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原来是条蛇精,道行也不是很深。撸了撸额前的乱发,向不远处的一个男子抛了个媚眼,那人心领神会,笑嘻嘻的度了过来。女子才说:“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连土地公公都没见过。”

“那你是怎么得道的?”

“砸得啊!”蛇缠住那个男人,“我正在草丛里睡觉,突然电闪雷鸣的,接着就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等我醒过来以后就发现自己可以变形了!”美滋滋的给了那个男人一个深深的舌吻,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敏弘撇撇嘴,大概是老君他们在这里开天道的时候,这蛇碰到的机缘。看她的样子也没什么法力,除了白天当蛇,晚上当人大概也没别的追求了。这么纯洁的妖精,碰见个黑山老妖之类的这辈子就玩儿完了。

“你出得去么?”

“啊!真让你说对了,小柯在这里进进出出的,我就不行。不管我怎么走,都是在这里转圈。好无聊啊!对了,你能不能象小柯一样带我出去?”

敏弘摇摇头,她怕进不来。
第三卷(VIP) 救 (3)(VIP)第八章 踏尽红尘何处是吾乡(终结)
(3)(VIP)第八章叮啷乱响,咣当门被撞开。白狼跑到客厅,倏的立住脚步。

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两条交缠的人影带着浓重的酒气靠在门板上。

敏弘的呻吟听不出是醉酒的痛苦,还是欢爱的享受,似乎只是一种近似发泄的哭泣。

上身只剩下一只洁白的胸衣,蕾丝花边在灯下闪着诱惑的光芒。白狼茫然的立在地上,无措的退了退。

那男子的手已经伸进敏弘的裤腰,拨弄几下,蓝色的牛仔裤便松垮垮的挂在腰上。呻吟中,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扭动摩擦间,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大腿。玲珑玉足上下一踩,便脱得干干净净。

挺翘的圆臀上包着一层薄薄的同色蕾丝内裤。黑色的三角地隐约可见。

男子好像看到什么美景,低低的惊呼一声,沿着胸部蜿蜒而下,手绕到后面托起俏臀大力的揉捏着。嗤啦一声细响,同色蕾丝的低腰内裤竟然被他咬破了!

敏弘似乎被声音惊醒了些,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啃噬的男人,伸手勾起他的下巴。

男人不得不停下动作,微带恼怒的看着这个半醉不识相的女人,想着是要哄哄她还是直接摁在地上强奸了?

敏弘捏捏他的脸,冷笑了一下,猛地退到屋里。男子猝不及防,差点趴在地上。霍的站起来,刚要欺身,旁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咆哮,一头硕大的白狼或者大狗从黑暗里走出来,金色的眸子时时闪过恐怖的绿光。

“好看吗?”敏弘已经打亮了灯光,白炽光源下,洁白的胴体一丝不挂,胸前两抹红晕,身下一朵乌云,再无别的色彩。指头上拎着细细的胸衣,脚踝处是褪下的内裤,缠住同样纤细的踝骨。

“好看吗?”又问了一遍,踏出内裤,莲步轻移,美臀款摆,走到男子跟前。

尽管旁边有个野兽,男子咽了口唾沫,还是点了点头。

“看够了赶紧滚!”檀口湿润多情,话却冷到极点。

“吼~~”白狼听力很好,走到女子旁边,狼视眈眈。

男子试图挣扎一下,“别、别、我们刚才不是很好吗?你不喜欢,我们还可以换别的花样。”身下硕大的突起隔着衣服都可以看见。敏弘突然觉得很无聊,又是那些玩意儿,就没点别的吗?!

