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前面引路,四人在一处岔路口拱手告别,曹汾带着另外两人走向王公群臣候位的彩棚。高树仁来到位于御花园中心的渌水阁,二皇子和三皇子带着公主帝姬等在那里。
一一见礼,二皇子三皇子到是礼数十足,颇有风范。不像坊间传闻的那般无能。不过二皇子双眉紧锁,显然心里有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氏?
三皇子年纪尚轻,进退有序,言辞间时不时的看看二皇子,外间说三皇子甚为软弱,看来所说不假。头一位公主,是年纪最小的景阳公主。
尖尖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听说长的颇似南帝。高树仁多看了两眼,美则美矣,太露锋芒,经不得细看。高树仁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条漂亮的蓝宝石项链,宝石从大到小依次排练,和她杏仁般的大眼睛倒也相配。
“这位是蓝若公主。”
高树仁愣了一下。这样的场合,再素的衣服,也要炫眼夺目。景阳公主一身孔雀蓝的衣服,上面用金线绣出百雀图,隆重而华贵,颇有皇家气势。而这个蓝若公主……
素银的襦裙外面罩着灰色的烟萝纱,仿佛水墨画中的烟岚,若在平时当然好看,可在这场合,未免过于素气了。高树仁觉得如果把那层烟萝纱去掉,单是那件素银的襦裙也算合适。加上这层烟萝纱,仿佛要把自己隐藏在这些衣着华贵的人中。却因此在注意到她的人眼里显得卓尔不群。
高树仁看着眼前这张和景阳公主一样美艳的脸,只是眉毛变成平平的一字,细细的,淡淡的,和她身上的烟萝纱相映成辉。天生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高树仁不知道人怎么可以一眼看去就让人如此怜惜,明明和景阳相似的眉眼,看起来却有天壤之别。一个是木头美女,一个却让人看了又想再看,别不开眼!
“咳咳!”二皇子咳嗽了两声。
景阳低声的说:“哼,怎么收拾的地方,怎么一股子骚味!”
蓝若动了动眼皮,向高树仁福身慢慢坐下。高树仁这才恍然大悟,亲手拿起一块碧绿如水通体翠绿的如意,奉送到蓝若面前道:“这是采自昆仑山的喜玉,冬暖夏凉,是个暖手取凉的物件。请公主雅玩。”
蓝若淡淡的道了声谢,命人接了宝贝,在自己的座位坐好,眼皮都没抬,始终鼻观口口观心,没什么表情。
高树仁站直了身子,才发现自己方才为了一近芳泽,竟然不自觉地微微躬腰。
二皇子酸溜溜的说:“呵呵,蓝若可是我朝第一美女,如今竟令王使殿下屈尊三尺之躯,真是……呵呵!”他没有说下去,可是听见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其他彩棚里的人听人传话,亦跟着笑起来。做的远的,未免放肆些,大笑声亦有所闻。景阳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头扭到一边。蓝若面不改色,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高树仁到是坦然:“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蓝若公主国色天香,本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便是再鞠一躬又有何妨?”说着竟然肃衣整容,认认真真的拜了一拜。
蓝若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回礼道:“殿下抬爱,蓝若不敢当。”说完又做了回去。
二皇子的喉结猛的吞咽,呵呵一笑,请高树仁落座。
高树仁此时倒不怀疑那些传闻,不过看来多半是这二皇子主动。可惜了倾国名花,竟与野兽为邻。
“陛下到----”
礼官拖长了音,宣布南帝驾临。
高树仁及众人起立相迎,分宾主落座,王贵妃坐在南帝下手右边的位置,一派国母风范。寒暄几句,高树仁赶紧呈上给王贵妃的礼物。虽是金银珠宝,但是充满异域风情。尤其是那颗镶满钻石的豹子头戒指,王贵妃忍不住戴在自己的手上,左看右看。
南帝看了一眼,扭过头去。王贵妃立刻取下来,交给侍者,“好好好,倒是个精致的玩意儿。就是凶了些,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配上它?”
高树仁心里本来有些不快,听到这话,眼前突然闪过一人。白衣飒然,弯弓搭箭,杀气腾腾的扣住弓弦的三指之上,应该有一颗这样的戒指吧?
