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看起来是挺厉害的样子,就是太小了…”
“小不要紧,假以时日,未必不是朕的股肱之臣。”
时年端起杯水随意喝着,明显对他的股肱之臣不感兴趣,刘彻说:“对了,他叫卫青。”
“噗——”
时年一口水呛到喉咙里,咳嗽连连,刘彻连忙拍拍她的背,“怎么了?”
“没、没什么…”
时年眼下口唾沫,一颗心砰砰直跳。天啦,卫青啊!名震千古的大将军卫青!她居然就这么见到了!还他妈没认出来?!
刘彻目露怀疑,时年正色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您说得很对,非常对!假以时日,这卫青必是你的股肱之臣!”
刘彻轻嗤,却也没纠缠这个,“你呢,下午做什么去了小仙女?朕派人去传你,他们说你出门了,现在才过来。”
时年不自在扭了下身子,“你干嘛这么叫我…”自从昨晚之后,他好像忽然爱上了这个称呼,叫个没完。
刘彻笑眯眯道:“怎么,你不是朕的小仙女吗?”
时年看着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平时总是倨傲张扬,却在看向自己时闪烁着温柔的笑意。几个小时前,聂城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你不觉得,刘彻他看上你了吗?”
路知遥插嘴,“当然是看上了,否则能我在下面拼死拼活打群架,她在上面喝着饮料当观众?封建社会太不公平!”
她并不是迟钝的人,以前也被男孩子追求过,这段时间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昨晚那个拥抱后更是再无怀疑。
刘彻对她,确实有那方面的意思。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的任务…是撮合他和卫子夫啊!
时年让自己冷静,被汉武帝看上虽然有点惊悚,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从史料来看,他就是这样的人,风流多情,一生阅美无数。如今他们一起经历了特别的事情,他对她产生好感,很正常。
她只需要让他把兴趣转回卫子夫就行了。
时年展颜一笑,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对了,你想好怎么取消和亲了吗?”
刘彻一听这个,就用竹简拍拍头,苦恼道:“别提了,朕想了一整天,竟是没想出一个法子。”
如今的汉朝还不到跟匈奴撕破脸开打的时候,所以这次的事只能智取,但匈奴使臣都到长安了,再说取消谈何容易?而且,刘彻还得小心瞒好了太皇太后,为此今早还忍气吞声在长乐宫演了一出孝子贤孙。
不过即使抱怨,他的状态看起来还是不错的。看来下定决心不和亲之后,即使解决问题非常艰难,也比让他忍辱屈从要好。
“既然想不出来,我们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开阔思路,怎么样?”
刘彻:“你真的只是想出去走走?”
时年老实道:“我还想去看看卫子夫。匈奴人到了,她最近心理压力一定很大,万一又想不开怎么办?我们去鼓励一下她吧。”
刘彻盯着她,忽然问:“对了,卫青就是卫子夫的弟弟,你知道吗?”
时年不料他提这个,想了想才说:“是吗?我不太清楚。对哦,他们是一个姓…”
“是,他本来是阳信公主府的马奴,因为阿姊成了和亲公主,才被特例选入了南军。”
“这样啊。我现在知道了。”
刘彻看她满脸无辜,轻轻一笑,“走吧。”
两人一起去了披香殿,这次都亮明了身份,披香殿自然好一通忙乱。最后,他们屏退左右,卫子夫恭敬道:“妾不知,上次救我的竟是陛下和少使,失礼之罪,请贵人勿罪!”
“不罪不罪,我们就想看看你好不好,身体没事儿了吧?”时年拉住她的手,亲亲热热道。
卫子夫勉强一笑,“妾无事,多谢少使关心。”
“你别怕,虽然匈奴人到了,但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而且,就算真要去匈奴,你有什么心愿,陛下也会尽量满足的。”
她说完,给刘彻递了个眼色,他只好点头,“是,朕会尽量满足你的心愿。”
卫子夫神色一动,“当真?那妾…妾确实有一件事想求陛下。”
刘彻有点意外,“说说看。”
卫子夫跪下,长拜道:“妾想,如果可以的话,陛下能否尽量推迟出发日期?”似乎怕刘彻误会,她忙解释,“妾并非有意拖延,只是妾的弟弟前几日入宫看妾,曾经说过,匈奴月前刚经过一场大的瘟疫,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倒没什么,只是这些随嫁宫女大多身体柔弱,如果瘟疫还没控制住的话,她们在匈奴出了什么事,妾心里实在…”
“你说什么?匈奴刚经过一场大瘟疫?”刘彻打断她,“你说仔细点!”
