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好像是互相传染的。
早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老于世故的大人,见一个烦一个,平平淡淡对待爱情也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但付雪梨越来越,感觉自己...沉迷许星纯了。
“你起反应了诶,许星纯。”
“嗯。”
“怎么办?”她脑子昏昏,凑到他耳边,“要不要进房间,我帮你解决?”
“不用了。”许星纯嗓音已经沙哑,换了个姿势,扣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颈窝里压。把人抱实了,密不透风。
他的呼吸热热的,两人是一偏头就能亲到的距离。
“你看你,又在假正经了?。”付雪梨哼哼唧唧,“你知道以前宋一帆跟我说你什么吗?”
他评价许星纯,有一段很搞笑,她一直都记着,
“许班长吧,就这么跟你说。从男人对男人深入灵魂的了解,班长这人比你想象得还要有颜色,表面正儿八经吧,其实特欲!”
最后她还是没能帮他解决,许星纯独自去浴室洗澡。留付雪梨一个人在房间里,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在床上翻滚。
望着床头的灯罩发了会呆,晕晕地透着一些光。付雪梨刚刚感觉自己喉头有些干热,就看到许星纯从窗户边走过。
他单手端着一杯水,反手关上门。
“我刚刚突然有点害怕。”
等许星纯走近了,付雪梨跪起来,手摸上他的腰。
他弯腰搂过她,贴在耳边,夜深人静之时,声音有种低低的温柔,“喝点温水。”
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沉寂。
付雪梨的手,从被窝里慢慢摸索到他的颈窝,再滑到下巴,“其实我这几年过得也不好。拍戏老是日夜颠倒,有时候在酒店做梦梦到你,醒来就很失落,发呆的时候还会很愧疚。”
这个话,说的略有些违心。
虽然很没良心,其实这几年,付雪梨已经不怎么敢想许星纯。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一想到和他有关的事,她就被浓重的愧疚感包围,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心里拧巴着过不去。
太难受了。
付雪梨宁愿自己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她从来不是圣人,明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偶尔也会自我鄙夷。
她控制不住心里偶尔冒出来的念想。
—许星纯这几年没了她,过得非常孤独无趣,每到深夜的时候都能忘记她的坏,想起她的好。
如今重逢,她还能用温情填满他的裂痕。
讷讷说完这话以后,付雪梨想亲他,又够不着,于是略气恼,还有一些心虚,“许星纯你好冷漠,什么也不对我说,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还是说你完全都不心疼我的。”
“心疼你什么。”
“什么?!”付雪梨把他推开,质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可惜娇脾气还没发完,就被人掰着转过脸,许星纯强迫性质地又落下一吻。一个接一个。
比唇舌交缠更要命。
心脏一阵一阵发颤,被他单手按着,半强迫的味道。付雪梨又挣脱不开桎梏,唔唔叫着,双腿乱蹬。
拇指抚弄她的唇,许星纯屈肘,俯首在付雪梨的眼皮上亲了亲。房间安静,他听着她自暴自弃,断断续续呓语。
“其实...我觉得我很自私。我怕你这几年过得不好,又怕你过得太好,我虽然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也不希望你没有我,自己过得很幸福。”
过得幸福?
许星纯有些自嘲。
离开付雪梨以后,他别无选择,只能想尽办法掩饰一塌糊涂的自己。
刚开始几年,日子过得很烂,时间过得太慢。
知道她成了明星,他不敢看电视,不敢看娱乐新闻。
不敢接触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
无数个深夜都在想。
把手枪藏进外套。
然后乘着火车去找她。
因为许星纯也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
那样完完全全爱着她的他。
渴望到近乎迷恋。
每时每刻,都要逼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手枪藏进风衣,是网易云里看到的~
第41章 四十一吻
等旁边的人呼吸均匀了, 片刻沉寂后, 许星纯才慢慢睁开眼。
在黑暗里, 静静看着她熟睡的轮廓。他意识很清醒, 一点睡意也没有。
喜欢听她的心跳和呼吸, 温热的体温近在咫尺就能触摸到。
只是怕梦魇过后一睁眼,又是自己空想一场。
抱着软和的枕头,付雪梨一晚上翻来覆去睡得死沉。她的睡姿差, 被子卷在身上, 胳膊腿悬空了一半。
趴在床垫上,她睡的迷迷糊糊听到电话响。睡意浓浓地嘤了一声, 有些被吵醒的不耐,娇滴滴地哑声催促, “许星纯...你接电话啊, 好吵。”
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过一会儿,放在柜子上的电话又开始震动,嗡嗡作响。
付雪梨刷的睁开眼,花了几秒钟清醒。一把抄过手机看到来电的联系人, 顿了足足几秒,翻身起来, 拍拍脸让自己清醒。用一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厚脸皮心态接通唐心视频。
“付雪梨你是死了吧?!最近躲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怎么都联系不上,我这行程都给你排得爆满了,你还在逍遥快活?!”
