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想了想,问:“为何你认定他们一定会变得更坏,不会有所转机?”
“转机?你相信会有那种事情吗?”
天心中有个声音说:“对呀,你也不相信。”
她急忙捂住心口,手掌的炽热压下了心中的恶念。
“我不相信,但我愿意试着去信。”天抬起头,目光灼灼,澄明如镜。“这就是我和人的区别。他们不信的东西,就毫不留情地扔掉。他们不信有神,就随手把神扔进传说。而我,虽然不信,但愿意再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证明他们可以变得更好。”她越说越流利,目光如炬,身子也挺直,声音越来越坚定自信,像是对净泽解释,又像是与自己抗争。
“呀!”——她的心口腾起一缕鲜红的烟,凄惨地叫了一声之后,在天面前化为无形。她心中的恶落败了。
想开和想不开,都只需要一刹那就可以实现。
“净泽,”天友善地看着她的朋友,“这是神和人的区别。不要因为和人接触,就让自己变得和人一样。”
“我已经变不回去了。”昔日的冥神眼中透着悲凉,“比我更好、更的灵魂也会在人类的包围中堕落。我现在,只想还她一个干净的世间。当她再来的时候,可以学到真正的好。”
天魃睁大了眼睛,怜惜地看着这个痴心不息的男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件事情,她无法帮他。
“所以,我没有时间给人去证明。”净泽的口气严峻起来。“她应该已经回到这个世上,或者正要回来。我要抓紧时间把这世界打扫干净。人类的狂妄自大、忘恩负义、愚蠢自私、汲汲营利、背叛、欺骗、出卖、陷害——这些不能让她去学。只有更好的东西,才配得上她。”
“她,到底是谁?”天魃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问。
净泽吁了口气:“我的子,曾经的子,唯一的子。”
“你怎么知道她要重回这个世间?”
“因为预言师说过,她会让我重见温莲。”净泽的脸庞涌上血,口气有些兴奋:“那个预言师,不会爽约。她答应了我,就一定能让我找到温莲。”
缘十四 日月星辰
『我不知道是为了谁。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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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晚星消失在透亮的天空,层层云海中有隐隐曙光。
“咦?雨停了?”空跳入庭院,长长吁了口气:“真是好兆头。再下雨的话,我就要抑郁死了。”他一高兴,就变回了原形。遗憾的是,它刚刚心满意足地向天空微笑,那一缕曙光又掩入云层,黑压压的乌云轰鸣作声。
“哗——”
人间又是大雨倾盆。
“不!”空咬牙切齿地跳回屋中,抖了抖身上的水滴,伤心地跳上座椅,看着桌上简朴的早餐,嚎啕大哭:“为什么在我抑郁的时候,都没有一点点食来安慰?”
没人理它。
薇和静潮正在操办早饭,一边做饭一边继续昨晚未尽的话题。薇的故事,一直从她年少时的梦境,讲到杯匣中的少年、流星的眼泪、古老的预言,讲到那个遍寻不见的发光的少年。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发光呢?”薇愤愤地嘀咕道,“也许是萤火虫或者其他妖精?”
“没准还是悠的精灵呢。”静潮笑笑,温柔地看着新婚子,“这些事情,以前你怎么从来没有提过?”
薇忸怩地垂下头,“如果…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觉得:喜欢我不是因为内心深处有这种感受,而是因为姻缘簿上这样规定,所以稀里糊涂就想和我在一起?”