卫子夫一愣,“是…妾的弟弟说,是四月份的事,匈奴南部爆发了一次大的春瘟,死了不少人,牛羊更是损伤无数。他还说,今年匈奴的日子恐怕难过了…怎么了,陛下?”
怎么了?他也想问怎么了!
刘彻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最后望向窗外,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好运!匈奴爆发了瘟疫,还死伤无数牛羊,这意味着什么?
他觉得,他找到切入口了。
转身一看,卫子夫还跪在那儿,神色张皇。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她正经看在眼里,只觉那张脸说不出的顺眼,走过去亲自扶起她,笑道:“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两人挨得近,卫子夫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脸颊一红,有桃李般的娇羞,倒是与平时情致不同。不过他这会儿没心思多看,转头道:“你在这儿陪她吧,朕还有事,先回宣室殿了。”
说罢,也不管两人的恭送,转身就出了寝殿。
然而,没走出多远,他忽然觉得不对。匈奴爆发瘟疫,朝中其实有人提过,但大家都没当回事儿,所知者寥寥,以至于他今天都没想起来。卫子夫说是弟弟告诉她的,但卫青也只是南军一个普通的士兵,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转身就往回走,刚到门口,便听到卫子夫犹豫的声音,“时少使,我这样跟陛下讲了,真的就可以不去匈奴了吗?”
隔着一堵墙,他看不到时年的神情,却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笃定,“当然了。而且,陛下一定会觉得你很聪明、很厉害,就这么喜欢上你也说不定呢!”
作者有话要说:彻彻: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没想到我会回来吧!!!
大家端午节快乐,大家吃粽子了吗?今天笙笙也更了肥肥的一章呢~~~~
感谢霸王票土豪们,么么啾~~~!


射箭

时年觉得,自己的计划实在周密。聂城说,要想办法告诉刘彻匈奴爆发瘟疫的事,他那么聪明,自然能想到后面应该怎么办。但时年却觉得光这样还不够。她决定让卫子夫告诉刘彻这个消息,把这个大功劳给未来的皇后凉凉,一箭双雕。
下午她偷溜到披香殿,卫子夫认出她是曾救过自己的人,自然惊讶,而当时年说可以帮她躲掉和亲后,卫子夫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时年忍不住问:“你不相信我吗?”
卫子夫摇摇头,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毅然道:“您对子夫有活命之恩,我自然是信您的。也罢,反正都这样了,只要可以不去匈奴,我什么都愿意做!”
现在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啊。
时年心情愉快,索性留下来陪卫子夫吃了晚饭。她这段时间茶饭不思,人也越发憔悴,时年瞧得心疼,拉着她的手说:“你要好好吃东西啊,不然饿出毛病来,陛下以后会心疼的!”
“陛下…”卫子夫有些糊涂,似乎不明白她怎么老把自己和陛下凑到一起。
时年也没解释,夹起块肉递到她唇边,“啊,吃这个~”
卫子夫红着脸,小心翼翼把肉吃了进去。
这么一耽搁,等回到掖庭已经很晚了,时年哼着歌推开门,却发现房内已经坐着个人了。
她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更是惊讶,“陛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殿内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暗,刘彻的神情也有些分辨不清。他本来好像正在看着什么,听到声音也没回头,淡淡道:“怎么,朕的掖庭,朕倒来不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按她一开始的设想,刘彻今晚应该很忙啊,难道聂城高估他了,他并没有领略到那个情报的深意?
她在刘彻身边坐下,刘彻盯她一瞬,忽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朕刚想到了应该怎么取消和亲,所以想过来和你分享。”
时年眼珠子一转,满脸惊喜地凑过去,“真的?那您想怎么取消啊?”
