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来嫁了夫君,有儿有女,有夫有家。红菱,你也得有了好归宿才成。若不然,我的心底不踏实,总觉得误了你的一辈子。”杜齐好知道红菱的性子,红菱不是那种会攀龙附凤,想要求了荣华富贵,爬了主子床榻的“贱”人。
杜齐好的心里,是想着将来,她的嫁妆给红菱捏着,她心底才会安生。
毕竟,从嬷嬷那里学来了不少东西。杜齐好心底清楚着,婆家不比着娘家,女儿家的嫁妆,更是私产和出嫁后的依靠。自然,要守妥当了这份财产,还得有着可靠的人选。
杜齐好认为,红菱和她的丈夫,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056 万年紫玄木
杜齐好在与红菱说着话时,小伯玉在旁边偷听着。直到红菱因为害羞,躲了出去后。小伯玉是拉了拉杜齐好的手,问道:“娘亲,爹爹来了吗?”
“是啊,爹爹来了。”杜齐好望着小伯玉渴望的眼神时,忍不住就顺着小伯玉的话回道。小伯玉拽紧了杜齐好的手指,问道:“娘亲,我想见爹爹,爹爹这么久没有看见伯玉,会不会忘记了伯玉啊?”
小伯玉的脸上,满满是担心的神色,他道:“娘亲,爹爹会想伯玉吗?”
“会的,伯玉这么乖巧听话,谁都会真心喜欢伯玉,会时时想着伯玉的。”杜齐好夸赞了话,当然,这也是她的心底话。小伯玉听着杜齐好这么说后,是歪了歪他的小脑袋瓜子,问道:“娘亲,能让爹爹看见伯玉吗?”
小伯玉的话,让杜齐好咽着了。
这,实在是让杜齐好为难啊。可是见着小伯玉两只圆润的像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杜齐好摘下了手上的佛珠串子,道:“这是大相国寺的禅师所赠,无名禅师是高人。嗯,我想想法子,试试看成不成?”
“若是万一不成的话,伯玉难过了,娘亲可没有别的法子,能哄住了你哦。”杜齐好先打了预防针道。
“娘亲的法子,一定有成功。”小伯玉双手握成了小拳头,比杜齐好都是信心十足。不过,在杜齐好的不太确定话后,小伯玉拉了拉杜齐好的袖摆,道:“如果爹爹还不能看见伯玉,伯玉有娘亲,娘亲要更心疼伯玉,加上爹爹的那份。”
“好,娘亲更心疼伯玉。不管爹爹暂时能不能看见伯玉,娘亲都是双份的心疼伯玉。”杜齐好摸了摸小伯玉的头,笑着回了话道。
随后,杜齐好唤了杜嬷嬷,道:“嬷嬷,这串禅珠,你亲自送给长公子。道我借与他的,离府时,还请长公子物归原主。”
“姑娘,您送给姑爷的东西,还要这般见外吗?”杜嬷嬷劝了话道。当然,杜嬷嬷也是担心杜齐好,这般的借了个小物件,还要姑爷归还,实在是不如不借啊。
“总归看看长公子的品性。”杜齐好答了话道。
杜嬷嬷见着杜齐好这么一说后,是应了诺。
前院的贺元璋,在旁边堂屋内,恭敬的看着长辈们交谈。
直到官媒上场时,长辈们自然是招呼了仆人,领了贺元璋、贺享璋兄弟,暂时下去歇息。在贺元璋回了厢房时,杜嬷嬷就是让小厮引了路,找了过来。
对于杜齐好的奶娘,贺元璋还是给脸面,亲自接见了杜嬷嬷,问道:“嬷嬷前来,不知道有何事找我?”
“姑娘知道长公子来府里,特别让老奴送来禅珠一串,说是给长公子解解暑气。”杜嬷嬷客气的说了话,接着,她是望了贺元璋一眼,有些微微尴尬的再道:“只是,姑娘的意思,是请长公子离府时,再把禅珠还赠于姑娘。”
贺元璋听着杜嬷嬷这么一说后,是接过了那串禅珠。
“咦。”贺元璋惊叹了一声。非玉非木,似重还轻,微有异香,宁气静神。贺元璋不是杜齐好那等不识货之人,贺元璋在手中一掂量后,又是鼻间轻嗅,认出来面前的禅珠串子,实为难得一见,贵重至极的万年紫玄木。
“嬷嬷的话,我记下了。道别之时,定会相还禅珠。”贺元璋拱手回了一礼,应下话道。杜嬷嬷办妥了事情,自然是道了别。倒是在杜嬷嬷离开后,贺元璋在猜测,他的未来继妻,杜氏之女是何等性情模样?