付雪梨挺昏,穿着厚实的小熊睡衣, “我这休假呢姐姐。”
两人的确有好多天都没通上话了。付雪梨觉得头痛,最近过得太潇洒快活,与世隔绝,都快忘了自己是挂在商厦巨幅海报里妖娆美艳的大明星了。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付雪梨察觉到唐心有点不对劲。
这一问,成功转移了唐心的注意力和火力。
拥着被子,歪在床上和唐心视频。付雪梨耳机里是她的咒骂声,“那个臭婊子,就是之前方南mv里露了个脸,我过段时间找人整死她。抢我男人,弄不死她丫的。”
唐心和她现男友,两人这些年闹了数不清有几仗,分分合合。付雪梨见过那个男的,只知道他搞投行的,是个情场老手,喜欢玩学生妹。
唐心灌了一口酒,被呛得涕泪齐流。头顶的意大利吊灯晃得刺眼。
从来都是个光鲜优雅的女人,善于阴谋算计,这会儿一手夹着烟,脸上妆容花了,显然大哭过一场。
太狼狈了,像个脑残。
付雪梨冷眼旁观,“傻大妞儿,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没了渣男,多得是人追着哭着要你,脑子瓦特了在这这么伤心?”
唐心郁闷地扔掉高脚杯,恢复正常,“算了说正事,你明天下午就回公司报道,最晚后天。”
付雪梨没吭声。
那边在继续,“前几天我又签了个人,准备给她两部戏先试试,有灵气有天分,但是有点后继乏力。身材脸蛋都比不上你,要磨腮然后做个鼻子。本来叫什么来着,是个美籍华人,忘了。我最近打算培养一下新人,反正你过不了几年也要转型了。哦对了,还有个消息,《破晓》又改档了,是上面的意思,保守估计暑期可能可以上映。”
听唐心交待完工作上的事,付雪梨起床洗脸刷牙,撒腿儿下了楼,眼睛四处溜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许星纯,不知道去哪帮忙搞事了。
桌上有刚热好的粥和小菜,清淡可口。付雪梨吃饱喝足后,端着满满一杯的甜牛奶出去,打算找找许星纯。
一脚刚刚踏出去,就看到眼熟的大黄狗蹲坐在地上晒太阳,不吵不叫,看到付雪梨汪了一声。一人一狗相顾而立。
屋檐下还挂了个鸟笼,叽叽喳喳叫着。
画面颇有些闲情逸致,可事实上,付雪梨动都不敢动。
眼见着大黄狗刚有撒欢扑上来的趋势,她往后退了两步,大黄狗被人出声呵斥住。
“这狗不进屋,也不咬人,别怕。”
付雪梨转头一看,是许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为自己的胆小做解释,“我小时候放学被狗追过,所以特别怕...”
“阿姨,你知道许星纯去哪了吗?”
许媛想了想,“他应该做饭去了吧。”
“哦...”付雪梨手指摩挲着玻璃杯。
许媛怀里抱着一堆大衣,对付雪梨说,“你跟着我去房里拿点益母草,泡着喝一点,痛经会好很多。”
付雪梨答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跟着许媛,经过内堂,荷花池,往交错连续的里屋走去。
一进屋,许媛动作很利索,脱了鞋,把衣服放好。付雪梨双手揣在口袋里,“阿姨,要不要我帮忙呀?”
“那边有个木头箱子看到了吗,益母草在第二层,你找找看。”
等许媛收拾完,看付雪梨默默蹲在那,不知道盯着什么看,她走过去,边挽起头发,“怎么了,没找到?”
