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温家长房真有异样,他寻到把柄对温鹏远父子发难,将镇北王的爵位夺给给温修远,温修远父子一定会是自己最坚实的支持者。
太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刚才黄太医说宋清尘现下怀着的是头胎,如果属实,阿宝就必不是宋清尘所出。
太子暖声道:“清尘,你安心养胎,本王改日再来瞧你。”
太子带着狐疑,如果慕容琅所言是真,宋清尘为什么要撞柱以死明志,要不是幸免于难,今日可是一尸两命,即便他的儿女数人,可身为太子,谁嫌自己的儿女多,越多说明他越像个男人。
如果凤歌不是阿宝的亲娘,那么阿宝的亲娘便另有其人。
太子如此想着,迎面走来了太子妃。
“臣妾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妃秦氏,原是忠武候府的嫡出小姐,曾做过两年凤舞公主的陪读,得过太后教养,与太子也算是自小相识,性子温婉得体,只是容色上不及太子宫其他姬妾的妩媚动人。
太子妃道:“听说宋孺人受伤了,臣妾不放心。”
太子若有所思地伸手,轻抚着太子妃的手,“这些日子,让你费心了。”
太子妃心下一沉:太子说情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说情话、暖心话后,必然有事让她去做,不仅对她如此,便是对其他的良娣、良媛也是如此。
有句话如何说的,无功不受禄。
太子则是没有事不会突然待她温柔。
太子妃微微一笑,“殿下,这是臣妾份内之事。”
太子满意地应了一声,与太子妃缓缓与花园子移去,道:“眉儿,本王记得当年你怀着昭儿之后,肚子上留下了像去鳞鱼皮般的纹路,这是怀过孕、生个孩子的妇人方有这样的纹路,可对?”
太子妃立时忆起今日在太子宫四下漫延的流言,“殿下,留下这种纹路,除了生养过的妇人,还有可能是早前体质珠圆玉润,后来突然瘦下来,也会有这样这样的纹路。”
瘦下来的人也会有?
宋清尘自小虽不是肥胖体态,却正是珠圆玉润的体形,二皇子战死沙场后,照着皇家的规矩,宋清尘被送往皇家寺院静修。天壤之别的生活,寺院的清苦,许是让她突然消瘦,即便后来,他在宫宴中再遇宋清尘,那时的她也是清瘦、憔悴的,就算现在的宋清尘与少年时相比,也清瘦了许多。
如此说来,温大/奶奶另有其人?
而这人不是宋清尘,也不是凤歌,是什么原因,让温家对温大/奶奶的身份讳深不言呢?
想到此处,太子忆起借着这把柄,要么可逼温鹏远站在自己这边,若他们不肯接受自己,就可借机将镇北王爵位抢送给温修远。
他心下一阵激动,“眉儿,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太子妃福身轻呼:“恭送太子殿下!”
一侧的嬷嬷不解地道:“太子妃,难不成宋孺人的肚子上留有妊娠纹?”
粉衣宫娥道:“太子妃,早前宋孺人入太子宫,竟要你前往迎接,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我不说实话,以太子的多疑善忌,定会寻太医问话。”
肚子上的妊娠纹,原本形成的情况就有几种:一是产子后留下,二是因突然从肥胖体形上消瘦下来而留下。太子妃说的都是实话,她不屑,也不愿在背后使刀子。
太子寻了个心腹太医相问,其结果与太子妃所言一样。
宋清尘肚子里怀的才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太子被这个答案激得有些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温大/奶奶的身份成谜。
他对左右道:“来人,请温令宪入宫!”
温令宪随宫人火速进入太子宫。
太子彼时在正阳殿里慵懒地半躺在凉榻上,身侧的是他新得的一位美人,美人正剥了葡萄喂到他嘴里。
“臣温令宪拜见太子,千岁千千岁!”
太子抬了抬头,止住温令宪道:“九表弟免礼!”他推开怀里的美人,“美人且回去歇着,今晚本王再宣你伴枕!”
美人娇俏一笑,“那今晚殿下不许奴家空等。”
“定不让你空等,快去吧。”
太子只余了心腹宫人,端坐在榻,“九表弟,今日慕容琅所说之事,你如何看?”
温令宪想了片刻,说阿宝的亲娘是宋清尘?可现在宋清尘是太子的姬妾,“以在下看,凤歌公主绝不是早前的温大/奶奶,只是在下不明白,一个黄花闺女为何要替人背这黑锅,还被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唤‘娘亲’?”
太子垂手道:“这世间,最无法琢磨的是女人心。凤歌是如何想的不重要,但本王知道,温大/奶奶不是宋清尘,更不是凤歌,那么…是什么让镇北王府对真正的温大/奶奶讳深不言,这不是太奇怪了么?本王现在想知道的是,温大/奶奶到底是谁?”