“有些意思。”贺元璋手握禅珠时,微扬着嘴角,眼中有些好奇目光的嘀咕道。
贺元璋和二弟贺享璋,同随一个师傅,同于道门龙虎山的门下拜师学艺。
龙虎山的掌门张天师,是贺元璋兄弟二人的祖师爷。龙虎山的首席大弟子景石道人,就是贺元璋、贺享璋兄弟二人的授业恩师。
贺元璋曾经有幸,在祖师爷张天师那里,见过一块万年紫玄木的令牌;那块令牌,代表着龙虎山在修道界的至高地位。
贺元璋进屋后,就是落坐时,顺着手把禅珠带在了手腕上,随后,他忍不住猜测道:“这串禅珠的来头,怕是不小。事情似乎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
贺元璋在思考时,微微的冷风吹来。贺元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清楚的记着,他刚刚进屋后,有关上了屋门。
“爹爹,你看得见伯玉吗?”一阵清脆的童音,在贺元璋的跟前响起。如此突如其来,如从天降般,一眨眼间,贺元璋瞧见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小男孩。
小男孩如同观音莲座前的小金童,约在四五岁年纪左右。他穿着小号的宝蓝色蟒服小夹套。扎起来的冲天小辨子上,更是编着缕空的嵌金白玉团案小串珠。两颗如同黑葡萄的大眼珠子,正高兴的望着贺元璋,眼中有着儒慕,一幅很想亲近贺元璋的模样。
“你叫伯玉?”贺元璋反问了话,把主动权握于他之手道。
“嗯。”小伯玉点了点小脑袋瓜子,道:“我叫伯玉,爹爹起得名。”
“我是你爹爹?”贺元璋再是问道。
小伯玉听着贺元璋的问话,再是见着贺元璋冷冷的眼色,嘟嘟起嘴巴,两只如同黑葡萄的眼珠子,变得水汪汪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伤心,道:“娘亲骗伯玉,爹爹明明忘记伯玉了。”
“爹爹不要伯玉了。”小伯玉很伤心。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贺元璋语气重了两丝,说了此话道。小伯玉见着贺元璋唬了脸色后,忙伸出小肥手,抹了抹小脸,咬着小贝齿,回道:“伯玉不哭的,伯玉是小男子汉;男子汉只流血,不流泪。”
贺元璋见着可爱的小伯玉,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孩子很可疑。可是,心底的一种感觉,又是告诉贺元璋,这个孩子似乎天生就应该和他亲近。他们好像真的,就应该是父子。有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温暖。
虽然,贺元璋的直觉,对小伯玉有好感。可是,贺元璋是个理智之人,所以,他问道:“你娘亲是谁?”
057 没有比这等结局更惨的了
“啊,爹爹把娘亲忘了?”小伯玉吃惊了,那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以至于,贺元璋都能瞧见小伯玉的小米齿,还有小舌头了。
“咳。”贺元璋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子突然烫了一下。他是假装咳嗽一声后,问道:“伯玉,你还没有回话?”
“纳,这是娘亲的东西。”小伯玉瞧着贺元璋手上的禅珠串子,高兴的扑了上去;此时,小伯玉的两只小肥手,是抓紧了贺元璋手上的禅珠串子,回了此话道。
贺元璋的身体本能,正想摔开小伯玉时,他是反映过来,收回了力道。也就是这个时候,贺元璋发现,小伯玉轻得如同鹅毛,没有一丝的重量。
“杜氏?”贺元璋瞧着小伯玉,正是对着他的未来继妻,送来的禅珠串子,吐出了底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贺元璋迷惑了。
贺元璋能以他的名誉发誓,他有嫡女庶女,有嫡妻小妾,却绝对没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如此神秘,如此特立独行,如此的不同寻常。
贺元璋对于在脑中,完全没有印象的未来继妻,还有面前的小伯玉,都是有了好奇;那当然,更有一些的猜测。
“我是你的爹爹?这串珠子的主人,是你的娘亲?”贺元璋对小伯玉,确认了话道。小伯玉见着贺元璋这么问话,那是狂点了小脑袋瓜子,肯定的回道:“是啊,是啊。”
贺元璋很想问,你到底从哪儿来的?
我和你所谓的娘亲,还是陌生人,未成婚啊?
可瞧着小伯玉那模样,贺元璋知道,八成是问不出来答案的。
这时候,屋门处传来了敲门声,贺元璋问道:“谁?”
