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葳失神错讶:世间竟有这般美的女子…
他以为自己不懂人间情爱,原也是俗人,以前不懂,是没遇到自己欢喜的。
陈蘅低声道:“二兄,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博陵王眸露讶色。离开北地后,为避开追杀保全性命,他扮成女子,没想这样也落到了黑店手头,将他卖了一百两银子卖与州城人牙子。从北至南,一路被转卖数次,若非他身中软骨散全身无力,又怎会任人欺凌?
陈葳正想揩油,一听是男子,当即放开了手,“他是男子?不可能!你看他长得比你都好看,怎可能是男子。”
他的母亲莫氏是美人,妹妹是美人,怎么可能有比他母亲和妹妹长得还好看的男子。
他似信非信,可又觉寻常女子怎么可能生得如此高挑、挺拔,还有他的胸脯,着实太过平坦。
陈蘅端容道:“二兄,不信你问他。”
陈葳上下打量,眼睛盯着他的胸脯,又看着他的喉结,“妹妹如何知道他是男子!”
美,长得太美,给人一种雌雄莫辩之感。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子?
慕容慬冷声道:“你如何瞧出我是男儿身?”
这也是陈葳想问的。
照着道理,应该是他发现异样才对。
一路上遇到的人牙子、牙婆无数,他们没一个瞧出他是男子。
陈蘅自是瞧不出,这不是前世知晓此事,不能被他的美貌所欺骗,前世他杀人的手段五花八门,死在他手里的人得以百万计。一仗下来,捉住战俘,必会坑杀,尤其他对南晋人恨之入骨,厌恶南晋人以貌取人,厌恶晋人喜风/流…
南晋的一切,无论是好的、坏的,都被他深恶痛绝。
陈蘅不假思索地道:“平胸,体魁、嗓粗。”
慕容慬眼敛微垂:自来南朝,所有人都被他的脸所迷惑,无人发现他有异于女子之处。早前,他还以为是自己扮女子扮得好,现在看来,是南晋人习惯了看脸。
南晋,就是一个看脸之地。
慕容慬不开口,不会发现他是男子嗓音,可他一说话,就立时曝露了性别。
陈葳想到刚才过来时,他牵了一个男人的手。
真恶心!
他不喜欢男人,他只喜欢女子。
陈蘅捧着茶盏,不紧不慢地轻呷一口,“今晨我与二兄过来时,正巧看到你从那附近的小院里上马车,即便你容貌如何酷似女子,可你上马车时撩起了衣摆,那动作宛似男子跨马,也是那一刹,我看到了你的一双大脚…”
他从大兴北街的小院上马车?


第63章 宝马
他从大兴北街的小院上马车?
慕容慬眸光微敛,这是她编来哄这少年的。
他来到晋京后,住在沈家牙行的别院,里面养了不少年轻少女,亦有一家几口在一处。他们要接受专门训练,待调\教好了,就会被牙婆领着供大户人家相看、挑选。
沈家牙行的别院在城西,离西市不到二寸香时间,莫非她真瞧见他上马车?
天晓得,他不是乘马车来的西市,是坐的牛车。
如果她未曾看到过他,她如何知道他的存在?
着实是一个奇怪的女郎!
陈葳想了一阵也无任何印象,在大兴街拐角处见过,他没看到。
他岔开话题:“妹妹,一匹良驹最多五百两银子,你却花了一百金…”
一百金可兑换成二千两银子,虽然荣国府不差钱,但也不能这样花使。
陈蘅不紧不慢地道:“二兄,如果我告诉你,良驹是我送你的礼物,且它远不止一百金。”
陈葳不说贵了,将信将疑,“送我的,妹妹是买来送给我的?”
说良驹不值这价,可这是妹妹的心意,不能伤了妹妹的心。
说值得这价,这分明就是撒谎骗人,他最不会说假话。
“十月初六是二兄的生辰?而这良驹的价值不止百金…”
陈葳想着出送自己的,他一味被美人迷花了眼,就想知道美人买来是送谁的,现在听说良驹是给他,“妹妹,我去瞧瞧良驹!”
他不说多话,径直离去。
慕容慬定定地打量着陈蘅:“你如何知道良驹不俗?”
开玩笑!
