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阵乌烟瘴气,小贩推倒摊子,跑进了人群。
原来是城管执法的。
几个穿着迷彩背心的彪形大汉从一辆写着“城管”两字的白色依维柯上下来,分成三组人分别去抓烤肉的,摆摊的,还有用纸箱装着卖光碟的。后面下来几个白白胖胖,慢慢吞吞穿着制服的人,站在车子周围看着眼前的混乱。
女人的惊叫声,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的怒骂声一时鼎沸,围观的人群看的津津有味,更有甚者还手舞足蹈的向后来者解说前戏。
敏弘不耐烦的站起来,快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忽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紧接着一股大力撞到自己身上,踉跄两步,后面也是稀里哗啦的乱成一团。
“别跑!”
原来是个卖光碟的小伙子,撞了别人,怀里的光碟也撒了一地。
撞人的人还要弯腰捡东西,听到这个声音,吓得连东西也不敢捡,撒丫子就跑。城管“打手”像阵风似的掠过敏弘。敏弘拍拍身上的土,无奈的叹口气,反正也没伤着,回家再说吧。
走了两步,觉得有点不对劲。
扭头一看,平日寸步不离的白狼,垫着小步,慢慢吞吞的跟在自己后面。脖子还使劲的向后扭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回家后,洗洗涮涮,收拾了一下,就要睡觉。里屋已经上了锁,那家伙倒也不敢用什么邪术闯进来。委屈极了,便在门外哼哼。歪着头,趴在沙发上哼哼,整宿的哼哼,怎么说都不停。
敏弘一面揉着头发,一面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开门让它进来。反正毕竟是畜生了,没必要这么计较吧?
正想着,看到收藏光盘的DVD架子有点乱,想起刚才小白似乎在那里站了一会儿。难道碰着了?随手把冒出来的光碟推进去。
一瞥之下,手就停在了半空——
一赤裸美女和一只狗?
迟疑着摸了一下封面,上面还沾了些哈喇子!
“小白!”敏弘指着光碟,头一阵阵的发蒙。
难怪刚才那么别扭,它竟趁乱,自己叼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看来它注意人家卖光盘的不是一天半天了。敏弘突然想起来,吃烤串的旁边就是那个小伙子。每天都把纸盒里的光盘码好,露出诱人的画片!
难怪!
大白狼早就看见,磨蹭了半天挨到沙发边上,伸出半拉脑袋,再也不肯前进半步!
敏弘定了定神,自以为微笑实际狞笑着说:“乖乖小白,明天咱们就办领养手续。不过呢,流浪狗领养前都要先阉了。你放心我会关照医生,给你打好麻药的,一点也不疼。”
说完似乎气也消了些,踏着有些虚无的脚步走回卧室,死死的插住门。
大白狼哆嗦了一下。
“阉”,是让每个雄性动物又恨又怕的字眼,却是每个女人发狠时最爱说的,似乎非如此不足以平复她们心中的怒火。当然,若是能落到实处,也确是致命的一击!
但是,大多数女人似乎很难做到。
第二天,艳阳高照。一人一狗,站在医院对面说话。
“去吧,自己先去医院等着我。我买点东西就到。”敏弘不带表情的对夹着尾巴的狼说。
大概八百米远的地方就是宠物医院了。白狼看看敏弘,又看看那个红色的十字架,凌空嗅了嗅鼻子。
光闻味儿就能闻出,在那个地方,多少雄性同胞失去了他们的“宝贝”。而他,不仅要失去,还必须“自觉的”失去!
“你可以不去!”敏弘半蹲下身子,几乎咬牙切齿的说,“拜托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那点伤,还不能把你怎样!”
如果做男人,就离开她;如果跟着她,就当太监!
虽然在宫里,他也这样想过;在古墓,他也这样渴望过;但是,站在医院门前,“梦想”变的残酷起来……
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敏弘,敏弘亦不示弱的瞪回去!种马!该死的种马!
“扑棱棱”,大白狼抖了抖身上的毛,洁白如雪的狗毛,在脖颈处闪着耀眼的银光。高高的昂起头,转过身一步步蹭着向前走。
敏弘慢慢站起来,紧紧的抿住了嘴。
囚魄珠里,天火炉中,看到的往事一幕幕闪现在脑海里。那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阉了他!
