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她那么多次,他的气息她倒是熟悉了,可那夜留在她脑海中的只有迷香的气息,没有那个男人的气息…
他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了答案,怒吼:“滚!”
这吼声让她绝望,她木然地穿好衣服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真不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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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警惕了好几夜,今晚不管了,却在睡梦中惊醒,发现有人覆在自己身上,放肆舔吻、恣意揉捏…
她心中大惊,想推他动不了,想睁眼没力气,就是想大喊也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完全是鬼压床亦真亦幻的感觉,难怪会让人觉得在做梦。
说实话,她根本不敢肯定这是真实的,还是自己想得太多而梦到的。
他在她身上肆虐,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本能的反应,颤抖、低吟…
她凭着意志对抗,试图清醒,溢出声音,“谁…”也不知她真的说出来了,还是自己想象的。
“可怜的…”灼热的舌滑过她的耳、一点一点描绘她的颈线,“迷香重了些,难受了吧?”
“云…云遥…”
“叫谁呢?”他一笑,将她身子抱起,轻轻地搂在怀中,然后温柔地占有了她。
“放…”她难受地哭泣。怎能?怎能又这么对她?
“乖,下次将药下轻些…”他声音温柔,低沉又柔软地响在她耳边,不若秦云遥的清冷无情,“谁叫你上次差点清醒呢…”
“呃…”她呻吟,哭泣,“放…放开…四…救…”
他的律动加快,将原本抱在半空的她压到床上:“记住,没见你的日子,我很想你…”
第104章 心凉
没见你的日子,我很想你。
这话像咒语,缠绕了季凉若一整夜。
从梦中惊醒,天已大亮。她望着床顶,缓缓地坐起,衣服未离身,系带也未松开。伸手抱着头,双手沿着耳朵向下,滑过自己的下巴、脖子、胸部…
胸尖上的两点有些胀痛,前几日并不会这样。昨夜,“他”用嘴狠狠地吸吮过…
曲起双腿,感觉腿间有些不适,她知道昨夜是事实。头无力地枕在膝上,她定定看着前方,眼神没有焦距。
季凉若,你是太后的奸细,却对秦云遥动了心,现在又被不知名的男人占去了身体…你怎么办?忽略一切,专心做奸细?冒险向秦云遥表明心迹,求他的接纳?…除非占你身子的男人就是他,否则,你必死无疑!
房门被推开,听脚步是薰儿和东月走了进来。
她眨眨眼,透过床帐看见薰儿将洗脸水、东月将帕子放在桌上。然后,薰儿去准备她今天要穿的衣服,东月走向她的床铺。
她动了动,自己掀了床帐。东月眼中闪过惊讶,过来将床帐挂好:“王妃今天醒得有点早。”
“嗯…”她蹙着眉,动作小心翼翼,再想要不要沐浴。
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奴婢给王妃请安。”
“何事?”她问。院子里的其他丫鬟,不经传唤不会出现在她身边,除非有事。
那丫鬟没有进来,隔着房门道:“绿梢姐姐过来传话,说王爷请王妃过去用早膳。”
她一愣,昨天那样对她,现在这样是为了什么?他是夜里偷香的人、心中有柔情,昨日是假装的?忽冷忽热、扰乱她的心思,让她猜不了他的心计?还是他终于决定除去她这个奸细,摆一桌有毒的饭菜?。
她应了丫鬟,说马上就去,打消了沐浴的念头,让东月和薰儿给她更衣。
脱下中衣,东月看着她的肩和胸,问:“王妃身上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吻痕吧。她眼中忍不住闪过怒气——到底是谁?!
咬咬牙,她平复情绪,冷冷地道:“你问王爷去!”
就让东月以为她和秦云遥已经如胶似漆了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万一怀上孩子,太后定然以为是秦云遥的——等等!若这人真不是秦云遥,那会是谁?有人知道秦云遥不会碰她,想救她,所以要让她怀上孩子?那会是谁?
不,救她不可能…
她若怀上,孩子是算在秦云遥头上的。太后会怀疑她倾向秦云遥,会除去她!而在秦云遥那里,他没碰过她,她就是偷人、,他不和她算账,她按律也可获死罪!