“知道了。”付雪梨忙回答,抬头看她一眼,“阿姨,我看到有本相册,我想看看。”
她对小时候的许星纯太好奇了。
许媛失笑,“想看就拿出来看。”
得到许肯,付雪梨立马把相册薄捧出来。
翻开第一页,就是一张略泛旧的合影,一男一女,两人都朝镜头微笑着。女的眉目含情,气质优雅温婉,低调又沉稳的男人揽着她。让人眼前一亮。
在一旁看着,许媛过了一会,才笑着答,“这是许星纯的爸爸妈妈。”
付雪梨点点头,看出来了。
许星纯的母亲,在那个年代,可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人。研究了五官,她发现,许星纯的下巴和鼻梁都很像他的妈妈。
怪不得总觉得他有点秀气。
又翻了几页,付雪梨突然发现一个事,她略有些惊讶地抬头,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叔叔以前也是警察吗?”
许媛不知想到什么,暗自思量了一会,叹叹气,又点点头,“是的。”
“那叔叔...”一个念头,突闪而过,付雪梨不知道怎么问。
许媛平静地说,“许星纯没跟你说过吗,他爸爸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
“啊?”这个重磅消息砸了下来,许媛一番话,让付雪梨有些乱了阵脚,“我不知道...”
“家里的事情有些复杂,当初我们劝过许星纯不要学我大哥走这条路,到头来还是命。”许媛声音毫无情绪,甚至有些冷漠,“如果有和他在一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缉毒警察的家庭并不会太幸福,意外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秒发生。”
惊涛骇浪终归于平静。一番话在心里千回百转,付雪梨摇摇头,“没有,是我主动找的许星纯。”
她眼睛没眨巴,看着相册上面容稚嫩的小男孩,低声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说了算。感情和生活都是。”
一本相册,一个局外人,这是许星纯从小到大的纪录片。
往事一幕幕闪过。
他的照片并不多,且每一张都很少有笑容。
许媛说,许星纯从小就命不好。
是个很偏激的性格。从小学就看得出来。被人骂了,他就打回去,不要命地打。后来大一点了,才学会收敛。
因为家庭原因,他懂事地很早,在男孩在足球场上尖叫奔跑,女孩穿花裙绑马尾的年纪,许星纯不做饭,家里就没有饭吃。
-
厨房里。
许星纯套着围裙,手脚麻利,动作纯熟地切姜丝,剔除鱼骨。厚薄匀称的一双手上抹满了盐巴,打开一瓶料酒。安静且迅速,拿起料酒瓶在瓷砖台沿磕了一下。
付雪梨躲在在外面偷看他做事,想着许媛告诉她的一些事,就有点难受,说不清楚又。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出。
饭桌上。付雪梨大口吃菜,努力往口里扒饭。闷着脑袋,咬着筷头,只要听到他的声音,鼻尖就有点酸酸的。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特别快。刚刚五点,夜幕就低垂,老爷出门去遛狗还没回,许媛放心不下,就找出门去。
刚刚在床上睡了一会,许星纯拿着杯子喝水,准备去厨做饭。手指在付雪梨鼻梁上滑过,极轻,极温柔,察言观色,“你今天怎么了。”
她今天低落的情绪,他明显能察觉得到。
就连睡午觉,付雪梨也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
少见地乖巧。
他很聪明,很快就猜到了,“是不是我姑姑跟你说什么了。”
付雪梨吸吸鼻子,举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打火机。她拇指用劲,啪得一下按下打火机,火苗扑闪。旁边的突刺把她的手划出一道细微的伤口,有血珠滑出。
微弱的火光映在两人之间。付雪梨一点都没察觉。
“许星纯,你许个愿望。”
没头没脑,他看着她不出声。
“我也要许个愿望。”她回看他,眼睛有些红,“我要许星纯平平安安,这辈子都过得比别人幸福一千倍一万倍。”说完句话以后,付雪梨专心致志地吹灭火苗。
许星纯抬手捏了捏她脖子,微微露出笑。虽然偶尔抽烟,但是他的唇齿保养地非常好,唇色浅红,嘴唇红且湿润。
付雪梨酝酿了半天又泄了气,她眼角潮红。非常诱人又可怜的表情。
许星纯向来道德感不高,更不是矜持像菩萨一样的清心寡欲,他有贪欲,于是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怎么突然这么乖。”
她不管不顾,胳膊张开,圈着他的腰。
终于。
鼓足了勇气。
“许星纯,如果我喜欢,我就喜欢全部的你。不论你多坏,谁也不能劝我离开你。”付雪梨退开一点,终于正视了他,“我想听你跟我讲一讲以前的事情。”
她知道许星纯另一个生活面。
尽管不多。
可还在不停地可惜和后悔。
撕破天幕的惊雷。
他歇斯底里的暴怒、绝望的时候,她却没能温柔地抱紧他。
“手疼吗。”许星纯微微低首,手顺着她的手腕下滑,握住。鼻尖碰上她的额头,额头相抵,四目相对。睫毛卷翘又长。
他柔软的嘴唇掠过出血的指尖,像是最亲柔的吻。抚掉她眼角一点湿润,他问,“你想听什么。”
第42章 四十二吻
付雪梨昂首侧头, 看着许星纯, 翘起唇, 凑上去, 鼻尖摩挲, 很小心地回应他。
思绪却开始游离...
