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永乐郡主之妹,画技不俗,风格灵动,情感饱满,又有一股童趣,确实比六殿下的丹青更胜一分。”
“陈七女郎年纪不大,就能绘出如此《墨莲图》,不愧是世家名门之后。”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五皇子的悔意(二十四更)
“陈七女郎年纪不大,就能绘出如此《墨莲图》,不愧是世家名门之后。”
夸赞陈薇的声音不绝于耳。
夏候滔脸色阴沉得厉害。
他绘岁寒三友,原是想取巧,想投世人偏爱、赞赏岁寒三友之风,不想反而落了下乘。
早前,他可以说陈蘅指点陈薇,可这次陈蘅可没指点,他不能再扯到陈蘅身上去。
即便陈薇的画地有陈蘅的用笔技巧,只能说陈蘅传陈薇画技,却不能再说旁的。
他输了!
输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看着郎君们异样的目光,他的心似被压上了一重大山。
他的丹青连个小娘子都不如,他的丹青平平…
声声极低的议论,更有当世贵公子的评点,让他如坐针毡。
他若再说不服的话,不过是更丢人。
东园展了一阵,侍从们送往西园。
谢女郎很是讶异,“陈薇的丹青进步很大。”
“六皇子当输得心服口服。”
“也不想想看,陈薇是谁的妹妹,这绘画手法倒与永乐有几分相似。”
陈薇被三个同龄的女郎包围着,又有几个比她大两三岁的女郎亦在旁边。
“阿薇,你在家里时,你姐姐经常指点你书法丹青?”
陈薇垂着着,“姐姐教我书法,还教我绘画,经常考校我,要是我做不好,回去就要受罚。”
不是陈蘅罚她,是李氏要罚她,训她不用心。
李氏将她盯得很紧,觉得机会难得,不能让陈薇堕了名头。
李氏是莫氏的陪嫁丫头,在书画上也懂一些,有时候还纠正陈薇的错误。
哪家的嫡姐会有陈蘅这样的心胸?
不打压庶女就是好的,哪里会指点庶妹们的书画。
陈蘅过来了,几个小女郎有雀跃、有兴奋。
“姐姐。”陈薇甜甜地唤了一声。
陈蘅伸手,替陈蘅理着额上的碎发,“你今日表现不错,懂得举一反三,还晓得变通。”
“都是姐姐教得好。”
“也得你自己争气又用心,你才能学会。虽然今儿胜了,但不可骄傲、慢怠之心,更要用心,我瞧你的丹青倒比书法进展快,往后你主练丹青,辅习书法。”
陈薇原就不不喜练字,她更喜欢绘画,此刻笑得两眼弯弯。
“我让杜鹃给你留了饭,带着桃子、黄鹂用饭吧。”
“是。”
陈薇带着两个丫头离去。
这会子,竞技的书法丹青都取回来了。
崔女郎、谢女郎正在看他们的书画。
这一瞧,发现众人的书法都有所长进。
陈蘅就一一指点了几句,她们的长进便这般大。
冯娥身边围了一群人,多是向她请教柳书。
女郎们一面想学柳书,一面又在心下鄙视冯娥。
陈筝、陈箩姐妹也得到都城贵女的接纳,正小心地说着什么。
崔女郎道:“还是阿蘅厉害,指点她们几句,就能让她们获益匪浅。”
陈箩此刻提高嗓门,“如果蘅姐姐指点我几句,我也能像陈薇一样胜了画四号。”
还没等到她指点自己,斗书时辰就到了,陈蘅去点评书法,没工夫指点她。
未时正,德馨公主、德淑公主要回家,率先离开王园,女郎们亦逐一回家。
这几年众女郎已经习惯了如此。
陈蘅与崔、谢二人坐在屋里继续谈书法说丹青,陈筝、张萍等几个书画上拔尖的女郎坐在两侧听她们说话。
陈氏姐妹还未回荣国府,莫氏、宝二夫人就听说陈家姐妹在书画会大展光芒的事。陈筝、陈薇获了胜,冯娥更是以一首咏海棠与柳书惊动都城,各种传言也随之流出,世人说陈蘅将创柳书的功劳让给了冯娥,甘作嫁衣。
冯娥大出风头,连她身边的侍女都觉得光鲜起来,就凭自家女郎的才华,以老爷的为人,肯定会捧着女郎。
未时三刻,陈蘅带着众人出了王园。
正待上马车,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迎了过来,揖手道:“永乐,本王护送你回府如何?”