“傻话!”静潮甩了甩手上的水,在薇额头弹了一下,“我才不在乎姻缘簿上写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这个愿望一点都不糊涂。”
“喂——”亿桌边,小爪子不耐烦地拍打桌面,“你们两个甜蜜够了没?至少先拿点小菜上来吧?人家可是饿着肚子,这样欣赏新婚夫做早饭,一点都不浪漫啊。”
——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下场,就是立刻得到薇的拳头回馈。
“谢谢你的建议。”薇抓着的脖子,把它扔到厨房外面。“饭做好了再叫你。”
“你们已经做了一个钟头!”恨恨看了紧闭的厨房一眼,含悲带怨地遛达到廊下赏雨。
“你要是不甘心——晚上随便找颗星星,向它怒吼吧!”厨房中的薇大声回应,然后叹口气,向空中飞舞的巨剑道:“养宠物简直就是养祖宗啊!小留,把这几根黄瓜切一下。”
巨大的剑瓮声瓮气地回应:“好歹我也是将要脱胎成龙的,好歹我变化出的兵器也是有神力的,你竟然让我切黄瓜?”
“你就简单地回答‘切’还是‘不切’吧!”薇一瞪眼,“怎么,我一嫁人就管不住你们了?或者是说…你们妄想静潮会给你们撑腰?”
巨剑微鸣一声,像是叹息:“有点脑筋的人都不会那样妄想。”
静潮挠头看看厨房里不像话的半成品,一拍手:“不如我们用遁地符去别的地方吃早茶吧!”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热烈响应。
薇从柜子里拿出几张符,忽然想起一件事:“最近一直下雨,地下的污秽又在翻涌。不知道地脉是不是稳定。我们顺便去浔江看看母亲好不好?”
“就这样决定。”静潮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好的早餐计划正要付诸行动,空气中忽然荡漾开一片冰寒。
薇没有察觉,静潮却为之失。在他握紧薇手的一瞬,还阑及说什么,一阵凌厉的冷风已经扑面袭来,雨滴横七竖八砸在他们脸上、身上。
溪月堂的结界困住一个青的身影,但他从容不迫,只是一挥手,就把结界劈裂。他带着一阵旋风,安然踱步来到薇面前。
“哪里来的妖孽,敢在溪月堂撒野?!”巨大的剑向他直劈,他不动声,只是一个锐利的眼神闪过,剑已经凝在空中。
静潮一把将薇拉到身后,那青的人却一勾手指——薇身不由己,一个踉跄之后,在他面前站稳。
“净泽…”她直视他,目光中没有畏惧或恼恨,更像是好奇地仰望一个传奇。“你就是初代的拂水公,我的祖先?”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再问。净泽的面容,薇在梦里见过成千上万遍。那对龙角,那双深沉的、略闪青莹的眼眸,那张清俊的脸,那个飘渺的笑容,和她无数个梦里的拂水公一模一样。
只有那种冷漠让薇觉得陌生。他留给她的最后一个印象,本是一个淡淡微笑的侧脸,如今的他,却仿佛刚刚从万年寒冰中挣脱。
“我如约而来。”净泽深深地看着薇,声音温厚,“告诉我她的下落。”
“谁的下落?”薇眨眨眼睛,不知他在说什么。
“温莲在哪里?”
薇有点诧异,眼中都是无辜。“我怎么会知道!”
一股冷气将周围的雨滴冻成冰珠,空中的阴霾更加深浓。龙的角尖射出青芒,天空收到这个信号,雨便更加稠密地落了下来。
“预言师,我本想放过你。我本想荡尽这块大地上污秽的人,只留下那些优秀正直、纯洁无垢的——包括你和你的爱人。因为你答应过我,帮我再见温莲。”净泽的面容冷峻,紧紧盯着薇,“不要让我失望。”
薇的头皮一麻,慌张地寻求帮助,却发现静潮、空,甚至那把巨大的剑,都被如茧的雨丝束缚,动弹不得。她只得颤声道:“我不知道温莲的下落——我只是预言师的转世而已,不是预言师。”
净泽轻轻挑眉,口气仍旧不慌不忙:“我知道。但是,只要你诚心把秘密带到来世,总会找到办法,没有什么障碍能够妨碍你。快想想,你该知道那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让你在人间制造灾害?甚至说什么‘荡尽污秽的人’?”薇瞪着这位古怪的破坏神。“你不是认真的吧?你从冥界逃脱,就是为了来人间做一场大扫除?”
净泽不为所动,绷紧的嘴唇中蹦出两个字:“快想!”