即使回到那个时代,他也是注定的种马!
而她何其不幸,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还——不后悔!
白狼走的很慢,慢的足以让她在心里叫嚣着直到筋疲力尽,泪痕满面,大脑一片空白。
医院的大门开着,敏弘看着白狼终于低下头,认命似的跨走进去,塑料门帘微不可见的开阖了一下,迅即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阉了他又怎样呢?
他选择做种马,而自己选择留下,交易在最初就已经达成。而代价就是自己的命,他的江山。不存在谁骗谁,无所谓谁负谁,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女人有女人的选择,男人有男人的天空。他的天空缺少她呼吸的氧气,仅此而已。
如果可以重来,于她,一切不会改变。
正如飞蛾扑火,她,天生就是飞蛾,是诞生在天火中的眼泪。
爱过,恨过,却不曾悔过。
走进医院大门,白狼蹲坐在门诊挂号窗户外面,低着头,肃穆的象一尊雕像。
一只冰凉的手慢慢摸上它的头,轻轻的揉了揉它的耳朵,“笨蛋,你又不是狗!”
脖颈上的项圈一紧,晕晕乎乎的被牵出了医院。
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前面的人影纤细而倔强。
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多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他就知道她没那么狠心!
只是,看着光影里踟蹰的背影,沉甸甸的心头,找不到一丝历劫的轻松。
一切都很顺利。
敏弘带着小白沿着绿茵道慢慢走回小区。
狼的脚步轻松很多,寸步不离的跟着。女子的脚步却变的沉重,一张俏脸盛不下满腹心事,紧锁的眉头带着严霜逼走盛夏的酷热。
无论怎样,有些禁忌已经打破了。正如当初留在府里,现在的出尔反尔,或许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哼!贱贼,快把宝物交出来!”耳边一声娇叱,敏弘吓了一跳。白狼立刻跳到前面摆出防御的架势。
百花仙子变作普通女子的模样,娇俏的立在面前,秀眉冷对,出口不逊。
敏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是为了那面令牌。冲身前的“恶狼”努努嘴,不咸不淡的说道:“在他身上,你找他要吧。”
有时候,她很羡慕百花的识时务,能够当机立断,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如果百花能做她的奶奶,那一定是个经验丰富的长辈,可以教给她很多宝贵的道理。
也许她的确是个愚蠢的妖物,没有经历那么多的红尘历练,所以总是恋恋不舍,便是吃亏也难放手。
至于那块令牌的还与不还,早在她把它挂在那个人脖子上时,就已经放弃了决定权。
那是他们的事情。
“站住!”又是百花的声音。
佩服不等于臣服,按照自己的原则,敏弘还有点瞧不起百花的选择。
懒洋洋的转过身,和怒气冲冲的百花对峙着。尹祥不还,关她什么事!
百花的美丽是无邪的纯真、绝世的娇美,却隐隐带着深沉的世故。
敏弘若是不看脸,曲折有致的身材绝对符合最世俗的审美观。唯有被眼镜片挡住的眼镜里,透射出的不妥协,闪耀着最初的纯真。
这样两个女人对峙的时候,大多数的同情分是送给百花的。还有一小部分是给旁边的畜牲,能剩下的寥寥无几。
所以,世人评价就像晋江的积分系统,做不得数。
“你、你去把牌子摘下来。”百花做惯了神仙,气急败坏时也顾不得口气。
敏弘扶了扶镜框,说道:“我去?为什么?你能找到他,还摘不下来一个破牌子。”看了一眼颈毛都炸起来的狼,不咸不淡的说,“当初连孩子都有了,摸一下脖子有什么难堪的!”
“不要脸!”百花抬手要打——,“呜~~”,低低的警告从身边传来。悻悻的放下手,“别以为有他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怎样。他终有等的不耐烦的一天,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谢了。我看你还是琢磨怎么向老君交代吧。”敏弘转身走开,边走边说,“我已经出来了。锁魂水晶也物归原主。估计老君很快就会问你,怎么劝劝那头畜牲了。”
说着人已经走远,漫不经心的脚步,一如今后的人世之路,飘忽不定。
是啊,都是他们的事情了。自己要向何方去呢?