陈薇今儿得胜,自信心足,胆子也大了不少,“五殿下,我们姐妹四人作伴,不劳殿下护送。”
一个庶女而已,什么时候也敢代陈蘅回话。
夏候淳想着近来陈蘅展现的才华,再有她无瑕的面容,说不动心,这不可能,否则,他也不会在此候了半个时辰,只想护她回家。
“阿蘅,你我青梅竹马,自幼相识,本王想求娶你为嫡妻…”
要不要脸,大婚那日拦在途中也要拒婚,现在又拦在路上想娶陈蘅。
当她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陈筝、陈箩亦听过陈蘅早前与五皇子的事,心下不由得鄙夷起来。
陈氏女郎都是娇贵的,就算是皇子,你想娶就娶,不要娶就不娶?这是哪家的道理?
陈蘅淡淡地道:“世人以为,我与五殿下不是良配,曾经我是这样看,现在也是这般看待。”
曾经,是世人觉得她配不上夏候淳;现在,则是夏候淳配不上她。
夏候淳以前是有些许才德之名,可在他拒婚之后,德行受到质疑,才气更是一落千丈,北疆连吃败仗,北方的世家大族迁往南方,就连书画会中也来了不少北方世家大族的女郎、郎君。
这些在年世族,哪一家没有自己的诗书底蕴,有人拔尖了,就显得他才华平常了。
夏候滔以前在书画会虽不是拔尖的,至少也中上才华,可今儿硬是落到了才华平平上头。
“阿蘅,我是当真后悔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切切地望着陈蘅。
她是这样的美丽,这样的吸人眼珠,他瞧见了贵公子看陈蘅的眼光,是欣赏,是敬重,更有爱慕。王灼这样的当世奇才都钦慕于她,甚至于他瞧出杨郎君、萧郎君等人瞧她都不同。
“殿下,我没有牺牲自己成就他人的习惯。”
嫁给她,竟在是牺牲她自己,成全的人是他吗?
他后悔了,想要挽回这段良缘,他猜到她会不应,却未想到,她回答得如此干脆。
“此生,阿蘅只嫁值得欢喜又真心欢喜之人。”
不想再委屈自己,也不会冲动地对自己的婚姻。
男女成亲,这是一辈子的事,她前世怎么就因被拒婚,一怒之下嫁了夏候滔这个伪君子?
夏候淳道:“你以前不是欢喜本王的么?”
“曾经啊…”她笑。
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第二百五十五章 左仆射的怒火(二十五更毕)
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八卦心起的女郎们更是难得的安静,就想看他们说了什么。
“曾经确实欢喜过,但在你当街拒婚之时,所有的欢喜都烟消云烟了。”
否认自己动过心,对他有过喜欢,她做不到。
毕竟在漫长的三年时间里,她无数地担心、害怕他登门退婚,他没登门时,她是感激他的,甚至也默默地喜欢他。
“我对六殿下说:我不会破坏堂姐妹的良缘。今日我将同样的话告诉五殿下。”
即便卫紫芙与夏候淳的婚姻,是卫紫芙抢去的,但她不会再抢回来。
不值得!
夏候淳不值得她抢。
卫紫芙想要,她给她就是。
但夏候淳不是卫紫芙能驾驭的。
“阿蘅,如果你是因为卫氏,待她生下孩子,我可以将她送走…”
曾经,为了卫紫芙,他可以羞辱她。
现在为了讨她欢心,居然轻易就说出要送走卫紫芙的话。
他与卫紫芙相好了几年,是有感情的,他说得这样的无情、冰冷,这样的男子哪里值得女子真心以赴?
“卫紫芙虽是我庶出姨母的女儿,但因我与她自小相熟,我不会去抢曾经朋友的夫主。”
她不夺姐妹良缘,不抢朋友夫主。
她能当着所有人说出这话,立时赢得女郎们的好感。
毕竟好友之间、姐妹之间,抢夺良缘的事时有发生。
夏候淳骑在马背上,切切地望着陈蘅,“阿蘅,只要答应与我再续前缘,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慕容慬紧握着拳头:当他是死人么?人家都说不喜欢他了,他还拦着路不让。
陈蘅越发觉得心烦:“好好对待卫氏紫芙,当初你为了娶她,可是用了不少的心思,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蓦地转身,她上了马车。
“阿蘅,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只是因为卫氏紫芙…”
袁东珠大喝一声“呸!呸!”连啐两声用手中的金鞭指着头夏候淳大骂:“你当自己是什么?是香钵钵?弱\鸡一个,你当人人都喜欢你?阿蘅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听不明白,你拦在路口算怎么回事?不知道女郎们要回家了?”