“下午卫子夫不是说,匈奴月前爆发了一次大的瘟疫嘛,朕就想着,瘟疫过后,他们一定急需粮食和牛羊,我们正好可以用这个作筹码,和匈奴谈判。大汉给他们提供应急的粮食,作为交换,匈奴放弃此次和亲。”
在卫青、霍去病一众名将还未长成,汉朝也没做好正面和匈奴打一战的准备时,这无疑是个折中的良策。时年一拍手,“对啊,这样好的办法,我怎么想不到呢!陛下您真聪明!”
女孩的吹捧如此直白,换作往日他一定很受用,今晚却不得不把一切都仔细审视。
刘彻不动声色,“不过,决定了这个,朕又有些新的烦恼。”
“什么?”
“卫子夫不去匈奴了,那应该怎么安置她呢?说起来,她的处境也实在尴尬,说贵不贵、说贱不贱,谁都知道她本来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入宫。做不了匈奴阏氏,朕总得帮她找个好归宿才行。”
时年眨眨眼睛,“陛下是问妾的意见吗?”
刘彻:“怎么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陛下既然问妾,那妾就随便说一下哈。我觉得,您还真得小心处理卫子夫,送她出宫肯定不行,她毕竟封了公主,如果用不上人家和亲了就把人赶走,显得有点卸磨杀驴、不近人情。”
“那朕为她选一个夫婿,再以公主的身份嫁出去?”
“您自己也说了,谁都知道她本来不过是个奴婢,还曾经被选中远嫁匈奴,妾担心,一般显贵人家会心有顾忌、不愿迎娶,而家世差一点的又配不上公主之尊了。”
刘彻笑了,“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一般显贵人家不行,就索性找极贵的、压根儿不在乎她本来是什么身份的人。就好像陛下您,自己已经是天子之尊,喜欢谁肯定不会在乎她是公侯之女还是卑微奴婢。况且,卫子夫本来就是要嫁给一国之君的呀,可见她有陪王伴驾的命…”
时年说得正开心,忽然发现刘彻虽然在笑,一双眼睛却殊无笑意,在夜色中冷冷凝视着她。她一个激灵,后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陛、陛下,我说错什么了吗?”
刘彻站起来,居高临下打量她。
他知道她有问题。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从天而降的少女,先是救了他的命,然而又出现在他的后宫。他怀疑过她是间谍,是细作,是敌人放在他身边的眼睛,可越相处,越觉得这种猜测无稽。这世上不会有人敢派出她这样的细作。
他这样告诉自己,却在猝不及防间,听到了那样的话。
让他喜欢上卫子夫吗?
他侧过头,轻轻笑了,掩过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没有错,你说得很好。非常好。”
接下来几天,刘彻都没有找时年,她心中忐忑。刘彻当时说完那句话就拂袖而去,什么都没解释,留下她连续几天都在纠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大佬了!
难道他不喜欢她话里暗示让他娶了卫子夫?可这也不是她第一回这么做啊,之前怎么没见他发火?
她困惑不解,又不敢频繁去找聂城他们,只好每天在掖庭翘首以待。也许是眼神太渴望、神情太迫切,到最后,月容小心翼翼道:“时年,你别、别太着急,陛下一定是最近前朝太忙了,才没顾上你…他不会忘了你了,你别难过…”
时年诧异三秒,然后一抬头就对上好几双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眼睛。大家见她发现,立刻左顾右盼,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并不是怕失宠好吗!
因为这个,当刘彻终于传召时年过去时,即使她的心已经飞起来了,还是强行逼迫自己矜持地点了下头,淡淡道:“知道了,容我下完这盘棋再说。”
大家:“…”
这次也是在校场,不过不是南军里那个可容几百人斗殴的巨型广场,而是修在宣室殿附近的、供皇帝日常骑射的校场。时年到达时,正好看到场上烟尘飞扬,轰隆的声音里,四匹骏马由远及近,马上的男子就在这快速奔驰的状态下,取下背上长弓,对准了校场另一端的靶子。
跑在最前面的是路知遥,只见男生双眼发光、满脸跃跃欲试,并没有瞄准太久,羽箭便“嗖”地飞出去,射中红心外围。
时年有点惊讶。这个位置古人能射中都很不错了,遑论路知遥一个现代人,再加上那晚校场比武,他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路知遥大概也这么想,面露嘚瑟,示威般往后看去。策马而来的刘彻、聂城对视一眼,同时弯弓引箭,男人唇畔含笑,神情却很专注,眼神锐利如刀。只听到“嗖”“嗖”两声,两支羽箭穿破空气,气势如虹地冲向箭靶,然后,同时射中靶心!
