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的妖走了一条偏僻的通道离开展览中心。中,她闪烁珠光的身影十分好认,薇没怎么费劲便追着她来到一个冷清的街心公园。
妖忽然停下来,回身对他们说:“追踪的游戏玩够了吗?”
她又尖又细的声音骤然在黑中响起,完全没有的柔婉,有点吓人。
薇不为所动,从容地一笑,从手袋中扯出一条缚妖绳。“你这点小小摸的罪行不严重,放下杯子,我就让你走。”
妖咯咯一笑,浑身的珠光一阵轻颤。她伸出双手,手心托着那双盛满灵气的杯子。“想要这个?”她看看薇和静潮,忽然把杯子向空中用力一抛,尖笑道:“追踪的游戏,我还没有玩够呢!想要就来追我呀!”说话间她一抖身子,簌地向空冲去,一对爪牢牢地抓住空中的杯子,展翅高飞。
月光下闪耀着丽的光彩,连薇也为她丽的翎毛赞叹:“竟然是只公的…这么漂亮的孔雀,专干小小摸和男扮装的勾当——可惜!”她在手袋里一摸,摸出一柄匕首,向空中一掷:“小留,咬它!”
匕首飞快地回旋而上,嚓一声割伤了孔雀的爪。孔雀尖厉地鸣叫一声,杯子应声而落。它想调头去抓,那柄匕首却再度回转而来,冲它的翅膀直刺。孔雀一惊,不甘心地在月下扑棱着左躲右闪。它犹豫要不要俯冲去抢杯子的一刹那,一条映着月光的缚妖绳已经划破风,紧紧捆住它的双翅。
薇把一对铜杯拿在手里端详时,静潮拖着被缚妖绳五大绑的孔雀走过来。“人的手袋真是神奇!”他不住惊奇地咂嘴:“里面有水晶、有缚妖绳,还有蜥蜴小留!”
“你以为这是普通的手袋?这是我最近从仓库里找到的百宝囊!我还带了全套吃穿住行、休闲娱乐用品——还有空!”薇满不在乎地伸手在手袋中一拎,拎出一只毛茸茸的。她无署惊的静潮,对说:“空,看着这只鸟。它要是敢轻举妄动,你就咬它。”
“拜托,我们可以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要总是咬啊咬——像原始人似的。”小留嘀咕一句,刚想提两个建设意见,却见舔舔嘴巴,小声建议:“为了杜绝后患,不如我现在就咬死它吧?”
“你这,怎么没有一点妖怪之爱?”薇鄙视地看了它一眼,又在百宝囊中摸索。
“人家是肉食动物嘛!”随口敷衍一句,一双黑眼睛紧紧盯着孔雀,吓得那只鸟浑身哆嗦。
薇不理它,向静潮点头道:“来帮忙!”
两人一起从百宝囊中抽出一个大木盒。
静潮不知道这是什么,连委顿在地的孔雀也难掩好奇,眼窥视。
薇打开盒子,把手中的杯与凹槽对比,分别放在刻有炎、月二字的槽中。“哈哈,一开张就集齐了将近三分之一,继续努力!”她满意地看着杯匣,又调转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孔雀,说:“剩下的杯子,还要向你打听呢!”
“你是谁?为什么要收集七星杯?”孔雀躲避着贪婪的目光,瑟缩着问。
薇挠挠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收集。等我集齐了,大概就会有答案。”
“我才不能把辛苦找到的东西轻易给你!”孔雀恶狠狠地哼一声。
薇用更加恶狠狠的腔调哼一声,下令:“空,咬它!”
毫不犹豫地向孔雀的喉咙咬下去,薇阑及阻止,就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惨叫一声滚在一旁,而缚妖绳捆绑的孔雀然见踪迹。
“在那里!”静潮向远处扔出一张吸妖符,却只是徒镭燃起一团青烟,没有把妖怪吸入。
几百米之外的月光下闪耀着一团白影——一只个头很大的纯白的狼叼着孔雀飞快地消失在中。
“跑得真快!”静潮懊丧地一甩手,无可奈何地自责道:“它只用一瞬就从百米之外飞奔过来。我才觉得有点寒意,它已经跑远了!”
