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识不识好人心?”
“不识!在我眼里,只有君子和小人,没有好人和坏人,而你就是小人!”
她打不过他,不代表她不会偷袭。
“你是要我断/子/绝/孙?”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慕容慬护着下面,“怎与你无干,如何娶了你,不就与你有干。”
哼,哼哼,她笑,一脸鄙视。
“就你…想娶本郡主的人,从荣国府能排到西城门。王家三郎君王灼,让他母亲登门提亲;崔家郎君爱慕我的才貌,亦使人登门求娶。”
她的容貌恢复,是他干的。
就算毁容的她,亦不缺人娶。
何况现在的她美若桃李,兰心慧质,别有一番风韵。
“闭嘴!”
陈蘅看他生气,心下得意,“还有谢家五郎君,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亦使了媒人上门;大司徒杨大人替…”
吻,疯狂的吻堵住了她的嘴。
陈蘅拼命的又捶又踹,他揽住她的腰,含着她的唇就是不放。
越来越过分了!
陈蘅用力一咬。
“你…”慕容慬放开了她。
陈蘅转身抱起枕头,拼命砸打过去:“不\要\脸!欺负人!我叫你欺负人!叫你欺我…”
她飞快地击打着他。
他不停地闪躲。
最不可理喻的是世间女子,他就觉得只一个都能应对,如果再多了,还真是头疼。
在他面前提有多少人想娶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人,他也会难受。
难受…
慕容慬暗道:有人想娶她,与他什么干系?
他是北燕皇子,他不可能正大光明地求娶她。
她亦不会为他弃下自己的家人父母。
“别打了!我说,你别打了…”
他可以回手,可万一伤着怎么办?
他只能躲,只能闪,再打下去,肯定惊动莫春娘几人。
陈蘅不解气,抱住枕头又打了几下,直至打得累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哇…”提高嗓门哇哇大哭起来。
她还真哭了?
像个无助的孩子,又委屈,又伤心。
慕容慬急了,“喂,你别哭了。”
她将脸扭向一边,继续放开嗓子哭。
哭声惊动了楼下的莫春娘,大声唤道:“郡主,你这是怎了?又做恶梦了,郡主…”
慕容慬微蹙着眉头,他可不会哄女郎。
陈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就会欺负我,你弄的什么破药汤,刺得我好痛。第一天只是皮肤疼,像有万千只针扎到身上;第二天连筋骨都疼…”
他以为不痛,所以一天比一天增加了药量。
他说,那药汤不能倒,其实是弄到他屋城,又被他放了好几种药材进去,药量增加了,效果也增强了,能不疼吗。
慕容慬怕惹人怀疑,快速给杜鹃解了穴道。
杜鹃听到陈蘅的哭声,立时翻身起来,“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莫春娘上了闺阁,“郡主…”
陈蘅撒着泼,用双腿蹬着地,“我再也不要泡药汤,好痛好痛的,就让我毒发死了吧,呜呜,药汤好痛…”
莫春娘心疼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声音低沉,“阿蘅乖,我们不泡药汤了,再也不泡了,以后都不泡。”
杜鹃柔声哄道:“郡主,地上凉,你回榻上吧。”
陈蘅由着她们将自己扶回榻上。
莫春娘替她盖好锦衾,嘴里哼着小曲儿,这是江南水乡的曲子,侬语软音,很是好听。陈蘅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前世的她,也常这样哼着曲子给柔柔听,怀着柔柔地,她特意莫松家的学了两首小曲,就为了做了母亲后可以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她要像莫氏、莫春娘这样做一个慈母、良母,让自己的孩子从母亲的身上感受到浓浓的爱意与温暖。
柔柔…
她又忆起自己闯入陈茉的寝宫偏殿,她看到一个宫娥抱着已经咽气的柔柔,小脸苍白无血。
慕容慬亦是一片好心,希望她能变强,如果前世的自己武功高强,又怎会抢不过宫人、抢不过陈茉,至少在柔柔被带走时,她可以用武功护住自己的孩子。
