?”景府受着景春晖的牵连,是大大的伤了元气。原本就是算不得富裕的底子,是更加的要落没下去了。可景春瑜不甘心,女子的嫁人,是第二次的抬胎。景春瑜哪能甘心了,落到尘埃里,一辈子不得翻身。
“姑娘,外面吵闹起来了。您看,可要回屋里?”景春瑜身边的丫环圆儿,问了话道。景春瑜抬头望了望天空,望了望飘着的云朵,点了一下头,道:“回去吧。”
069 生了一个儿子
景春瑜刚回到了屋里,就看见她娘景杜氏正在发火。
景春瑜福了礼,随后,是到了她娘景杜氏身边,劝慰道:“娘,什么事让您大动肝火?莫要生气了,您气着了,别人伤不着,也是自个儿难受。”
景杜氏听着这话后,是坐回了椅子上,拍了拍大腿,叹道:“景府越发的衰败了。现在,居然连个小小的军户,都敢请了媒婆,来提了春瑜你的亲事。这不是欺负咱们母女吗?”
军户,籍从军籍。本朝的开国太祖,那是理定了天下的户籍。当兵的,世代便是为了兵丁。匠户,世代为了匠籍。而商人,子子孙孙便是从了商籍。说起来,本朝是文贵武贱,景杜氏哪会希望女儿景春瑜,嫁到军户家里,一辈子是跟着武夫过日子。
景春瑜却是心头一动,问道:“娘,是谁提了亲?”景春瑜知道,在过了十来年后,天下会动乱起来。盛世里的文人尊贵,乱世却是有兵便为草头王。景春瑜想改变了命运,夫君便是为了军户,谁说不能为一方王侯?
毕竟,景春瑜的记忆里,那些一方为王的诸侯里,除了世家贵族,可不就是那些军中的将领翻身把歌唱了。
“听说,好像是个什么十户长?叫什么来着?”景杜氏对这等低等的婚事,是没有一点心思的。自然,也就没有听进去何?景春瑜一问话,景杜氏自然是回忆起来。
景春瑜见着她娘景杜氏记不起来,她倒是捡起了地上,景杜氏扔了的贴子。拍了拍贴子的灰尘,景春瑜打开看了起来。落款的名目,让景春瑜看了后,是吃了一惊。
“张士礼?”景春瑜望着这个名字。十分吃惊。
是那一位,于东南称尊,成就一方诸侯的张士礼?从低微出身,爬上了争夺天下的淮南王张士礼?景春瑜若说不惊骇,那绝对是骗人的。
“会不会是同名呢?”景春瑜呢喃了此话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张士礼,景春瑜在意起来,她是抬头,看着她娘景杜氏,说道:“娘,这个张士礼。是哪里人?”
“是咱们淮南本地人。”景杜氏这个倒是知道的,所以,给景春瑜回了话道。景春瑜听着这话后。问道:“可是住在县城郊外的南李乡?”
南李乡的十户长张士礼,后来的淮南王。景春瑜发现,这可能是一条大鱼。
“对,对。那媒婆说得就是南李乡。”听着景春瑜的话后,景杜氏点了点头。
“娘。这门婚事,女儿同意。”景春瑜走上前,对景杜氏肯定的说了话道。景杜氏看着景春瑜,说道:“我儿,你疯了?”