无名怒火骤然暴涨,狠狠的一推,“叫你滚你就滚!”砰,甩门关上,这才颓然的垂下手臂。

“臭婊子!”门外有人恶狠狠的咒骂,随即是劈里啪啦的下楼声,一切很快恢复宁静。

敏弘慢慢转过身子,白狼退了退,又退了退。立在沙发边上,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身子看过无数遍,唯有这次心痛如绞。

“怎么?看腻了!”敏弘颤巍巍的走过来,弯下腰,两只乳房晃晃悠悠的吊着,“想吗?自己出去找啊!这里就是好,不用憋着守着。我他妈的疯了,去那个鬼地方遭罪!”突然直起腰,跑到窗台大声喊:“神经病,都他妈的神经病——”

对面楼次第亮起几盏灯,身后有人关上窗子。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怀抱拢上来,圈住她,轻轻的……

再没有力气推开,憋了许久的眼泪象开闸的洪水,伴着毫无顾忌的嚎啕声撕扯着夜的黑暗……

这只是个短暂的晕眩。就像在刑极天的极刑下,自己每每可以在晕眩中偷偷的躲藏一下,放肆一下。现在也是,也是……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葱绿窗帘映进客厅,让几许飞舞的灰尘勾勒着无形的身姿。鼻尖有些痒痒,晃了晃头,入眼一片白毛。头下是异样的绵软,耳中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

敏弘疑惑的眯眼细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一扫一扫的动。猛地转过头去,穿过粗壮的狼腿,那颗狼头静悄悄的盘过来一动不动。

金色的狼眼猛地对上人眼,下意识的闭上,仿佛这样还可以装出睡着的模样。

不是第一次酒醉,但是每次头疼都象是第一次。

放弃的闭上眼,抬手间身上似乎有什么滑动。想必是昨晚盖上的薄被。

“你好了?”闷闷的问,懒得睁眼,或许是不敢睁眼。

“没完全好。只能变很短的时间。”

“昨天……对不起,我喝多了。”

“嗯,你不用向我道歉的。”

下面是一阵沉默。

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敏弘想起了很久以前,在王府的花园里,也是这样躺着。胤衸会吸得饱饱的,把肚子挺的高高的,让她听听里面有没有声音。那是天知地知彼此知的秘密;她还记得在以往无数次的轮回里,她会靠在他的怀里,闻野草的香涩,阳光的温暖。闭上眼,记忆如流水沙啦啦的淌过。随着清澈的流水,乱花见多的深处,她看见他轻轻的拍着小阿哥的肩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小阿哥向旁边侍立的美女甜甜的请安:“额娘吉祥!”

啊!

猛地坐起来,敏弘才知道自己竟然又睡了一觉。

摸摸额头的冷汗,干干的咽了口唾沫。

白狼也一激灵爬了起来:“没事吧?”

摇摇头,敏弘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抓起毛巾,走进了浴室。

敏弘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电脑桌愣了一下。

白狼的后腿前后挪移着,两只前爪搭在键盘上“呱嗒,呱嗒”的敲着。见敏弘看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尾巴微微摇了两下,四肢着地,慢慢退到一边。

想了想,敏弘从电脑的后面绕过去,简单的嘱咐道:“用的时候小心一些,有辐射。”

“你不看我写什么了吗?”白狼见敏弘对他动她的东西不生气,胆子大了起来,一路跟着进了卧室。

敏弘狐疑的看着它,“你写东西?”

“啊!我用的拼音加加,很好用。”

“网上?”

“对啊!有空你用你的账号给我点击一下,没人看。”白狼晃晃头。

敏弘嘴角抽搐了一下,就算没人知道聊天的对象是谁,也不意味着一只狼可以明目张胆的要点击率!

“敏弘。”白狼蹲坐在床下,敏弘坐在床边往脸上擦着各式各样的保养品。刑极天气候不好,搞得她本来中性的皮肤最近有些冒油。等到这家伙病好了,得把美容账单寄给老君。对白狼说的话充耳不闻。

白狼不介意,摇头晃脑说的热闹:“我准备把我在古墓里的养生之道都写上去,有人很感兴趣呢!”

“题目呢?”

“古墓养生十八法!”

“养什么生?大粽子啊?”