“大哥,是我。”门外传来了贺享璋的声音。贺元璋走上前,打开了屋门。
在贺元璋迎了贺享璋进来后,贺元璋发现,屋内的小伯玉消失了。
“大哥,你在看什么?”贺享璋瞧着贺元璋打量屋子四周的神情,好奇的问道。贺元璋淡淡的回了句,道:“没什么。”
就在贺氏兄弟聊起来话题时,远在百里之外的景小莹,却是干了一件让她的丫环紫儿,觉得惊天动地的大事。
“姑娘,咱们离府里这么远,再不找了马车赶回去,一定会过了时辰。到时候,若是惹恼了夫人,姑娘您不是找了苦头吗?”丫环紫儿劝了话道。景小莹望着景府的方向,冷哼了两声,道:“我从那里出来,就没有再想过回去。”
景春瑜和杜氏的不死心,是想利用景小莹谋了天大的富贵。可景小莹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吃素的人。
景小莹在景春瑜和杜氏的试探时,是装了聋,做了哑。就跟面团团一样,没有一点骨气的反对。实际上,在私下里,景小莹一点都不想过了狗血小说里的悲惨命运。
“紫儿,你如此不想跟着我,现在回去求夫人的原谅,还来得及。”景小莹给丫环紫儿指了明路道。
“姑娘,奴婢不敢。奴婢是想着,您离了景府,到时候也没有别的地方安身啊?咱们总不能住客栈吧?”丫环紫儿份外的委屈,她是真心为她家姑娘好啊。为什么,姑娘就是怀疑她的忠心呢。
“天大地大,离了景府咱们能过得更好。只要有银子,还怕找不到安身的地方吗?”景小莹从前一世的“金钱万能”社会而来,在她的眼中,钱是能通神啊。所以,对于一直集赞了银子,离开之前,还是在景府里,飞来福气的发了一笔小财的景小莹来说,她离开景府,离开的很安心。
“手里有银子,心中不慌张。”景小莹是对丫环紫儿,镇定自如的回了话道。
丫环紫儿见着景小莹是主意定了,她是反驳不得,只能回道:“奴婢是姑娘的丫环,姑娘去哪儿,奴婢自然跟哪儿。”
丫环紫儿表明了态度,景小莹也就是收回,她对丫环紫儿的挑剔。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规距,景小莹总是不太适应啊。所以,有了一个相处的,还算熟悉的人,景小莹也就没有,再想重新找个新的丫环了。
毕竟,生不如熟嘛。景小莹自认为,她是个挺念旧情的人。
“紫儿,你以为,我不想留在景府,将来风风光光出嫁吗?”景小莹不是傻子,她自然不会想留了一个,心中有不平气的人。所以,景小莹准备收拢了丫环紫儿的心。景小莹能想了什么法子?自然是让紫儿和她站了同一阵线,最稳妥。
“姑娘,老爷留下的家产,大姑娘就是占了再多,总能留下一二分给姑娘。姑娘有了景府当靠山,谁敢欺负姑娘啊?”丫环紫儿回了话道。
“哼,你当大娘是个吃素念菩萨的?就是大姐姐那儿,也没有安了好心思。”景小莹没有客气,直接揭了杜氏和景春瑜的面皮,道:“大娘和大姐姐母女二人,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让我嫁人。”
“啊?姑娘不嫁人,难道夫人想让姑娘去当‘姑子’吗?”丫环紫儿真不敢相信,她家夫人能起心思,让她家姑娘去当了尼姑。那不是让世人,戳了夫人和大姑娘的脊梁骨,骂她们虐-待庶女吗?
“青灯古佛都算好的。”景小莹叹了此话,道:“大娘和大姐姐是起了心思,要送我入宫选秀。咱们又不是官宦人家,我入宫是给人当了侍候的宫女。”
“紫儿,你明白宫女是做什么吗?”景小莹也没有指望紫儿能明白,她自顾自的接着说了话,道:“宫里就皇上一个男人,皇上的年纪能当我爹了。而且,宫女除了贵人开恩,不然的话,一辈子就得老死宫中。”
“每三年的选秀,真正能活着出来的人,一百个人里,挑不来一个。别说什么争宠,当贵人的鬼话;你家姑娘我最是清楚着,满宫里算着,真能得皇上宠爱的贵人,十根手指头数得过来。剩下的成千上万名宫女,注定落不得一个善终。”景小莹更不会说预言,在十五年后,皇宫里的女人,都得在兵变中完蛋。
那叫什么,抢得抢去一场空啊。得了皇帝的宠爱,享不了几年福。不得皇帝的宠爱,压根儿就是没有福享得着。
所以,注定没有比这等结局更惨的了,景小莹自然有胆子,选了她自己要走的路。
058 侍妾本份,勿窃嫡长
杜齐好不知道,景小莹和景春瑜母女闹翻了脸。杜齐好这时候,是看着她在意的小伯玉,脸上满满伤心。她哄了话,道:“为何唬了小脸啊?谁惹伯玉不高兴了?”