薇已从百宝囊中摸出一块琥珀,在空的伤口上游移。那些伤口很快合拢,几乎不留痕迹。
“原来她还有同党在附近,真是太大意了。”薇埋怨自己一句,急忙把杯匣放入百宝囊,小心收好。
委屈地舔着自己刚刚愈合的伤口,恨恨地说:“我可以闻到她的血腥味!很快能追上!”
“那还等什么?”薇推了一把,责备它:“让你咬它一口,吓唬吓唬它就好,你干嘛咬它的要害?咬死怎么办?”
卜楞着脑袋,嘀咕道:“我妈就是这样教我的!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干,突然让我口下留情,至少要提前知会一声啊!”
“以后拜托你偶尔用一下脑子。”薇叹口气,“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让我养你——难道是上辈子欠你几年的伙食费不成?”
***
它和同伴们一起坐在黑暗中,一坐就是好些天。周围静得无聊,它很想弄出一点声音,可是无能为力。狼和孔雀哪里去了?听他们谈论天真的企图,也比呆呆坐着强呀!它正唏嘘,黑暗中传吏哧呼哧的喘息声——有新闻啦!它抖擞精神,听出劫持它来到这里的白狼和孔雀很狼狈地冲进这个封闭的空间。
“绮卿,我们到家了!没事的,我马上给你敷灵药。”
一阵叮呤哐铛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传来。它叹口气:这两个妖怪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点不点灯无所谓。可它这个看热闹的却什么都炕清了。
仿佛是听到它内心的抱怨,孔雀咝咝地喘息着,艰难地请求:“月啸,把明珠取出来…我什么都炕见啊。”
黑暗中,匆忙的月啸踢翻了几个盆罐,碰倒了几个箱笼。一片光晕向四周散开——一粒碗口大的明珠在匣中散发出皎洁的光华。它不暗暗诧异:这样的宝珠,只怕喜欢收集明珠的龙族也拿不出来吧?
月啸随手抓起明珠,温柔地放在绮卿怀中,又拿出一只晶莹灿烂的的小瓶,拔开瓶塞说:“这是我们上次从昆仑的灵药,你很快就会没事。”
“我轰——月啸,救我!”绮卿紧紧抱着明珠,仿佛想从那柔耗光芒中取暖。当灵药洒在他颈上的伤口时,他闭上眼睛,神情变得安详,也不再抱怨,好像一切痛苦正在过去。
它看在眼中,着实羡慕:不过是两只妖怪,却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这一出紧张的急救正要圆满收场,遥遥的黑暗中忽然传来嘤的脚步声。月啸一惊,慌忙把明珠收入重重厚匣。周遭又重回伸手不见五指的景况。
它正觉得好奇,一线光明穿透黑暗,模糊地勾勒出它的身影。
“找到了!”一个高兴的声夹着回音荡开,月啸立刻低吁一声扑了过去。
“呀!死畜生!想咬我?”那声变得十分不悦,“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那么笨,让你第二次得逞。”伴随狼的呜咽,光线摇曳片刻,恢复了平静。
“月啸!”绮卿在上挣扎着撑起身,脖子上忽然一凉。“别动!”静潮冷冷地说,“这次可不会跟你客气。”
它正琢磨情况的突变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一起为抢夺它们七个而发生的惨剧?——面前突地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头。这只乌黑的眼睛满意地从它和同伴们身上扫过,“一、二、三、四、五!荡全不费功夫!”
“不费功夫的是你!”那个动听的声越来越近,它看到一个身姿窈窕的子,一手持着一根发出光芒的珊瑚枝,一手托着一枚巨大的水球——球中困着白狼,她却仿若手中无物一般轻松。
她周身散发着碧蓝的幽光,光芒像一对巨大的蚌壳,把她保护在中间。“谢谢你,蓬莱。”她微笑着说,“没想到你一直藏在静汐的裙子上,这次真是帮了我大忙。”
话音未落,幽蓝的光从她身上褪下,一个表情悲伤的水妖立在她旁边,黯然道:“这是静汐收服我时穿的衣服。我会保护像静汐一样穿上这件衣服的人——如果世上不再有人穿上它怀念静汐,我会和她一起消失,不再回来。谢谢你一直惦记着她,薇。”
薇托着腮想了想,“那么风妖星婵又到哪里去了呢?算啦,眼下的问题还很多。”她走到五个杯子前,既好奇又兴奋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七星杯!封印着巨大的哀伤——呀!这个破了!”