“袁东珠,这是我与阿蘅的事…”
“阿蘅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为难她,我就要骂。”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说。
袁东珠可不管,不让她说,她会憋死的,此刻厉声大吼:“夏候淳,你根本配不上阿蘅,论才华,你难望其项背。论品德,你与她订亲之时,你却与卫紫芙勾\搭,瞧瞧阿蘅,不夺姐妹的夫君,不抢朋友的意中人,比你强太多!”
“你配不上阿蘅,配不上!”
终于有人说出来了。
就算有人这么想,也不会直白地道破。
夏候淳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剜割着。
待他看到她的风华,她却不再是他的。
过往的几年,她养在深闺,他所知晓的她,全是卫紫芙她们告诉他的。
“阿蘅一无是处,弹的琴跟魔音一般,那字写得见不了人,我瞧她身边侍女的字都比她写得好…”
毁了容,又一无是处,怎么配得上他。
他被骗了,被卫紫芙、陈茉等一道给骗了。
袁东珠扬起金鞭,“让不让道,不让道本女郎可开打了。”
不让,她可是会真打的。
都城被袁东珠打过的人可不少。
夏候淳避到一侧。
冯娥立在陈蘅的马车前,“郡主,我明日再登门拜访,还盼郡主再指点我书法一二。”
所有人都说真正创下柳书的人是陈蘅,她不争辩。
明日,她得给陈蘅送一份新契约过去。
陈蘅道:“我携姐妹三人等候阿娥。”她顿了一下,笑道:“你别来得太早,届时,许是阿薇、阿箩还没睡醒呢。”
陈箩道:“蘅姐姐就会取笑我,我…我不是舟车劳顿,还没缓过来。”
陈薇忙道:“明晨睡不成懒觉了,冯娘子,你且来晚些,否则姐姐又要说我偷懒不用心了。”
气氛很欢欣,冯娥道:“我巳正登门。”
陈蘅摆了一下手。
李倩问道:“永乐郡主,明日我巳正登门拜访。”
陈氏的诗书底蕴很足,陈筝的书法、陈薇的画,就连陈箩在排队列时也选的是画。
“甚是荣幸。”
李倩生怕陈蘅拒绝,一听这话,笑了。
谢雯道:“阿蘅,人多热闹,明日我上门讨教。”
陈蘅抿着嘴,“你若将谢氏诗集借我一阅,我扫地相迎。”
“你这一说,我不借你都说不过,得,我且借你几日。”
女郎们笑声朗朗,还有的女郎打着主意看怎么与荣国府套近乎。
冯娥道:“郡主走好。”
荣国府今儿来了几辆马车,最华贵的坐着陈蘅与陈筝。
陈蘅透过车帘,看到不远处的夏候滔。
他眸光阴沉,似要喷出火苗,是愤怒,是怨恨。
陈蘅说夏候淳配不上她,那么他呢,六皇子夏候滔同样也配不上。
她骄傲、贵气,而今在都城的名声很响。
*
荣国府。
门丁、仆妇个个神色肃沉。
陈薇好奇地道:“姐姐,好像不对劲哦。”
杜鹃福身道:“郡主,婢子去打听一下。”
刚入二门,白鹭、燕儿迎了过来,瞧二人的模样似又等候多时。
白鹭道:“郡主,老太爷正大闹瑞华堂。”
二门曲径两侧,倒了不少的花盆,盆里种的是秋菊、兰草,有些花盆已然碎裂,一个驼背花匠带着两个家丁正在收拾碎裂的花盆,又将里头的花草移植到新花盆里。
陈薇面露几分惧意,“祖父为什么要大闹瑞华堂?父亲母亲呢?”
