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敏弘吃饱了喝足了,按理说会变得不那么记仇,但是自己白天说得那么难听——
看了两眼敏弘,心道,还是直说吧!吞吞吐吐的说:“嗯,五,五哥,嗯——”
敏弘睡足了觉,吃饱了饭,身子暖暖和和的,心情果然大好。看这小子摆出一副亲善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和人家较劲。心里明白他想了解上午发生的事情。敏弘心道,白天自己虽然被骂了,但终究是人家的“奴才”。怎么也得照顾一下。更何况,胤衸说得也没错,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虽然他的话气人,但事情明摆着,不能视而不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倒霉。更不能因为骂了两句,就抹煞人家的功劳! !!!@ @
于是,敏弘达只得把经过说了一遍,不过没有提十七的事儿。中间还很好心情的问胤衸需不需要描述一下胤祺的具体动作,被胤衸连连摆手否决了。
“然后就碰见你了,被你给骂了一顿破烂什么的,巨俗!”作为结语,敏弘强调了一下胤衸的用词粗俗。胤衸红了脸嗫嚅着说:“咳,我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个茶真的不好喝。”
“真的假的自己知道就行了,这种事儿用不着解释。我可郑重声明啊,以后别让我在听见这种词儿。我过敏。不然以后没得朋友做。”敏弘很拽的发扬了一下“道明寺”精神。
“成,成!”胤衸显然在想别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说:“你都和五哥讲了?”
敏弘说:“没有,就讲了一点。这已经够他这辈子捉摸了。我是看明白了,他听我那些话,就象听疯子在讲话;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笨女人在讲话。根本就不会考虑的。这样也好,正好断了我的念头。长痛不如短痛啊!唉,那样的一个帅哥怎么就长了一副榆木疙瘩的脑袋,真是可惜了!”敏弘略微又点失神,胤祺温柔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似乎见过,又似乎不是。
“你又胡扯呢!” 胤衸上去谈了敏弘一个暴栗,“早些睡吧,过两天皇阿玛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大堆事儿呢!”说完,背着手,一摇三晃的出去了。敏弘耳朵里似乎听到几句熟悉的歌词:“我们都是好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爱……”
神经病!
吃饱了饭,敏弘觉得肚子有点撑。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的,想找点事情做。小成子敲了敲门进来说:“小爷叫姐姐过去。”
敏弘一愣,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有转什么弯弯绕。跟着就过去了。风小了些,雪依然大,后半夜再不停,怕是要闹灾了。敏弘不知道怎么想起以前看到的香港遭遇寒流,多少多少人冻死的事情。在北京城这样大的雪不知道又会冻死多少人。
进的门来,胤衸正就着烛光抄东西。想来是今天的作业,白天没时间写,晚上只好赶工了。熏笼里的暖香为这间屋子增添了一丝朦胧。敏弘看着胤衸,不知道他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十三原来的模样?
“看你刚才在屋子里转悠,找什么呢?” 胤衸一心二用,上辈子就做过这些作业了,现在闭着眼都能做。敏弘心说,这跟作弊有什么区别啊!嘴上还说:“没找什么,吃饱了又点撑。”看他告一段落,忙端上茶,麻溜儿的退下。胤衸一列嘴:“诶,我怎么会踢你。你不用跑那么快。”呷了一口,继续说:“我昨儿从额娘那里得了样东西。忘了和你讲了。”
说完,从盒子里面抽出来一个瓶子。竟然是瓶进贡的红葡萄酒。“反正额娘也不懂这玩艺儿,放着可惜了。想起你似乎挺爱喝的。看看,是那个味儿吗?”又取出来两个水晶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我这没有配错吧?”
敏弘喜上眉梢,这小子算有良心,好东西还记着分享。接过来,慢慢的品着。
胤衸自己也喝了一口,摇摇头说:“怎么涩涩的?”