“军户是什么?是目不识丁的武夫,子孙连考科举的机会。都没有。”景杜氏对于景春瑜的话,是完全理解不了。景春瑜是抬头,看着景杜氏说道:“娘。有一事,我没有跟您讲过。只是现在怕是隐瞒不成了。”
说了此话后,景春瑜是让屋内的丫环,退了出去。
然后,景春瑜是跟景杜氏小声说道:“娘。我曾在大相国寺里,听大相国寺的大师解过一签。我记得很清楚。大师曾跟我讲过,说女儿的下半辈子姻缘,若得一军户为夫,当是幸福美满。”
“女儿本来不信。可在出了大相国寺时,又巧遇上了龙虎山的道长。道长为女儿批了一卦,说女儿若嫁与军户,赠了四字。”
“哪四字?”景杜氏问道。
“贵不可言。”景春瑜说了此话道。景杜氏听后,是愣住了。
景春瑜的话,说得半真半假。当然,这贵不可言,说得不是景春瑜,而是张士礼。可景杜氏不知道啊,所以,景杜氏听着景春瑜的话后,若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这,这是神仙的意思吗?”景杜氏良久后,只说得出这一句话来。景春瑜见着景杜氏的口气松了后,心中是落下了一块石头。
在景春瑜应对她的未来时,杜府内,杜齐好正在与她的生母于秀娘,谈起了两位兄长的婚事。杜齐好问道:“娘,听说爹和祖母,谈起了大哥、二哥的亲事?”
在景春瑜和景春晖的事情,都是落下了幕布后,杜齐好是吐了一口,前一世的浊气。前一世的,归了前一世。
杜齐好的心思,已经是摆在了这一世的人生上了。
“嗯,阿珅、阿玢的婚事,你爹和你祖母,心中有了主意的。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此事?”于秀娘有些好奇的问了话道。杜齐好笑了笑,回道:“我想着娘怀了弟弟,若是大哥和二哥的婚事,在最近的时间里操办,会不会让娘过份劳累了。”
毕竟,絪缘大事,操办起来是十分累人的。
“知道你关心娘和弟弟,不用在意,你爹那里让咱们避着些。反正府里,有你祖母做主当家呢。”于秀娘笑得有两分的狡猾。杜齐好见着她的生母于秀娘这么回话,便是点了点头,回道:“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既然有她爹和祖母的在意,看来她是不用多在意了。毕竟,一切若是无变化,她的嫂嫂人选,怕是还跟前一世一个样了。
庆元十二年,在晚秋后,初冬早早的来了。
在这一年的早冬里,杜珅、杜玢的亲事,是由杜仲胜亲自安排,小订了下来。老夫人杜景氏,是在杜珅、杜玢的婚事订下来后,自打景春晖出事后,就是唬下来的脸色,总算是笑面迎了人。
庆元十二年的大年夜,杜府的众人,是在福园里聚了一起,守了除夕。
杜齐好瞧着生母于秀娘,似乎有些困倦,便是小声的凑近着说了话,道:“娘,您若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屋里歇歇吧?”
于秀娘瞧了瞧在首位的老夫人杜景氏,微微摇了摇头,同样小声的回道:“你祖母都在这里守着,娘若回去了,怕是你祖母会心中不喜。”守年夜,是一年的大事情。据说,这会除旧迎新,为所有人带来好运道。
本来就是信菩萨,信佛主,信神仙的杜景氏,自然是在人老后,更加信了这些的满天神佛飞舞。
于秀娘不想惹了婆婆的闲话,自然是拒绝了女儿杜齐好的好意。
“好吧,那娘你若是哪儿不舒服,就得告诉我一声。不管祖母高兴与否?娘和肚子里的弟弟更重要。”杜齐好想着她的生母于秀娘,是已经怀孕了九个月。这是临着产期待不远了,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
“你的心意,娘心里清楚。”于秀娘拍了拍杜齐好的手,说得很温柔。
在子时的更声后,金陵城里的家家户户,是响起了暴竹声。
“娘,您看那儿,就是行宫方向。天上在放着礼花呢。”杜齐好指着金陵城皇家行宫的方向,是说了话道。