“那也是一种状态!@@#¥%%…………”

敏弘有点头疼的走进厨房,白狼挤在厨房门口喋喋不休。

伴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油烟蒸汽升腾的呲呲声,直到端上白白的馒头,白狼才打住他的长篇大论,“养生之道,贵在坚持。我以前辟谷,现在吃素,所以一直很健康。”张开狼嘴,吞下去一个馒头。

敏弘斜了他一眼,吃素的狼,要点击率的狼,鼓励人们变成大粽子的狼,貌似还有广告天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自从昨天晚上之后,两人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是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压抑了。

会不会误导他了?敏弘觉得应该好好谈谈:“嗯哼,小白。不,我是说,胤衸。”很久没叫这个名字,此时说出来有些陌生。

白狼刚吃了第五个馒头,嘴巴鼓鼓的,听见这个名字也一愣。

“没事,你先吃,先吃吧。”也许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敏弘端起粥,盖住脸。自然没有看见白狼眼里骤然黯淡的目光。

我算过了,”吃完饭,敏弘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的对一边有些不安的白狼说,“再过三天,你的功力就能恢复。百花这次只是伤你体表,所谓的内伤是因为七宝锁魂水晶离体太急,骤然之间身体无法适应造成的。实际上,自从你的元胎被唤醒之后,锁魂水晶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再加上你体内有胤礼的那颗内丹,是以难得的千年老参与万年首乌形成的世间难得的阴阳丹,所以即使没有老君凭借天界修炼提供的法力,你的妖气也没有了。况且以后你还可以继续按照所谓道家口诀来修炼,今后能拘束你的人估计没有了。”

“那个,你、你——”白狼哼哼了两声,看看窗外,阳光灿烂。

“我是说,虽然如此,但是秋天马上要到了。奎星多年不在位,群星运行秩序受到影响,天地就会有变。就算老君和天帝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苍生何辜,你应当归位。”

白狼龇了龇了嘴巴,敏弘下意识的理解为他根本不屑这种说法。立刻打断道:“你不要急着否定,我也不需要什么答案。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一下。还有,我认为你这几百年情绪及其不稳,想想你当初娶萨娜的初衷,你就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抬脚要进厕所,裙角被白狼咬住,敏弘只好站定,说道:“也许我不该提以前,但是——,站在比较客观的立场上,二者的相似性显而易见。不管我们之间以前如何,以后如何,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有任何后悔的举动。”

自虐或者自戕,都不是她所乐见的。

白狼愣愣的看着她:“你、不管我怎么选,你都不介意吗?”

敏弘摇摇头,笑了一下,进了卫生间。

“慢着!”门突然被挡了一下,一只狼爪伸了进来,硕大的狼头挤进门缝:“你是说今后我的事跟你不管?”

敏弘忍不住皱眉:“我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了吧?谢谢你救了我,但也仅此而已。”

她打赌白狼的眼神绝对是狡猾,甚至能感觉到他在笑。敏弘心里一痛,这么快,他就希望两人不相关了吗?莫非真像百花说的,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你没事吧?”敏弘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白狼小心翼翼的问。

“你再不让我关门,就真的有事了!”

砰!白狼倏的缩了回来,门被大力的甩上。

哈哈,吐出长长的舌头,交叉着四条腿小步掂着在屋里转圈。地上有小块的地毯,一不小心,被拌了一下,索性滚了两圈,四脚朝天的乱蹬一通。

“你在干嘛?”冲马桶的声音还没落,敏弘的声音响在耳边。

想起自己的模样,某个部位正赤裸裸的暴露着,迅速收了回去。可惜前腿没有后腿快,只好在地上别扭的拧着。

“你在干嘛?”敏弘又重复了一遍。

白狼一边爬,一边支吾的说:“嗯,锻炼!身体好了当然要锻炼。”

“锻炼?练——什么?”

“瑜伽,对,瑜伽!就是你以前做的那个东西。扭腰拧屁股的。”为怕敏弘不信,白狼又摆了摆后半截身子。

敏弘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却懒得追究。头疼的事情一堆,它就是“羊伽”——“羊癫疯”都不管。爱咋地咋地吧!

三天后,敏弘的手指慢慢离开白狼的额头。朦胧的光雾中,一个人形慢慢的形成。

“嗨!”胤衸,或者尹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金色的眸子专注的看着敏弘,“好久——没见!”

