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怕,没想成真了。
陈蘅难道喜欢上朱雀了,真是孽\障,她的亲事岂能是儿戏,她真要把自己嫁给一个江湖浪子不成?
陈蘅从怀里掏出一份《婚书》,“母亲请看,这是我与他写的婚书。”
婚书都有了?
莫氏心下如海潮翻滚,女大不中留,她的主意这般大,婚书写了,心意定了,方才禀报给母亲,这不是要翻天了,哪家的女郎能自作主张的道理。
老天,她这女儿都在做什么?
莫氏强忍住恼火,启开婚书,看到上面“陈蘅”、“元龙”的名字时,果然是朱雀,她要嫁给那个俊美的男人,男人长得太好看不是福而是祸。
“阿蘅,你上有父母,你的婚事岂是你能做主的?你这就与元龙订亲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坦承(三更)
(续上章)“阿蘅,你上有父母,你的婚事岂是你能做主的?你这就与元龙订亲了?”
外头都说,陈蘅能自主姻缘。
然,这只是传说,真到了这一步,哪有父母任由儿女自己作主的。
莫氏是不想委屈女儿,可这也不能意味能纵容女儿自己决定。
陈蘅连连点头。
“母亲,当年你与父亲也是两情相悦,到了长兄、二兄时,你相看几位娘子,让他们从中选一个心仪之人,为什么我不能选自己心仪之人。”
“莫恒之呢?王灼呢?他们哪里不好,你非得挑一个江湖浪子?”
陈蘅是知道慕容慬的真实身份,可陈蘅居然瞒着家里人,连她的父母都未说实话,这份真心倒不是做假。
殿下欢喜她,是因为她能承住事,还是因为她的性子?亦或是她的才华?
韩姬第一次看到陈蘅的书法,写得很好,即便她不大懂,也能瞧出是一手好字。
“莫恒之,他是不错,可是优柔寡断,又爱摇摆。当日在莫家,有曹女郎闯到后宅说非他不嫁,他一脸怜香惜玉模样,我瞧着很是厌恶。
昔日离开都城,阿蘅不瞒母亲,我原就没有嫁他的意思。莫恒之才华好不好,品性又如何,一切概无关系,我只是不喜身边有太多女郎的人。”
莫氏看着面前的女儿,仿似看到当年的自己。
陈蘅出了一趟远门,这次回来长高了,也变得神采奕奕了,就连身段也出来了,真真是一个美人,昔日脸上的疤痕竟是半分也瞧不出来。
这是她的女儿,可眉眼之间更像她的母亲——莫老夫人。
“王三郎虽好,可他到底是与静表姐订亲的人,我更不能与他有纠葛。母亲,一个是我不能违心去嫁的人,一个是我不能去争取的人。何况现下,我心里只有阿慬一个,他好也罢,坏也罢,我只认准他一个,他待我也是如此。”
她动心了,就要大方勇敢地说出来。
欢喜一个人不是错。
若是因为不敢说,引来了误会,定然就是自己的错。
“母亲,阿慬为了我,拿出了几十万两银子建造永乐邑县城;他为了我,打破盟中计划掌控水帮、拿下太平帮。他说,他要让我在永乐邑平安的出入,也要让江南的好东西可以顺遂地抵达永乐邑。
母亲,我想将永乐邑建成一个世外桃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而阿慬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他了晓我、理解我。阿蘅这一生,怕是再也遇到像他这样的人,阿蘅不要错过,阿蘅更想握紧这份幸福。”
女儿初尝情滋味,情窦已开,说着元龙时,脸上掠过一丝无法言喻的幸福。
这样子,就似当年的莫氏。
莫氏不想剥夺女儿的权力。
“可是你与他身份悬殊,他是江湖中人,你们这门第不配。”
韩姬站在外头,心里暗道:可元龙不仅是元龙,他还是北燕的博陵王殿下。
只是两个敌对国的皇子、贵女,如何能结亲?还不如就是现下贵女与江湖中人的身份。
“母亲,没有什么配与不配,只要我们两人好,比什么都重要。女儿这一生,等他登门求娶。”
莫氏看着手里的《婚书》,太扎眼了。
结姻文书,原是父母写的,他们二人却自己定下了终身。
“母亲,阿慬有何不好?他手握水帮,便是四舅行商也平安了许多,现在的水帮不比以前的好吗,母亲…”
莫氏突地忆起白鹭、黄鹂二人,想到这两位的家人要胁她,她就气得不轻,每每忆起,恨不得将他们两家人贱卖了去,“白鹭与黄鹂后来如何了?”
