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接过,双眼闪着异光,连数了三遍,确定无误。
罗大郎微微蹙眉:沈大姑娘清丽高雅,可她妹妹虽年纪不大却一身的铜臭气,拿着银票能连数三遍,只看得沈大姑娘面有不悦,沈大姑娘一定不是这等铜臭之人。
沈容哪顾得周围的眼光,不仅不顾,她反而要给人一种她很铜臭、财迷的印象,咧嘴笑道:“我可是一千八百两起的本,半天就变成了五千四百两。”
潘倩搁下茶盏,这分明就是炫耀,“容表妹,你记得你早前买赵皇子,你说他的赔率高,你还真是…”
哪有买赔率高的,通常赔率高,那也是胜面的机率不大。
沈容纯粹就是瞎猫闯上死耗子,结果就她一人赢得最多。
这会子拿着银票翻来覆去的连数三遍,那洋洋得意的表情落在众人心里,个个都不由轻看几分。
沈宛像仙女一般的人物,偏她这个妹妹…
真是不能比。
姐妹俩一比对,越发显得沈容俗不可耐。
潘倩凝了一下,讥笑道:“不得不说,沈五娘的运气不错,不像我们几个,下注之前还要权衡一番,反是你这个只瞧着赔率多的倒是赚了。”
沈容拿着银票,“呜啊——”一声亲着银票,“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哈哈,钱真是个好东西。”
沈宛看着自家妹妹这财迷的模样,心下恼恨不已,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财迷,“是不是有了钱,便可以连姐姐也不要了?”
“怎么会?”沈容笑着,掏了个荷包出来取出四百两放进去,将剩下的递给了沐风,“你给我收着,下午还有射箭赛、琴艺赛,本姑娘得继续下注。”她一屁股坐下,仰头望着沈宛傻笑。
沈宛娇喝道:“你想做什么?”
“好姐姐、乖姐姐,你妹妹我穷死了,别看得了五千两银票,你是清楚的,这里头还有府里其他人投的份子,分到我手里就没多少了。要不,你下场参赛?”
这话一出口,罗大郎惊道:“沈大姑娘还精通射箭?”
沈宛哭笑不得,潘信、潘倩兄妹两眼睛闪了又闪,他们瞧不起沈容那看钱眼开,数着银票就一脸幸福笑容的样子,可此刻却难耐诱惑。
沈容才不管,她就爱钱了,这是她自己赚来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沈宛勾唇苦笑,“各位,别听她胡说,我哪会射箭,五娘说的孩子话。”她伸手拧了沈容一把。
外头,传来一阵锣鼓声,只听到有人大声喊叫:“增补书法赛,此赛庄家九皇子、永乐公主,稍后开始!”
沈宛微微凝眉:“怎的又增加一场。”
罗大郎低声道:“肃王、几位皇子公主都坐了庄,九皇子、永乐公主未拿到坐庄权,听说这是皇上同意增加的一项比赛。书法赛参赛者是当今二十位书法极好的名门公子、京城书院学子入赛,若有自认比得过他们的可登台挑战。”
潘信问道:“莫不是罗兄早前得了消息?”
“此次来咸城,我们与九皇子一道,在下荣幸得到了九皇子的邀请赛帖。”
潘倩忙道:“潘大公子与周状元、梁大才子相比,你的书法如何?”
沈宛正饮茶,一口咽下,没有这样问人的吧。
还不如干脆问:你有把握得第一吗?
若人家回了“有信心”,是不是回头就去买?
潘倩立时回过味,颇有些尴尬。
潘伦与一个小厮上了二楼,一入雅间,连斟了两盏茶,还想喝,茶壶竟已空了,小厮对着外头大呼:“小二,茶壶没了,快添水。”
几名小二忙得不亦乐乎,火速进了雅间,将大茶壶的开水注入小茶壶里,一转身又飞快地离去。
潘信介绍了罗大郎与潘伦认识。
潘伦道:“书法赛已开始下注,此次的头名赏红是皇上给的一支翡翠玉如意,现在就摆在擂台上,而此次的评点先生是文华阁大学士、荣国公、翰林院罗大学士、咸城王家家主王大人、白真大师。”
沈宛惊道:“是闻名天下的白真大和尚?”