“不知道,不知道啊!”薇用力摇头,“你对我丈夫做了什么?快放开他!”
她的每一个表情,净泽都收在眼中。她有一张和温莲一样的脸,却有温莲没有的“担忧”——她为所爱的人担忧,温莲不会…看着她的脸,净泽忍不住想让她的愿望成真,于是手指一勾,捆绑静潮、巨剑和的雨丝“劈哩啪啦”落了满地,溅起一片水。
静潮摆脱束缚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起空的尾巴,抄起巨剑的剑柄,飞一般掠到薇身边,手臂将她揽入怀中。“遁地!”他叫了一声,薇怀中的遁地符便散发金光,裹着他们不知去向。
净泽的剑眉一蹙,对这小伎俩十分不满。他轻哼一声,跃上半空俯瞰大地。山川水流一目了然,甚至地下灵气的流向,在他眼中一样若隐若现。他冷冷一笑,看到一丝金的灵气向西南而去,瞬间不见踪影。
正要去追,却听地面有人呼唤:“净泽大人,净泽大人!”
是白狼月啸和孔雀绮卿。他们手里捧着翻江倒海的法宝,兴高采烈地向他说:“这个法宝真好用,今天早晨,天界的神想要制止雨水,但是我们用这个在云端一搅,他们捕捉雨云的网就破了。哈哈——洪水已经泛滥,现在我们该干点什么?”
净泽扫了他们一眼,说:“龙神企图在北方布雨,但是有魃在,他们的雨在天空就化为乌有。现在…”他停了下来。
魃走了。净泽也不知道她走到哪里。她不帮他,也不帮人类。她说,她很想看看人类如何熬过这场灾难,她相信灾难也能够让他们更。
“现在能阻止龙神的只有你们。”净泽淡淡地说,“雨水藏在龙神的角尖,只要让他们的角干涩,他们就无法呼云唤雨。”
“这个好办!”月啸从百宝囊中翻出一柄长刀,说:“这把刀可以轻易砍下龙的角…啊!”话没说完,他的脖子已经被净泽紧紧扼住,手中的刀也落下。
“这样的好刀,还是我来保管。”净泽接住刀,眼中青光闪烁,“如果你妄想伤害一条龙,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局:先落下的是你自己的脑袋。”
说罢,他把月啸扔到一边,手腕一抖,刀便隐入他的手中。
绮卿扶住月啸,胆战心惊地问:“大人,你现在要去哪里?”
“西南。”净泽不再多话,腾空而去。
“好像听到了不得的事情。”溪月堂的不速之客都离开之后,门廊下闪出一个白得耀眼的少年,和一个黑得阴沉的年轻男子。
“以前没有人告诉过我,龙能够布雨的秘密藏在角尖里!”白无常摸摸下巴,啧啧称奇,“我一直以为雨水藏在他们的尾巴尖——一摇一晃,天就下雨了。”
“这件事情的重要不至于排在第一位吧?”黑无常看了搭档一眼,“本来我们是代拂水公探望新婚的薇,但竟然凑巧听到这件事——赶快向冥界报告。”
“你去报告,我去那边追薇。希望他们不要出事。”白无常双掌合十祷告一番,蹦蹦跳跳往西南方向去了。
“西南——是不是去了静潮家?”虽然白无常跑路的姿势非常不雅,好像连蹦带跳的企鹅,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世上最快的两个鬼之一(另一个是黑无常)。身边的景瞬息万变,白无常已经赶在了净泽,甚至静潮和薇的前面。他经常忘记自己速度超人,这时候也不例外,还是脚步匆匆地往原家跑。
原家的小楼很快出现在视野中,白衣少年看到屋中有个影子晃过,立刻冲了进去,高声叫着:“薇,净泽向这个方向追来了!快到别处躲一躲!”