“娘亲,爹爹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了。”小伯玉张嘴就告了贺元璋的小状。杜齐好听着这话后,心中不知道为何,是松了一口气。
杜齐好觉得,她没有与贺元璋在一起的所谓记忆,更不记得小伯玉从何而来?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所以,杜齐好心里清楚的知道,她不希望,她未来的枕边人,是一个和她同样的重生之人。毕竟,他们还未曾订下鸳盟,杜齐好不想,她对未来的夫君,期盼中有了什么“前一世”的隔核。
谁也猜不透,谁的心底思量。杜齐好不认为,她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如此原由让杜齐好不想她的未来夫君,已经给她下了结论。未来太长,能重新经营,能重新开始的生活,才是杜齐好的希望。
“嗯,伯玉原谅爹爹吧,他可能就像娘亲一样失去记忆了。伯玉,是个宽容的孩子,会努力的好好表现,让爹爹再次喜欢上你的,对吗?”杜齐好解释了话,更是抚了抚小伯玉的小脑袋瓜子,宽慰着这个没有同龄人玩耍,与孤独相伴的孩子。
“娘亲说得对,伯玉会努力的好好表现,再次让爹爹喜欢伯玉。”小伯玉在杜齐好的鼓励后,抬起了小脑袋瓜子,眼睛里有了亮晶晶的热情光芒。
杜齐好此刻的心中却是思索着,她的未来之路,会如何?
杜齐好在小订后,是备好了给贺府众人的礼物。当然,这是她对未来婆家人的一点心意。贺元璋在收到他的那一份礼物;还有贺府众人的礼物,要贺元璋带回晋阳县伯府。贺元璋从这些精心准备的礼物中,对他未来继妻的心思,有了一点的了解。
杜齐好知道,贺元璋是从武之人,所以,赠于贺元璋的是一套书籍。一套难得一见,战国末年的兵法大家,蔚缭子所写的兵书藏本《六韬略》。
贺享璋本人喜文,得到的是东晋名臣王阁臣的书法孤本《亭阳序集》。
至于晋阳县伯府的伯爵和伯爵夫人,杜齐好则是赠送了,与两位身份相匹配的上等紫白玉鸳鸯对枕。小姑贺贞儿,杜齐好打听到的消息,知道这位姑娘喜欢饮茶,便是赠送了一罐子珍藏的夷山紫株茶。
当然,陪同来小订的长辈嘛,杜齐好不能直接赠了礼,自有她的生母于秀娘给陪了礼物。
贺元璋收到了礼物,自然回赠了书信一封。
杜齐好在收到贺元璋的书信后,于屋里拆开时,发现信内掉出了一块玉玦。她拿在了手中,发现这块玉玦,是半圆弧形,手中把玩时更是舒适。仔细瞧过后,杜齐好认了出来,这是一块暖玉。至于是如何的等级,杜齐好不得而知。
信纸薄薄一张,上面除了贺元璋的抬头落款外,只有聊聊几句话。无非就是谢了杜齐好的意思。只是在信尾巴处,杜齐好见着贺元璋提了玉玦,是道:玉玦一对,我藏半块,另赠于汝,此为盟好。
贺元璋的信,杜齐好瞧着这一句时,心中有了些许的暖意。
有来有往,贺元璋送了信,杜齐好自然准备回了信。提笔抬头时,杜齐好却是愣了神,好一下后,她是落了笔,在纸上游走。片刻后,杜齐好写好了这一封信,她回了贺元璋的话,除了谢过玉玦的心意外。
杜齐好更忍不住的问了话。
在一签的信纸之上,杜齐好写道:君之心意,怯怯喜之。唯有一难,难于齿言。能与君求,一诺之约否?
在折了信纸时,杜齐好想了想后,又是走出了屋子,领着红菱到后院的小池塘,采了一朵粉嫩的荷花。鼻间嗅过了荷花瓣的清香,杜齐好摘下了两小瓣最齐整的花瓣,搁在了信纸之上。然后,封了信封口。
杜齐好遣了杜嬷嬷,送了她的回信给贺元璋。杜齐好在思考着,贺元璋会如何猜想,这装了两片荷花瓣的信呢?