景阳突然开口说:“我看蓝若姐姐挺配的。这么个野性的玩意儿,当然是野人配得。”
“胡说!”王贵妃呵斥爱女,转头又说,“不过,这么精致的东西,到和蓝若有些缘分。来,试试。”
三皇子偷偷去看二皇兄,二皇兄紧锁双眉,看着蓝若接过戒指戴在食指之上。青葱玉指,配上这只豹子戒指,竟是分外夺目,脸色愈发难看。
“嗯,挺漂亮的。王使殿下,哀家有个不情之请,此物可否交与蓝若?”
高树仁看看南帝,南帝面色蜡黄,似乎没听见。说道:“但凭贵妃娘娘做主。”
诸家王公贵妇及部分大臣沿着渌水池的水岸入座。水岸参差错落,品阶高的大臣和华族都被安排在视野好,靠近水面的位置。渌水阁周围的用白沙罗搭出临时的棚子,里面是当朝炙手可热的权贵。曹汾,慕嘉阳,左志峰,都坐在里面。
水面上临时搭起一座十字飞梁,上面是玲珑舞台。水下似乎还有机关,不时喷出薄薄的水雾。在灯火明珠的映照下,显得美轮美奂,仿佛仙界天宫。
高树仁明白,这都是摆给他看,所谓昭显国力的东西。不过他不明白,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这些只能让人更加垂涎吗?据说示以国威的主意是江媚语出的,这种事儿也是江媚语安排的?

第七十五章 偶遇邢庄

江媚语其实在名单上,但是王程远使了个坏,把江媚语拉了下去。虽然出风头的事全都换上他的人呢,皇上在广德阁问情况的时候,还着意夸奖了他。但是王程远想着只要有江媚语在的地方,就会夺自己的风头,心里就不高兴。当即奏明:宫宴之时,必得严加防范,须有专人管理。云麾将军精通防务,负责宫宴之时全城的防务应是上善之选。
江媚语正愁没机会调动兵力,听王程远这么一说心想:“王八啊王八,这辈子你也能说句人话了。”
皇上当时还有些犹豫,江媚语道:“如此重任,单凭媚语之力恐怕难以担当。”
王程远以为她不愿意,立刻道:“诶,此言差矣。将军戍边多年,宣并三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实为百官楷模……”说到这里他不说了。
江媚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皇上道:“哦?王卿,朕怎么记得前几日百官抽检,宣并三州好像风评不好啊!”
王程远擦擦额头上的汗,武官的考核风评归他管,自己打自己嘴巴的事情,这也不是头一回,“唔,估计是有人借机公报私仇,为臣回去定要彻查此事。”
百官考核,皇上素来不理。曹太傅和王程远拟好后递上来,看一眼批阅一下即可。王程远想不通,历年宣并三州都不会特别好,怎么皇上偏偏挑今年讲。算自己活该倒霉吧!
曹太傅心里渐渐明白,皇上不糊涂,可是有些事已经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万事只有小心,不可能回头了。
所以,广德阁之后,江媚语就从宫宴名单上删除,主抓旬查期间的京城防务。王程远回去反过味儿来。这不是把自己架空了吗?
派人过去想钳制江媚语。却被江媚语送进噙香楼,王程远坐在宫宴现场哪里知道这些!
邢学经得了高树仁的密令。派人把山里探好地路径入口都掩藏好,庄子里备好酒肉招待“临时”过来的江家军。可是部队只在庄外驻扎。并不惊扰庄民。邢学经心想,当初有个江媚语在北地烧杀抢掠,如今眼前这个却严禁扰民,难道不是一个人?
坐在庄头的大树下面,听着庄里的先生讲书。邢学经的耳朵眼睛却留神着外面地动静。空气湿漉漉地。早晨飘起的细雨已经停了。山岚雾色愈发地浓重,天地间已经是一片铁灰色,眼瞅着就要黑下来。
远处响起一阵马挂銮铃的声音,不仅邢学经,其他闲人亦引颈张望。十几骑高头骏马穿破雾色向庄院奔来。临到跟前了,领头地那人突然“吁----”的一声喝住马,虽然突然,后面跟着的却如得了令一般,立刻勒马。整齐划一的动作。马队的队形丝毫不乱。
“这是哪里?”清朗地声音。即使看不清脸,也让邢学经想起一个人。明明是赳赳武夫。却透着女子的一分清脆,除了云麾将军江媚语,不做第二人想。
她不是应该参加宫宴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邢学经有点担心,今天晚上吴痕要过来。希望他能改变初衷,若是暴露了邢庄,不仅王子没办法保护他,怕是连国主都会震怒!