敏弘没有理他,单手执了杯脚,就着烛光,转动着手里酒杯,杯的外形并不是最优的,杯口有点大,杯体相对较小。烛光并不足以看清久的水色边缘,不过粗粗看去酒龄应当不短,纯净度是够的。短暂而利落的嗅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贡品的确不凡。将酒杯举起,杯口压着下唇,头微向后仰,小心的把酒吸入口中。敏弘轻轻的搅动舌头,使酒均匀的分布在舌头表面,然后将葡萄酒控制在口腔前部,稍候徐徐咽下。熟悉的酒味和涩味的平衡感,仿佛当年和Joy在一起时的感觉。浸在葡萄酒里的恋情,永远都是那么醉人。
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敏弘半睁开眼,看着胤衸正皱着眉,瞪着酒,“扑哧”笑了出来,说道:“有仇啊?摆那种表情。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这种味道的。当初我也不适应过的。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地中海的阳光,圣天使山谷里的薄雾,血红的葡萄酒划过男人的裸体,那个时候敏弘喜欢上了这种东西。情衰爱驰,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酒还是这一种。往事历历,恍然如梦。
看胤衸痛苦的模样,敏弘继续说:“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过醉乡十一宜,不过我看今儿可用不着。和你在一起喝酒,宜多不宜少,最好喝醉了,两个你家一起总会变大些吧?!哈哈!”
胤衸心里一沉,这也是他的心病,无端端得从四十五岁变成了八岁,虽然爹疼娘爱,可总觉得像是偷来的。加上敏弘又总是欺负他小,不拿他当回事儿,心里烦闷的紧。重重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冷哼一声,远远的坐到自己的床上。偏过头去不看敏弘了。
敏弘索性也不品了,一手拿了瓶子,一手拿了杯子,笑嘻嘻的靠到胤衸身边,说:“十八爷,嗯,胤祥,十三爷,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样子。不过总是比你飘来飘去的好啊,也比呆在绿浓身体里强啊!有什么好烦的。老老实实的混,自然能够长大,说不定还能像我一样张辉原来的模样。”
“哼,我怎么不记得有个人长得和我一样!”
“你不记得的事情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来,尝尝。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手里就拿了一个酒杯,随手递给了胤衸。胤衸愣了一下,一仰脖儿,喝光了。
“诶,诶,你饮马呢!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嘛!”敏弘抢过杯子,慢条斯理的倒上酒:“我教你吧。这葡萄酒呢要先醒醒……”
烛影轻摇,屋里隐隐有笑闹的声音。夜深了,窗外的雪渐渐的变小了,小成子跺了跺冻僵的脚,听得里面没了声音,赶紧叫了乐儿进去服侍。屋里弥漫着一股酒气。床脚放着一只半空了的酒瓶。胤衸手里挂着一只酒杯,倒在敏弘的怀里,敏弘半靠在床头,两个人都睡着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敢叫醒敏弘。轻轻的放好两个人,扯过被子盖上,放下荒绫幔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嘎吱”一枝桂枝经不住积雪,脆生生的折断了。乐儿看了一眼秀珠住过的床铺,上面睡着一个新的宫女,已经睡着了。面无表情地回自己床睡觉了。
敏弘醒来的时候胤衸已经上学走了。乐儿进来要帮敏弘更衣,敏弘吓得“噌”就闪到了一边,口里说到:“乐儿姐姐,不要吓我!”乐儿笑笑说:“玉儿,你现在是小爷的人了,不比得往日。刚才小爷出去的时候还特别吩咐让你多睡会儿。”
敏弘觉得头有点大,不就是醉酒,睡错床了嘛!这些人都知道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再说了,她一个十五岁黄花丫头就这么被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儿废了,说出去也没人信啊!这个时代怎么这么晕啊!敏弘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照他们的说法,我是不是到了年龄也不能出宫了啊?!