说着,她拿起它,蹙眉道:“因为是木头的缘故吗?裂了好大一道缝啊。”
它在心底无奈地叹息:岁月不饶杯,它终究会裂、会碎、会化为乌有。
“静潮,把那只孔雀收到水晶球里,别让常”薇一边说,一边从百宝囊中掏出一个巨大的木匣。
百宝囊?如今可不多见了。它心洲一句,认出了那个木匣——七星杯匣!原来,她就是造它的人啊!她拿着杯匣来了,来解放七星杯的力量!她转世之后变漂亮啦,它一时没有认出来。它高高兴兴和她打个招呼,但她听不到。
薇把杯子一一对照木匣的凹槽放在其中,拿起它时,“噫”了一声,从囊中摸出一片水晶,惊诧地大呼小叫:“这个、这个、这个上面难看的灵气不见了——稍加一点时间,就可以有精灵了!”
那当然,它这些年可不是白过的。它心中稍稍得意。
杯匣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把它放进来——我会保护它。”这个声音又清晰又严肃,不同于曾经低微含糊的凄叹,容不得薇不听。她把木杯放入最后一个凹槽“雾”中,杯匣骤然焕发出绚丽的光彩。
身边不再是幽幽黑暗,而是一片奇妙的景:一片金壁辉荒殿宇,金雀炉吐出飘摇的气。一扇透入阳光的窗,丝丝缕缕柔耗光照亮了一个落寞的身影——这个衣着高贵的年轻男人在冥思,凝重的神泄漏了他心中的沉痛。
薇、静潮、和蜥蜴就站在他的身旁,能看到他每一根睫毛颤动,他却浑然不知,犹自沉湎于心事。
“他在想什么?”薇看着他投入的样子,不低声问。
周遭景顿时一变,像是要为她释疑,展示男子内心的情景:一排整齐宽广的屋檐上,他穿着另一身衣服——高雅然及方才那身华。宽大的袖在风里摇曳,他伸展双臂挡在一个白衣子身前,那白衣子的肩头已经受伤,鲜血在衣襟上染出点点红。他坚定地对面前的黄衫子大声说了些什么——那种优雅古老的语言,薇和静潮都听不懂。
“他在说什么?!”静潮有些着急:男子面前的黄衫子手持一双利剑,气势汹汹,随时可能做出伤人的举动。
仿佛明白他们沟通不良的苦衷,立刻,他们听懂了他的话:“雾萋,住手!”这个俊雅的陌生男子说,“这不是一位公主应有的气度。”
“公主应有的气度就是对你那些下流的勾当不闻不问?!”黄衫子一抖手中锋利的古剑,铁青着脸喝问:“星钧,你是打算护她一辈子,还是打算和她一起受伤?”
“雾萋,”星钧的表情变得柔和而愧疚,“对不起,雾萋。我想爱你,想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我已经做不到了…”
黄衫子大失所望,本来因愤怒而变得有力的双手,忽然沉重起来,重祷有办法用剑直指那对站在一起的男。“你真的要把我赶回去——赶回越国。”她叹口气,摇头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我还以为,我的婚姻会有所不同。原来,我的婚姻也不过是政治交易而已,永远不可能得到对方的心,甚至连‘永远相守’的承诺都是暂时的。”她苦笑一声,在任何人料想不及时挥剑刺向自己的心口…
“啊!”薇和静潮大惊失,本能地冲上去搀扶,身边的景却陡然一变,又变成烟缭绕的殿宇——星钧仍是坐在那里沉思,一个浑身雪白的子轻盈地来到他身后——她正是刚才幻境中受伤的人。“王,诸臣都在等候,请您…”她说着,看了他一眼——他毫无反应,分明没有听见她的话语。
“王!”她伸出手,温柔地放在他肩上,他却浑身一颤,一直抿紧的双唇间飘出一个名字:“雾萋!”