(本章完)
第三卷(VIP) 救 (3)第七章 这些个千生万生只在
(3)第七章
肩头一阵风袭来,微微一沉,躲过去。回头一看,是百花。这当口,白狼已经拱头缩背扑了过来。若是做实了,光那两个狼爪,就够百花脸上万紫千红,开上一壶。
百花也忒托大了。按照她的意识,凡是认识她的都得给她几分薄面,不管是看相貌还是仙位。而白狼不仅不是无知畜牲,还和她有过前缘。
女人怕不怕男人并不取决于男人的凶恶程度,而是这个男人对她的好感。就算你是人猿泰山地狱死神,若是被她发现有好感——哪怕是曾经,她也会胆气陡增。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其无法无天的程度又只和她的自我感觉成正比,而与男人的实际心情无关。这点常常令男人郁闷。
所以,百花仙子从来没想过和敏弘发生冲突,会有白狼什么事!
等到感觉身后风声不对,已经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一花,手掌落空,敏弘也不见了踪影。猛地回身,才看见,身后敏弘已经抱住白狼,阻止了进攻。那狼大概有点反应不过来,还龇牙咧嘴的挥舞着爪子!
百花猛地后退一步,一手抚心,花容失色,又惊又怒!
惊的是白狼竟然不顾情面,太不可思议;怒的是敏弘竟然比她的本事还大,很没面子!
接下来,百花想起老君的话:“此妖不除,必成大患!”
敏弘没心思理她。轻轻放下白狼,拍拍它的头,训道:“别没事龇牙,你以为你是狗啊!”
“涑喽”,白狼迅速收回舌头闭上嘴,狠狠的看了一眼百花,立在了一旁。金色的眸子熠熠闪光,凶光灼灼。百花这才明白,真的是往事已矣,不可再追!伤心、愤怒、不解一起涌向心头,看着敏弘一时无语。
敏弘道:“这整面牌子是进出结界的钥匙。你丢了半面,就无法进来;而别人连结界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呢,就用这个给它做了个保护,让他安心养伤。我看,你现在也要不回去,不如等他伤好以后,再过来商量。你不也说,等不耐烦了,他就会走吗?难道你是唬我?”
百花看看白狼,后者悄悄的翻了翻下颚,露出血淋淋的牙床。看敏弘要回头,立刻收了回去。百花咽的说不出话,想自己若回天宫,恐怕还得汇报。万一说错了,就麻烦了。一跺脚,说道:“不行,我要跟你走!”
敏弘懒得给自己找麻烦,看看白狼虎视眈眈的模样,耳边飘过一缕熟悉的声音:“她是有修行的神仙,若是我吃了她的内丹可以平白多处一千年的修行,很划算了。”
皱皱眉头,看看脚下目露凶光的白狼,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白眼狼!
“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做坏蛋?”无奈的摇摇头,敏弘对百花说,“你可以在附近找套房子住。”指指白狼道,“它现在可是妖怪。万一狂性大发,又要娶你生孩子,我可拦不住!”
诱惑是一回事,被强奸是另一回事。女人向往前者,痛恨后者,却常常忽视二者之间的联系。好像前不久一个法学院教授说,妇女儿童当然要保护,但是一个漂亮女人穿着超短裙走进迪厅,你怎么保护?女人只想诱惑男人,被诱惑的男人只想强奸她。当诱惑无错,强奸有理的时候,就是所谓的火星撞了地球——一塌糊涂。
敏弘坏心的强调“生孩子”这件事,正好击在百花的痛处。同为女人,她何尝看不出百花方才“风情为谁开”的举动。现在凉凉的抖出来,小心眼儿也罢,坏心眼儿也罢,女人的心思女人都摸不准。
尹祥晓得此时已是硝烟弥漫,更加乖觉的站好位置,装聋作哑。
倒是百花,俏脸煞白,香肩微抖,行人无不怜惜。半晌儿,才强自镇定的一笑说道:“是啊,咱们都给他生过孩子。你也知道,你的十八爷对女人是何等的温柔,不是吗?”
敏弘在刑极天看了二百年的春宫图,抖搂出来,谁都不好看。
百花有些气急败坏,说完看见白狼劲毛乍立,狌狌低吼,心里懊悔。敏弘突然一拽,手里平白多了根绳子,另一头拴在白狼的脖颈,低声喝道:“还不滚!”