枣红马还有一个名字——火龙马,乃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
火龙马原是慕容慬的坐骑,汗血宝马与北疆的战马不同,体形略小,而北方战马体面高大,威风凛凛,最适合征战沙场。汗血宝马动作更为灵敏、活泼、快捷,一日能奔千里。
陈蘅问道:“如何称呼?”
“元慬!”
陈蘅问道:“元勤,哪个勤?”
“意为勇敢的‘慬’。”
他真是慕容慬!
慕容慬,北燕皇帝嫡长子,在北燕众多皇子中排行居四,又称四皇子,三岁即被封为博陵王。生母是东北雪山森林深处,传说是隐世部族的神木部(医族)圣女、公主——元歌。他以母姓氏为姓,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元歌是北燕皇帝的结发嫡妻,据说某年北燕皇帝到森林行猎,迷失森林深处,意外发现里头有一个以打猎为生的部族,自称“神木部”,崇信“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相信长生天赐给他们的山林、动物就是给他们做食物用的。
这个部族的人少与外界接触。神木部有一个圣女——元歌,生得美貌非常,北燕皇帝一见倾心,年少多情,当即请救族长将她许配自己为姬妻,族长以他们族中的女子不给人作妾为由相拒。
北燕皇帝为娶得美人,许以嫡妻之位,最终抱得美人还朝。
最初,老皇帝——燕武帝大怒,斥责还是太子的他,待见到元歌公主时,惊为天人,不仅人美,连举止也颇是得体,更听闻神木部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皆自幼习武,得到神木部,就如同等了一批能征善战的勇士。
燕武帝派人查阅古籍,知道神木部乃是商周贵族之后,是有两千年历史的隐世贵族,而神木部的人血脉高贵。燕武帝亲自下旨,厚赏神木部,并封神木部勇士为将。
此刻,陈蘅淡淡地道:“从即日起,你便是我的侍女。”
他堂堂一个男子,竟要扮成女子当侍女?
早前扮女子,是为了自保,不是说南晋人都爱怜香惜玉,如果是男子会被欺,若为女子则多了一群怜惜之人。


第64章 谈判(二更)
这一路虽被转卖了八回,可每一回无论是牙婆也好、牙人也好,为了将他卖出好价,在吃食衣着上从不曾薄待他,就连他病了,也请了郎中瞧病。
第一转卖身价是一百两,第二次是二百两,第三次三百两,第四次五百两,第五次八百两,第六次一千五百两,第七次三千两,第八次五千两。
沈家牙行以五千两的价格买入,售价为五百五十金,即一万一千两银
越到后头,价格涨得越高。
他扮成女子,就成了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陈蘅道:“你若饿了可用些茶点,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青鸟。”
“为何要叫鸟名?”
他不要。
明明是人,却取鸟名为名,他怎能叫那么难听的名字。
杜鹃与南雁进入雅间。
南雁道:“郡主身边的侍女都是这么取名的。”
慕容慬不屑地道:“我的名字叫元慬。”
“不,元慬这名字不能用,你叫元龙。”
他身份不俗,陈蘅不想折辱他。她买下他,不是为了自己拉仇,更不是为了让他报恩,唯一的原因是知道他将来不俗,想替荣国府留一条后路,也想用他给仇人添堵。
她看着他,就像看到荣国府上下未来的平安。
前世时,北燕兵力雄厚,因他是神木部的外甥,得神木部相助,手下有二十多个神木部年轻将领,个个武艺高强,智勇双全,其间就有几员女将,慕容慬得之如虎添翼,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青鸟!”
陈蘅重复。
慕容慬道:“元瑾!”
他自己的名字不能用,姓氏不同,还要改个新名。
他喜欢“慬”这个字。
“朱雀!”
“元慬!”
他有自己的名字,才不要叫什么鸟儿的名字。
陈蘅道了一个不错的名字:“凤凰!”
朱雀与凤凰一比,后者适合女子,还不如唤朱雀。
慕容慬无奈,生怕她再取出什么不好的名字。
“我可以叫朱雀,但我不着女装,我要做你的护卫。”
陈蘅凝视着他,“你用一个名字,就想我改变主意?”
他抬手叩住陈蘅的下颌。
门外的侍女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见慕容慬这般举止,心下大惊。
杜鹃冲入雅间,厉声喝道:“快放开郡主,休得对郡主不敬!”