路知遥脸瞬间垮掉。时年看着那仿佛抢地盘似的两支箭,也懵了,这算谁赢?
刘彻勒住缰绳,指着靶子笑问:“这怎么算?”
聂城也笑道:“臣不知,不如等卫君射了,再定胜负?”
第四匹马上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闻言默不作声摘下弓,一手搭箭。少年神情很平静,即使在飞驰的马背上身形也如青松般沉稳。
他也没瞄准多久,便手指一松,羽箭破空而去。时年只觉眼前一花,立刻着急地看向靶子,却发现靶心羽箭挤得太密,一时竟判断不出他射中没有。
不会脱靶了吧?
这个想法闪过的下一秒,两支羽箭晃晃悠悠,从靶心脱落,掉在了地上。
时年瞪大了眼睛。
少年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前一人的箭劈成两半,他直接把前两个人的箭都震下来了…
靶心端端正正插着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箭。
刘彻哈哈大笑,跳下马随手把弓丢给一旁的人,“痛快!果然和你们三个比武最痛快!”
其余三人也跳下马,同时跪地道:“陛下过奖,请恕臣僭越之罪!”
刘彻笑着让他们起来,这才看向在场边等了许久的时年,神情顿时微妙一变,“来了。”
时年朝他行礼,同时小心观察他。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召她来了,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可惜刘彻神情懒洋洋的,难辨喜怒,她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个究竟。时年无奈起身,目光克制不住瞟向了她记挂许久的少年,“这位就是…卫君吧?”
卫青卫大将军啊!上次没有看清楚,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不愧是纵横沙场的千古名将,才十几岁就这么厉害!啊,周小茴好像还是他的粉丝吧?!
卫青跪地行礼,“臣卫青,参见少使夫人!”
聂城拽了下路知遥,两人也朝她单膝跪下,“参见少使夫人。”
时年看到两人垂下的头,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对哦,她是皇帝的小老婆啊,这个身份还有这个好处!让他们俩给自己下跪,赚了赚了赚了!
她像个老太后一样,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行了,起来吧。”
路知遥:“…”
他忍气吞声站起来,想用眼神抗议,时年却已经投入另一项大业。女孩望着身侧君王,崇拜道:“今日一见才知,原来陛下不仅身手了得,马术和箭法也这么好,妾佩服。”
刘彻眼皮都不掀,“你就胡说吧,明明今日拔得头筹的是卫卿。”
“卫君固然是神箭,陛下和聂君也不遑多让,妾是真心的。”
刘彻一个皇帝,功夫练到这份儿上已经很难得了,难怪史书上说他骑射皆精,也不是瞎吹。
她的表情倒不似作伪,刘彻眼神一动,“哦,你喜欢?那简单,朕可以教你。”
“诶?”
刘彻不容她拒绝,已经把人拽了过去,同时塞了一副弓到她手里,“来,举起来,对准那边的靶子。”
时年:“…”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刘彻站在她身后,两只胳膊将她圈在怀中,帝王的衣袍贵重,熏染着龙涎香的气息,他两只手握住她的,一点点用力,拉开那副长弓,两人的手指也紧紧纠缠。
时年从没跟男人这么亲密,脸颊有点烫,再想到聂城、路知遥和卫青都站在旁边看着,更是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陛下,我不要…”
“哦,差点忘了,朕知道怎么取消和亲了。”
他一提这个,时年声音顿时卡住,仰头期待地望去。刘彻唇边衔一丝笑,吩咐:“看前面。”
当着臣属的面,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拥着宠妃,看似在教她射箭,嘴里吐露的却是关系家国命脉的大事,“上次朕说了,想利用匈奴这次瘟疫,和他们谈判,取消和亲,还记得吗?”