前世的她,是一个无能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她不要做那样的母亲,更不要重蹈覆辙。
前世护不了孩子,亦累及了家人成为棋子,夏候滔与陈茉成功之时,先置她家人于死地,又让她剜心而死。
今生她要护得了家人,亦学会保全自己即便逆水行舟,也要护好自己与爱惜自己的家人平安。
慕容慬站在院中,看着阁楼的灯光,还有那优美而温婉的低唱声,他是不是将她逼得太急了,逼得她终于恼了、火了。
他跃出珠蕊阁。
陈蘅看着声音渐弱的莫春娘,“乳母,你上榻睡吧。”
她半扶半依间,莫春娘身子一歪,和衣躺在陈蘅的身侧。


第二百三十八章 跳大神(八更)
她半扶半依间,莫春娘身子一歪,和衣躺在陈蘅的身侧。
夜,已深。
更鼓声声,三长三短,传来更夫的声音“三更三刻,天干物燥,注意火烛。”
往常这个时候,她还在琼琚苑、在陈葳的习武室里修习武艺。
她反复思量着慕容慬的话,他说得没错,依靠他人,不如依靠自己。
旁人保护得再好,也不如自己有本事护好自己。
她不能放弃,多学一样就是本事。
乱世将至,她若要护好家人,首先得保护好自己。
陈蘅试着慕容慬的样儿,凿了一下莫春娘,莫春娘睡得更沉了。
她这是点穴成功了?她第一次用点穴法,竟是用在乳母身上。
她微扬着唇角,轻手轻脚地下了阁楼,四下里寻了一遍,找到袁东珠藏在杂房屋顶的绳子,摇了摇绳子,套到墙头,扯着绳子爬上墙顶。
待爬到墙顶,陈蘅颇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没学多久,还不到十天,就能做到袁东珠做到的事。
袁东珠的武艺不弱,她在夜里瞧过她抛绳上墙的情形,她自我觉得,虽然动作笨拙了些,多练练应该不会比袁东珠差。
看来,这些日子习武已见成效。
陈蘅又沿着绳子一点点地吊到地上。
花丛深处,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陈蘅。
盟主将那等好东西给了她用,偏她还嫌太疼,哭着闹着、还打了盟主,胆儿还真不小。强筋健骨,甚至有重塑筋骨之效的金莲乃是天下习武之人的宝贝,被女郎如牛嚼牡丹似地用了。
唉…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御狗可是眼馋那宝贝多少年了,偏连边都挨不上。
*
琼琚苑。
陈葳手握宝剑,豁豁生风地使着剑招,荡出一圈圈剑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武艺越来越好。自慕容慬指点他武艺后,他进步很大,现在金吾卫里有九成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阿慬,阿蘅呢?”
慕容慬的声音略有些低沉,他是不是待她太霸道,“她太累了,想休息一晚。”
陈葳道:“你不是说她现在不能中断?”
到底是娇女儿,哪里比得男子?
他知道泡强筋健骨的药汤很痛,但这必须每日习练武艺后再泡才有用。
他亦知道她的体质特殊,她的愈合能力是旁人的数倍,就连腐骨散那样的毒物都不能腐蚀她的血肉,可见她身体本身有一定的抗毒能力。
二人听到低沉的脚步声,相视一望,陈葳纵身闪身,挥起宝剑,“当”的一声击在石头上,石花四溅。
“二兄,是我!”
陈葳有些意外,刚才朱雀还说陈蘅不学武了,她怎又来了?
慕容慬佯装没看见,多大的人,她还使小性子,又哭又闹,坐在地上撒泼,哪里有世家贵族女郎的温婉端庄?
她对他发使性子,他何曾没有脾气。
慕容慬道:“阿葳,把你的剑法使一遍。”
“是!”
他生气了?
陈蘅嘟着小嘴,她被欺负的还没生气呢,要不是他总欺负她,她也不会实在受不住而大闹。
不理就不理,反正凰影拳、凰影腿她都学会了,不就是拳腿功夫,居然还说“凰影神功”,眼不见为净,她还不在琼琚苑里学,她去梅林练。
此念一闪,陈蘅道:“二兄,我去梅林习武,不打扰你们。”
她看着琼琚苑的院墙,没有她的珠蕊阁高,很轻松就爬到了墙头,从墙头纵身一跳,一声沉闷的声音。她微微一笑,沿着曲径进了梅林,摆出招式,开始挥拳、踢脚,最初有些生涩,练了两遍后,动作越来越纯熟。
梅林外的假山后面,两个黑影正静静地望着林中了陈蘅。
御狗低声道:“头儿,盟主把凰影拳、凰影腿传授给她。”
“倒让我意外,她学了不到十日吧?”