陈蘅拿回了《婚书》,小心地搁回怀中,正要搁,又忆起近来天热,她浑身是汗,怕是不宜放在身上,又搁回衣袖。
“白鹭背叛我,与水帮前任老帮主的心腹勾结泄露消息…”
陈蘅是从韩姬口里知晓的结果。
羊帮主阳显证实之后,亲自绑了白鹭,不再视她为侍妾,而是视为女囚。一番酷刑,白鹭就将所有事倒了个干净。
阳显气恼之下,令人将白鹭吊在水帮分舵的高树上,说要吊五天,若是五日内她还不死,便依旧让她做一个侍妾。
白鹭原就吃了一顿鞭子,浑身是伤,又不给吃喝,不到三天就在树上咽气了。
她逝之后,阳显下令备了一副薄棺,随意给埋了。
黄鹂听说白鹭出卖陈蘅的事被闹出来,吓得不轻。李寨主生恐阳显清算,当即抬了青梅娘子做正妻,只李寨主听了青梅妻子的话,将黄鹂送给寨中一位一生都未碰过女人瘸腿的、专门倒夜香的男人为妻。
陈蘅听韩姬说,白鹭、黄鹂的父母家人满是欢喜地赶去江南,人抵达水帮分舵,却因二女背主之事闹出,他们一去就做了苦役。
男丁在码头扛货做苦力,跑得慢了就要吃鞭子,妇人、女子则在分舵做浆洗仆妇,日子比荣国府时还要苦上数倍。
白鹭的母亲又嚷嚷着说,她们是荣国府的下人,要回都城,被羊帮主的义女穆婉儿拿着几张奴婢文书,“你们是荣国府送给我水帮的奴婢,文书在我们手里,你算荣国府的什么奴婢?”
他们走时,虽没讨文书,却是言辞犀厉,软硬兼施,非要来不可。
现在来了,等待他们的不是体面的大富大贵,而是更惨的苦役下人。
穆婉儿冷哼道:“我们这里最不屑的就是背主求荣之人,你们最好央求上天,你们还能干活。若是病了,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最初,他们以为穆婉儿是吓唬人的。
没多久,黄鹂的母亲就病倒了,身上分文,又不能请郎中,这一病除了水连吃食都没有,还是他夫主、儿子每日在码头得了吃食省下几口,没拖到半月,黄鹂的母亲就去了。
黄鹂想探望家人,怎耐她嫁的又是一个倒夜香的,以前是寨主侍妾,还有人服侍,而今却成了最低贱的妇人,什么活都干。
邱媪听罢,问道:“黄鹂的母亲病逝了?”
陈蘅答道:“是,去水帮不久后就病逝了。”
江湖中人都是快意恩仇,恩怨分明,对背主求荣的下人自是看不上,也不会用,更惶论重用。白鹭、黄鹂的家人成为最苦的苦役下人,什么活都得干,便是上头管束的人亦有不少,日子比在荣国府时不知道艰难了多少倍。


第四百四十章 哄娘欢心
(续上章)白鹭、黄鹂的家人成为最苦的苦役下人,什么活都得干,便是上头管束的人亦有不少,日子比在荣国府时不知道艰难了多少倍。
黄鹂的母亲就时时痛骂白鹭一家,说是他们一家误了自己一家人。
谁能想到,原以为的风光日子,却是另一番模样。
她顿了一下,“黄鹂的长嫂见他们家日子不成,与水帮一个有些地位的弟子好上,改嫁那人做了继室。她这么一干,白鹭的娘便想学,怎耐年纪太大,硬是没人看上,听说是…是…在渡口做了暗生意。”
韩姬就是这么说的,可什么是暗生意,陈蘅也没弄懂,只觉得许是不好的。
莫氏轻叹一声,他们两家人在荣国府时,家中的男人大小还是管事,到了那里连苦役都不成。
白鹭的母亲多大年岁,竟去做了暗门子生意,这是将丈夫、儿子的脸面全都给抛搁一边。
人,真到了生死攸关,性命难保之时,什么事做不出来,为了活下去,她是连自己的脸皮也不想要了。
邱媪连连拊掌,“恶人有恶报,荣国府多好的日子,偏不安生,我可得把这事宣扬出去,让大家伙都知道知道,背叛主子想享富贵的,可没落好下场。”
陈蘅抿了一口茶,“母亲,杜鹃许了永乐邑县衙的差捕罗天羽。罗天羽的家人在战乱中没了,杜鹃自己也乐意的。我想放了杜鹃的释奴文书,让她以平民身份嫁给罗天羽。一来,杜鹃可以去永乐邑,还能顺道替我看着永乐邑的陈府、郡主花园。”
忠心的该赏,背叛就当罚。
莫氏道:“你瞧着办。”
杜鹃的家人还在她手里拽着呢,即便放了文书,杜鹃还是会老老实实的。
陈蘅又道:“母亲,我在永乐邑建了一座郡主花园,又建一座陈府、莫府,到时候母亲和长兄、二兄都去那里享享清福。”
莫氏听到这话,虽然她没打算去,可心里温暖,“啊哟,你给我们建什么府邸,莫乱花银子,你建一座郡主府就行。”
“母亲,我可是照着荣国府建的呢,里头有瑞华堂、珠蕊阁、还有木樨堂、琼琚苑,也是一座五进的大宅子,莫府宅子也是五进!”