眼睛有些酸涩,敏弘使劲眨眨眼:“恭喜你!”脑子一片空白。一口唾液滑进咽喉,咕噜一声,异常清晰。

两人默默的对视着,谁也不肯打断这个时刻。百年后的重聚,竟是一片茫然无措。

“叮咚——”不识相的门铃响起。

尹祥低声诅咒了一句。敏弘已经飞一般的蹿了过去,也许她应该是头母狼,这样就永远不必和他说话见面了!

门开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笑呵呵的站在门口。

敏弘一愣,尹祥已经挡在她的身前,冷冰冰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呵呵,我来恭喜二位,功德圆满。”老头一拱手,“老朽能进吗?”

“不行!”白狼堵在门口。

老头伸手一拍,被敏弘架住,“要进就进,何必动手?”

“这不是凡人表示友好的方式么?老朽不能学学?”

“八卦印拍在肩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敏弘警惕的看着他,“或者我可以在你衣服上秀朵花?”

刷!敏弘的话音刚落,一道白光已经击出,老头白须飘动,人已经瞬间移到另一个角落,“呵呵,二位的待客之道很热情啊!”

“有屁快放,别怪我耐心不够!”敏弘沉着脸。

刑极天的天火虽然帮她炼出了上古元灵,剥去天界本来加诸在她身上的符咒,但是那几百年的春宫戏着实恶心死她,这个仇不共戴天!况且还有小柯这笔账没有算,胤礼的帐也算在他们头上,今天见了,当真是无名业火,杀气腾腾!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老头还不急,笑嘻嘻的摆手。

“我数到五,话若说不完就别怪我们——”敏弘瞪了一眼白狼,后者赶紧改口,“我,别怪我不客气!”

“三!”一朵淡黄的火焰从敏弘的指尖燃起;

“不是五吗?”老头额头冒汗。敏弘的手慢慢移动到心房,“可不可以从五开始?”

“二!”烈焰归心,焰火之下隐隐有水华翻滚,包裹起来。

“好好好,我是接他归位的。”老头一指白狼,对敏弘点点头,“与你无关,与你无关。现在你不受天界约束,无关了,无关了。”

哼,手上火焰骤息。敏弘就要进屋。

“等等,”老头突然喊住她:“我们正在招聘寂华宫专员,你有兴趣吗?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诶。这是广告,你先看看。看看。”一张黄皮纸飘过去,“噗”,半路就烧着了。

“没兴趣!”

“我们提供年假和有竞争力的薪水待遇。除了不允许偷情和结婚,其他的都可以商量。你要是觉得title太低,考虑到你的学历,资历和经验,可以给你主管的职位。这个职位允许偶尔的偷情和思凡,不考虑一下么?”

敏弘蹙眉扭头看他,尹祥已经憋的脸通红,“你不是太上老君?”

“我是,我是。这不是要与时俱进嘛。天界也要变一变,和谐,和谐,一定要和谐!”

“哼,换汤不换药!”尹祥不屑的笑他。

“至少你能喝上新鲜汤了!”老君也不示弱。对功力较弱而且敌意也没那么强的尹祥,老君的态度强硬了很多。

“慢聊!”“咣”卧室的门被用力关上。

尹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老君:“好吧,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我现在从天界炼的那点仙气都没了。基本上,不再属于你管了。再要我回去,不怕我没法管?”

“这个大家都是两厢情愿的,只要你在这个合同上签个字,你看,天帝已经用印了。只要你签字同意,我立刻把符水给你,还你一千年修行。”老君拍着胸脯说。

尹祥看看,说道:“先放这儿吧,我要想一想。”

“那不行,这里有天帝的印,等你想好我再拿给你。不过,我可就这一个时辰。过了这个时辰,可进不来了。”

尹祥看看里屋的门,低头不语。

老君说:“虽说吕洞宾的主意挺馊的,不过,我看你们的情缘是没啥可续的。艳舞看两场就得休息休息,何况她不歇气的看了二三百年。你这个男主角改退休了。”