还是盟主慧眼识珠,就她现在的进展,当年学这套武功最有天赋的御蛇也没她的进步快。
“冬月初四开始学的,到今日已有十一日。”
十一日就抵得上御蛇当年学了两个月的效果,看来真是盟主配的强筋健骨汤药好。
他可是求了盟主,待她用罢,不要倒掉,给他泡泡澡,当时盟主就是一记狠重的眼刀子。
汤药没倒掉,还装在盟主屋中的大酒坛子里,他竟然找了一个装五十斤酒的大坛子,一大桶汤药正好装满两坛子。
盟主这是要把陈蘅用过的洗澡汤当珍藏?
陈蘅打完第三遍,盘腿坐在林间打座,微阖着双眸,接受了习武,反而学得很轻松,看来早前不愿学的心态影响了进展。
她可以试着练习玄门法术,比如祈雨术、祈晴术、召风术、御水术、控火术等,这样想着时,她脑海里浮现出术法的手法、步行。
御狗道:“她在跳舞?”
御龙一副看好戏状,“我瞧着像跳大神。”
“有些像大祭司祈祷时的步法。”
二人齐齐沉默,越看越像大祭司的祈祷步,可双手的挥动变幻又比大祭司的还要繁复,就连步法也更为奇特,可他们二人看过只知道像,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
夜色,隐隐绰绰,瞧得不大分明。
陈蘅跳了一遍玄门天祈舞的,再度盘腿坐回,再起身时,打起凰影拳、骨影腿,拳腿合一,因更为熟络,练一遍的时间也缩短了三成。
她似发现自己与玄门法术一起练,似乎更容易熟络。
御龙、御狗瞧了一阵甚觉无趣,静默的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慬与陈葳来到这里,立在梅林的路口,静静地看着陈蘅。
陈葳道:“妹妹对这套拳腿使得很熟络。”
他今晚没有盯着她,她反而进展大了,拳腿使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雄鸡报晓,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陈蘅没有停下来,现在是打过两遍再歇上一会儿,之后就练玄门法术。
看着林间挥动双臂,张牙舞爪,踩着两条腿跳着奇怪舞蹈的陈蘅,陈葳问:“你教的?这是什么武功?”
慕容慬哭笑不得,他哪里有教过她,不过这武功似曾相识,哪里见过,待他忆起像大祭司祈祷舞时,他心下一紧,她是要做祭司?
不,南晋没有祭司。
祭司只有医族才有,他出生之后,失了生母,北燕皇帝封医族大祭司为国师。


第二百三十九章 咫尺传话人(九更)
祭司只有医族才有,他出生之后,失了生母,北燕皇帝封医族大祭司为国师。
陈蘅跳完玄门法术的祈祷舞,低声道:“要配以咒语才有用,可惜咒语不能轻易使用,若是有机会试试就好了。”
她又打了一遍凰影拳,动作比以前更为纯熟。
天色渐明,仆妇、侍女们开始忙碌,挥扫帚的、打水的、取晨食的…
陈蘅又打了一遍,收住招式,往珠蕊阁方向奔去。
慕容慬已先一步回去,让杜鹃在小厨房里提了两桶热水上闺阁,依旧在水里加了药粉。
杜鹃道:“郡主,香汤已预备好,听说郡主一早去梅林习武了?”
她不过与往常不同,五更后又练了一阵,算起来,昨晚她可是习了近两个时辰。
慕容慬伸出手,掌心是几枚药丸,示意她服下。
陈蘅接过药丸含在嘴里,和着一口清水吞咽。
他不想与她说话,她也不想与他说。
陈蘅转身上了楼梯。
慕容慬欲言又止,“杜鹃。”
“朱雀,你有事。”
“美\颜膏已经做好了,大司马府送来的药材只值两瓶美\颜膏,让你家郡主瞧着办。”他拿出一瓶美\颜膏,“这是给你家郡主的,她不稀罕用,不喜欢继续藏到盒匣里好了。”
他是男人,居然这般小心眼,真不与她说话了?
陈蘅嘟了嘟嘴,给她药丸,给她美\颜膏,就是不与她说话。
杜鹃捧着美\颜膏,娇笑道:“朱雀,能送我一点不?我不要太多,就半瓶,不,小半瓶就知足了。”
“可以给你小半瓶,用过晨食来我屋里取。”
“谢谢朱雀。”
陈蘅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这浴汤很舒服,泡着时让人觉得温暖,她阖上双眸就睡熟了,睡得正香,听见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院子里吼:“郡主该起来了!”