莫氏笑道:“你外祖母可不会要你的宅子。”
“那可不一定呢,她不要,我就送给三舅。”
莫氏轻啐了一声,“永乐县又不是什么富庶好地方,他们可不会去。”
然,数年后,莫氏一族在江南不安稳,莫静之又出主意让莫氏分支,瘟疫、战事的出现,莫氏族人各奔前程。莫三舅就想到了永乐邑,最终领着家人前往永乐邑。
陈蘅唤了声“燕儿”。
燕儿从外头进去,手里捧了一只小锦盒。
莫氏问:“这是什么?”
“给娘的礼物,一对翡翠镯子,又给阿耶留了一块刻印的好玉。”
莫氏勾唇,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阿娘,我哪是一点良心,我有很多良心,我去江南,可是买了几车的礼物回来。”
莫氏想到这事,听莫静之说,“蘅表妹花了近一万两银子呢。”
出门时,她才给陈蘅五千两银子花使,还让女儿给贴了。
陈蘅恼道:“西府的陈茉明知金记大酒楼、福来客栈挂在我们荣国府,却生生将人都拉到了六皇子名下。冯娥是自卖给我的人,她想的菜谱、酒方、茶方都是好的,他们就给了千儿八百两银子,就想平白得了方子去,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莫氏也知此事,当时她还生气了。
陈茉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她从中牵线,金掌柜怎会投了夏候滔。
“你想怎么做?”
陈茉微扬着下颌,“菜谱、酒方、茶方,我们家也做起来,不过,我们家却比他们的更好。阿娘,我想将他们的方子送到西市竞卖。”
都城可不是夏候滔一家独大,还有投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甚至于投宁王的商铺都有,只要放出消息,就没有不想要的,到时候她还可以说,这就是冯娥与朱雀共同制出来的新方子,而名头就是比金记大酒楼的二十二种菜式品种更全、色香味更佳。
这几家的生意,现下不是最好的吗?
到时候卖出去,看他们还如何做独家生意。
莫氏道:“适可而止?”
“阿娘,我晓得!”
莫氏生了一场气,却很快又好了。
到底是自己的骨血,总不能老生她的气。
现下还不能说她与元慬的事,但时间一长,幸许他们之间就淡了。
莫氏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想到了自己的法子,就先这样罢。元龙许不会再来,他可是帝月盟的盟主,这也算是江湖第一号的大人物,哪有时间来都城,手中十几个门派都是靠他打理。
如此一想,莫氏又放了几分心。
“阿娘,女儿告退!”
“去罢!”
*
后花园,凉亭。
杜鹃带着两个铁侍女正服侍着茶点。
沈小掌柜已来了一会儿了。
见一袭绿绡的少女翩翩而至,沈小掌柜起身行礼,“拜见永乐郡主!”
陈蘅微微点了一下头,“沈小掌柜且坐。”
问了几句闲话,“沈小掌柜家人可好?”“近来生意还兴旺?”
沈小掌柜答道:“家人尚好,我妻室又添了一个白胖小郎君。”“生意不如去年十月以前。”
最后一句话就让人回味了。
沈小掌柜与荣国府合作,是得到了谢、崔、王三家的下人买\卖生意,可同时,好些商家也不与他合作。
陈蘅问道:“可有兴趣去永乐邑开一家牙行?”