这话落后,众人的目光,都是给引了过去。在暗暗的天空里,礼花爆开,是洒下了无数的点点亮光,照亮了金陵城的半面天空。
“真美啊。”于秀娘忍不住的赞了话道。
便是在此时,于秀娘突然抚住了肚子,她嘴里轻声道:“疼…”
“娘,您怎么了?”杜齐好转过身,正想跟生母说话时,见着抚着肚子,是疼着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的生母,着急的问了话道。于秀娘咬了咬牙齿,吐了话,道:“娘,可能要生了。”
“什么?”杜齐好惊到。
“爹,娘要生了。”杜齐好抬头,大声说了话道。这话一落后,在场的众人都是给惊醒了。然后,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杜仲胜发了话,是让于嬷嬷等人搀扶着于秀娘,先到福园的侧屋里,准备待产。
杜府的管家,更是忙去亲自请了大夫和稳婆来。
在杜府的福园院子里,杜齐好望着紧闭的门扉,心中是忐忑不安的。毕竟,她的生母于秀娘,正在里面努力的要生下肚子的孩子。
稳婆来得挺快,稳婆来后,大夫也是赶到了。在稳婆和大夫来了后,杜齐好的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底。她是望着门扉,心中祈求着生母平安,还有要出生的弟弟,也平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杜齐好听着屋内,生母于秀娘的大声叫喊,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也许过了许久,也许没有过许久。杜齐好在高度的紧张中,有些恍惚了时辰的刻度,直到那声“哇哇”的婴儿哭声响起。
门扉开了,稳婆抱着一个包裹得紧紧的小婴孩儿,走出来。“恭喜杜老爷,恭喜杜老夫人,贵府又添了个小少爷。”
杜仲胜欢喜,他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
杜齐好在她爹杜仲胜打量小婴孩儿时,也是凑近了过去。她瞧着那个小小的婴孩儿,忍不住吐了一句,道:“真丑。”
“这话实在,确实好丑。”在杜齐好的话后,杜玢也给出了评价道。
稳婆尴尬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答道:“小孩儿刚出生,都是这样的。等过上几日,就会长得白白嫩嫩。现在的皱褶,是婴孩儿的胎皮。”
“嗯,我家弟弟自然会越长越好。”杜齐好点了点头,肯定了此话道。
“爹,我能进去看看娘吗?”杜齐好抬头问了话道。
070 小儿子阿丑
三日后,是杜齐好刚出生幼弟的洗三之礼。
这一日,杜仲胜给幼子取了名,唤玮。杜齐好没有去凑着幼弟杜玮的洗三热闹,她是待在了屋里,跟生母于秀娘说着话。这会儿,是聊着聊着后,杜齐好就谈起了幼弟杜玮的新名字,道:“娘,弟弟大名唤玮,要取个小名吗?”
“是啊,秀娘,取个普通些的小名,小孩儿不容易给惊着。”旁边于秀娘的娘家嫂嫂是接了话道。于秀娘听着这席话后,点了一下头,说道:“嗯,倒是应该取个贱点的小名。老话说,这样能保佑小孩儿平安长大。”
“娘想到了名字吗?”杜齐好笑着问道。
于秀娘回了话,道:“暂时还没有想到。”
杜齐好笑道:“娘,弟弟是丑时(北京时间01时至03时)出生的,我看小名,叫阿丑得了。”
“阿丑,阿丑。”于秀娘在嘴里念了两遍后,笑道:“成啊,这小名不错。就盼着你弟弟将来长得俊俏些,莫真像了这小名才成。”
“爹和娘都长的俊俏,弟弟将来嘛,自然少不得是一表人材,玉树临风。”杜齐好吹捧了两句话道。于秀娘听着杜齐好这么一说后,是乐得呵呵的笑了起来,道:“嫂嫂,你瞧瞧这孩子,就捡了好话说。”
