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前有阵阵吆喝声,立时吸引了乌压压的人群,有人自觉排队开始下注,而另一侧的账篷里,则设了专门的五千两银子下注的贵宾账篷。
棋艺赛的擂台,密密地摆了二十张棋盘,一个又一个的棋手上了擂台。
沈容直直盯着擂台。
另一侧,对子赛已拉开帷幕,同样有太监在那儿扯着嗓子吆喝。
这哪里是比赛,快赶上菜市,几名太监拼的是谁的嗓门大,仿佛没人知道这坐庄的全是皇亲贵族。
人们看的不仅是热闹,还享受着这份惊险刺激。
半个时辰后,寻常下注台前还有长龙似的队伍,贵宾下注那边却是寥寥无人。
沈容焦急地等候着,正四下张望,却被人扯了一下,一扭头,竟是个沾着络腮胡子的男子,那眼神颇是熟悉,沈容瞧了半晌,方才回过神:这是沐风啊!
沐风原长得有些黑壮,扮成男子倒有些清秀。
“姑娘,我打听过,他要下场,已有人一口气出了十万两银子买他下场,第一个买的是一赔十的赔率。这会子姑娘投注,便降到一赔六的赔率。”
“真的。”
“待他露面,会再降到一赔三,若是进入最后绝赛,会再降至一赔二。”
沈容趁着众人未注意她,将一个荷包寨给了沐风,“二万两银票,你去下注。我稍后排队另买他赢。”
发财,尤其是发大财这种事,一定要低调,最好低调到没有人知道。
沈容寻到排队的潘伦,央着他帮忙下注,“伦表哥,我还没想好买谁,到你下注,我就想好了。”
巳时一刻,棋艺赛的擂台上出现了梁宗卿,与赵熹惯来的低调不同,这厮走到哪儿都喜欢高调。一登台便是一对四,一个人同时与四人下棋,这等强势,真真不愧是大周京城第一才子,名列大周四大才子之首的人物。
半炷香后,他以速战速决之速,四盘稳赢。
人群哗然,议论纷纷,所有人疯狂地下注买赵熹。
高调才子还不罢手,又来了场以一敌六,哇卡卡,这么高调,回头要是输了,真是太丢人了。可是即便是输,若是以一敌几而输于某人,那也是华丽的输、荣耀的输。
下注台前,太监敲着锣鼓,扯着那鸭公嗓子大喊:
“买梁宗卿,买一赔三!”
不过一刻钟后,又降为:“买梁宗卿,买一赔二!”
再不到百息,再降:“买梁宗卿,买一赔一!”
当梁宗卿以一敌六全赢之时,赔率再降,“买梁宗卿,买二赔一!”
随着梁宗卿棋艺绝伦,因为他的步步而胜,人群疯狂,下注的人越来越多,一只只银元宝、一张张银票飞向下注桌案上,化成了太监写好的下注票契。关注胜负的人少了,下注的人多了,整个西市上人头窜动。
对子赛正在风风火火地进行着,一个个公子、姑娘登上了擂台,先是用笔写对子,过关了便留下,不过关者退下,如何往复。
“买梁宗卿,买五赔一,买五赔一,梁大才子可是我大周著名的棋手,买他是稳赚不赔,快下注了!”
然,另一侧,有上届状元郎周元朗登上擂台,他以一敌二、以一敌四步步晋级,却以稳扎稳打的风格给围观世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梁宗卿对上周元朗,谁胜谁负?”
有人深思,有人好奇。
“听说最后绝赛时,还会有一个神秘登台对决,有人一口气出了十万两银子买这神秘人得第一。”
一场棋艺赛,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给吊出来了。
沈容站在人群里,这古人就是聪明,一点就通,有了早前永乐公主、九皇子赚了钵满盆满,其他的皇子亲王、公主抢破了头才得到坐庄的机会。
三位得宠公主三人一起坐庄,为此公主们对自己的父皇颇有微词“为甚皇兄、皇弟能一人坐庄全盘,我们姐妹却要三人一起坐庄?”皇帝答曰“其他的赛事庄家已定,就剩最后这一个,你们要是不要?”便是皇家子女,谁不爱银钱的,三位公主只好咬牙应了,再不要回头便被旁人抢了去。
梁宗卿一个上午,层层杀进,从以一敌一到以一敌八,几乎令对手全军覆没,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稳胜之时,他对上了同样精通棋道的状元郎周元朗,同时还有一个蓝袍少年跃上了擂台。
有人认出了蓝袍少年,脱口而呼:“赵皇子!”