当他是男子么,居然这样叩住郡主的下颌。
他定定地盯着陈蘅的脸,“你左颊有疤,我有法子让你尽去疤痕。”
他明明是男子,此刻更像是女子,这声音三分暗哑,七分柔脆,乍听之下就是十足的女子嗓音,更自带了六分磁性。
妖、孽!
南雁错愕,忙道:“娘子,你真能替我家郡主去掉脸上的疤痕?”
这个美人莫非还精通医术?
杜鹃却不大相信,“晋国最好的玉颜膏都不能做到,你…如何能做到?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这几年,夫人为了给郡主去掉脸上的疤痕,十金一瓶的玉颜膏没少买。
玉颜膏极其珍贵,有市无价,就这么十金一瓶,还是莫氏托了门道弄来的。
宫里每年只得五瓶玉颜膏,太后、谢皇后将自己的都赏给了莫氏。
其他的玉颜膏说是十金一瓶,有时候为了买回来,价值加到了二十金。
莫家那边也曾先后送来过几瓶。
莫老夫人一听说自己唯一的外孙女毁了容,就忍不住要替她担心,生怕她将来的夫君因为这个嫌弃她。


第65章 交易
慕容慬信心满满地道:“三个月,给我三个月时间,我能让你脸上的疤痕尽去。不仅如此,我能助你的容貌更美两分,只要你答应保留我的良民身份,答应让我做你的护卫,我…替你治脸上的疤痕。”
堂堂北燕皇子却成了奴婢,他不愿意。
他道破自己会医术,也是告诉陈蘅,他有利用的价值。
南雁笑呵呵的,“郡主,小公子伤了脸,如他真能治好你脸上的,小公子额上一定瞧不出来。”
郡主啊,就算是为了小公子,这也值得一试。
杜鹃扁了扁小嘴,“你要做郡主的护卫,你会武功?”
看她生得柔柔弱弱,如弱风扶柳一般,能担护卫一职。
明明就是个姑娘,非说不做女装打扮。
现在这世道,怪人越来越多。
博陵王慕容慬自幼体弱多病,生来就有寒毒,病多成医,虽前世不知他还会医术,但后来他能征战沙场,想来身上的寒毒得解。
“我初至贵地住到了黑店,店家瞧我生得好,给我下药…”
如何是这般模样。
当初是为了逃避追杀,才改换成女装保命。
没想,黑店老板娘看到她,就似看到了一百两银子。
陈蘅道:“朱雀,我答应你的条件。”
她救他,不是为了恢复容貌、治愈疤痕。
她是为了全家人将来有一条退路。
南晋,早已经从根子上就腐掉了。
“从即日起你是我的护卫。”
她来寻他,他买下,不就是换他一个承诺。
此人前世虽然恶毒、腹黑、杀人无数,可他却是一诺千金之人,答应的事就会做到。
她将要去广陵,虽说江南也是南晋的土地,可自天下于晋玄宗时期燃起战火,各地多有贼匪、水匪横行。
一路上,若有他相护,更有了几分的保障。
陈蘅对杜鹃道:“你去成衣铺子,照着朱雀的身量置两身绸缎新裳来。”
杜鹃没好气,觉得这侍女太狂妄,看在她是郡主花了高价买来的,又说能治郡主脸上的疤,她就不与她计较了。
冷声道:“朱雀,过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杜鹃记忆好,用手一卡,就知道买多大、多宽的新衣。
又蹲下身子量他的脚。
杜鹃道:“这么大一双脚,绣鞋你就别想穿了。”
“我不挑的,你就照着男人的靴子给我买好了。”
“明明是女子,却想扮男人。”
南雁吃吃笑道:“朱雀怕是被黑店坑苦了,也许觉得做男人好。”
这么一大双脚,若非知道他是女子,南雁还真是怀疑。
可见,再美的人也不是十全十美,朱雀就算是美人了,偏生这脚生得难看。
杜鹃恼道:“就他这张脸,扮得成男人?”
就算穿上男装,也没人相信他是男子。
分明是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倾世姿容。
杜鹃摇了摇头,与陈蘅说了一声出去了。
杜鹃买了两身男人的新裳,拧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正要上楼。
陈葳从外头试马回来,神采飞扬,“妹妹!妹妹…”
他快走几步,抱住酒壶咕噜噜地饮了几口,“妹妹,良驹乃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从此处到京西县就跑了一个来回。”
好马!真真是好马!