“正是。”
沈宛道:“没想到九皇子竟请了他来,好生让人意外,听闻白真大和尚是真正的书法大师,尤其是他的狂草、行书独步天下,雅号‘书佛’。”
罗大郎起身抱拳道:“各位,我得先行一步了。”
罗小蝶倏然起身,“大哥,你把字写好点,回头我买你胜。”
几人移到窗前,但见擂台上摆上了笔墨纸砚,有二十个年轻男子上了擂台,开始挥毫泼墨。
潘伦道:“这二十位全是京城、咸城两地颇具盛名的当世才子、名门公子,在书法丹青上皆有极高的造诣。”
潘倩沉吟道:“那现在我们买谁的?”
有三处下注台,前面皆排起了长龙似的队伍。
“四大才子,买一赔一;十大名门公子,买一赔二;六位年轻官员,买一赔三喽!下注了,下注了,不在名单者的,买一赔五。”
这吆喝声,很符合永乐公主的风格。
当日荣国公萧琰大寿,永乐公主硬是弄了一榜、二榜出来,今日也是如此,什么四大才子,十大名门公子…全被她给喊出来了。这所谓的称呼,想来定是永乐公主赏的。
擂台上,有人大声道:“此次书法赛头名赏红乃是皇上御赐的翡翠玉如意一柄,且不说此物乃无价之宝,更是祥瑞宝物,若自认书法过人者,皆可上台挑战,进入绝赛者只十名,将由五位书法评点先生决断胜负。第一名,得御赐玉如意;第二名,赏红三百金;第三名,赏红二百金;第三名,赏红一百金;第四名,赏红五十金;第五名,赏红十金。”
二十位受邀公子写罢了字,由众人收好挂在擂台周围,以供世人观赏,供评点先生点评选出优胜者。
又有人上了擂台写字,书法墨宝开始渐次增多,半个时辰后,擂台周围已经挂满了满满的佳作。
沈宛、潘伦等人站在擂台前,细细地看着台上挂着墨宝。
经过评点先生的几番筛选,最后台上只余了十人的墨宝佳作。
耳畔,是太监的高声吆喝:“下注了,下注了,十大公子买一赔一了,要下注的赶紧下手。”
“宛表妹,我觉周状元的字不错。”
沈宛轻声道:“我看梁宗卿的字好,字体流畅,神韵洒脱、独特。”
潘信道:“我倒觉得罗玄离的字更为圆润、流畅,赏心悦目。”
耳畔,皆是买周状元、罗玄离的声音,字多了,挂在一起,但凡是懂晓书法的人,其间的优劣胜负一目了然。
“这一回,老子再不买梁宗卿,买他一回输一回,不买了,不买了,买他肯定输!”
被人这么一吆喝,所有人几乎倾向周状元、罗玄离,两相比对,买罗玄离的人倒是更多了。
台上,几位评点先生各有自己喜欢的书法。
荣国公道:“我瞧周状元的字好,犀厉有神,笔力如剑,独具一格,很好!”
罗大学士捻着胡须,“老夫喜欢梁宗卿的字。”
文华阁大学士微微一笑,“罗大学士最喜欢的该是你孙儿的字吧?那字写得行云流水,颇得你真传。“
罗大学士呵呵一笑,神色里略有得意,“此轮赛事,我选梁宗卿第一,你们几位有何意见?”他看向了文华阁大学士、白真大师、咸城王大人三人。
文华阁大学士道:“在下选罗玄离为第一。”
咸城王大人倒是为难了,这三人的字各有风格,梁、罗两家皆是京城十大世族,他又与两家多少有些亲戚,凝了凝眉,道:“玄离是我外甥,在下弃权。”
第71章 大赚特赚
五个评点先生,一个弃权,有三人各选一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白真大师身上,齐齐抱拳道:“大师,你可是书法界的泰山北斗,你的话最是中肯,你以为何人为第一?”
啊——
白真似不在状况,一双眼睛盯着人群。
沈容站在人群里,正打量着白真:传说中的得道高僧,不该是仙风道骨的么?可这和尚胖成这般模样,倒有几分胖得像弥乐佛,偏生一脸肃容,半点不见笑容。
“梁宗卿,我买你了啊!你可一定要赢,否则我八万两银票就打水漂了!”她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祈祷。
白真突地衣袖一抬,指了过来。
台上的人齐刷看着擂台下的人群。
沈容扭头看着沈宛:和尚也喜欢美女?