总之…她就是一个死!
那是谁要她死?太后欲在解决掉秦云遥后过河拆桥、斩草除根?东月陷害?秦云遥利用她反击太后?或者…有这之外的人等着坐收渔利?!
这么一想着,她整颗心都凉了。
第105章 云薇暂住
原来是秦云阳和秦云薇来了。
季凉若一走进碧霄院的客厅,秦云薇就上来将她拉住:“四嫂,以后要打扰你了。”
这话没头没脑,她不懂,看向秦云遥。秦云遥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做,她却感觉他身上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直看得她心中乱跳。他轻咳一声,似乎身体有些不适:“先吃饭吧。”
她这才想起他是叫自己过来吃早饭的,便拉着秦云薇到桌边坐了。秦云阳抬头抚了抚秦云薇背上的发丝,眼中尽是不舍。
季凉若心下道:这倒奇了,从没听说过走亲戚窜门子去赶早饭的道理,怎么又做出这样一副表情来?
秦云遥见她目光怔怔地停在秦云阳手上,给她夹了一块点心。她受宠若惊,拉回神思,注意力全到了他身上。
他道:“云阳过几日要带兵去围剿叛军。”
“二王爷?”她问。
他嗤道:“难不成万盛哪里还有别的叛军?就算有,也只有他才会让皇上和太后那么放不下。”
秦云阳道:“我走了,放心不下云薇。她这么小,总不能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府里。宫中我是不愿送她去的,所以将她送这里来,烦请四嫂照顾。”
季凉若笑着,没敢马上应承,扭头看着秦云遥。秦云阳这话应该对他说才对,怎么就到她身上了呢?他是一家之主,他没开口,她哪敢擅作主张。
“云薇以后就住你那里。”秦云遥说,“她和你合得来,住下来了一定是天天去找你,不若直接在你那里来得方便。我和云阳也放心。”
她倒不知他放心个什么劲,只是点了一下头。放心啊…云薇总不可能来监视她吧?他从前派来的那十个婢女,近不了她的身,估计没什么收获。她们最大的成就,大概就是一开始阻挠她离开静月院。后来连这也不能做了,一个个倒规矩起来,生怕伺候不好她。
她马上就将门外的东月唤进来,让她回去给秦云薇收拾房间。
秦云薇当天就住了下来。秦云阳还有几天才出发,也没有回去,暂住在碧霄院。他没有带过兵,甚至没有打过仗,自然要趁此时间向用兵如神的秦云遥讨教。
第106章 你在叫谁
夜凉如水,芳香缭绕。
季凉若无力地躺在床上,意志无妄地挣扎,身体更是丝毫动弹不了。
又来了!又来了!
这几天他兴致多么的高昂,连连造访。她想忘了这一切,不敢去数他出现的夜…
香气在流动,来人经过她的床,推开了窗。朦胧中听见一连窜细碎的声音,一点亮光闪过,接着闻见一股清凉的薄荷香。这香味让她舒畅,忍不住多吸了两口,感觉神智渐渐清明,手脚也能动了。
一阵微风吹来,她知道来人打开了床帐。快!她心中催促自己!快点睁开眼、坐起来,你今天能看到他!
他的手蒙在她眼上,揽起她的身子,吻上她的耳朵:“闻见薄荷的香气了吗?”
“…”
“这是解迷香的,你一会儿便可以动了,可以睁开眼…”他轻笑,“我可不会让你看见我。”
她眼上的手移开,她正要睁开,一道黑幕又遮上来,柔软、清凉的触觉,让她低低吸了一口气。脑后被轻轻勒了一下,她赫然明白,是丝带!他用丝带蒙了她的眼。
“你…”薄荷的香气飘散在四周,她终于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一切,“你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他问。
她在丝带下睁开眼,只见一片漆黑,上下虽有薄薄的一道光亮,却不够看见任何东西!她想要拉开丝带,他感觉到她的意图,在她的手还没伸出来的时候,就紧紧地抓住了她,再拿出另一条丝带将她双手捆在了一起。
“你是谁?!”这羞耻无助的感觉,让她低吼出声。她卧倒在床上,嘤嘤哭泣。
他静默了一会,低声叹息:“我倒是想让你看见我呢…只是还不到时候…”
她扭动着头,想将头上的丝带弄掉。他嗤笑一声,她怔住,低喘:“云…云遥?”好像他的笑声。
“谁?”他问,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在叫谁?”