他早前没瞧出来,这一试,是否良驹立马就显出来。
“它叫火龙马,是师父送我的汗血宝马。”
慕容慬略有伤感。
马被陈蘅买了,又转送给了陈葳,而今它的主人再不是自己。
陈葳面露惊容。


第66章 相遇(二更)
陈葳面露惊容。
慕容慬的师父,不就是神木部(医族)的大祭司、北燕的国师——白染。
白,据说也是商周时的一个贵族。
南雁很是同情的地道:“二公子,朱雀怪不容易,第一次出来就住到了黑店,被人下药转卖,那马就是她的。”
陈葳得晓这马的好处,一百金的价格真不贵,这是一匹汗血宝马。良驹难得,汗血宝马就更难得了,别说一百金,就是千金售价也能让人抢破头。
“朱雀,我可告诉你:马儿现在是我的,我给它取了新名字,它叫烈焰,是我的坐骑,妹妹送我的生辰礼物。”
慕容慬睨了一眼:我又没说讨回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难得遇上如此难得的好马,成了他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慕容慬并未放在心上。
他如果想再讨一匹汗血宝马,以师父的本事,再给他弄一匹并不难。
只是,火龙马到底陪他五年,而今成为别人的骏马,心里有些不好受。
陈葳道:“妹妹,今儿二兄请你去六福楼吃饭。”
慕容慬大口地吃着点心。
买良驹就行,妹妹为什么买这么个男人回来?
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瞧着很养眼,可这等容貌太易引人犯错。
陈葳想到先前自己还摸她的手,拽人家的胳膊,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陈蘅道:“今儿且回家用饭,待二兄下次休沐,陪我去六福楼可好?”
陈葳忙应一声“好”,他如在梦中,即便早前陈蘅一句“他是男子”惊醒了他,可坐在慕容慬的面前,还是容易犯迷糊。
舞台上,正在拍卖一幅名家字画。
雅间门口,一个男人走近,揖手道:“永乐郡主,好巧!”
夏候滔!
他来这作甚?
陈葳满是戒备,上回此人羞辱妹妹,害得妹妹回头就跳湖。虽知这是陈蘅的计谋,可仍旧心有余悸。陈蘅那般一闹,陈葳谋到了“金吾卫副指挥使”的实缺,陈蘅亦被赐封为“永乐郡主”。
晋德帝不好严惩他的儿子,五皇子是他最心爱的儿子,六皇子虽不喜,但犯的错远不及五皇子,既不能罚,那便只能以厚赏作为补偿。晋德帝对陈葳兄妹的恩赏就是一种补偿。
陈蘅不想与他说话,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恨意发作起来,福身行礼,望着舞台上,淡淡地道:“六皇子殿下是来此处添买下人的?”
她看着旁处,虽与陈蘅说话,眼睛却盯着慕容慬。
慕容慬不喜这种眼神,就似要将她剥光一般。
夏候滔心里暗暗吃惊:这女子生得真好!风姿也好,自有一股风\流韵味,扣人心弦。
只一刹,他从沉陷中回过味,立时看到陈葳那一副要瞧好戏的表情。
他求娶陈蘅,又心喜陈茉,陈葳想看他的笑话,他看着这美貌女郎出神,莫非被陈葳当成了好\色之徒?
“不!”他吐了一个字,“我来碰碰运气,想买一匹坐骑。”
陈葳问道:“六殿下可买着了?”
“城南孙家牙行一早替我留有一匹,是从北方来的良驹。”
再好的良驹也比不得陈葳新得的汗血宝马。
慕容慬瞧出陈蘅浑身不自在,连脸上的表情极是煎熬,她眼里有恨却故作平静。
她恨夏候滔!为什么要恨他?