“阿好是个不错的孩子,秀娘,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不,是先开花后结果,又添了个儿子。”于秀娘的嫂嫂,顺着回了话道。杜齐好在旁边,是看了几眼这个外祖家的舅母,她的心中叹了两声。
说起来。这位舅母,与杜齐好的生母于秀娘,是隔了房的堂嫂嫂。杜齐好的外祖父、外祖母,早年去逝,杜齐好的生母于秀娘,就是借居在堂伯父家里长大的。出嫁后,于秀娘的娘家亲戚,自然就是现在的堂伯父一家人。
只是,于秀娘跟娘家关系不错着;可杜齐好对舅母的感情,就是很淡薄了。没办法。谁让前一世的杜齐好,跟所谓的堂舅舅、堂舅母,没有见上几面不说。也没有多少的来往。
人若不熟悉,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感情了。
这一年,庆元十三年的秋,杜齐好的大嫂杜唐氏,嫁到了杜府里。
杜齐好亲眼见证了这个婚礼。杜齐好的大哥杜珅大婚那日,杜府是披灯结彩,到处挂着大红色的灯笼,映得是格外的喜气洋洋。
在新婚的第二日,昨个晚上,没有闲功夫。去闹了洞房的杜齐好;这会儿,是见着了新婚的大嫂嫂杜唐氏。
杜唐氏穿得很喜庆,脸上抹了胭脂红。更是添上两分少妇的风情。杜唐氏进屋里福了礼,在杜仲胜咳了一声后,于秀娘是笑着招呼了杜唐氏话。随后,自然是杜唐氏给杜仲胜和于秀娘敬了茶。
杜仲胜在喝了小口茶水后,是给了杜唐纸一个大大的红包。于秀娘在接过个媳妇的茶水后。是赠了一对金镯子。
杜唐氏又是谢了二位长辈的礼后,方是给杜玢和杜齐好见了平礼。当然。杜唐氏备给长辈们、平辈们的礼物,也是赠送了出来。
杜仲胜和于秀娘,得的是两双杜唐氏亲手做的鞋子和外套衣裳。杜玢、杜齐好,还有杜齐好那位几个月的弟弟阿丑,则是一人得了两个荷包,以及荷包里装得些,用软银打造的银果子、银豆子。
于秀娘见着了新媳妇,这会儿是发了话,道:“时辰不早了,老爷,你看是不是去给娘请安了?”
于秀娘的问话,杜仲胜自然是点了头。随后,一大拉家子的人,又是往福园而去。等一行人到了福园时,老夫人杜景氏是早早梳好了发髻,在福园的正屋里等着孙媳妇呢。
杜景氏瞧着杜唐氏,似乎非常的对上了眼缘,给杜唐氏的大红包,更是厚厚的鼓涨了;除了大红包外,杜景氏又给了杜唐氏一对金钗。
三日后,杜唐氏回门,杜齐好有了这几日的了解,对这个大嫂嫂也是透底了两分。
秀园里,杜齐好陪着生母于秀娘逗弄着弟弟,边是笑着捏了捏阿丑嫩嫩的小白-脸,边说道:“娘,我听人讲,祖母想把府务,给大嫂管着吗?”
管家权,对一个当家主母来说,都是最要紧的事情。你若不捏着管家的权利,奴仆们凭何任你拿捏啊?你若给不了下人跟随的好处,府里的主子多了,指不定被轻贱了,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你一个要出嫁的姑娘,有些话说出来时,得注意些。若不然,小心你嫂嫂们,将来可恼了你这么个小姑子。”于秀娘笑嘻嘻的说了此话,话里的意思,更是指点了女儿两分。杜齐好听后,点了点头。恰巧此时,在阿丑旁边的小伯玉,也是拿手指戳了戳了阿丑的小脸蛋,边道:“娘,小舅舅软软的。”
“嗯,是啊。”杜齐好回了小伯玉的话,随后,她又是抬头看着生母于秀娘,再道:“娘,嫂嫂们恼不恼,我是不知道的。我就是想着,祖母越过娘,把府务给了嫂嫂管着,把娘搁那儿了?”
杜齐好为她娘叫屈起来,媳妇熬成婆啊,这日子特么的难过。至少,杜齐好左揪揪、右瞧瞧,她家祖母对她娘,似乎就没有那顺眼的时候。
“婆媳中间,隔着一个男人。对婆母来说,那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对媳妇来说,那是要陪伴一辈子,睡了一张床榻上的夫君。中意了同样一个人,能不矛盾吗?”于秀娘看得是很通透。杜齐好听着这翻回答后,眯了眯眼睛,问道:“娘,你真不介意,嫂嫂越过你,把管家的权利握了手上?”