“这是邢庄。”鲁敢负责此处的总防务,见有问立刻回答,“此地只有这一处庄子,进山的必经之路就是这条。”
江媚语的坐骑原地踏了两步,方才跑的正欢实,突然让它停下来有些不乐意。粗粗的喷了几口,发出呼呼的声音。
江媚语坐在马上左右看了看,跳下马来,“庄主何在?本官要进去看看。”
邢学经赶紧站出来:“小老儿邢学经,是本庄庄主。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江媚语在庄子里转了一圈,问了问庄院的历史,人口组成,平时都有什么生计,甚至包括今年收成,税赋如何,事无巨细,问了个清楚明白。邢学经早就准备妥当,有问必答,毕恭毕敬。
邢学经请媚语一行人到家里坐坐,白燕以为按照江媚语地脾气定会拒绝。没想到江媚语不仅一口答应下来,还答应“将就”一晚。
入夜之后,白燕忙完了,问媚语为什么?
媚语道:“你觉得这个庄子怎么样?”
白燕说:“挺好地啊!不过----”
“不过什么?”
“唔,我也说不好,就觉得古怪。”白燕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是凑巧吧,这庄子的位置真是好地不得了。”
她们谈论位置自然不是找风水的分星定位,而是是否是军事要冲。
媚语道:“你觉得哪里好?”
“进山就这么一条路,正好从村子边过。你说是村子边吧,紧挨着;你说是村子里吧,还有段距离。这不远不近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且还不连累村中妇幼。”
媚语道:“你看见那条河了吗?”
“看到了。”白燕想了想,“对了,这村子还有一处怪异。那河水那么浅,打马就能过,老邢也说着村子里的河水从没没过腿肚子,但是村子里却有一个很大的渡口。老邢说是早年的事儿,可是末将查看了一下,这渡口是刚刚修过的。”
媚语道:“我以前查过这条河的水文志。大概一百年前,这里还有水患,逼近京城。后来为了杜绝水患,前朝皇帝曾经在群山中派人找到一处天然湖,把河水引入天然湖中。后来就再也没有水患了。”
“哦,这样啊!”白燕点点头,转了一圈发现媚语正在看自己。神色有些诡异。低头想想,突然哎呀一声,“这个湖?”
媚语点点头,“没错,战事更迭。大量的资料销毁。我看的水文志也是本朝人撰写。那些湖泊和河流地走向记录。已经完全消失了。先帝曾经派人找过这个湖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找湖泊的人全部失踪。”
“嗯。这个我听说过,说是这山里有个猿猴精。他喜欢民间的女子。可是被那女子的情郎杀死了。猿猴精死后便化作鬼魅,在山林里继续作恶,容不得任何人类进山。连老邢庄子里的人都不敢进山,只敢在山边采用些柴火。”
江媚语笑了笑,“这是老邢方才讲地。你地记性不错。”
白燕脸红了一下。随即给自己倒了杯茶,娇嗔道:“你问我的,我就知道这些啊!”
她和江媚语同龄,但是媚语却更像姐姐。私下里,白燕也常常撒娇,媚语并不和她计较,“你想想,如果没人进山,没人知道山里有湖泊蓄水拦洪。为什么这个渡口却要年年修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人告诉咱们?”
白燕皱紧眉头,低头想了一会儿。“你想----进山看看?”
媚语道:“进山是一定地。我想查查这座邢庄。”
白燕立刻道:“不行,鲁敢在大营。您要是自己去,太危险!”
媚语反唇相讥,“你不是说这个邢庄没问题吗?”
白燕见她心情不错,干脆耍赖:“不行,明儿我带人彻查这里,您今天不能自己行动。”
白燕自然了解最近江媚语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晓得一定是惊天动地地大事。这让她很紧张江媚语的安全,不仅是她连鲁敢都很紧张。住下之前还特别叮嘱她务必保证将军安全。
媚语道:“你把我锁在屋里就安全了?那找个柜子,直接关着我,再加一把大锁好了。”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让您这么去冒险!”白燕咬着下唇,想了一下,“要不您带着我好了。”
媚语笑了笑,“这样吧,一会儿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带着你;你输了,你就留在这里。”
白燕和媚语打赌从来没赢过,可是以前都是媚语提前设好了圈套,这次两人在一起,应该没有使诈的地方了吧?为了保险,白燕加了一个条件:“必须和邢庄有关啊,不然赢了也不算。”弄个骰子数点,她一辈子也数不清楚。
媚语乖乖答应,白燕问道:“那你赌什么?”