陈蘅起身时,犹豫中还是选择了抹美\颜膏,别人用美\颜膏抹脸,她用来抹全身,照她这样用下去,恐怕三五天就得用一瓶。
“杜鹃,告诉朱雀,我试用了美\颜膏,很好使,可惜一瓶太少,只够用我几日的,多讨几瓶来。”
一瓶只够用几日?
她的脸有这么大?
慕容慬看着过来讨美\颜膏的杜鹃,“她是怎么用的?”
杜鹃很认真地道:“郡主说脸就不必抹了,她得保养全身的肌肤。”她陪着笑脸,“一瓶亦用不了几日。”
这是抹脸的,是抹脸的好不好?
她用来抹全身。
真真是暴殄天物!
她就是故意和他作对。
“让她等着吧,想抹全身的,我重新调制,得过几日才有。”
杜鹃跑回闺阁传话。
陈蘅道:“你告诉他,在他制出来前,得供足我用的美\颜膏。”
杜鹃进了东厢房,小心地将陈蘅的意思说了。
“告诉郡主,我两个月只供一瓶,要多的,二十金一瓶。”
慕容慬继续捣鼓自己的药材。
杜鹃再回闺阁。
一早上,莫春娘、黄鹂就瞧见杜鹃楼上到东厢,从东厢到楼上来回的跑。
两个人的眸光追着杜鹃转动,杜鹃累得气喘吁吁。
她断断续续地道:“朱雀,郡主说,你不用再给她递话,她歇下了。”
慕容慬低应一声,拿出两只小瓷瓶。
杜鹃接过。
黄鹂打开自己的,一脸错愕:“为什么我是半瓶,她是一瓶?”
慕容慬道:“杜鹃帮我们递话辛苦,多出的半瓶是本公子赏她的。”
早前还觉得杜鹃可怜,被郡主和朱雀指使得来回传话,如果跑上一个时辰能得半瓶美\颜膏,她也乐意。
这一次,陈蘅睡到巳正醒转,浑身舒坦,与前几日的痛楚相比,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莫春娘道:“瑞华堂递话来,夫人说,如果郡主大好了,就去瑞华堂与宜二夫人见礼,筝三女郎、箩七女郎都在。”
“我一会儿就去。”
陈蘅前世并不曾见过颖川湘老太爷的孙儿孙女。
陈筝是湘老太爷嫡长子陈守的嫡次女,这次接到陈安写的信,知陈安想提携族人,特意让陈筝随陈宜一家来都城,想让宜二夫人与莫氏在都城给她觅一门良缘。
陈箩是陈宜的嫡女,陈宝有三个嫡出子女,这次同来的还是陈宝的两房侍妾与二人育有两个庶出子女。
陈蘅到时,正瞧见花厅左上首坐着一个华衣妇人,穿戴得体,举止大方,身后怯生生地立着两个美貌妇人,两人身侧又立了一对少年男女,皆是十二三岁的模样的。
在妇人的下手方向,坐着两个眉眼如花的少女,一个长着容长脸蛋、柳叶眉,另一个是标准的满月脸,与华衣妇人有几分酷似。
陈蘅福了福身,“给阿娘请安。”
宜二夫人笑道:“这是永乐侄女儿吧,啧啧,真是天仙般的人物,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瞧到这么标致的人物。”
陈蘅垂眸,她实在扮不出害羞,但这模样落在莫氏与宜二夫人眼里,她就是害羞。
宜二夫人迭声道:“瞧我,女郎怕羞,倒说得她不好意思了。”
莫氏道:“宜二弟妹是不知,她皮起来,能让人头痛。”她伸手拉住陈蘅的手,笑着道:“那是你守伯父家的嫡次女——阿筝,比你要长几个月。”
陈蘅行了半礼。“见过筝姐姐。”
“那个一笑有酒窝,瞧着很喜庆的是你宝叔父家的箩妹妹,翻年十四。”
陈箩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陈蘅道:“母亲,明儿是王氏书画会开社的日子,我引荐筝姐姐、箩妹妹入会。”
宜二夫人凝了一下,若有所思。
陈筝、陈箩喜出望外,早在颖川时就听人说过都城贵女们的事。
莫氏道:“这孩子上回参加书画会的秋季斗技,与王家三郎君同得了第一,赢了引荐名额。前几日,西府巴巴想让阿蘅引荐了去,初五一大早,西府的几个女郎就堵在府门前,想缠着她引荐入会。”
一边是堂姐妹,一边是族中姐妹,照着道理,自是堂姐妹更亲些,宜二夫人与两个女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们在颖川时,就听说过都城的王氏书画会、谢氏诗文会、崔氏琴音会,这都是都城郎君、贵女们的好去处,能进这些会社,他日就能争取到一门好亲事。


第二百四十章 族叔母(十更)
这都是都城郎君、贵女们的好去处,能进这些会社,他日就能争取到一门好亲事。
莫氏不屑一顿地道:“宜二弟妹面前,我亦不瞒着。前几年,你们在颖川定有听说我家阿蘅受伤毁容的事,这事就是西府的茉大女郎做的。若非我与君候花了重金买玉\颜膏,后又得遇名医,阿蘅这张脸可就真真给毁了。”
宜二夫人惊呼一声“我的个天”,“这不都是一家人,怎就做出这种事?”