毕竟是一个小县城,也没多少生意,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又能得陈蘅关照,做起来也会很顺手,着实不行,就让他的胞弟带上几个懂行的牙子去。母亲近来总是感叹,说沈三郎快要养废了。可家里就这么一个大牙行,不可能有两个继承人。
“我有个胞弟,今年二十有三,我出笔银子,让他去永乐邑再开一家牙行。”
陈蘅原就有为沈家留一条后路的意思,只现下不能道破。“如此甚好,永乐邑虽有几个牙婆,却不是正经做这行,到底不如沈家妥帖。县城有铺面、宅子,你若想要,我卖你几间铺面、一座宅子。”
“给胞弟置一处三进的宅,再两家铺面,想来就妥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计划失败
“给胞弟置一处三进的宅,再两家铺面,想来就妥了。”
沈小掌柜有支走胞弟的意思,免得母亲是不是为胞弟叫屈。家业原就算不得多厚,不如他说服父亲给胞弟在永乐邑置份家业,也是个活路。
胞弟有了事做,自己能当家作主,以弟妇的性子肯定亦乐意。
他自小看着父亲与他行商,虽然不会,瞧也瞧会了,只需他与父亲在旁指点一二,也就能上道。
陈蘅暗思:他还是瞧不起永乐邑,觉得地方小,也没往多里置,这是他的事,她不好多言,只要永乐邑的人口一多,他日一切都会好起来。
陈蘅道:“今日请沈小掌柜来,是我手头有几个方子,沈小掌柜知道,早前的金记大酒楼原是投靠我的…”
口说无凭,她得拿出证据来。
陈蘅与燕儿一点头。
燕儿将一只盒子放到盯上。
她启开盒子,里头是一份文书,正是当日冯娥带着二十七家铺面投奔的文书,还写好共谋利益。
“金记大酒楼一年前生意如何?而今的生意如何?大家有目共睹,朱雀原是我身边的女护卫,他与冯娥合作,得了二十二种菜谱方子,两种酒方,一种茶方,给了他们,可没想,不过几月,生意好转,有了名气,就背弃约定。
我不好找六皇子要人,但是方子原是我的,我想借沈小掌柜的西市拍卖市将这批方子卖出去,卖得的钱,我愿与沈小掌柜一九分成,你一,我九。”
方子,菜谱的方子、竹叶青、果子酒的方子,还有碧螺春的茶方,无论哪一种,拿出来都是都城商家抢破头的秘方。
像这种秘方,抢的人定然很多,就算一种卖五千两,大牙行能得五百两,这么一算,委实是笔好生意。
“郡主准备几时上市?”
“你将我的话放出去,动静闹得越大越好,你且定个日子。”
“今儿是七月初一,七月二十如何?”
“好,就七月二十,届时,我会让韩姬带着方子去找你。”陈蘅又道:“这方子是冯娥与朱雀再研制几月而成,远在金记酒楼、福来客栈与明春茶坊之上。”
她顿了一下,“我再放出风声,我手头有金记酒楼、福来客栈与明春茶坊三家的方子,不是偷师,而是他们的方子原就是从我手里出来的,现在,我每种秘方售出二十份,每份只卖五两银子。若感兴趣者,七月二十日,拍卖会后,售\卖此方。为示诚意,我每样先送你一份。”
这,是永乐郡主对背叛者的报复。
他们以为能帮独家生意,陈蘅就要打打他们的气焰。
陈蘅从盒子里头挑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东西,“金记大酒楼二十二品菜谱;福来客栈的竹叶青秘方、果子酒秘方;再有明春茶秘方。”
送他的!
这个不要钱。
沈小掌柜起身,揖手道:“谢郡主!”
陈蘅点了一下头,“对忠心的人,本郡主自来不会薄待。”
“郡主,草民一定办好此事,草民告退!”
沈小掌柜走了。
陈蘅道:“燕儿,你可会卖?”
“郡主,请吩咐!”