不知道从哪问起。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开头...
他们站在厨房门口。针织毛衣一点都不挡风,付雪梨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冷得牙齿打颤。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让脑子清晰一点。
吞了又吐, 反复几下,终于小心措辞, 付雪梨尝试着开口,“今天你姑姑给我看了你小时候的照片。”
“嗯。”许星纯靠在门边低头看着她, 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灯光之下, 眉目深挺清晰。
“我以为你小学就很听话,三好学生之类的奖状拿到手软,但是你姑姑说,你一个奖状也没有拿回来家里来过。”
说完之后, 抬头瞧了瞧,许星纯似乎有笑。
她心安了一下, 从鼻尖到腮帮都冻得有些红, “可是你初中成绩这么好,高中也是,谁知道你小学居然是个调皮鬼。”
头顶的光线很柔暗,许星纯指背抵了抵鼻尖, 靠着门没动,轻咳一声,“我没有像你一样,很调皮过。”
付雪梨假装没听见他声音里的调笑,“你能跟我说说你爸爸吗?”
“等以后。”他敛了一点笑容。
“那...你的妈妈,是...你大学毕业的时候...”
许星纯喉头动了动,“癌症晚期。”
手指上细小的伤口本来没觉得疼的,这会儿倒是微微疼了起来,跟着心尖抽了一下。
额头抵上他的肩胛骨,脑袋扎得低低地,一呼一吸之间全是熟悉的味道。
有点不知所措。
默了很久,付雪梨才低声试探着,问了一句,“你那时候...是不是因为我...”
她想了想,到了嘴边又咽下,犹豫了几道。把‘自杀’这个词改成了‘自残’。再想了想,又把‘自残’改成了‘受伤’,这才说出口。
她有点忐忑,“你那时候是不是因为我受过伤?严重吗。”
许星纯被人压得背抵着门板,“不严重。”
假话。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她却没勇气深问。付雪梨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表面拥有十分强烈自我的人格。
但每每都只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其实根本没勇气面对自己犯的错,种的恶。
窗外暮色清晰,大黄狗在院子懒洋洋地溜达来去,有炊烟的味道。他们相对而立,像电影里的主角,中间跨越了数十年,兜兜转转还能回到原点。
墙壁上黑白相框里容貌年轻的父母笑容依旧。
记忆像决堤的河流,又像一汪深渊,顺着回到最初。
小时候,许星纯住的地方,有一个卖红薯的女人,丈夫生性暴虐,酗酒成性。这个女人从小母亲死了,随后被撵出家门,流浪被逼坐台,最后嫁给现在这个丈夫。
后来,这个女人消失了。
因为丈夫吸毒借高利贷,两人双双跳了河自杀。
吸毒的普通人,最一般的下场,就是死。死在一家小旅馆的床上,手臂上插了一个注射器。或者死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的地方。
这是他的父亲说过的话。
但那时候他五岁,不懂死亡。
许星纯的父亲,是缉毒警察。圈子里只有三种人,缉毒警、毒贩和瘾君子。
缉毒警察。有狙击手和外科医生的耐心和精准,不怕死,随时准备好盖旗子。
但走错一步,就不能重见天日,天大的秘密都要烂在心底。
8岁那年,是许星纯见到父亲的最后一眼。
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在家门口,父亲双手就被扭到身后铐了起来。母亲追着他跑,被人一把推搡到地上。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很快被按住头颅,押了进去。