“没搞错,有人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他胜?”
世人没听说这位赵国质子会下棋?
莫不是哪位爱慕赵皇子的公主、贵女钱多得没地儿花,故意买他胜,又或是是赵皇子的对头买他出丑的?
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听说有人买了赵皇子得第一。”
“我听说是有人买了周元朗得第一。”
“这回梁宗卿要以一敌二。”
“没听说赵皇子的棋艺好啊。”
“听说周元郎的棋艺很厉害,曾打败过梁宗卿。”
下注台上,一声锣响,“最后半炷香,最后半炷香的时间!”
“今日谁拔头筹,端看台上大才子梁宗卿、英俊不凡赵皇子、才华横溢周状元!”
“快下注啦!买赵皇子第一,买一赔三,买梁宗卿买二赔一,买周状元买二赔一!快下注!快下注!想赚钱快下注!”
听听这吆喝声,赵皇子买一赔三。
梁宗卿与周元朗则是买二赔一,谁去买赵皇子,这分明是钱多白送啊。
每个人都要对奕两盘棋,梁宗卿同时要与赵皇子、周元朗一起下,同样的周元朗同时要与赵皇子、梁宗卿一起下。
潘伦问沈容:“容表妹,你买谁?”
“买…买赵皇子!”
“没听说他会下棋。”
“他的赔率高,就买他。”
潘伦晕倒,就因赵皇子一人现在是买一赔二,他便要买,这不是拿钱当水漂,落到水里连个响声都没有。
潘倩一头黑线:“容表妹,不是你这样下注的。”
“嘿嘿,反正是不到二千两银子,就当试试手,就买他!”沈容豪情万丈,一副是输是赢都这样状。
潘伦好意劝道:“容表妹,买周状元吧?我听说他的棋艺好,在京城书院时曾打败过梁宗卿。”
潘倩反驳道:“四哥,我怎听人说周状元是梁才子的手下败将,我让你买的可是梁才子,你要买了旁人,输了我找你理论。”
赤果果的要胁!
几个各买了选中的人赢。
沈容不为所动,“我买赵皇子!”
沈容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将银票一把拍在注台上,“给我票契,我买赵皇子得第一,一千八百两!”
写票契的太监莞尔一笑,“小姑娘是来送银子的吧?”
立时有人一阵哄笑。
沈容眨了眨眼睛,说真的,她心里还真没底,她可是拿了所有身家来买赵皇子,但愿上天不会和她开玩笑。
她领了票契,立在棋艺擂台前细看。
梁宗卿棋艺是好,眼前瞧着,周状元的棋艺并不比他差。他几乎将所有心思都用在周状元身上,反倒忽视了赵熹。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沈容正瞧得专注,小环扯了她一下:“五姑娘,大姑娘上对子擂台,已经进入决赛。”
她失声一呼,欲前往对子擂台前,怎耐人太多,根本挤不动,她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冲,因她年幼,根本就冲不到对子擂台赛的跟前啊。
人群里,有大大喊一声:“周状元与梁宗卿下成和局!”
“和局?怎么会是和局?”
“这是不是说买周状元和梁宗卿的都赚了?”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然,台上的梁宗卿、周元朗还在与赵熹对决。
赵熹现在是以一敌二,轻松自如,他因有人直接出十万两银子买他赢,被庄家直接请到了绝赛擂台上,一上台就与梁、周二位大才子对奕。
梁宗卿许是用脑过度,此刻额上淌出密密的汗水。
擂台下,有人大叫着:“梁才子,我买你得第一了,你可别让我输了,你让我胜了,我回家在家供长生牌。”
“周状元,你要输了,你便是我老铁头的灭家仇人!”
在这声声高喊中,任是谁也很难安静。
更有人大喊:“赵皇子,你不会下棋就下来,直接认输,呵呵,我们大周人最是大度,不会怪你的…”
但见一侧坐着的蟠龙袍男子倏然起身,大喝一声:“谁再喧哗,给本王赶出去,再杖二十大棍!”
招惹亲王了?
这棋艺大赛的庄头可是肃王,是当今至德皇帝的弟弟,你敢砸他的场,是嫌自己的命长?