她哑了口,不敢再出声。到底是不是他啊…
他让她平躺在床上,身子覆了上来,一边吻她一边道:“我可不愿我的女人总以为她在做梦。今天,你认认真真感受我怎么对你的,给我永远记住!”
第107章 白日见过
“你…流氓!”她咬牙切齿。
“流氓吗?”他笑,心情舒畅。
“半夜用迷香玷污女人,哪是君子行径!”她说,身子挣扎着,想摆脱他的碰触。
“我不是君子。”他道,在她鼻端吻了一下,“凉若,你记住我的话,若能守住你,多流氓、多小人我都不怕,我都愿。只要…能守住你。”
这话给她的震荡太大,她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他继续道:“倘若你希望我做君子,那我便少些小人行径、多些光明磊落吧…只要你喜欢,我就去做。不过,请恕我现在不能。因为,我想你,而你还不是我的。”
她终于忍不住再次低吼:“你是谁——”谁这么对她?谁这么温柔深沉地宣告?是谁?是谁?她要他!她要这个男人!就算他不是让她心动的秦云遥,凭他这般,她也要跟着他、让他带她走!她不要再待在这里!她不要受人控制!她要离开,她要自由自在…
“你是谁?”她哭泣,“你是谁…”
“你猜呢?”他笑,“我是你白日见过的人,你猜我是谁?”
白日见过的人…
“云…”她多希望是他。那样,她这颗心可丢得简单点。
“谁?”他在她耳边问,温柔地分开她双腿,一点点,慢慢推进,直至全部塞满。
她溢出一声呻吟,绑在一起的双手想要推开她。
“慢慢感受我。”他吻了吻她的手背,一点点地抽出又进入,“告诉我,你希望我是谁?叫出我的名字来。”
“云…云遥…”
“云阳?他是谁?”他玩味地道,似在故意折磨。
“云遥!”她愤怒地更正。
“你就只见过他吗?”他朝她重重一撞,似乎很生气,“你是有多喜欢他,次次都叫着他。”
她次次叫着他吗?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若世界上还会有一个男人来救他,那就是他罢了。全是多年前那块玉佩惹的祸!
他不再给她温柔,疯狂地占有,直至她在清醒中沉沦。
她哭了,羞耻而绝望地哭了。她的身体居然得到了满足和快感,在这样的夜里,在不知是谁的身体下…
第108章 你想我么
第二天夜里,她清醒地躺在床上,不知那人会不会再来。
浓郁的熏香传来,她身子软软地倒在床中。
他来了。
门打开,脚步声似有若无,她的知觉渐渐消失。好像,窗又开了…
薄荷的香气出现,她又慢慢清醒。正想抓紧时间抓住这人,才发现,她已经被箍进了一副温暖的胸怀。
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就能看见我。”
她飞快抬头,正正好吻到他的下巴。她一怔,只看见半边侧脸,一闪而过,他的手又蒙住了她的眼。
“凉若…今天没见你,我可想得紧…”他的声音有颤颤的心伤,听得她也跟着痛起来,好似能深切感受他的思念。
今天?今天她在静月院没出去,谁都没见到。
本来这几日都和云薇去碧霄院,但他昨夜来,近天明才离去,她起得晚,得知秦云遥和秦云阳一早来过,来告诉她和云薇,他们要去军营,可能一整天不回来。她没醒,他们也没叫醒她。
她白日见过他,是她认识的人,是谁?今天没见到,昨天见到了吗?昨天见的人可不少。有云遥、云阳、莫言、柳源…
昨日在碧霄院吃午饭,刚吃完,来了一群武将,要和云遥、云阳讨论战事,她和云薇都见到了那群身穿戎装的男人。
“你想我么?”耳边传来声音,温润的唇滑过她的肩。
衣服离身而去,他爱不释手地抚着她的身体,略显急躁地吻着。
“我想你死…”她抓住他蒙住她双眼的手,两只手都抓住。
“我死我必然带着你死。”他说,“还没让你与我推心置腹,我怎能死?死了,也要带着你,到阴间继续达成这一宿愿。”
“你…”季凉若抓住他的手,倒有些感怀了。这是怎样的情深啊…他到底是谁?突然发现世上有人这么待她,她心中有那么些感动,又好怨他,他为什么不让她看见他?让她心中满是羞耻和无助!