当这声轻微悲哀的呼唤在寂静中回荡时,一切都不见了…殿堂、雾、阳光,都消失了,薇和静潮回到现实的黑暗里,耳中听到一声清晰的“喀喇”——杯匣中的星之杯毫无征兆地破裂了。
“背弃子的自责,与爱人相守然能坦然面盯不能让自己所爱的人觉得幸福…”杯匣中那个冷静的声音说。“轮回又轮回,‘自责之星’还没有忘记那悲哀,悲哀便会不断去找他。星杯再也困不住他的难过,唯有他自己能够克服这痛苦。”
薇刚想发问,身边宛如一阵清风掠过,吹散尘烟,吹出一个纤灵柔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子。
近处传来江水浩浩奔流的声音。这人独立在一片晨雾迷蒙中,衣袂临风飘举恍若飞仙,毫无表情的面容却仿佛冰雕,冷冰冰的眼神仿佛定格在薇和静潮身上,让他们一阵心寒。她的口音坚定清冽,说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你别搞错。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完地完成任务。什么权利、感情,我既然一出生就已抛弃,现在也不会去追求。对我来说,你只是这次的主顾,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父亲’。”
“说得好!不愧是射龙堂一顶一的刺客。”一个苍迈的声音从薇和静潮身后传来,他们回头去看,看到一个模糊的老者。“这是定金!剩下的,等到你活着回来时自然能收到。”他扔下一个颇有份量的布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滴眼泪从白衣子丽的脸庞上缓缓滑落。风无情地吹着,吹干了她的眼泪,连她的身影也像白沙一般被风吹散。
迷雾在风的吹动下渐渐消散,江边显现一座高台。风把白沙托上高台,沙砾又凝聚为她。她和星钧面对滔滔江水依偎在一起。
“风荷,喜欢这里吗?”男子柔声问,好象怕打破这份静谧安详。
她点点头,轻声说:“我喜欢这个地方。这里常常起雾,朦胧中就像超脱了尘世。”话虽这样说,她心头却总是被这雾刺痛,她总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了父亲消失在雾中的绝情背影…
星钧的心里也一片恍惚。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幻觉:凉凉的雾在他耳边缠绵时,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幽幽说:“为什么你要抛弃我呢?”于是,他浑身一震,一股凉气自心底游走全身…他逃避似的垂下头,却正迎上风荷哀怜的目光。这样的目光更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日雾萋那渐渐涣散的双瞳…
风荷一言不发,径自步下高台,任江风吹散一头长长的秀发。星钧默默地走在她身边,但神思然知游滴处去了。
“你我都一样啊!”风荷心里痛苦地自语,“我们的心都丢了,所以只能不断地刺痛自己…她,毕竟还是做到了。她用最极端的方法,永远留在你心里…可怜的你啊!”
吹来这场幻境的风,又把幻境吹走了。江水、高台、白纱,都归于黑暗。
“被父亲抛弃,为了与所爱的人相伴而逼死了他的子,自己所爱的人虽然和她共组家庭,却永远不能释怀、不能全心全意爱她…她不敢再主动地去爱,不敢相信家庭。”杯匣中那个冷静的声音说。“轮回又轮回,‘杀戮之风’还没有忘记那心结,心结便找她去了。风杯再也装不下她的心结,能够解开的,只有她自己。”
话音刚落,风之杯在匣中破裂。
黑暗中忽然开始降雪,不消片刻便埋没了薇和静潮的脚——又是一场华丽的幻境。
无边的苍白中,一点鲜红紧贴着一点淡青,在雪地上蹒跚。
“你说过,一辈子都和我合奏,你的竹笛和我的骨笛是那么相配。”红衣少已经冻得脸发青,却咬紧牙关扶着青衣少年——那少年紧闭双目,双脚也不再迈步,分明失去知觉许久。
“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报仇,等我们报了仇,就远走高飞。”少的眼泪夺眶而出,立刻冻在脸上,她努力克制更多的泪水,又说:“你还说过,我下次喝醉的时候,下下次喝醉的时候,你都会照顾我!这些我都答应了——不准你就这样死了!绝对不行!”
她倔强地不住说着,又说了更多她和青衣少年的约定,话音和身影渐渐远去,在雪地中化为一个小小的点。
“和所爱的人共组家庭,承诺一生保护家人,最终却没能保护他。”杯匣又冷冰冰地说:“轮回又轮回,‘抱憾之’没有忘记承诺,承诺便去找她。杯再也留不住她的焦虑,能平复焦虑的,只有她自己。”
之杯碎了。静潮沉不住气,大声斥问:“你到底是谁?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一直让我们看这些幻境?”