敏弘一边擦拭着手里的瓷器,一边考虑着未来。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五阿哥那里咬了半天牙,放过了一个帅哥;一转脸儿就被一个黄口小儿吃干净了。难道自己一定要和这些老婆多多的男人纠缠吗?小十八现在可爱,将来了也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纳进家门,不过是一个未来的老五罢了。而且,自己比他大那么多,人老珠黄时,他正是一枝花,怎么看两个人也不应该在一起。没戏的。敏弘分析了一下嫁给小十八的可能性,远景堪忧,不理想。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见过十七爷,爷吉祥。”门口传来小宫女霞儿的请安声。
“起来吧。十八弟在吗?”是十七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听起来跟公公差不多。
敏弘隔了窗子望去,十七已经站在院中了。积雪映照下,人也显得有些苍白。只有乌黑的瞳仁显得格外有神。敏弘想,他的黑眼仁要比他的兄弟们都大啊。看起来很和善呢!想起自己挨打的时候,胤礼常常来照应自己,心中也有了好感。
不过小十八严令没事儿不要乱打招呼,宫里规矩多,出错了不好办。敏弘犹豫了一下,没出去。只是人已经不知不觉得移到了窗子边。
十七一抬头就看见敏弘立在轩窗边上,一手抹布,一手拿着个白玉的瓷瓶。人却是看着自己的,微翘的嘴角挂着笑容,胤礼不由得回以一笑。敏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离开了窗户。
胤礼以为敏弘要出来,站在原地没有动。惠安轩的总管何公公跑过来请安,看十七瞅着屋子不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十七爷,小爷读书去了。且会子回不来。”
“哦,知道了。”胤礼应了一声,敏弘还没有出来,举步就往屋里走。何公公赶紧跪下说:“十七爷,恐怕,恐怕不太方便。”
“咦?怎么了?”
“十七爷恕罪,昨儿小爷和玉儿姑娘歇的晚了。晨起的时候,小爷特别吩咐过,让玉儿姑娘多睡会儿。”
“啊?”胤礼愣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忍不住指着何公公笑了起来:“何公公,你,你说什么,小十八,他,他,哈哈哈——”
造谣,绝对是造谣!
敏弘在里面也听得清楚,心说老何呀,老何,你老公公当久了不成?也不看看十八才多大!就算造谣也有点水平行不行!偏拿个没人信的,这是消遣谁呀!转念一想,莫不是胤衸吩咐这么说的?看看何公公也是一脸的苦相,满脸的不情愿,知道十有八九是胤衸那小子在搞怪。一是也摸不清,算了,主子的心思你别猜啊!只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算不算摧残大清幼苗?要是被老康一怒之下咔嚓了,就亏大了。心里埋怨胤衸办事没谱,也没了心思看胤礼。转身收拾别的地方去了。
胤礼笑完之后,看何公公还是一本正经的苦着脸站在跟前,挥挥手说:“嗯,那就,嗯哼,那就这样吧。”说完,又向屋里看了一眼,右手成拳状抵在口边,清咳一声,抿唇笑笑,转身走了。

17、诺言

敏弘不知道的是,宫里还有另外一个和她有关的版本:某个小宫女被五阿哥强要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宜妃娘娘都知道了。
“什么?有这种事儿?”宜妃吃惊说,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几天皇上就要回来了。老五也忒不小心了,就算是念着翠翘也不该选这个节骨眼儿。唉!明烟,你去听听,久没这丫头的消息了,最近可还好?”
下午的时候,明烟带回了更为劲爆的消息:玉儿被十八阿哥收了!听说还很得宠!宜妃差点没晕过去。小十八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胡扯!”坐在旁边的胤祺冷冷的开口。他是被额娘叫过来问话的,上午事儿忙,下午得空才过来。对额娘的问话,胤祺没承认,也没否认。就顺着宜妃的话说,要不就收了这个丫头。刚讲到这里,明烟就带回来这个惊天大八卦!
“这种事儿有胡扯的吗?!”宜妃不满的瞪了一眼儿子,白长了那么好的皮相,怎么就不长脑子!和他弟弟相比差多了。
胤祺沉默了一下,才站起来回礼说道:“朝里事务繁忙,恕儿子不能久留。”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警告你不要去小十八那里。”松了松口,宜妃又说,“你皇阿玛就要回来了,你好好准备一下才是正理儿。宫里的事儿,不用你来操心。”
敏弘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一个麻烦中。每天伺候小十八上学,下学,晚上回来洗漱。小十八也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绝口不提酒醉的事情。通常,敏弘都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其他人的关系也都淡淡的。人们私下里揣测着她的地位和关系,表面上仍然客客气气的。生活白净的像雪一样。直到康熙回来的头两天,胤衸早早的回来了。一反常态的没有胡闹,叫了敏弘一起安安静静的吃完饭。
“皇阿玛就要回来了,宜妃娘娘要你过去帮忙。”就知道这是个修罗场,哪天不吃人就不正常。看吧,宜妃又蹦出来了。“我不好回了她。毕竟,翠翘是那里的人。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翠翘是谁?”