“你祖母在福园里盯着呢?娘有什么好争的?若真说在意的话,娘把你弟弟阿丑,平安养大,瞧着阿丑结婚生子,给娘添了小孙孙,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于秀娘的眼中,主次很分明。排在第一等的,自然是她的儿女。
“阿好,你要出嫁了,马上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娘是过来人,能劝你的话,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一辈子长着,养儿弄孙,哪里不比着管家的丁点权利更重要。”于秀娘笑得望向“啊啊”叫唤起来的小儿子阿丑,笑得很幸福。
于秀娘觉得,在她有儿有女后,一辈子的盼头也差不多了。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好吧,娘您都觉得无所谓了,我何苦去当了恶人。”杜齐好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回了此话道。
庆元十三年的秋天过去了,迎来了庆元十三年的冬天。
这一年的团圆夜,杜府多添了两个家人。一个是杜珅的妻子杜唐氏;一个是杜齐好的幼弟杜玮,小名叫阿丑的可爱小爱伙。
庆元十四年的开春,景府给送来了贴子。杜齐好在秀园里陪着生母,逗弄着弟弟阿丑时,大嫂杜唐氏亲自前来,跟于秀娘说了话,道:“母亲,景府送来了喜贴,景家表妹春瑜,是在晚春三月初一日,嫁给本县的张家做媳妇。”
“春瑜表姐要嫁人了吗?”杜齐好问了话,道:“嫂嫂,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吗?”
杜齐好十分好奇,景春瑜一心一意想抢了风头,争了富贵的性子,会结下一门怎么样的婚事?
“喜贴上讲,景家的表姑爷,是南李乡军屯里的一个十户长,姓张名士礼。”杜唐氏回了杜齐好的话道。杜齐好听着杜唐氏这么一说后,是愣神了好一下后,不自觉说道:“怎么可能?春瑜表姐嫁给一个军户?”
杜齐好倒不是瞧不上“丘-八”,毕竟,保家卫国,守卫边疆安全的事情,还要靠着这些兵丁老爷们。而是本朝已经治世两百年,当年太祖定下来的军籍之事,可以说,是堵住了兵丁世代子孙们,向上爬的路子。
毕竟,当官的军户,子承父业,还是当官的。同样的,普通的军户,那子子孙孙,自然还是普通的军户。
军户的日子,比起农夫来说,更是不如几分。
打仗拼命的事情,像什么剿匪啊,军户一定得冲在前。像什么朝廷给的俸禄,那就是层层克扣后,到普通军户手里的银子,是零星碎点的可怜着。更不用说,武官“丘-八”多,喝兵-血、吃空响,更是常事。
普通军户的日子,就是拼命得去,好处当官的拿。然后,真是过日子,不是指望着那些俸禄,而是靠平日里的军垦,种些薄田,挣些吃饭的糙粮。
农夫纳税,是给朝廷。军垦纳粮,是给上官。
军户的日子嘛,在杜齐好的眼里,是十分之凄惨。所以,杜齐好怀疑,景春瑜是不是一时间,得了“失心疯”,准备后半辈子扔火坑里了。
“丽娟,春瑜那孩子,真订给了一个军户?”于秀娘也是有两分不信啊,就算景春瑜一时糊涂了。可关乎女儿的终身大事,她那小姑子景杜氏,没糊涂吧?
“娘,是真的。”杜珅的妻子,唐丽娟听着于秀娘对她的问话,是肯定的给了回答道。
071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莫说杜齐好和于秀娘不信,便是福园里的老夫人杜景氏接了喜贴后,就想大大的闹了一翻。随后,老夫人杜景氏便是唤人,去请儿子杜仲胜回来。
杜仲胜归府前,在途中,自有小厮给禀明是出了啥事。所以,在杜仲胜回了府里,到了福园给他娘杜景氏请安后,杜仲胜问道:“娘,您找儿来,是为了春瑜那孩子的亲事吗?”
“你妹妹是个糊涂人啊,她是要毁了你外甥女的一辈子。”杜景氏这会儿是又气又恼,恨不得亲闺女景杜氏,就在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