尹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眉头动了动,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君赶紧趁热打铁:“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世间的怨气并非怨灵珠净化之功,那些怨气都是时间带走的,或溶解在弱水里,或被孟婆汤遗忘。只有那些不肯随时间流逝的,才会和怨灵珠结合在一起。不是净化,而是结合。他们有个名字,叫执著。这东西是成佛之魔,得道之障。遇仙杀仙,见佛杀佛。所以当初她跑了以后,天界没人敢碰!要不是你曾经在她面前诉苦,触动她的凡心,已经沾染了她的气息,还真没法治她。若不是后来,你截断循环,趁她心智大乱,了无生趣之时,我们也捉不住她。

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对不起。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需要依赖灵魂的元魄了。天火乾坤炉解了所有的天界符咒,她已经有了完整的元灵。这样说吧,就算没有你,她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我看,她是铁了心的要做散灵,你这种有责任心的星官不适合她。就算你现在不跟我走,那以后长生不死的在一起,你也会后悔厌倦的。”

尹祥倏的抬起头来:“长生不死的在一起么?”

“嗯,”老君眼珠一转,“也许吧。我瞎猜的。”

尹祥呵呵一笑:“说那些做什么。来,我听说,你一直再找合适的奎星备选仙官?”

“诶,不要乱说。你是唯一人选。这奎星要象你这样吃过不该吃的东西,但是又非常干净才行。哪有那么好的机缘?”

“来来来,老君,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宝贝。”尹祥到了杯水,老君推开,自动从冰箱里取了一罐雪碧,熟练的打开喝了。尹祥道:“我在帝陵的时候,发现后山有块上古玉胚。可惜不在仙脉上,一直没有成事。但是拿来或可炼个宝物玩玩。”

“嗯?我怎么每听说?”老君眨眨眼。青牛的颈圈正好少块玉石,而且敕令也坏了,若是有这样的材料可是百里挑一。

“我这不是跟你说呢嘛。”尹祥喝了口水,“咱们商量商量,我给你招个新人怎么样?”

声音压低下去。敏弘看着渐渐变黑的天色,想起老君的那句话:看了几百年,男主角该换了。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局外人,看着往事一幕幕闪过。以前没有看见的细节,烧灼着她的神经。

贞妃试图碰触醇正的嘴唇,惨遭贬斥。若非所生公主求情,早已身首异处。从此也落的独守冷宫。

丽妃未经许可,在醇正病的时候,于殿外守候一夜,并在凌晨探视的时候被他发现,而加以斥责,贬为贵人。

“我可以给你们孩子,但是若有人得寸进尺,就休怪朕无情!”

无情?还是多情?

若是无情,何必苦追到这百年后,若是多情,当初为何明知故犯!

两人心存一分侥幸,变犯下这十分的错误!

暗夜里,细软枕吸收着绵绵泪雨。

黎明时分,阴阳交泰。隐隐的雷声惊醒了敏弘。

桌子上放着一只木雕的簪子,尹祥已经不见了踪影。

又是几声闷雷,敏弘一个踉跄爬到窗台,西北角隐隐有风云涌动。

跌跌撞撞的冲下楼,小区的西北角是结界的死门也是破界的生门,更是升仙位。只要令牌合一,在西北角按九宫方位击牌三次即可破界升仙。

敏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是当看到铺天盖地的黄云中那个依稀的身影时,还是支撑不住的跪坐在地上。

他终于走了。在伤好之后,终于选择重回天界履行职责。

一如当初,他要履行皇子的职责,而现在他要履行仙官的职责。

这是她一直劝他的,现在他终于这样做了,心里却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浇了一身一脸透心凉……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亮了,雨停了。

一弯彩虹挂在西北角的天空,到了秋日的晚上,那里的奎星会再度闪亮。

慢慢走回房间,地上有一块绿色的亮片。原来是一条绿色的蛇鳞。蛇已经没了,看来昨天晚上,这里不仅升仙,还有人得道。

敏弘擦擦眼泪,这是自己再次回来后遇见的第一个妖怪,也算是缘分了。自己也该为她寻个归宿。

小心葬在小区的花园里,撒上绿叶残花,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其实成仙得道死的更快。