时年点头,当然记得了。
“不过,朕其实也有些疑惑,既然匈奴有这种困难,为何一点都没对大汉提过,莫非消息有误?于是,派了探子去查,终于在今早收到回信了。原来,匈奴那边大概是觉得,和亲在即,不能在此时向汉朝示弱,居然决定花钱从边境汉人那里购买粮食,以度过此次难关。”
他说着,手指一松,时年身体一紧,只见羽箭擦过靶子边缘,斜斜射向天空。
她看着今天第一支脱靶的箭,默了几秒,发自肺腑地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抢呢?”又不是没做过!
刘彻一笑,“他们需要的粮食太多,抢是抢不够的,还会把大家都吓跑了。否则,你以为匈奴单于愿意花这个钱?”
他又拿了支箭,再次引弓,却迟迟不开口。卫青忍不住插嘴:“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看样子,匈奴那边是不打算商谈的,他们就想要公主,还有和公主一起嫁过去的财物!”
时年瞥他。看来这几天的时间,他们三个已经取得了刘彻的信任,以至于连他不想和亲的事都知道了。毕竟是亲姐弟,卫青关心姐姐的命运,素来沉稳的性子也忍不住冲动了。
刘彻看他,忽地扬眉,“卫卿不知道怎么办?当初不是你最先知道,匈奴遭了瘟疫嘛…”
时年浑身一凛,坏了坏了坏了!卫子夫那天为了便于取信,拿了卫青当幌子,但他们没有事先套口供啊!
卫青果然一愣,疑惑道:“陛下…何意?”
时年当机立断,手一松放出这支箭,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竟然射中了靶子边缘。她眼睛一亮,倒是货真价实兴奋了,“中了中了!陛下我射中了!”
刘彻眯眼打量一瞬,又看看她激动的小脸,洒然一笑,摸摸她的头,“厉害厉害。”
时年被他哄小孩的口气弄得一窘,躲开道:“您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逼匈奴跟我们谈判吧。”
“那个啊,朕已经有办法了。”刘彻悠悠道。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一点彻彻的心理描写,因为有读者妹子说看不懂,趴地吐泡泡~
啧啧啧,彻彻就这么抱着小仙女射箭的样子,真的很有昏君潜质啊…╮(╯_╰)╭
这一章让我们为青青鼓掌!为青青加油!我们青青南军TOP ACE!(但这么大胆居然敢射赢皇帝,果然还是年少轻狂!

交锋

哥秫图最近心情不错。
因为汉朝皇帝的盛情挽留,匈奴使团在长安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中原毕竟物阜民丰,无论是华美的房屋,还是热闹的街道,乃至这里的美酒佳肴都让他们倍感新鲜。而一想到这样一个国家,也要向他们臣服低头,更是一股傲慢油然而生。
在此期间,太皇太后也兑现承诺,让他们提前见过了公主,哥秫图震惊于公主的美丽,对此次和亲再无任何怀疑。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担心的事。和亲队伍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听说匈奴爆发了瘟疫,前阵子又传来消息,说疫情已经控制住了,缺少的粮食也决定从汉朝这边购买。哥秫图牵挂着家乡族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早点解决这边的事情,带着公主返回匈奴。
然而,没等他向汉朝皇帝提出请求,妹妹阿舒兰却带来个新消息,“哥哥,不好了!乌图木大叔来信说,我们从汉朝买的那些粮食都被抢走了!”
哥秫图惊道:“被抢走了?被谁抢走了?!”
“不知道,好像是一群边境的匪徒,从打扮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他们人不多,但身手都很好,在运送粮食的路上设伏,我们的人没防备,被他们得手了…”
哥秫图拍案而起,“什么匪徒,居然敢抢我们匈奴人的粮食,不怕我们草原的弯刀吗?!”
阿舒兰也不解,如今匈奴正强大,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打匈奴人的主意。只怪他们为了不引起汉朝注意,并没有大张旗鼓去运粮,派去的人也不多,才会被当成普通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