跟紧郡主才有更好的明天。
她也想嫁个平民的夫主,将来有机会做贵妇。
“待你听到外头的流言,说我会出手金记大酒楼二十二种菜谱方子时,你与我说一声。然后,你带上两套菜谱方子,先一步去四皇子、五皇子名下的酒楼兜售,记住了,一份只要五两银子。”
“诺。”
给郡主办差,她很欢喜。
*
西府。
陈茉面蒙轻纱,可依旧能瞧见脸上难看的疤痕,又是酷夏,脸上的汗水直淌。
“计划怎么就失败了?宁王妃没闹?张夫人呢?还有冯多金…”
侍女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细细地说了一遍。
都被陈蘅给破了,宁王妃因听说有刺客,带着宁王世子落荒而逃。
张夫人只说家里与张萍断绝父女情分就离开了。
冯多金更没脸,因为冯娥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冯娥是谁的女儿,谁也没说破,但冯多金显然是信了。
若其间没问题,冯多金也不会突然放手。
“蠢货!全都是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他们能办成什么?”
除了冯多金,其他人谁会听她的?
宁王妃自来行事张狂惯了,谁的话也不会听。
张夫人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听说张萍在那儿生活得很好,什么大闹的事也没张萍的平安重要,当即就走了。
只是陈茉没想到,祠部侍郎的侄女与逆\党扯上关系,而祠部侍郎一家都下了大狱,要等陛下严惩。
祠部侍郎是六皇子的人,就这样折到陈蘅手里。
陛下会不会怀疑六皇子?
这一夜,陈茉气得没睡好觉。
陈朝刚虽回朝为官,却不是左仆射一职,而是祠部曹尚书,这是降职了,且担任的是闲职。
陈宽因为陈莲的事被陈朝刚分了一份薄产——三百亩的良田,都城的三家铺子,再有一千两银子,又有一座三进的宅子,陈宽带着妻儿家小别府另居。
陈宽与陈宏大吵一场,起因自是陈莲被辱、陈茉被毁容,两人是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好了,陈宽的言辞前,很懊悔与陈宏走得太近,反让荣国府寒心,不仅失了官职,连荣国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陈朝刚现下与柳氏、陈宏一家生活。
云氏因定四郎主失踪,迁到郊外庵堂居住。离开时,陈朝刚挽留过,怎耐云氏主意已定,说要替儿子吃斋念佛,让神灵保护他有朝一日能回来。
云氏走了门道,将参与贱卖陈定的牙人、牙婆问过话,可他们说的那两家人早将陈定转买了,那下一位是商贾,只知姓氏,哪里人氏都不清楚。
再寻到商贾那儿,听说他买陈定,原是想给自己的嫡长子做书僮,是听说陈定会读书识字,谁知道一买回去,陈定就病了,觉得晦气,就用三百纹将陈定转卖给一个人牙子。
再问到人牙子处,那人牙子就说陈定逃走了。
其实不是逃走了,是人牙子不舍得花钱给陈定瞧病,自己挖了些草药给陈定吃,不见好转,索性将陈定丢到一个破庙自生自灭。
但人牙子怕惹上麻烦,就故意说陈定逃走。


第四百四十二章 乱世难有君子(三更)
但人牙子怕惹上麻烦,就故意说陈定逃走。
人海茫茫,天下这么大,她如何去寻自己的儿子?
西府人少了许多,却更像是陈宏的府邸。
陈宏依旧不能入仕,本想托陈安求情,可好话一大堆,陈安有一回也动了心,入宫与莫太后说,被莫太后给训了一顿,说他有了伤疤忘了疼,竟帮那等狼子野心的人说话。
陈安被太后说得面红耳赤,后来陈宏再求,陈安就将太后的原话给说了,说的时候还是当着好几位官僚,众人一阵讥笑,许是陈宏觉得失了颜面,之后好几个月都不见他再来缠陈安。
陈朝刚听晓后,只斥陈安:“蠢货!太后护你妇人,你就该去求陛下。”
陈安照着莫氏教的话道:“陈宏是你儿子,可不是我儿子,替他谋前程的事是你做父亲做的,我的儿子自有我操心谋差事。”
一句话,堵回去。
陈朝刚恼道:“陈宏是你弟弟。”
“对不住,如果你老认二叔、三叔是弟弟,你们给他俩谋个五品官当当,我就照你的样,做个好长兄。”
一句话,她做得好是不好,都向陈朝刚看齐。
陈朝刚气得欲骂而不能骂。
陈安又冷声道:“我是太后教养大的,又有祖父母与亲娘留的家业,你待我若有待陈宏的二成好,你也能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即未做好慈父,有何底气在我面前摆谱?”
这是他的长子?怎么说话越来越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