“哟?感动了呢?”他的手触到一片湿润,知道她落了泪。
他笑声有些嘲讽,好像故意要见她这样。她双手抓住他的手,来回抚摸,更往他手臂上摸去。
“怎么?想记住我的手什么样子?”他问,“然后明日找那些你见过的男人一个一个去摸他们的手,然后找出我?”
她呆住,他怎知她在想什么?可是,她哪那么大的胆子去握所有男人的手?她最多不过去找秦云遥,看看是不是他…私心里,她还是希望是他。那样,一切便简单点…
“不准去碰别人。”他说,又拿丝带蒙住了她的眼,“你要记住我吗?那就好好记住。你若忘了,我会让你好受!”
最后的话,像咒语,深深烙进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填满了她,没绑她的双手,只用他自己的手将它们紧紧地压在床侧。
“让我抱抱你。”她说。
他在她身上顿住:“你说什么?”
“让我抱抱你。”她说,“你可以挡住我的眼,我不会拉开丝带。”
他静默了片刻,放开她的手,将她缓缓抱起,先拥着她,才让她拥着他。他的手,在她脑后轻轻按住,防止她可能弄掉丝带转到前头看见他。她没那个打算,只是轻轻地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蹭了蹭,而后…轻轻地吻上他肩头。
他身体猛地一怔,喘息道:“凉若?”
她用唇来回摩挲着他的肩,然后张开口狠狠地咬上去。
“凉若!”他低吼一生,下身猛地撞过来。
她闷哼一声,仍是紧紧咬住,死也不松口。
他咬牙忍受着,没有推开她,更没有打她,但他的下身缓缓地磨着她。
“在我身上做记号呢?”他低笑,爱恋地吻着她,“你若有独占我的心,我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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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阳出征那天,秦云遥去送行,带了季凉若和秦云薇。秦云光也去了,向众军敬酒,鼓舞士气。
“生擒云煌!”他对秦云阳命令。
秦云阳笑得凄然:“臣弟还记得小的时候,兄弟间感情多么的好。才过几年,就全变了模样,弄得如今手足相残,也不知父皇在天看了能不能瞑目。”
秦云光长叹一声:“五弟,此行朕信任你,但愿你不要感情用事!说到兄弟感情,朕和你、和云遥之间,又何尝变了?若不是二哥造反,我们大家之间应还像从前模样。说到底,是他太恋权位,忘了我们血脉相连!”
季凉若站在秦云遥身后,见他听了这话后,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劲摩挲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她有时候心烦意乱、理不出头绪的时候,手指便会如此,也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秦云阳上了马。他正年少,风华正茂,策马戎装,英姿飒爽。只是,他从前未上过战场,没染上血的风霜。这一役归来,是胜是败,他眉间都会多出沧桑吧?就如秦云遥,她初见他时,他眼虽深邃,到底还笑得如清泉潋滟、满目流光。过了这些年,连太后那样在宫廷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人都看不透他。
当年他是山涧清泉,如今已成密林深潭。
大军走过,尘烟滚滚。漫天的尘土落下,已不见出征男儿的模样。
“云遥。”秦云光已坐上龙辇,拿着帕子遮住口鼻,挡住凌空飞舞的尘土。
秦云遥看着他,面色一沉,眼中温度降了下去。云阳出征,打的是从小宠爱他的二哥,他心中得受多大的折磨?他一个残废坐在路边,身边站着柔弱的妻子和妹妹,也不见他们谁对这灰尘挥一挥手!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这般娇贵?这天下他还没坐稳就敢这般不体恤人,待他坐稳了,会成什么样子?!