媚语指指房梁:“赌这上面有没有灰尘。”
白燕嘿了一声:“你一定输了。谁家房梁上没有灰尘!”
媚语笑而不答,等着她说话。
白燕正要肯定,突然又顿住了,上下打量媚语。见她笑得甚是得意,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这梁上真没灰尘?不可能吧?”
抬头去看,一根粗大的房梁,足有一搂抱的围度,刷着朱红地红漆在烛光下闪着幽幽的光,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白燕想了想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说?你来!”
媚语道:“你确定一定要我来么?我若要来了,你就没得选了。”
白燕喊道:“打住!我先来!”她想起一件事,若是江媚语使诈,明知房梁有灰尘,趁自己狐疑先选了有灰尘的,自己岂不是输了?看这房梁那么粗那么长,就算打扫,一天下来也有灰尘了,怎么可能没有灰呢?
想到这里,白燕拿定主意:“有灰!我选有灰尘!”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江媚语站起来,伸手拿了一张雪白的床单子。仔细一看还是丝缎的,媚语撕扯了几下,比着梁的宽度和长度接了起来。白燕啧啧惋惜了两声,注意力还放在上面。她想好了,若是真的没灰,她抹也要抹层灰!
江媚语把袍子的一角别在腰上,脱掉鞋子。抖了抖手里的带子,嘿了一声,脚尖点地,借着桌凳纵身挂上房梁。一手挂着,空出一手轻轻一抖,那布单仿佛被人抻着一般平平地展开,刷拉一声便由这端飞到大梁地尽头。媚语手腕一拧,布单好像被什么东西吸着,立刻裹在房梁上。中间有横木架着也无妨,媚语往回一收,布单便捋着房梁刷拉拉的收了回来。待拿到手里,媚语挂着地手一松,人就轻飘飘的落下。白色的单子,折叠的好好地,落在她的掌心。
“拿去看吧,看有没有灰尘!”江媚语把单子递给白燕,说完若有所思的跟了一句,“若有灰尘,我连出去都没必要了。”
白燕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生怕有灰被抖掉,小心的展开,细细的一摸----
纤尘不染!
吃惊的抬头问媚语:“没灰!你怎么知道?”
媚语看着窗外,喃喃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赌赌看。今晚,一定要出去。”
白燕也知道厉害,站在那里听从吩咐。媚语道:“你装成我的样子,睡在这里。保护好自己,若有动静,除非危及生命,否则,不得轻举妄动。”
“是!”

第七十六章 夜探邢庄

两人明白,自己住的屋子很可能是被监视,或者常有“人”来往的。不然,不可能一根梁柱那么干净。若说一点灰尘没有也不对,但是那点灰尘已经无足轻重,邢庄的诡异已经沉沉的压在白燕的心头。习惯性的服从江媚语的命令,在屋子里伪装成媚语就寝的样子。
江媚语穿上夜行衣,悄悄的出了庄院。刚踏出门,她想起一件事。既然邢庄对她早有防备,会不会夜间出去也已被人料到?
想到这里,媚语有些心烦。这是什么鬼地方?
夜色俨浓,宫里的丝竹传不到这里,只有夜枭桀桀的叫声从山里向村庄滑过。媚语在廊下的柱子边站着,仔细看看这所院子。这是普通的正房加院落的格局。只是正房的左右两侧有高高的挡风檐。若是监视这里,这左右挡风檐的后面正好是绝佳的位置。彼此互为拱卫,同时对院子里的态势一览无余。媚语又看看对面,除了影壁墙,空空荡荡的。眼力好的,院子里落个蚊子都能看出公母。
想了想,媚语转身走进屋子。白燕噌的做起来,媚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叫白燕附耳过来,低声说:“左右可能有人监视,得想办法引开。”
白燕看看屋顶,指了指自己。媚语点点头。
白燕会意,换好夜行服。走出房间。媚语把床铺伪装成有人睡觉的样子,自己躲在白燕身后的廊下,一个燕子巧穿云。贴上廊檐地顶棚,点点头。
白燕走出廊檐,来到院子里,左右看看无人,噌的一下蹦上墙头。很快隐没在黑暗里。
正在这时。从左边的挡风檐后面飘出一道人影,跟着没入黑暗。媚语瞧得清楚。他走的时候,看了看右边。
那道黑影刚走不久。从右边“噗”的一声,落下一个人。媚语藏在檐上,他没看见,贴着窗户,舔破窗户纸。看了看屋子里地情况。如果杀了这些监视地人,自然是易如反掌。可是邢庄究竟是何方神圣,她一无所知。杀人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媚语决定暂且忍下来,心里却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查不出来问题,为防万一,如有必要,这个村子将不能留在世上!