只听白真大声道:“小姑娘,便是你,嗯,扭头看人的那个小姑娘,你上台吧!”
“我?”沈容指着自己的鼻子,闹了半天,白真是说她么?
让她这个小姑娘上台作甚?
不要吧搀!
白真大师笑道:“小姑娘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几人回过味来,罗大学士道:“小姑娘,你上来吧。”
为什么让她来说?
沈容真的很想遁起来,她想隐身,尤其是站在一个神一般的姐姐后面,被所有人都给忽略,最后旁人提到她时,“沈宛姑娘的妹妹”。
穿越前的她原就是潜伏特工,学会的就是尽量不被人注意,她已经站在人群里了,为什么那胖和尚还让她上台。
潘伦、潘信将沈容送上了擂台。
白真大师道:“小姑娘,你来说说,这三幅书法,谁该第一。”
沈容装模作样在三幅之间徘徊了一圈,然后看着瞧起来差不多的两幅书法,上面居然没署名,哇卡卡,她买的是梁宗卿啊,谁能告诉她,这两幅哪一幅梁宗卿的,她可是投了八万两银子进去,弄个不好全赔了啊,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等等,世人不是说,字如其人。
罗玄离,不正是那个与他们一道吃茶的罗大郎么,其祖父是翰林院大学士,看他的为人行事,有些腼腆、羞怯,不敢正眼瞧沈宛,受于礼法教养之下,身为男子,连大方瞧人的勇气都没有,若是真的,只能说此人是温室中长大,若是假的又必是个虚伪君子。
梁宗卿在奕棋赛上输了,在对子赛上也输了,行事却落落大方,光明磊落,能屈能伸,便是这一点,许多人都不及。
沈容再睁眼,很快辩认出哪幅是梁宗卿的,那幅看起来流畅、大气的书法应是他的,“书山有路勤为径”,一句话、几个字,如行云流水,似龙飞凤舞,隐有大师之态;罗玄离的字与之相比,难脱匠心,似在刻意模仿前辈书法大家的风格,失了自己的本心,若他不能摆脱他人之风,很难走远,更难拥有自己的风格。
“各位前辈,左边的是梁才子的墨宝,右边当是罗大公子的,不知我说得可对?”
最先围观的人都知道梁宗卿写了“书山有路勤为径”,而罗玄离写的则是“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这是陶渊明的诗,写的是菊\花。
荣国公道:“你说说这二幅书法,哪个更优?”
“春花秋月各有其美,实在不好评点,如果你们真要我来评,能否让他们二人再写一个字,我来指定一个字让他们写,一样的字,一样的行书,定能分辩伯仲。”
很想评梁宗卿的啊,可是这样一来便是她的私心,罢了罢了,那八万两银子原就是飞来横财,没了就没了,对她来说,好像是小事,但对梁、罗二人而言许就是天大的事,她一定要公平待之,不能因为自己下注,就违心点评。
白真大师微微颔首,眼里露出几分探究之色。
很快,有人请梁宗卿、罗玄离上了擂台。
沈容道:“请二位用行书写一个‘永’字。”
二们各握笔,刷刷几下,两个永字便被太监揭起,两张字并排呈现在世人面前,同样的字,同样的行书,优胜之间一目了然。
罗大学士捻着胡须,“如此比对,玄离的字,难脱匠心;梁宗卿的字,更显洒脱大气,流畅自如。哈哈,梁宗卿当得第一。”
他若评自己孙子的,且不被人认为有私心。
白真问沈容:“小姑娘,你以为呢?”
“小女更喜欢这幅字。”她指的是梁宗卿的字,“这幅字瞧着更顺眼,让人看着很舒服。”
白真微微点头,算是同意沈容的话。
罗大学士问道:“你们几位是何意思?”
文华阁大学士道:“梁宗卿的字确实比罗玄离更为大气,已隐有大师之风,当是第一。”
王大人道:“梁宗卿第一,罗玄离第二,周状元第三。”
沈容下擂台时,听到这话,心猛地一抽,在进行一半的时候,三人皆是买一赔一,可许多人前两回买梁宗卿都输了,所以买他的人极少。
她买中了!
又买中了!