陈蘅调整好心绪,勾唇笑道:“六殿下,大堂姐还在家等你上门提亲呢?想来你定不会让她失望。”
娶陈茉?他不甘心!就算他亲娘身份卑微,可他也是皇子,他想娶的是一个能助自己的女子,而不是陈茉那样的庶子之女。


第67章 堂姐的男人
他欢喜陈茉,这是事实,可他没想过娶陈茉为嫡妻。
陈茉要家世没家世,其父更没有权势,着实难与陈蘅相比,虽然美貌,是万万做不得他的正妻。
整个晋国,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即便夏候滔不得宠,但他的亲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夏候淳够得宠,大婚当日在中途拒婚陈蘅,虽让荣国府出了丑,晋帝更怒其不争。过了大半月,晋帝的气恼未消,连带着怡春宫的刘贵妃也吃了挂落。
后宫美人如云,有失宠的,自然就有得宠的。
谢家为保谢皇后的地位,送了一位谢氏美人入宫。这位美人生得娇憨可爱,近来颇是得宠,从才士已升到正二品的昭仪,再升可就是皇妃。
谢皇后因膝下无子,正巴巴盼着谢昭仪早添皇子。
前世时,谢昭仪也是在这时节入的宫。因陈蘅嫁了夏候滔,刘贵妃不如今生罚得重。谢昭仪入宫之后,与刘贵妃平分秋色。
夏候滔不敢做主娶妻,晋德帝早已忘了有这么一个皇子。
如果陈蘅没发现他与陈茉之间的私情,当日登门求娶的事说不得便成了。
陈蘅福了福身,“六殿下请便,永乐得回家了,告辞!”
她蓦地走过他的身畔。
没有她与荣国府的支持,他今生还能得封郡王?她且瞧瞧他会如何爬上储君之位?
他一个无母族、无亲娘的落魄皇子,前世就是因她娘家帮扶,又有莫氏说服谢皇后收他为养子,记在谢皇后名下,占了个嫡皇子名头,这才从不得宠、不得势的皇子一步步有了后来的地位。
他利用她,却连她女儿也不放过,甚至剜她的心治病。
夏候滔并非崇信佛道之人,他所坚信的是:我命由己不由天。
什么事,他都想争上一争。
夏候滔心下一动,追上陈蘅,在她将要上马车之时,伸手想扶她上车。
陈蘅漠然看着他伸出的手臂,带着鄙夷与不屑,一转身绕过他的手臂:“六殿下,往后莫对永乐如此殷勤,我受不得大堂姐的醋意,更承不起她的怒火。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去抢自家姐妹的意中人!”
在她的眼里,她给他贴了上“堂姐的男人”标签。
她是为了避免误会才拒绝他、远离他。
如果他与陈茉说清楚,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机会。
此念一闪,夏候滔仿佛看到了希望,只要他够用心,总能娶到陈蘅。
*
马车内,慕容慬挑帘看着出神的夏候滔。
“郡主,六殿下喜欢你。”
似陈述一件极寻常的事实。
“他…真是喜欢?”
前世的夏候滔,刻骨铭心深爱之人是陈茉。
她于夏候滔、陈茉就是一枚最好使的棋子。
一切重来,她远离步步为营、心计深沉的陈茉,也远离野心勃勃,意图登上皇位的夏候滔。
夏候滔的深情是对帝位,谁能扶他上位,他就可以装出一副情深模样。
“我们走了这么远,他还望着马车发呆,这不是喜欢?”
望着她的马车发呆就是喜欢?还有可能是在谋算什么,想得太入神罢了。
陈蘅勾唇苦笑,“他神色发呆,可眼睛透亮,分明带着一股子算计。”


第68章 反驳(二更)
陈蘅勾唇苦笑,“他神色发呆,可眼睛透亮,分明带着一股子算计。”
她是该好好研究西华道长前世传授她的玄门法术,如若前世她不止是背熟口诀,看了各种图表,而是用心学习,是不是她能早些看透夏候滔与陈茉的恶毒,也不至最后落得如此惨烈的地步。
夏候滔不喜欢她?
慕容慬再次挑起车帘,隔得太远,瞧不出眼神,可那样子更像是在送离别的亲人,有万般的不舍。
他细细地审视、打量,目光似穿透了千里万里,就似要将夏候滔瞧个分明:她说得没错,夏候滔着实带着一股子算计?
他虽是不得势的皇子,可不想做皇帝的皇子就不是优秀的皇子,想来夏候滔的算计,也是因帝位而来。
陈蘅…
慕容慬想着她的身份:尚书省左仆射陈朝刚的嫡孙女、荣国公陈安嫡女,身上流有陈留太主的血脉,身份尊贵,朝中文有陈朝刚,武又有陈安。
陈安手握有十万烈焰军虎牌令,这是陈留太主所建的烈焰军,军中将领皆是陈留太主昔年的家臣、家将,个个忠于皇家,亦忠于陈留太主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