“你这个身子的姐姐。那天晚上,我们在湖边看到的那个宫女。”
沉默,还是沉默。那个夜晚,死了一个人。后来又死了一个。
敏弘烦躁的站起身走到酒柜旁边。胤衸命人按照敏弘的描述专门打了一个酒柜,但是还没有摆酒,孤零零的放着一瓶半空的葡萄酒。一把拽开瓶塞,“咕咚咚”到了一大杯,仰脖儿喝了。
“敏弘”身后传来胤衸的声音,“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话么?”
敏弘一动不动。
“如果要走,我们一起走。”
“有用吗?”
“有用!我会,我会——,我一直都在安排!只要你相信我,你愿意,我就会带你走。远远的离开这里。”
“条件?”
“我只要,只要一样东西——”
敏弘慢慢的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胤衸,心中又有些许的明白。
“等我!”胤衸终究没有明白的说出来,这已经是他的极致了。
敏弘一挑眉,“不换!”
胤衸一愣,失望的看着敏弘。
“我的自由,不用它来换。”
胤衸笑了,很开心的笑了。敏弘跟着也笑了。
胤衸远远的站着,一字一句的说:“我,陪,你!”
“若我死了呢?”
“把这身子还了十八弟。”
“若我——嫁人了呢?”
“……”
“若你嫁人了——,你既无情我便休!”
“好!我用不嫁来换,如何?”
“成交!”
灯影摇红,仿佛撒下了漫天的血雾。
一起走,一起走,能走多远呵?
敏弘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誓言?听的多了。
第二天,送十八上学走后,敏弘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宜妃那里。摸摸脖子,里面挂着半个色子,是两个人平日里猜拳下赌常用的,一人一半,为了一个共同的赌局。“不要太懒了!” 胤衸临走时顿住脚步,低着头说了一句。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没,敏弘的眼睛突然变得酸涩。缓步踏入中庭,清冷的凌晨,残雪半融,几点星子,中天黯淡。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老话:“我知道每个人的结局,唯独不知道自己的。”
乐儿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独立的敏弘。冬风扫过,贴身的衣服勾勒出姣美的身形,迎风而立,妩媚而坚强。星芒点点,白皙的肌肤透着玉色的光芒,仰望夜空,圣洁而诡异。她是谁?
迎接的是一个叫明烟的女孩子,看服饰品级,是宜妃身边的近侍。敏弘扬起职业的微笑,小心的跟在后面,进了自己的屋子。原来是和明烟一个宿舍。
一通忙乱,总算安置下来。旧日所谓熟识的姐妹也都接受了老掉牙的“失忆说”,可怜她摔坏了脑子,唏嘘不已。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胤祺立在门口。众人识相的退下。
再见,恍如隔世。不是一世,而是三生三世,孟婆汤前几度轮回。
垂下眼帘,隔断所有已断未断的情丝。“五爷吉祥!”请安,行礼,如仪。
人果然变了,平静无波的外表透着可怕的疏离。
“你怕我?”
“奴婢不敢。”
胤祺沉默的看着垂首站立的敏弘,似乎想把她看个通透。是人?是妖?他情愿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是个妖精,也胜过面前这个沉默的女人!一摔门,恨恨离去。
抬头,两行清泪。子非良人,缘何情深?
听说敏弘在胤衸那里负责书籍整理,宜妃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原来你识字?!”