即便前世记忆里,没有这书法赛,可她还是蒙对了。
书法赛结束,沈宛几人上了雅间,潘倩的未婚夫王公子也坐在其间。
沐风先扮男装,再扮女装,见她归来,沈容到了二楼拐角处,接过一大一小两个荷包,细算了一遍,四百两是当着外人买的,另八万两是她私下让沐风去买的。
沈容拿着小荷包,一进雅间就开始大叫:“我怎么才买四百两,居然只买了四百两,我要是把五千四百两都买了,我得赚多少,啊呀呀,居然买少了。我不懂书法,一点都不懂,看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儿…”
几个人里头,就她一个人此次买中了,其他人全都买输了,这会子还听她在那儿大叫,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潘倩心里生气,他们都亏了,就她一个人赚了四百两,她还在那捶胸顿足地喊买少了,不由得蹙了蹙眉:“容表妹是不是故意气我?我买了罗玄离,结果好不容易才赚来的银子全折进去,要不是想着晚上要买宛表姐,特下留了一份本钱,否则我就没钱了,我可是攒了几年的月例钱呢,就剩下一百两了。”
潘伦颇是不解地道:“宛表妹,周状元的字怎么连梁宗卿、罗玄离的都不及,应该比梁宗卿好才对。”
王公子道:“我今天买了梁宗卿两回,结果都赔了。谁晓得他在书法赛上能夺第一,真真是气死我了!”
早前买梁宗卿赢的,都赔了。
这第三次没人买了,他又赢了。
真是说不来,就似天意在与大家开玩笑一般。
沈容托着下巴,“姐姐,表哥、表姐都输了,要不你牺牲一下,帮帮大家,下午参加琴艺赛吧。”她继续拿着赚来的银子,双眼放光地数银票,让所有人都看着她那副爱极了银子的财迷样。
沈宛挑着眉头,似有怒容。
潘倩眼睛晶亮,“宛表姐的琴艺如何?”
沈容连连点头,“很好,很好的!”她顿了一下,“因为她是我姐姐,我觉得她好,即便京城、咸城有人的琴弹得好,在我眼里也没我姐姐弹的好。姐姐,呵呵…要不你下场试试。”
沈容一脸谄\媚,直瞧得沈宛心下怒火乱窜。
在家里时,沈容并不是这副财迷样,怎么一出来完全变了一个人,盯着那银票就跟见了亲娘一般的亲热,还拿着银票亲,这落在旁人眼里,实在太难看。
沈宛厉声道:“不许胡闹,万一我输了,不是连累得表哥、表妹们跟着输钱,他们攒钱有多不易。”
“姐姐,好姐姐、乖姐姐,你下场比试琴技吧,我相信你。”她扯着沈宛撒娇买萌,再扮无赖。
“放开!”
“不放,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你就让表哥他们赚点钱吧。”
“京城、咸城两地的能人多了去,我可没信心。”
沈容大喝一声,“沐风!”
“五姑娘!”
“去,把我两个荷包全拿去买,买琴艺赛我姐姐胜!”
“姑娘…”
“快去!”
沐风应声而去。
沈容笑眼微微,“姐姐,我可买你了,为了你有一个事事听你话的乖妹妹,你不但要努力比赛,还一定要赢,否则…呜呜,我若变成穷光蛋,我也不活了,我跳河去,我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全赔了。”
沈宛被她一闹,气得六窍生烟,“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对这妹妹,打不得、骂不得,近来与以往相比,实在是听话懂事了许多。
“好姐姐,你下场比吧,呜呜,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行的,求你了,你去比吧。”
沈宛无语,气哼哼地垂眸,咬了咬唇:“我…好久没摸琴,当真没底儿,这未必能进入绝赛。”
这可是层层晋级,就像早前她对对子,那也是五选一、三选一层层选拔,最后进入绝赛方才赢得第一的。
潘倩咬着下唇,“宛表姐,你的琴艺到底如何?”
“京、咸两地琴艺超凡者比比皆是,你们别跟着我妹妹闹,她就是小孩子心性。”
沈宛再三声明,就担心潘家兄妹也买,赚了还好,若是赔了,怕又要说道一阵。早前买梁宗卿的人,赔了进去,把梁宗卿骂得最狠,她是女儿家可承不住这等怨气。
沈容软趴在桌上,正昏昏欲睡间,只听外头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请问,户部左侍郎家的沈姑娘可在里面?”