白鹭道:“今晨,太公为郡主引荐李大娘子、冯娘子的事大闹,骂君候教女无方,宁可引荐外人也不引荐自家人。”
自家人,西府的那些人算是自家人,坑害荣国府的事没少做,有好事了,就说他们是自家人。
陈蘅注意到白鹭的称呼“太公…”,以前称的可是“左仆射”,什么时候改成太公了。
燕儿道:“郡主,今儿是大朝会。西府的二郎主、三郎主丢了官职,太公替他们求情,被陛下指着鼻子训骂了一顿:说老太公自家内宅不宁,家中兄弟阋墙,兄长贱卖幼弟的事,让老太公回府处理家务,什么时候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朝。”


第二百五十六章 打砸寝院(一更)
(续上章)“什么时候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朝。”
今晨,陈蘅带着陈筝姐妹二人出门,陈莲计划甚妙,堵在门口,缠着陈蘅引荐她们入书画会。不曾想,一早就被两辆下人用来采买的马车给拦住了道,偏生荣国府的人又不敢挪开,害得她们过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蘅一行扬长而去。
辰正三刻,马车移开后,陈莲带着几个庶女寻到王园,不曾想,连王园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赶走。
冯嫦彼时亦坐在马车里,得意洋洋地说:“我五姐得永乐郡主提携,今儿拜社入书画会。我五姐说了,待她与永乐郡主好生求求情,说不得我也能进去。”
陈莲以为陈蘅手里还有名额,便候在外头等到了晌午,谁知到了后头才听说王园发生的大事。陈蘅把创建柳书这么大的事让给了冯娥,这还了得,哪有提携外人不帮自家姐妹的道理,气得当即回了西府。
陈莲一回家便将王园发生的事告诉了西府上下。
柳氏听说陈蘅得了这等好事,却不介绍她的孙女入书画会,当即就恼了,与田氏一道坐着骂陈蘅分不明亲疏。
陈朝刚在朝上受了训斥,两个庶子丢了官,免官文书当朝就给了陈宏,就连陈宽那儿也收到了一份免官文书。吏部的官员颇是瞧不起他们庶子的身份,语气有些倨傲,说的话有些难听。
父子三个一回西府,听说王园的事后,更是火冒三丈。
陈朝刚当即带了侍从来东府,习惯性地走到月洞门处,看到那里已经砌封死了,只得从大门而入,一路上见着仆妇骂,见着家丁打,就连路边的花草都遭了殃,被他踹坏不少。
燕儿道:“郡主,春大娘说,叫你回府就回珠蕊阁。瑞华堂那边,有宜二老爷和国公处置。”
陈蘅对陈薇、陈筝几人道:“你们且回寝院休息。”
一双柔弱的小手拉住了陈蘅,垂眸时,陈薇满是担心。
陈筝、陈箩虽是陈氏女郎,可陈蘅引荐她们,却没管西府的女郎,心下有些过意不去。
陈蘅道:“你们且回去歇着,先别出院门。”
几人散去。
陈蘅立在原地,似要听瑞华堂那边的动静,听了一阵也没反应。
袁东珠从外头奔了进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啧啧,我看门婆子走路一摇一拐的,莫不是被陈太公给打的?”
陈蘅问白鹭:“瑞华堂那边闹到何种地步?”
白鹭一脸茫然。
她是奉了莫春娘的令来这里等郡主。
莫春娘担心陈蘅去瑞华堂,没的被陈朝刚给怒骂一顿。
慕容慬大踏步走近,立在小径畔,低声道:“出了何事?”
御狗一抬手,立时点了两个家丁的听穴,“西府的陈太公大约半炷香前怒气冲冲地入了府,见仆妇就骂,见家丁就打,连花木都没放过。一路气势汹汹地进了瑞华堂,后来见到里头的仆妇、侍女吓得四下逃窜,说是陈太公砸了瑞华堂,大骂荣国公夫妇。之后,宜二郎主听到消息,赶去了瑞华堂。”
陈蘅走近,身后跟着白鹭等人。
“陈太公被晋德帝陛下给训斥了,今儿大朝会,西府二位郎主的官也丢了,晋德帝说二位郎主失德,连亲弟都能算计加害,若做了官,不知要害多少人?责令陈太公回家处理家务,什么时候办好了,什么时候回朝为官。”
原就心情沉闷,回家又听说东府这边的事,陈朝刚上门大闹,他心下也是明白的,晋德帝夺了他两个庶子的官,断了他们的仕途,是因为晋德帝维护陈安。
说到底,这罪魁祸首还是陈安。
陈蘅定定心神,唤了白鹭与黄鹂过来:“我交给你们一件差事,将今儿太公替庶子之女抱不平,打砸荣国府、砸了瑞华堂的事传出去,我要这事在一夜之间惊动都城。”
若是传到人尽皆知,朝臣会知,晋德帝也会知道。
晋德帝原有替陈安出气的意思,可陈朝刚却砸了荣国府,这不是打他的脸,他若得晓,定会再恼太公。
前世时,陈太公的心就是偏的,他但凡护着陈安一家两分,陈安一家也会落到如此地步。
陈蘅道:“小心一些,莫被人查出来。”
“是。”
燕儿有些羡慕。
陈蘅道:“以后,你也有机会办外差。”
燕儿微微一笑。
陈蘅道:“我去瑞华堂。”
杜鹃轻呼一声“郡主”。
“太公打砸荣国府、闹到父母寝院,我岂有不问之理?”