屋子里早就布置好,白燕地位置也扮成有人熟睡的模样。最显眼地是白燕的随身短剑放在枕边,没人相信习武之人会不带自己的防身武器。那人似乎放心。翻身又藏入檐廊后面。
过了一会儿。白燕悄然返回,那个黑影不知道跟到哪里。站在院子里。白燕似乎想了想,便向与方才离开相反的方向走开。
不出所料,右边的随即有人跟出。估计他们也在想是不是跟丢了,既然里面白燕还在睡觉,那么有人跟丢了“江媚语”,就不妨继续补上。
趁着这个空当,江媚语从廊下穿出来,闪到挡风檐后面。白燕从藏身地墙头走出来,回到屋里继续睡觉。反正他们认定将军会出来看看,那就弄得越乱越好吧!
这两次她都没走远,就在墙边藏着,好像最简单的躲猫猫游戏。那些人想当然的以为她去哪里看看,谁会关心眼皮底下的墙角呢?
媚语早就发现村里最高的地方是一座戏楼。戏楼在正中间的位置。开始她没注意,但是走到戏楼后才发现这个村里,所有房屋的布局,及各条村路似乎都有讲究。当着庄主的面,媚语没说什么。不过她走了几圈,大致数了一下步数,似乎并不是纯粹的九宫八卦。
来到戏楼之上,媚语伏在檐顶,就着月光四处看了看,这里并不是中心。或者说这里并不是唯一地中心。
离自己居住不远地地方,有个不显眼的阁楼,如果不是那个高度在檐顶看地清楚,很难有人把它当做另一个中心。举目四望,媚语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八卦阵的变形,两个八卦阵叠加,互为生死。若按找一般的八卦阵生门进死门出,则启动另一个中心,生死互变,同样可以困死人。
不知道这个村里还有多少机关?
想了想,媚语向着那个小楼的方向走去。更夫敲着梆子,和普通的庄院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居高临下,看到这诡谲的布局,她也料不到这庄院竟如此凶险。
沿着记忆里的路走了两圈,媚语发现自己迷路了。
跳上墙头细看,却只见层层叠叠的屋顶,根本看不到自己曾经停留过的戏楼。奇怪?怎么从自己的居处去戏楼那么容易,从戏楼再回居处就那么难呢?
想着方才看到的布局,媚语恍然大悟:戏楼是假中心,那个小楼也不是是真中心,真正的中心是在真假中心之间的范围!戏楼和小楼一是为了迷惑,二是起到柱天两级的作用。划清中心和外围的界限,其实还是一个九宫迷行阵!
自己凑巧从中心向其中一极移动,所以阵势相对简单。从中心一极出来,阵势就变成易守难攻的局面。好比登山从下向上看,山顶偏偏凹了进去,你不知道山里究竟有什么,屯了什么,又有什么机关一样!
媚语也不着急,在巷子里机警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记着方位,测算步数。她记性好,方位感极强,即便没有星星,白烨曾经说过,她就是靠闻味儿也能闻出位置来。好像所有的星星,都在她的脑子里永远没有坠落似的!
眼看着七扭八拐,终于到了庄主住的地方。媚语打量了一下,这里依然是外围,除非到了小楼,否则不能算攻入中心。可是细看庄主院落的布局,檐牙之间透着重重诡异。似乎比周围的民房多了更多地凶险。
这倒是可以证明,她方才推测的,两极结构的中心是极正确的。这样的结构又可称为龙凤呈祥,两极分阴阳,团团相戏。相抱成空。却少了二龙戏珠地核心,更加虚实难辨。却因为阴阳合德,变阵极为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