秦云光被他一看,倒有些被制住,慢慢地将手垂了下去:“有时间进宫与朕喝杯茶,也好分析一下战事。放眼这座江山,改朝换代无数次、南征北战上千年,也只有你才琢磨出一套兵法…”
这片大陆之上,大国无几、小国林立,有史以来,战乱不断。打得多了,留下不少故事和经验。多年前,他国有人从中总结出兵法,再无败仗。从此,人人都想得到那兵法。但那兵法之书已成人家镇国之宝,贵过一国之君。就算你能刺杀别人的国君,也不可能将尸体带走,更何况是更宝贵的东西。
后来各国便想自己琢磨出一套来,没道理别人想得出来,他们想不出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只在如今,他们的万盛出了一个秦云遥。
这就是秦云光忌惮秦云遥的地方。要除掉秦云遥容易,但那兵法也会随之消失。别人心中有什么学说都会着书记下,秦云遥却没有。他已感觉到危险,自然知道怎么保命。只要将那些东西藏在心里,便没人舍得动他!
第109章 鬼节面具
季凉若实在想知道秦云遥的左肩上有没有她咬的牙印。
可是,要扒掉他的衣服谈何容易?
将他送回碧霄院,他交代道:“以后若没有临时改变,你都带着云薇到这里来吃饭。一日三餐,可别忘了。饿着了她,本王没脸见五弟!”
“是。”她答应,怔怔地看着他的左肩。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疑惑地问:“本王的肩怎么了?有虫子?”
“哪里会!”她急忙摇头。
他笑一声:“那就是灰尘或头发了?王妃眼力真好。”
他的笑让她不自在,她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先和云薇回去了,午饭再过来。”
他又笑了笑,扬了扬手,让她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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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睡梦之中,薄荷的香气再起。
她意识渐渐清明,没听到声息,缓缓睁开眼。同时,一张宽厚的大掌袭来,遮住了她的眼。
她躺在枕头上没动,问:“你到底是谁?”
“想看我?”他问,手掌慢慢移开。
她屏住呼吸,眼神缓缓上移,看到白色的宽袍,几缕乌发落在胸前。再向上——
一张狰狞的脸。
“啊——”她惊叫一声,猛地坐起,捉住被子护在胸前,恐惧慌乱地往后退。
“你害怕?”他靠近。
她看清那是一张面具,猛然软倒,哭泣起来。
“你卑鄙…”
他嗤嗤笑了两声,伸手捉住她的手,缓缓地摩挲着:“在有些地方,今天是鬼节,群鬼出没,专找人害的。人就要戴了面具装鬼的,冒充他们、蒙混过关,免得被他们勾了魂去!”
季凉若怔怔地望向他的脸,呐呐地道:“我…我的家乡便那样。”
“哦?”他佯装惊讶,轻柔地问,“你的家乡在哪里?”
“桃城。”她说,“桃城本来没这习俗,是隔壁墨城传来的。他们那里产墨,听说有一年墨的质量不好,就杀了城主的女儿祭墨。结果,城中的湖水全变成了黑的,到了第二年那姑娘的忌日,莫名其妙地死了好多人。他们说是闹鬼,就开始过鬼节…”
“我倒不知是这么回事。”他叹一声,捏了捏她的手,不让她再想不相干的墨城,“若我长得如你相公那般好看,你会否随我走?若我长得如面具这般模样,你是不是再不肯我近你的身?”
她缓缓坐起,面对着他。他坐在床边,身子微微往里斜着。她不知他站直了会否如那人一样,长身玉立、飘摇若仙。但他身上有抹闲适,有股魅人的风情,倒是和那人相同。
“摘了面具给你看可好?”他问,眸子深邃。
她看着他,他良久未动,她突地明白,他在等她回答。
“好。”她轻启朱唇,声音微弱。
他听见了,一只手在脑后解系面具的绳子,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去碰面具。
她的手摸到了面具,轻轻握住,却良久不敢拿开。深吸一口气,她慢慢移开。他眸子深深地看着她,她看见了他的发迹。他的右手抬起,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她肩上点了一下。她眼睛一闭,直接倒在了枕上。他俊脸骤现,只是她已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