对于杜齐好这等飞信传言,贺元璋看了信纸之上搁着的荷花瓣,又是看过了那手漂亮的籫花小楷。贺元璋的脸上,有了两分的笑意。
莲花,高洁也。贺元璋知道,他的未来继妻居住之地,就是带了这莲的雅称“芙蓉”二字。现下这信中的荷花瓣,让贺元璋瞧来,他的未来继妻是一个有趣之人。至少,他的婚后生活,不会跟着一块木头妇人渡过了。
当然,光是有了雅趣不提,贺元璋揪着齐整的籫花小楷,再是由字推人,更是瞧得出来,他的未来继妻,怕是个固执的小女子啊。贺元璋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道:“一诺之约?给了又何妨。”
提笔回信时,贺元璋的心情不错,对他未来继妻的猜想,让贺元璋觉得这门婚事,值得期许几分。毕竟,贺元璋在外面拼搏,在战场上挣了荣光,心中是希望找一个能夫唱妇随,顺了他心意的妻子。
得到了贺元璋的肯定回信后,杜齐好眉眼间有了笑容。她提了笔,在纸上落下了她的试探之语。当然,这也是她的心底话,更是她对未来夫君的窃视,窃视她在成婚后,应该如何对待她的夫君。
只是枕边人呢?还是能情意和和之人?
杜齐好最终,把她的心底话,款款大方的写了出来,道:君一诺之约,欢喜心上。殷殷鸳盟百年,切切盼,我儿长孙,孝顺爹娘膝下?一愿,君体康泰,鹏程万里;二愿,家宅安宁,万事兴和;三愿,侍妾本份,勿窃嫡长。
杜齐好是本土的重生女,自然就不会奢望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可能。杜齐好若是如此奢求了,把贺元璋原本的妾待,摆到什么地方去?总不能嫁了人,就把婆家弄得鸡飞狗跳吧?
更何况,多子多孙多福气,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根本思路。杜齐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她只是盼望了,她所生育的儿女,应该得到东西。
若要争,也得有争的资本。至少,像她娘一样,在她爹的心里,有了她娘的位置之后,才能正大光明的收拢了夫君的心。
059 一山能容二虎,那是一公一母
“嫡长?”贺元璋在打开了杜齐好的信时,嘀咕了此话道。
若说第一时间,看到了杜齐好的信时,贺元璋是心中厌恶的。毕竟,贺元璋是一个强势之人,不会喜欢一个强势的女子。别说什么,一山能容二虎,那是一公一母。事实上,异性相吸的原理,在贺元璋的身上,就是摆明了他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
只是,在随后坐下来,静静的再一次读了信后,贺元璋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侍妾本份,勿窃嫡长。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是我小瞧了她。”
贺元璋读了两遍一签信纸,哪还会读不出来,杜齐好表达的意思。贺元璋赞道:“倒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当了贤妻,求个嫡长子。也罢,便是给了你又何妨。正好夫妻同心同德,求一个府内安生,子嗣绵延,枝盛叶茂。”
后院的女子争宠手段,贺元璋心中是清楚的。所以,给些妻子体面,贺元璋是乐意的。只要他未来的继妻,能把府里治理的稳稳妥妥,贺元璋就并不会插手太多。毕竟,贺元璋是这个时代的男子,讲究的就是男主外,女主内。
小订后,贺元璋在杜府的日子,让杜齐好与他之间,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在贺元璋等人准备离开前,杜齐好唤了小伯玉去看看贺元璋,毕竟,怕是接下来的一二年内,小伯玉是再难见到贺元璋了。
小伯玉是带着这个令他伤心的消息,去问了贺元璋,道:“爹爹,你什么时候来接娘亲和伯玉回家啊?”
贺元璋已经从杜齐好的书信里,知道了杜齐好透露的那部分,关于无名禅师所讲的,与小伯玉相关的事宜。所以,对于这个“前一世”是他亲生儿子的小伯玉,贺元璋从心里,还有从直觉上,已经认同了。
“到了时候,自然会来。你是一个小男子汉,就应该要学会忍受别离。”贺元璋看着在他腿脚处,求抚-摸,求温暖,求父亲抱抱眼神的小伯玉,忍不住伸出右手,按了按小伯玉的脑袋,再道:“这是长大的过程,是一个小男子汉,就不会惧怕任何事情。”
“不能沮丧,要勇敢。明白吗?”贺元璋大声教导了这话道。小伯玉在贺元璋的鼓励下,挺了挺小胸膛,回道:“嗯,伯玉是个小男子,不怕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