想来这个前身是不识字的,敏弘补充说:“略识一二。”宜妃转过头来对明烟说,“那就让她去萃华阁吧,皇上回来了,写个东西什么的也好。”
敏弘恭谨的低头肃容,倒退着随着明烟出了暖阁。看这样子是回不去了。
康熙要回来,宜妃有很多事情要交待,自从发现敏弘字儿也写得不错,秉笔执墨的事情就交给了她。萃华阁那里倒是很难得去一趟。
好容易熬到康熙回来了,宜妃忙了起来,敏弘到清闲下来。萃华阁里有些藏书,就着午后的暖日,懒懒的抽了一本褚遂良的字帖,看了起来。敏弘觉得宜妃安排自己在萃华阁根本就是为老五偷情方便的,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来。不过,自从那天胤祺摔门而去之后,敏弘就发现老五对她似乎不是想象的那种“肉欲之爱”。信手涂鸦,胤衸平日里总比她练字,还厚脸皮的练他的字。姑娘有自己的体好不好!还在现代时,敏弘就喜欢魏碑,大字只练褚遂良的隶书和怀素的狂草,虽然不规矩,却有自己的风格。胤衸总说她基本功太差,要照着他的字练习。平日写字时,多半都是仿着他的字写的。
规规矩矩的练了两下,一时有感,席慕容的《抉择》静静的流淌在笔下: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那麽 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吧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後 再缓缓地老去
敏弘含着笔杆,想了想,抬手划去最后一行,写了两个字“死去”!
“这样倒多了几分大气。”一个男声突兀的响起。敏弘抬头向后看,立着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年轻一点就站在她身侧,话是他说的。敏弘的心思依然停留在诗上面,并没有立即请安。茫然的扫了两人一眼,回头看诗。和五阿哥的一切是否如此?
阿哥!
“敏——玉儿见过两位爷。”
“起吧。”年轻一点的回头冲年长一些的说:“九哥,十八弟说她是个傻子看来还真没错。”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字,仔细地看了起来。
敏弘没敢吭声。实在没有把握说什么好,说什么不好。听话音,年长的应该是九阿哥,年轻的是谁呢?刚才扭身太急了,恍惚晃了一下脸儿,也没瞧太清楚。
“咦,你这字儿倒是奇了。我怎么瞧着有几分老十三的味道。”原来是十四阿哥胤禵。敏弘突然记起那个说“就这样也好”的男子,面庞早已经模糊,只有汽车燃起的瞬间挂在他嘴角的笑容仿佛刻在了心里。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交集,可以让他作出如此的决断,竟然放弃自己兄弟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敏弘心中思量,现在,没有什么比平安出宫更重要的了。自从知道小十八复活之后,她就对自己知道的历史产生了怀疑。实现的和没有实现的,一个又一个矛盾呈现在她的面前。以前可以躲在十三的庇护下,现在却要靠自己了。谁知道现在是“快进”还是“倒带”,总要努力试一试。
“欸,傻子,和你说话呢!”胤禵有点不耐烦,“你这字儿是和谁练的?一点也没规矩的。”
敏弘有点怒。傻子,说谁啊?脑子里突然浮现出83版射雕里面傻姑的样子。小十八就把我描述成那种样子!
这种魂不守舍的样子放在胤禵眼里可就真成傻子了。胤禟不耐烦地说:“十四弟,一个傻子有什么好说的。老五那种人能看上什么好货!”这可不像是一个皇子应当有的教养。不过考虑到他老爹骂人的时候也是荤腥不忌,儿子的这种遣词造句方式就可以理解了。
敏弘赶紧敛衽施礼,回道:“十八爷曾教过奴婢。”
“哦,你才去小十八那里几天,就练出了这样一笔字儿?九哥,你来看看,这笔架间构虽然不合规矩,可是笔意连贯,字体别具一格,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怕是也有不少年的功夫了。”
九阿哥听他这么一说,好奇的过来探头看看,淡淡眉毛诧异的一挑。沉吟了一下,才说:“额娘也很奇怪她认得字。刚进宫的时候,牌子上没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敏弘。
敏弘心里叫苦,别人家的女猪过来以后,露一两手才华,叫好又叫座,N多阿哥变猪哥。轮到自己怎么就成了审犯人了!益发的不敢抬头,装吧,傻子嘛!
“你聋了?问你话呢!”九阿哥有点不耐烦。十四到是好耐心,低头研究那张纸。
“奴婢,奴婢自小喜欢这些东西,就仿着练了。没,没师傅教过。”
“哦,难怪没人知道了。字儿还不错,风骨是有,基础差点儿,以后我给你写俩字,你仿着练练。听说这阵子,小十八常去四哥的府里。这老十三的字儿八成是从那里拿的。我看也不怎么样。以后你还是少练,让别人看见了不好。”十四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敏弘觉得这家伙适合做老师。听说他亲哥是个唐僧,看来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