立时,全场一片肃然。
台上,赵熹一脸轻松,手握着茶壶,落定了与周元朗的棋,又再落定与梁宗卿的棋,这神态要多悠闲便有多悠闲,反观梁、周二人严整以待。
围观者频住呼吸,只见一声高呼:“赵皇子胜周元朗两子!赵皇子胜!”
什么?
赵皇子胜了周元朗。
买周元朗的人开始破口大骂。
先骂周元朗是骗子,然后骂这半路杀出来的赵皇子是灾星。
骂咧间,庄家肃王再度怒喝,立时又安静下来,买了周元朗的人摇头叹息往对子赛擂台方向移去。
半炷香后,梁宗卿突地起身,揖手道:“赵皇子棋艺精湛,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好说!好说!今儿本王是捡了个大便宜,你与周状元层层晋级,已厮杀了大半日,唯我是最后上台的。梁公子,在下今日能胜,是运气好,哈哈,运气好。”
这下棋也要用脑子,很伤神的,周、梁二人下了大半日,哪有赵熹神清气爽。
台下,有买周元朗胜的人大喊:“梁公子,这盘棋还没下完呢,你怎么就认输了?”
梁宗卿拈住一枚棋子,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道:“若我下在此处,最后必输十七子;若我下此处,能输六子;若下此处,输三子。故而,无论我走哪儿,今日输了。”落音,抱歉地揖手赔礼:“在下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让买我的众位破费了。”
破费了…
有人想晕倒。
早前下注,说过只是玩乐,不容任何人拿所有家当来买,庄家要赚的还是名门贵族的银子,对百姓的银钱根本没瞧上眼。
“棋艺大赛,赵皇子胜!”
沈容听到消息,悬着的心落回到肚子里。
“买胜者请到下注台拿票契领钱!”
赢了,她今儿赚了二万两银子,不,不对,等等,早前说的是一赔六,那她是赚了十二万两。
沈容想到这数字,险些没昏过去。
有钱好,想到钱就觉得亲切。
沈容爽歪歪地幻想着自己大赚一笔,拥有很多钱的样子。
第70章 装财迷
棋艺赛的围观者很快散去,纷纷往对子赛围涌。
人流如潮,人挤如云,沈容算是第一次见到了。
还以为在古代,大街行人稀少,可这等场面,便是在现代商场特惠价一比也过之而不及。
在一阵阵吆喝声中,沈容根本挤不到跟前。她与沐雨热得满头大汗,最后不得不放弃,退回外围,寻了个人少的地儿透气。
“姑娘。”沐风一身女儿装,笑盈盈地从一边过来,将一个荷包递了过来,手里比划了一个五。
一比五的赔率搀!
不是说好是六赔的么。
沈容一阵错愕:“怎么会?”
“去晚了一步,降成一赔五。”
十万两银票,白赚八万两——不错。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下子砸中了她。
沈容并未计算,一赔五与一赔六之间的差价——中间有二万两银子的差价。沈容忆起自己还单买了一千八百两的,立时进了账篷,把银票兑了出来,“沐雨,我赚了一千八百两!”
沐风心里暗道:旧主子还真是,明明是一赔六,非让她欺骗沈容是一赔五,旧主子还害了二万两银子去,偏沈容还信了,根本没有追问的意思。
到底是小姑娘,听说赚了钱,指定是乐开花了,哪里还管是赚了八万两还是十万两呢。
身后突兀地响起一人的吆喝声:“下注了,下注了!对子赛,买乙十八号翠衣姑娘,买二赔一;买甲三号梁宗卿,买二赔一…”
怎么又有人摆摊儿了?
沈容看着这太监,这不是早前买棋艺赛下注的那些人么,这会子见所有人都围到那边去,也开始插手了。
沈容突然转身,大叫着:“我买翠衣面纱姑娘,三千六百两银票!”商机不可失,赶紧下注,有点赚头也好。
一时间,其他还在下注的人听到这边有,一窝蜂奔了过来。
对子擂台赛上,只剩下最后八人,就像是一轮抢答赛,拼的是谁的反应快,如果接连五次没抢答出来便直接淘汰。所有参赛者手里都拿了一块牌子,上面编写有甲、乙、丙…然后是编号。
沈宛正是乙十八号,每次抢答时便举一下牌子,快速说出自己应答的对子。
沈容下注后,带着沐风在附近茶楼潘家所订的雅间落座歇息,让沐风守在门口,自己小心地掏出荷包,拿出银票数了一遍,全是五千两一张的,整整二十张,赚翻了,数银票都能数到手软啊。
“后面是全投还是留下些本钱?”