杯匣不回答,却给他们又一个幻境。
他们站在云端,俯瞰一座高耸的山崖——薇只看第一眼,便不住颤抖。她对这画面太熟悉。那蜿蜒的山路上一对相互扶持的身影,正是她童年梦中时时相见的人!
“不,不可以再往上走!”薇在云端大声提醒他们,却完全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半路上杀出一队歹人,她只能看着年轻男子从崩落的崖边坠下…
“凤炎!”云端的她和山路上的玄衣少同时悲呼。薇再一次难过得不能自已,“粹里跳下去!粹里跳下去追他!”她心中自然而然地产生这个念头,身子已向下栽倒。
“薇!”惊惶失措的静潮一把抱住她,“你要干什么?这只是幻觉!”
与此同时,山路上一个白衣少也一把抱住了悲痛绝的玄衣少。“彩夕!”白衣少大声说:“由他去吧——这是他的选择。你不能死!他不希望看到你死!”
“凤炎!凤炎!”玄衣的彩夕仍伏在崖头悲伤地呼唤…
杯匣中的声音叹了口气:“没能保护心爱的人,却让她心痛,继而陷入更深的仇恨和复仇的行径。他连累她没有得到幸福。轮回的机会来了,获得力量、给她幸福的希望没有变,悲伤便化为力量去找‘守护之炎’。”
“我们已经不想听你这些莫名其妙的独白!直接说你的目的——”静潮挥舞拳头时,炎之杯碎了。“啊!”他闷哼一声,捂着心口瘫坐在地上。
“静潮!”薇急忙跪在他身边,扶着他焦急地问:“你,你怎么了?”
“没、没…”静潮的牙关打颤,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说不出话。
薇仰起头,正想呵责,却被卷入另一个幻境。
“炎韵…炎韵!”一身素罗的楼雪萧站在凤炎面前,不住跺脚。
薇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暴躁。那青年应该叫做“凤炎”才对,却栋炎韵”这个称呼不加返,只是微笑着、看着楼雪萧说:“我还不能回去。”
他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那么温柔坚定,让楼雪萧失去脾气,失落地垂下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让任何人痛苦,为什么自己却躲不过心痛?”
她无奈地看着他离自己而去,捂上脸,指缝中落下一串眼泪。
“无力保护自己最珍爱的人,得不到他的爱情。”杯匣中的声音轻轻一叹,“用双手推开轮回,希望改变宿命——封印她悲伤的月之杯虽然没有碎,她心中然断产生新的悲哀,多得连月之杯也无法容纳…”
“啪!”月之杯在杯匣中裂为许多碎片,那冷静的声音说:“终于,杯子到了涨破的时刻…”
薇吃惊地凝望那些碎片,喃喃着问:“老板会怎样?也会痛苦得昏厥?”
“‘幽叹之月’什么也感觉不到。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自己制造的、比这更为痛苦的幻境中,不断折磨自己。”杯匣中的声音回答。“剩下的,雾之杯和水之杯…”
终于说到它了!雾之杯在杯匣中抖擞精神,等着杯匣对它封印的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泪史作出简介。不想那杯匣却说:“雾之杯的主人,被所爱的人抛弃,含恨自杀。轮回又轮回,‘怨恨之雾’终于将这份悲痛放开,所以雾之杯也敞开心,悲伤早已从伤口中流散——这是唯一一个能够产生开朗精灵的杯子,真是可喜可贺。”
虽然不是恢弘的介绍,但雾之杯还是很满意地在杯匣中轻轻一抖。隔壁的水之杯,也会像其他同伴那样裂开吗?它紧张地张望。
“水之杯的悲伤,源自他的希望一次次破碎。”杯匣说,“不过,今生是一个契机——他的愿望就要成真,所有的悲伤都会转化为期待,去守护这个愿望的实现。‘期待之水’就要启程了——”他话音未落,一团柔耗蓝烟从水之杯上飘起,飞入薇腹中。
“它、它、它飞到我肚子里了!难道要我帮它实现愿望?到底是什么样的愿望?会不会害人?”薇万般不解地追问。
杯匣不告诉她,“砰”一声合上。匣面上流光溢彩,光彩中升腾出一个少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