还不如做人。

尹祥再也没有出现过。告别了胖妞和瘦皮猴,敏弘独自离开。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她也要慢慢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看着秋夜里升起的点点繁星,遥遥相对的就是那颗不明不暗的奎星。

每当酒醉微醺的时刻,她就会想起,在最初的最初,当她还是朦胧的孩子时,有一天,一个满头银发如星子般闪耀的星官,喝的醉醺醺的来到她的身边,一点点的诉说着他和另一个女仙的故事。

“她究竟爱谁?我?还是这个破帽子!”

骨碌碌,帽子滚的远远的,那头耀眼的银发象泛滥的银河,流泻了一地。

爱?是什么?她悄悄的问。

“不舍,不悔,不弃!”那个醉汉咕哝了一声,翻身睡着。

女子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脸,蛾眉微蹙:“可是你不爱她呢!她舍你,你后悔。现在她又放弃,你为什么痛苦?”

醉汉努力的睁大眼睛,呵呵一笑:“我喜欢。要不,我们试试?”

猝不及防,女子摔进醉汉的怀抱,浓重的酒味从他的嘴里直接灌进她的身体。碰触间,熏熏欲醉,体内似有万千洪流在激荡。

“这世上可有我爱之人?”醉汉抚着她的脸喃喃自语,“相伴千年万载,不再孤独?”

女子猛的推开他,惊呼着踉跄后退。

红晕迅速铺满双颊。

这是什么感觉?

天边一抹星光闪过,没有多久又有一颗流星坠落人间。

十八世纪,十三阿哥胤祥出生;十八阿哥出生;二十世纪,玉敏弘出生……

那是什么?

从一个无意的吻开始,敏弘问自己,为什么见了他就要变成人形呢?

事情的开始大概很早很早,早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所以,它会结束的很晚很晚,晚的难以预料……

××××××××× ×××××××××××××××××××

山清水秀的古镇,偶尔有些旅游者,新开了一家小小的糕点坊。主人是个年轻的女子,有一双猫儿一样的眼睛。

每天,她会做几种固定样式的蛋糕,和酸奶,摆在店里。一杯茶,或者一碗酸奶,配上些蛋糕,疲惫的旅人休息妥当又会重新走进山水的怀抱。

每当这个时候,店主人便会关上店门,走进自家的后院,坐在摇椅上闭目休息。青山隐隐,流水淙淙。发鬓间一只古朴的簪子缠住满头青丝。

“现在的这个奎星好笨啊!”夜游神的抱怨飘进耳朵,“差点大白天的就出来了。稀里糊涂的!”

“对呀,好处撒尿。太白金星也就是站着和巨灵神说了两句话,它一偏腿就是一泡!”

“诶,我跟你说啊,我总觉的不对劲。这个奎星对二郎神的哮天犬好的不行。”

“不会吧?他不是公的嘛!”

“我听说人间现在流行耽美。你说是不是白狼把符印传给他的时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给了?”

“晤,我觉得可能。白狼那家伙唯恐天下不乱,老君早想换了他。这次正碰上那个蠢物吃了得老君天帝灵光照射的蛇,有了道行,也算是缘法。不过,白狼也不会让老君开心的。说不定给这家伙灌输点什么东西。”

院子里的人慢慢坐直身子,他——没回去?

奎星换人了?

夜色浓重如墨,淅淅沥沥的飘起了中雨。

摇椅上的人走回房间,灯火幽幽的店里,轻巧如猫的脚步听不到一丝动静。

笃笃笃,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

拉开门,一个大大的笑容随着碎如银雪的长发飘进来:

“老板,你这里收留不务正业没有追求的妖精么?”

我的选择是不放弃。你说过,不干涉的!

多想冲进去搂住你,可是,我能做的只是问一问,能不能以和你在一起?

没关系,我们还有千秋万载,你是我最好的旅伴。

有你不孤独,有我不寂寞。

把阑干拍遍,红尘走尽,你的归处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