一个太监带着两名侍卫立在门口。
沈宛道:“这位公公,正是小女。”
太监道:“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但这里是茶楼,人来人往,就算借一步,也不过是走到雅间的一角,太监掏出一份邀请赛帖,“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有人下注二十万两请姑娘斗琴,这是绝赛帖,请姑娘收好。”
太监递过一张绝赛帖,“请沈姑娘准时参赛,咱家告辞!”
“公公好走!”
待太监走远,众人立时眉飞色舞。
听说有人出十万两买赵皇子参加棋艺赛,结果赵皇子胜了。
是不是有人知道赵皇子棋艺不俗?
难不成有人知道沈宛琴艺好,方下注十万两银子的高价,沈宛的琴艺一定好。
潘倩叫嚷道:“下注!赶快下注!越早下注,赔率越高,三哥,快,拿我的一百两去买宛表姐琴艺赛第一。”
王公子忙道:“我买五百两银子。”
潘伦道:“我也买三百两银子的,三哥,这次该你去买了,快去!”
沈宛面露紧张,“可是…我好久没摸琴,怎么也得练习一会儿才能熟络。”
即便是输,这也是去参赛,这背后坐庄的全都是皇亲,不是哪位皇子便是公主,个个都开罪不得。
听说此次上元竞技赛的规矩便是如此:谁要是一次性下了十万两银子的注买谁,庄家会下帖邀请此人直晋绝赛。
赵皇子便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入绝赛,其最后的成绩更是令人大出意外。
潘信突地回来,“宛表妹,你要不要买?”
沈宛取了五百两银子,“我买二百两。”
她不敢买得多了,对自己的琴技她实在没有多大的信心,只能说是奋力一试。
王公子道:“我带你去王家别苑,你可以在那里练习,我再着家里的小厮守在琴艺擂台周围,一旦快到绝赛,你再过来。”
*
一行人随王公子到了王家别苑。
沈宛小憩一阵,潘倩抱来古琴。沈宛坐在琴前一遍遍地练习,弹了大半个时辰便熟络了许多,又息了一阵调整好心态再练。
沈容此刻正躺在暖榻上,嘴里自言自语:“是谁出了二十万两买姐姐,好大的手笔。”肯定不是她,她统共才有十六万两银子,当然身上还留了老本,这是谁买的呢?
就在她呢喃之时,一侧坐着打盹的沐风却神色古怪,回忆起早前的事来:
“主子,沈五姑娘拿出所有银钱买沈宛姑娘在琴艺赛中夺魁。”
“多少?”
“暗中下注十六万两,明着下注五千八百两。”
蓝袍男子轻啐一声“狡猾的小狐狸”,这么小就懂得玩心眼,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还知道收敛风芒,长大了还了得。他倒要瞧瞧,她赚这么多银子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对于她在赌注上的天赋还是有些令他吃惊。
除了九皇子知道他懂晓棋艺,旁人还真不知道。
可她,就敢大咧咧地买他在棋艺上夺魁。
诱得他为了能直晋绝赛,花了十万两银子买自己得第一。
不过,他还因此获利,大赚了一笔。
之后,他对沐风道:“盯紧小狐狸,她若买谁,让蓝锦投入所有的银钱追买,她不是要买沈宛琴艺夺魁,本王就下注二十万两买沈宛夺魁。等本王下注后,你再前往下注。”
沈容买,他也买。因着他追着沈容的脚步,这一次竟是大赚特赚,这个小丫头越来越让他有兴趣了。
沐风愣在一侧,“第一个买的,赔率可要高得多。”
“才离开几日,胳膊肘就拐向你新主子了?”
沐风垂首,老主子追着新主子买,老主子沾了多少光,这回可是新主子第一个要买沈宛赢的,她嘟着小嘴一脸不悦,她跟着新主子下注,心里也是痛快的,为了帮新主子做得更好,她一会扮少年、一会儿扮大汉,再一会儿又扮成丫头,她容易嘛!
蓝袍人轻叹一声,“得了,我借你四万两银票,你第一个下注,这四万两算作其间,赚了把钱给本王。这次的赚头让给你的新主子,但晚上的猜谜赛,本王要第一个下注,你可不许再抢。”
沐风立时换成了笑脸,连忙欠身:“谢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