百花又惊又怕,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敏弘,“你等着,我会回来的!”
敏弘一甩手里的绳子,绕过百花立得位置,径自回家。小区周围有老君和天帝设下的结界,除非有敕字黄玉牌,否则神鬼莫进。而那个“令”字牌,则是带路的。敏弘出来的时候,在结界入口设下火界,与自己相连。只需沿路返回,即可找到结界入口,进入之后封闭起来没有任何人或物能找到他们。
百花气得跺脚,也不敢造次。
有的时候,敏弘也会检讨自己,是不是错了?
对于一段已经逝去没有任何指望的感情,自己不言悔不忘记是不是太傻了?或许一碗孟婆汤,决绝也罢,逃避也罢,都是不错的选择。自己为什么要坚持?
小柯的衣服和自己以前的选择截然不同,好像刻意避开似的。敏弘记得她临走之前曾经对自己说过,若得七宝锁魂水晶重生为真正的人,必将忘记过去!
可是,在最后时刻,她还是为了救她牺牲了自己。
也许,无论是爱还是恨,不是自己不言悔,而是自己从来没有后悔的感觉吧?爱着他,为他懊恼,为他心痛,即便是恨,也有一分舍不得的牵绊。原本依稀的坚持,因他的不放弃,变得日益清楚,日益缠绵。好,还是坏,心乱如麻……
“呜……”走到小区门口,白狼定下脚步,呜呜的叫。
走入结界,只有普通的人类可以看见他们,其他物种却是接近不得。
敏弘抬头去看,原来是一家精品店,橱窗上挂着一款黑色无肩裹身裙。神情一阵恍惚,加快脚步转头离开。
走到楼门洞,却没见白狼跟上来。
小店中午人少,玻璃门上挂着一个精致的玻璃风铃。叮咚一阵乱响,店主热情的欢迎:“您好——”,声音嘎然而止。
进来的是一头硕大的白狼。洁白的狼毛,颈部一圈略长的银毛,额头上一簇弯月形的银毛闪闪发光。金色的眼睛威严而充满威胁,店主不过二十三四,吓得两股战战,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狼口里叼着一只翠绿的翡翠环,水润的质地把视野洗的一清二白,即便不识货的人也知道这是一件宝贝。
把翡翠环放在钱柜上,白狼走到橱窗展示的衣服下面,回头看着店主。
“您,您要买这件?”店主觉得不可置信。
白狼竟然点点头。退后两步,等着店主取衣服。
用一块上好的翡翠环换这件衣服?太划算了!
“等一下!”门口有人阻拦。店主抬头一看,进来一个女子,乌黑微卷的长发拖到腰上,带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睛遮住半边脸。宽松的白色小夹克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半袖T恤,下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牛仔长裤,一副刚毕业大学生的样子。
店主想起来了:“宣医生!这是您的狗啊?真有灵性!”
敏弘苦笑了一下,这家伙冒着危险,缩地成尺,偷来这么一块翡翠,就为了买这个?
拿回翡翠,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这只色狼看见女子的衣服就走不动,给您添麻烦了。”
店主有点遗憾的看着翡翠,不过还是很大方的摆手:“没事!对了,你们家这只狗真的很有眼光。您皮肤白,穿这件肯定好看!◎#¥¥%¥……”后面一大串介绍,敏弘苦笑着摇摇头。
这次偷翡翠,下次偷什么。揪揪狼耳朵,“这次给你买了,下次不许这样。等你身体好了,随便你怎么溜达!”
敏弘当然知道这件衣服意味着什么,拎着袋子,带着几分赌气,挂在狼头上,“你要,你就拎着,跟我没关系!”
白狼浑不在意,乐颠颠的挂着袋子,前前后后的跟着。
敏弘刚走了两步就听后面有哈哈大笑的声音:“哟,这是谁家狗啊,挂这么大的一个袋子,都绊倒了!”
啊?赶紧扭头去看。白狼已经四肢乱蹬的从地上勉强爬起来,高高的抬着头,小心翼翼的走着。为免得袋子着地弄脏了,也难为了那颗硕大的狼头。无奈袋子实在太大,总有一个角会落到地上,前爪恨不得抬起来走。原本被袋子挡的迈不开的步伐,被高抬的节奏弄得乱七八糟,一走路便七扭八拐。眼看踉跄一下又要摔倒,围观的人群笑声迭起:“哟,这么久还没见过走路都不会的狗呢!”