这是个问题,她好不容易手头有钱,不能全折进去,必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她微眯着双眼,思忖一番,取了二万五千两银票单独收好,这可是本钱啊,不能输光光了。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各路神灵保佑,若赚得多了,我一定多行善事,多助需要帮助的人。”
絮叨了一番,方才将银票小心地收好,她早有防备,在自己的里衣上缝了好几个袋子,分开装着。
站在茶楼上,能清楚地看到沈宛应答自如,现在,擂台上就剩下她与梁宗卿,一问一答,不知沈宛说了句什么,梁宗卿凝住了,想来是沈宛出了一个对子,而梁宗卿一时续不上,这时有时间规定的,在多少时间内答不出就算输。
全场哑然,有性急地大吼:“梁才子,你倒是对啊!快对啊!”
梁宗卿突地一揖手,面露歉容。
人群轰动,“梁宗卿认输了,他输给乙十八号面纱姑娘!”
沈容惊道:“我又买对了!”
待兑银的散得差不多,沈容方下楼换了银票,刚换好,便见沈宛、潘伦等人立在不远处,个个喜逐颜开。
“该死的梁宗卿,我买他两回,他两回都输了!我再不买他了,真是晦气。”
买中的人前往下注台前领回银钱,沈宛将契票递给了沐风,着她前去领银票。
小二给沈容沏了一壶茶水,她自斟了一盏,吃了块点心,看着外头人潮如织,心情大好。看着外面拥挤,她却独享安宁,这感觉简直太美了。
“啊!沈五姑娘!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你会去荣国府呢!”
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不是罗小蝶还有谁,她的身后跟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与罗小蝶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小蝶,你也来咸城了?”
“是啊,我和大哥、二哥一起来玩,早知你来,我和你一起玩。沈五娘,我今天早上遇到萧二十三娘了,她正四处找你呢。”
沈容笑道:“萧二十三娘找我?她寻我作甚?”
“谁知道呢?她只说有紧要事找你。”罗小蝶笑眼微微,甜美得让人心里如吃了蜜,“大哥,这位是沈五娘,是对子赛魁首的胞妹。”
“沈宛姑娘是…是你姐姐?”
这个罗大郎,不是听罗小蝶介绍了么,居然还重复地问上一遍。
罗大郎想到今早在对子赛擂台上的翠衣少女,虽然蒙着面纱,可那绝/色俏丽的容颜难以遮挡。她反应敏捷,聪慧异常,浑身都洋溢着明珠般的光芒,竟生生让京城大才妇梁宗卿甘拜下风。
罗家也是,最喜欢有才华的女子。
罗大郎笑道:“附近的酒楼、茶肆都满客了,你们竟还订到了此处的雅间…”
沈容扫视了一下,楼下大厅里还真是人满为患,几乎桌桌爆满,所有人议论的都是棋艺赛、对子赛的事。
“这可不是我们预订,是我舅家表哥与王家早早预订下,说是年前就预订了,原是预订下赏花灯,这不今儿用上了。”
罗大郎迟疑了一番,不好意思地道:“我妹妹先前说口渴,能否与沈五姑娘讨杯茶吃。”
罗小蝶立时挑着眉头,她什么时候说口渴了,就算口渴,荣国府可也在此处订了两间雅间,他们可以去那边。
沈容笑着斟了盏茶水,“罗大公子请!”
罗大郎兄妹刚坐下,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却是各家的贵族公子、姑娘陆续进了雅间。
潘倩与两个丫头簇拥着一袭翠衣的面纱少女上了楼梯,潘倩颇是得意:“今儿多亏了宛表姐。棋艺赛那边,我输了一百多两银子,好在对子赛上买了宛表姐,除了早前输的,还多赚了二三百两银子呢。宛表姐实在厉害,打败了梁大才子。宛表姐,我这么大从未佩服过什么人,这一回可是对佩服得紧…”
小环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沈宛,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天上的仙女。
沈宛与潘倩的后头跟着潘家三公子潘信。
潘信双眸闪光,笑容可鞠,“宛表妹,你与我透过底,你除了会对对子、逛谜语,你还会什么?回头我一定买表妹赢。”
“三哥真是废话!姑母不是说了,宛表姐最会猜谜,以前在蜀地,年年灯会,只要宛表姐露面,这第一名指定是宛表姐。”潘倩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一个人,她是越发喜欢这个表姐了,喊了声:“阿芬!”