然而屋中不是薇。
那是一位神祗。她正伤感地细看原家每一个角落——从静潮小的时候,她便出入这里,看着他长成挺拔的男子。她帮静汐、静潮弟出谋划策,把这个家布置得更丽、更舒适,如今静潮却选择放弃这个家,与薇同住在遥远的深山里。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回忆。
当然,她重来这里还有别的原因,但走进静潮曾经居住的地方,她就心不在焉。
她穿着一身白衣,她是冥界第二个穿一身白衣的神祗。
白无常曾经偶窥她的背影,这次终于见到她的模样。但他的惊诧远不及楼雪萧看到他时的震骇。
“炫光——”卞城王一边呼唤一边摇头,似乎自己也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叫出了白无常原来的名字之后,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这一声呼唤和这很久很净有听过的名字,已经让白无常身子一颤。
“你是卞城王楼雪萧?”白无常仰视她的脸,瞠目结舌:“你为什么换了名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惊诧的雪萧反问,“你没有消失?那么我的绿虹映呢?当你陨落的时候,她也消失了…她一直依赖着你的光芒。她在哪里?”
少年的嘴角痛苦地抽动几下,仍旧一言不发。
他的反应没有躲过雪萧充满怜惜的双眸。她不知要如何继续这样的谈话。最小的弟弟用沉默抗拒回答这些伤心的疑问,让她不得不转移话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然在冥界。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虽然同在冥界呆了很多年。是你…一直在守护龙家?”
“是啊。”面对卞城王的连珠炮,白无常垂下眼睛,“因为不知要在这里呆多久,所以初代的阎罗大王交给我这份工作。”他并不仔细解释,只是说:“我仍然没有光。所以绿虹映无法回来…”少年紧紧盯着失望的,一字一顿地说:“甚至我的存在,也是三界中最深的秘密,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我相信能保密——因为你独自把许多秘密保存了千万年。”
楼雪萧疑惑至极,却无法从弟弟平淡的面容上求证原因。她只能在白无常严肃的目光中缓缓点头,知道自己应承了一个古怪的约定。
“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白无常四下看看,不见静潮和薇的踪影。“不是应该在寻找七位星宿的下落?”
“我已经找到了。”楼雪萧吸了口气,“可是我也知道:结局很不好。我无法说清楚什么地方不好,但就是有不祥的预感。”
“预言?”白无常微微诧异:“还保留着这种能力?”他眼睛一偏,看到卞城王手中的相框——那是静潮的照片。于是少年尴尬地挠挠头,“是为了静潮?”
“我不知道是为了谁。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绝望。”楼雪萧把相框放在一旁,深深叹息:“预言师炕到自己最爱的人的命运,对爱永远都很绝望。又或者,保留这能力,是为了让这‘炕到’告诉我:我仍在爱他。”
白无常瞪大了眼睛。他嘴里没有说,心里却在疑惑:“最爱的人?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的是炎韵还是凤炎,还是…静潮?”
楼雪萧把他的心声听得一清二楚,难过地笑笑,说:“这个答案,谁也不知道。”
“你依然能听到别人的心里话…”白无常无奈地耸耸肩。
“只是我通常不让别人发现。”楼雪萧若无其事地把弟弟拉到一牛
在白无常站过的地方,地面涌起一片金光,静潮抱着薇出现在光芒中。
“到家了——”静潮松口气,略带吃惊地看着面前一对白衣的冥神。
不等他发问,楼雪萧就麻利地说:“好消息是我找到了生在这世上的星宿,坏消息是净泽很快就能赶来。”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空抖了抖毛,抱怨道:“都怪薇不好好回答别人的问题——你随便说个答案把他打发了,不就没事了?”
“随便说个答巴算‘好好回答别人的问题’?”薇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他的脑子不会有毛病吧?要是每个人都能随心所地记住前世,孟婆汤岂不是成了摆设?谁还怕过奈何桥?”