敏弘瞪了说话人一眼,走到白狼面前取下袋子,拍拍它的头,没有说话。
白狼也心情不佳,紧跟这敏弘进了家门。
随手把袋子扔在一边,敏弘疲惫的倒在床上,闭上眼不停的揉着额头。
屋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从窗外传来一两声孩子的欢呼。一种可怕的孤寂漫过心头,象冬天冰封的湖水慢慢淹没头顶。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冰凉与孤寂比刑极天的“寒冰狱”更令她难受。即使在那种万载冰冻中,只要想起曾经的爱情和痛苦,心中就会有炽热的血液奔腾呼啸。不管爱恨,总是坚持下去的动力。
可是现在……
当他渐行渐远时,那种孤寂是撕心裂肺的痛;
当他遥不可及时,那种孤寂是自我牺牲的虐;
当他回到身边时,那种孤寂是不可捉摸的冷……
敏弘告诉自己,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平静,这个过程是必然的。只要过了这个过程,一切都会好起来。至少现在我出来了,自由了,一切都会变好的!肯定会好的!
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床边出现一对金色的眸子,虽然颜色形状都不一样,但那神情……
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崩溃!
呆呆的看着那双眼睛,一如当年静阁外徘徊在黑夜里的眸子,偶尔的相遇便是这样的眼神,欲诉无言……
泪水溢出眼眶,手微微哆嗦。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找个肩膀靠着大哭一场,哪怕是抱着枕头也行。可是——
慢慢捧起那颗狼头,在呼吸可闻的地方。敏弘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猛地跳下床,向屋外冲去,手上一紧,被一股大力扯了回来。
本能的伸掌相抵,却发现那股力量没什么后劲。抬头一看,白狼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妖怪。头部还清晰的保留着狼的特征。白森森的獠牙突出来,凶相毕露。一只带着白毛的手正竭力抓住她的手臂。
见敏弘看到他,尹祥猛地扭过头去。手却不肯放松,银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狂乱的轨迹,和着他的声音占据了敏弘的全部感官:“我——不会放弃!不仅为你,也为我自己。”
推开那只手,敏弘后退一步,喉咙涩涩的像是火烧,张张口,说不出一个字来。
“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尹祥慢慢回过头。
屋子里空无一人。冷锅、冷灶、冷床、冷铺。
从袋子里取出那件黑色的小礼服,铺在敏弘方才躺过的痕迹上,尖利的指甲从上面温柔的拂过:“至少有痕迹了!”
古墓中多少次翻看那间黑色的衣服,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腐朽。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不知道她能不能回来,陪着他的只有那件衣服,那点可怜的回忆。
现在——
有温度,有痕迹,有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有飘着依卡璐花草味道的头发。
四肢的剧痛传来,尹祥无奈的看着抽搐的肢体,手变成爪,腿变的弯曲,再睁开眼时,镜子前又是一条疲惫不堪的白狼,慢慢的晕倒在地。
敏弘冲出家门,只想找个地方发泄。走到大街上,才发现人来人往,似乎更加冷漠。小区旁边就有一家pub,喧闹嘈杂的人声隐隐从里面传出。
“咦?我好像见过你啊!”一个好听的女子的声音传过来,“你是小柯对不对!”
嗯?敏弘抬起醉醺醺的头,能感觉到她和小柯之间关系的人多半不是人。
眼前立着一个妖娆的年轻女子,纤细的腰肢,上丰乳下肥臀,细长的腿紧紧的裹在一条翠绿亮片短短的裙子里,细脚伶仃——
“豆、豆腐西施?现、现代版的?”敏弘咯咯笑着抱住身边试图和她搭话的男士,“象不象?”
“象!”腰间多了一双大手和许多暧昧。敏弘放肆的大笑起来。
“喂,你怎么又说一遍!告诉你我没读过书的!”那女子也不生气,坐在敏弘另一边仔细的看她,“晤,你不是小柯。怎么,她——失败了?”
敏弘歪着头,胡乱的点了一下,“我说,绿皮蛇,你在这里混不怕他们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