身后丫头连忙应声。
“阿芬,告诉你哥哥,让他盯着猜谜大赛,一旦下注,就给我买,一定要买宛表姐赢,定要第一个买宛表姐,这样赔率一定高,我能赚更多银子。”
潘倩光是想想就觉得欢喜。
潘信兄妹站在雅间门口,看到里面有对陌生的兄妹,以为瞧错了,待瞧到沈容方才回过神来。
沈容起身笑着打了招呼,指着罗小蝶,“长姐,这是我朋友罗小蝶,那位是她大哥罗大公子。小蝶、罗大哥,这位是我舅家表哥潘信,这是我舅家表姐潘姑娘,这是我姐姐。”
罗大郎原是想结识沈宛,这才胡诌说罗小蝶要吃茶留下的,这会子见沈宛进来,立时手足无措,看着沈宛那明亮的眸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罗小蝶看到自家大哥那不争气的样子,反倒落落大方地道:“沈大姑娘才思敏捷,让人敬佩服。今日的棋艺赛让人意外,对子赛也一样出乎人意料。”
潘倩得意洋洋,仿佛沈宛不是她表姐根本就是她姐姐,“罗姑娘今儿买我表姐没?”
罗小蝶支支吾吾,“早前不知道那是沈大姑娘,要早知道一定买她,我和大哥都买了梁宗卿,结果…”
潘倩续道:“结果血本无归了。那你们下次可得买我表姐赢,我表姐最是厉害了。”
潘信昂扬着头,自傲与得意之色难掩,睨着眼瞧看向罗大郎,全身戒备似遇到了敌人一般。
小环机警地将几只茶盏斟上水,先递了潘信,潘信道:“先给宛表妹。”
沈宛却接过茶盏递给潘倩:“倩表妹今儿给我鼓劲,一定很辛苦。”
潘倩立时笑了,“王三郎今儿赚了不少钱,回头我让他请客。”
她呷了一口茶,视线望着外头,下注台那边,还有不少人排队领银子,潘倩只是想着自己赢钱不欢迎,而且这是皇上下旨“与民同乐”,被各家视为优雅之事,与八方赌坊、旺财赌坊的赌赙自是不同,这可是极雅之事。
几人围桌而坐,罗大郎抱拳道:“很高兴结识潘公子。”
潘信道:“罗,可是京城十大世族罗家?翰林院掌院罗大学士可与你有亲。”
罗大公子羞赧一笑,“正是在下的祖父。”
祖父?
罗大学士可是罗家的宗长,是罗氏一族的领头人,他唤罗大学士祖父,难不成是罗氏嫡支。
潘信早前的高傲立时消了几分,不由涌上两分攀结之心,“听说罗大学士有两个嫡子…”
“家父正是家里的嫡长子。”
他是罗大公子,这么说,他还是嫡子嫡孙,潘信脸色又是一变,三分攀结变成了七分。
沈容垂眸,心里暗自好笑:潘家可不是地道的京城人,只因潘老太爷在京中为官,辞仕前做到了礼部尚书,便让儿孙在京城扎根。与罗家这样几百年的大世族无法相比,寻常潘家人想结识像罗家这样的大世族,人家根本就瞧不上眼。这会子,潘信听说罗大公子之事,不由得高看几眼,早前对罗大公子的敌意化成了讨好。
沈宛神色淡淡,她摘了面纱,捧起茶盏,一张素颜出现在罗大公子的眼前,他立时频住了呼吸,却不敢看得太久,生怕失礼,猛地移开视线佯装饮茶,一口下去,只烫得嘴唇难受,入口欲吐,强行咽下,却是一路灼痛了咽喉,泪眼朦胧间。他移眸望向沈宛,却见她风淡风轻一笑,竟道不出的妩媚俏丽。
罗小蝶在一边大叫:“大哥,你怎么喝我的杯子?”
罗大郎忙道:“这家茶楼今儿生意火红,杯子都不够使,我们兄妹就共用一个,出门在外,莫要讲究那么多。”
“就你的道理多。”罗小蝶嘟着小嘴。
沐风大汗淋漓从外头进来,笑着道:“五姑娘,你的银票取回来了,统共是五千四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