“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逃命嘛…亏我还特意跑来警告你。”白无常笑眯眯的脸上有点失望。
楼雪萧看看众人,不动声地说:“四个。”
“四个什么?”她莫名其妙的插话让众人摸不着头模
“七位星宿中的四个在这世上。”楼雪萧说,“但是只有两个还活着。”
“两个死了的,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谁?”薇正这样问,屋中出现了黑无常的身影。
他手里拿着一盒诡异的银粉,也不在意别人正在谈论什么,自顾自面无表情地说:“把这个撒在净泽的角上,他就不能招唤雨云——阎罗大王是这样告诉我的,但结果需要我们亲自试一剩”
薇拿过银粉,很是好奇:“他从哪儿搞来这种东西?”
“好像是观音友情支援的。”黑无常压低声音回答:“你也知道,她很喜欢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又用不着,所以四处派送。”
说完,他看看手表,“时候不早。白无常,今天还有工作——我们该走了。”说着,他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薇,“你要努力,我们对你有信心。”
“让那些该死的人多活一阵子吧。”楼雪萧悠然拦住他的去路,“萤星,这里更需要你。”
看着黑无常面骤变,楼雪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薇和静潮说:“这是我们的同伴,‘星’。”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薇感概一句,“黑无常的名字叫萤星?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真不厚道!明知道我在找七颗星宿,居然一声不响。”
就像白无常为“炫光”二字错愕,这声“萤星”仿佛勾起黑无常不幸的回忆,让他面更加忧郁。他的眼睛望向别处,淡淡地回答:“我已经没有什么力量。恐怕帮不上忙。”
薇耸耸肩,对这个答富置可否,问楼雪萧:“最后一个是谁?他还活着,所以不会是白无常。难道是小留?不会是空吧?”
“我忽然觉得好有压力——”空刚刚夸张地退后一步,就见楼雪萧摇摇头。“好吧…”他委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自己没有主角命…”
“我希望大家能留在这里。”楼雪萧说着,踱到窗边,说:“因为最后一位不能到处走动。”她拉开窗帘。
窗外是一棵长势颇旺的小槐树。
“静潮,你的母亲就是‘’。”楼雪萧说,“虽然她应该在百年之前去世、转世、再去世,但命运的错位让我们多了一位同伴。她至今还在,活在槐树的躯干里。”
“可她在浔江那棵大树当中。”静潮眨巴着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一旦她成为精灵,那么每一片叶子当中都会有她存在。”楼雪萧不紧不慢地回答:“浔江是地脉的结合处,如果在那里和净泽交恶,破坏了地脉的可能很高——所以我想要大家在这里等待。我们一起面对,总有办法对付他。至少,会看到他的弱点。”
“说到弱点嘛,我现在已经知道一个。”白无常看看表,微笑着说:“如果净泽不是世上飞得最慢的龙,那他一定是个路痴——对一条正常的、追赶别人的龙来说,现在还没有出现在被追的人面前,实在太匪夷所思。”
在众人默然的时候,巨大的剑发出兴高采烈的嗡鸣:“薇!原来你的路痴是遗传的!迷路有理,你以后再也不用自卑了!”
“谢谢你的安慰…”薇恨恨地抓住它,丢往窗外。
“哇——”巨剑慌张地叫一声,惊慌失措之中变成庞大的蜥蜴,砰一声坐在庭院中,把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静潮瞪圆了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变成这样…想不到一只蜥蜴能长成这么可观。”
薇低下头小声说:“更神奇的是:我收养它的时候,它只是一只壁虎。”
静潮上下打量一番,疑惑地问:“你的体型…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像西方的龙?你到底是什么品种?”
“我不想回答你!”小留傲慢地白了他一眼,“因为我觉得你的口气像在嘲笑我!”它一边说,一边抱着头念念有词。“变成剑、变成剑、变成剑…”
在梦幻般的霞光中,巨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流溢着彩虹般光彩的长剑,不是方才巨大的造型。静潮用赞叹的目光欣赏着,忍不住将它握在手中。“又轻又薄!”他夸了一句。
“薇,我忽然觉得身体变轻了。”小留的声音充满不解,“我比较喜欢有份量的巨剑——可是好像变不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