“西府以为阿蘅毁了容貌配不上皇子殿下,巴巴地算计了亲事去。”莫氏得意地扬了扬头,“眼下,阿蘅有了更好的,正与我娘家侄儿莫恒之议亲。”
宜二夫人听过莫恒之的声名,乃是江南一带的大才子,与王氏三郎王灼齐名,“真是个好福气的女郎。”
陈朝湘接到陈安的书信地,还在琢磨,怎么陈安想明白了,要提携族中兄弟。陈宜就曾猜测,说可能是东府与西府闹僵了,既然陈安有心,就不能错失机会,连夜收拾了行装,次晨一早就动身了。
莫氏道:“阿筝、阿箩进了书画会,莫与那些扶不上墙的女郎一般。”她神色严肃地道:“每年书画会、诗文会里头,不少女郎使出手腕算计贵公子,有的是称心如意做了嫡妻,可有的因失了名声,只能屈身为妾。你们是颖川陈氏的嫡出女郎,出门在外代表着陈氏的脸面,以你们的出身,自有上好的良缘。”
这话说得再是明显不过,有荣国夫人莫氏在,既然他们夫妻提携了族中兄弟,就不会不管族中侄女的亲事。
宜二夫人忙道:“你们俩可听到伯母训导了?”
二女齐齐福身,“谨听伯母(叔母)教诲。”
宜二夫人道:“记住你们的身份,不可做出有违陈家规矩的事。到了书画会,你们就是陈氏的嫡女,是陈氏的脸面,若是你们做出有违家族颜面的事,我第一个饶不得你们。”
不管宜二夫人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能这样尊敬莫氏,陈蘅心里欢喜。她依稀记得,陈朝湘虽不是早年在任上剿匪伤腿致残,也不会不到四十就致仕在家。
陈朝湘是个拧得清的,回到颖川旁的没做,就忙着教养子孙。
有他盯着,想来他这一房人的品性都不会差。
莫氏对邱媪道:“去把我屋里那两套红玛瑙、红珊瑚的首饰取来。明儿是书画会开社的日子,阿筝、阿箩定要打扮得贵气大方,方才不落我陈氏的名声。”
宜二夫人满是感激。
女儿、侄女能入书画会,这身份便又贵了两分。
陈筝、陈箩各接了一个首饰盒子,两人不敢喜流于神色。
莫氏道:“阿蘅,回头让杜鹃去梅香苑,与她们讲讲书画会的规矩。”
杜鹃此刻就站在陈蘅身后,福身道:“禀夫人,婢子现在就随筝女郎、箩女郎去梅香苑。”
宜二夫人招呼着仆妇,“快给二位女郎预备东西,明儿可要出门呢。”
一行几人告退离去。
宜二夫人长着一张满月脸,生来就带三分笑容,一笑就露一对酒窝,与陈箩有几分相似。母女俩站在一处,明眼一瞧就能看着是对母女。
莫氏问道:“阿蘅你要引荐的几位女郎可都定了?”
“冯氏阿娥,再有筝姐姐、箩妹妹,还余一个。”
莫氏沉吟道:“这一个给尚书令大人的嫡长孙女如何?”
陈蘅道:“我都听阿娘的。”
莫氏对邱嬷嬷道:“与李尚书令府递话,告诉李夫人,明儿一早让杜大女郎在王园门口等,我家阿蘅要引荐她入书画会。”
她宁愿将名额给别人也不会便宜了西府的女郎,西府的人全都是狼子野心,拿他们东府当任人揉捏的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