警察的囚门哐地关上了,上了大锁。持枪的武警陆续上车。
自此以后,每到深夜,母亲臂挽黑纱,都在隔壁房间里哭泣。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
如今却变得神经质。
积怨发泄在许星纯的身上。用手掐他的脸,嘴,身上各种部位。日日夜夜,他因为这种童年缺爱而痛苦万分。自尊心敏感,缺失安全感。
街坊四邻渐渐有人传开流言,学校里,有板凳砸在他身上,嬉笑他的母亲。手边有玻璃杯,许星纯顺手捡起来,面无表情,敲碎了向哪个人捅过去。
手臂和小腹全染上血迹。
然后被退学。
母亲带着他和一切人断绝了联系去临市。
抽烟打架,在上初中前,他都会。
后来局里心理专家看着许星纯说,他从小情绪得不到正常疏导,负面心理一直被压抑,一旦被释放就得不到控制。
他是有一点心理变态的。
是的。
对于许星纯来说。
不被这个世界需要,存在毫无意义的感受,一直持续了很久。
到初中。
他遇到一个女孩。
长得很美的女孩。
穿着嫩黄的连衣裙。
每天她都会路过一个小巷子。
在那个小巷子里,他像个见不得光的肮脏昆虫,眼神病态,躲在角落窥视她。
看她的手攀上老旧窗台,夕阳光下,小猫顺着手臂,跳落地面。
看她打碎了一个心爱的杯子,就哭了很久很久。
那时候的许星纯,脸庞瘦削,身上是空荡的白校服,在校园里毫无存在感。
他偶尔,开始想着这个女孩自慰。像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冲动,盛开在神圣纯洁的十字架上,转瞬又枯萎。
后来转了班。他们当了同桌,她很懒,上课迟到,总是给他带校门口卖的馄饨,以此来要他帮忙写作业。
他们在一起。许星纯小心翼翼,把自己极端敏感的性格掩饰得不错,学会了收敛。
寂寥的生命里,她是唯一一点乐趣。
他喜欢她穿着那件嫩黄色连衣裙,胸前一颗珍珠贝壳的纽扣。看着她摆出派头,脸也在闪闪发光,“我除了美色还剩什么,你只喜欢我的脸。”
她骄傲又任性,没心也没肺。可他这个可怜鬼,对她喜欢来的毫无道理,却又无法抑制,只能不由自主的,想尽办法的想她靠近。
从来就没体会过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所以许星纯才对这一切都无所适从。
后来的后来。
也曾经想过,被她没心没肺地喜欢着也好,被她当作日常的消遣也好。过着没有明天的日子也好。
摆脱诱惑的方式就是屈服,放弃尊严和自由,保持着这份随时会被收走的感情。
他的爱已经兜底。
人心可怖。
战胜欲望的永远只有更高级的欲望。
-
“许星纯,翻页了就别往回看。”
“好不好。”
她说的时候,眼泪是不知不觉掉下来的。
糟。
付雪梨赶紧从旁边,扯出一张纸巾盖住鼻子。装作省鼻涕的样子,手指压紧,瓮声瓮气,不想给他又看见自己哭了,“我也很惨的,我们俩惨到一块去了。如果那时候我也知道你这么惨,我就不会抛弃你了。”
付雪梨这段时间对许星纯哭的次数,加起来几乎能抵上她小半辈子对别人服软的总和了。一点都不符合她从小到大嚣张跋扈的作风。
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他凝视付雪梨妩媚的脸蛋。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很久,用手抚弄她的脸侧,从眼到温软干燥的嘴角。
指腹略有些粗粝,刮过细嫩的肌肤。
付雪梨的脸很瘦,捏起来却肉乎乎的。暴躁起来的时候像个炸毛的小动物,内疚的时候就低眉顺眼,一副承认错误的表情。脆弱又倔强。
“好啊。”
许星纯嗓子低哑,有温柔的感觉。空气里有轻微震荡的气流,敲打在耳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