袁东珠立在原地,进不是,退也不是,“蘅妹妹,我呢?我怎么办?”
陈蘅瞧了一眼,“你家的事都办好了?”
“回头细说。”她嘻嘻一笑,“我喜欢与妹妹同住,我还住以前的房间,亦只带青豆进珠蕊阁。”
陈蘅点了一下头,“燕儿,领袁女郎去珠蕊阁。”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袁府的乱子不少,荣国府也出了乱子。
陈蘅走在前头,慕容慬紧随其后。
近了瑞华堂,一个勃怒地声音道:“你们…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就为自己的一点小事,陈蘅宁可引荐冯氏商贾女进书画会,也不愿提携自家姐妹。阿莲、阿茉、阿莉、阿荷三个是嫡出,不说身份,只说才貌也是入得书画会的。”
陈蘅进入瑞华堂后院时,花厅已是一片狼藉,瓷瓶陶器碎片撒了一地,夹杂着要点、茶水,亦落了一些长春瓶内的花枝。
下人们早早躲了出去。
莫氏软坐在椅上,面容煞白。
陈宜正拽抱着陈朝刚的双臂。
陈安嗫嚅道:“女郎们的事,我一个七尺男儿怎好过问?”
小娘子们的事,自由小娘子们去问。
他连妇人的事都不过问,又岂会过问这等小事。
“她是你女儿,你的话她敢不听。”
陈蘅迈入花厅,唤了声“父亲母亲”,她走近莫氏,出了大事,陈安支撑不起,莫氏哪里见过陈朝刚这等阵仗,被气得不轻。
“祖父可真是好本事,干出打砸儿子儿媳寝院的事儿,不知若是陛下听见,会如何看你?”
陈朝刚此刻回过味,心下一阵后怕,他不能断了仕途,“住嘴!陈安,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她敢这样与长辈说话?”
陈蘅倨傲诉看着陈朝刚,“父慈子孝,你不慈又如何要儿孙孝?祖父所有的仁慈都给了陈二郎主一家,于我们东府,从来没有留予一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被孙女指责
陈蘅倨傲诉看着陈朝刚,“父慈子孝,你不慈又如何要儿孙孝?祖父所有的仁慈都给了陈二郎主一家,于我们东府,从来没有留予一分。”
“大胆!”陈朝刚一声高呼。
刚被陈宜劝说熄下去的火苗再度跳了出来,她这是指责他,什么时候,他的孙女也可以指责他不仁不慈。
陈蘅淡淡地睨了一眼,“陈茉算计我受伤毁容,当时祖父是怎么说的?你说,不过受了一点伤,脸上的疤也治好了,就此揭过。
受伤的我,伤心的是我阿耶阿娘,你身为长者,连最维护的公正都做不到,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父母?
作恶的不惩戒,被欺的就活该?
既然被欺的是活该,那么,从今往后,我们就欺人,而不是任由他人来欺我们东府。
陈宏算计定四叔被贱卖,你不教他悌爱手足,反而一味替他掩饰,而今整个都城传得沸沸扬扬。他自己不修德行,一味卑鄙算计他人,他不丢官职,天理何在?”
陈朝刚抬手欲打,身后的两个侍从蠢蠢欲动。
手未落下,只见慕容慬一闪身点住了陈朝刚主仆三人的穴道。
陈朝刚厉声道:“大胆,你使了什么妖术?我为何不能动?”
“妖术,祖父连江湖中的点穴术都不认识?”陈蘅不想背负妖术之名,轻移几步,既然撕破脸,不如就说个明白。
“二十年前,父亲在陛下面前替陈氏求得两个入仕为官的名额,父亲原想引荐颖川陈氏的族人入仕,可你却自作主张,拿着未写名讳的任职文书将西府陈宏、陈宽的名字写进去。却对外说,这是父亲自愿引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