慕容琅不是说了,温大/奶奶就是宋清尘。
可太子却说,温大/奶奶不是宋清尘,是为了维护他的颜面,所以必须是旁人生的,而不是能是凤歌,这是因为凤歌是当朝公主,不能轻易诬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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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公子如玉
温令宪道:“可以肯定的是,凤歌绝不是温大/奶奶。”
他曾反复地想过,在过去的几年里,他虽见过温大/奶奶的次数不多,可对她却是知之颇深,那是一个眼高于顶的女人,瞧人都不带正眼,然,看到位高权重者,如容王妃、敏王妃时,眼神立变了,刻意奉迎,小意讨好。
这样的女人,一瞧就是捧高踩低,一瞧就是一身诌媚,可他在京城再见江若宁时,江若宁是随和的、大方的,更是不卑不亢,这完全就与早前的温大/奶奶是完全不同的人,虽有相似的容貌,可一个人神态、性子是不会改变的。
太子端容道:“温大奶奶也绝不是宋清尘。本王请太医看过,宋清尘怀的是头胎。”
也就是说,阿宝并不是宋清尘所出。
温令宪已完全相信了太子的话。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他也必须相信太子的话。
“殿下要在下怎么做?”
“替本王查出温大奶奶的真实身份?温家为什么要借用凤歌的身份?”
温令宪道:“在下一定会尽快查清。”顿了一下,道:“早在今年五月初十,我在百货行偶遇凤歌,便已生疑惑,回去后便派人走了一趟青溪县彻查此事。”
“结果如何?”
“四年前的三月,江若宁与温如山在奉天府官媒署立下《婚书》档案。可奇怪的是,在未来的四年,直至江若宁来京城,温若宁一直都在青溪县担任女捕快一职,且她从未离开过青溪县。”
这便是能证明:凤歌绝不是温大/奶奶的实证。
凤歌早前是江若宁。一直住在青溪县,并未来过京城。
“据青溪县的百姓说,他们早就知道李观与江若宁是一对,李观亡母守孝三年,江若宁等了三年。而实则是江若宁四年来,一直将自己破案的功劳送给李捕头,让李捕头替她在奉天府官媒署消除婚姻档案。可就在今年四月。有人修改了江若宁、温如山的婚姻档案。且被动的那页是重新抄录的,无论是笔迹还是纸张颜色,都是新的。”
太子冷笑道:“这温大奶奶到底有何等不堪的身份。竟然让温如山不惜去借用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村姑。”
这人的身份,定然连一个乡下村姑都不如。
温令宪道:“无论是什么身份,在下一定找出真相。”
二人闲话一阵,温令宪告辞离去。
就在太子与温令宪商议时。江若宁亦令碧嬷嬷备了莲子红枣羹,正与慕容琅相对坐在八仙桌前。
“哥哥还真够可以的。堂堂亲王府世子居然哭闹得像个孩子。”
“谁让她们说妹姝坏话,我就看不得她们那样诋毁妹妹,一个个造作虚伪,还来说别人的不是。在我眼里。妹妹可是天下最善良、最完美的人。”
江若宁笑道:“在我眼里,哥哥也是最好的。这莲子羹是翠薇宫小厨房里做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慕容琅一边吃着。一边低应一声。
翠浅禀道:“回公主,琵琶玲珑已送给九公主。”
玲珑。不就是贤妃手里的那把名琵琶么?
慕容琅惊道:“那不是妹妹得来的,你送给阿九作甚?”
“玲珑是贤妃最心爱的乐器,我瞧九公主很喜欢,便令人给她送去。”
一侧垂首头吃羹的阿欢抬头道:“师姐一早就瞧出九公主很喜欢玲珑,生怕被人挑了去,挑的时候就想好了要送给九公主。”
江若宁会意一笑,“知我者,师妹也!”
阿欢道:“我和师姐朝夕相处,师姐的心思我最懂了。”
她现在担心如果敏王府七郡主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李观的,师姐又会如何抉择,阿欢知道:江若宁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万万不会接受与人共侍一夫的,难道要她与七郡主共侍一夫?如果是这样,江若宁一定会放弃。
可是真的放手,阿欢又觉得不甘。
四年了,江若宁对李观付出了所有的感情。
想来李观也是如此。
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却平添了这么多的坎坷。
慕容琅心里微微一沉:妹妹自小吃了那么多的苦,却始终保持着一颗善良而又通透的心,这样好的人,偏有人要刁难她。不管旁人怎么看,凤歌都是他的亲妹妹,尤其还是孪生的妹妹。他是哥哥,终于有人唤他哥哥了,他一定会保护自己的妹妹,把自己欠她的统统都补偿回来。
他才不在乎旁人如何看,总之往后,再有人说妹妹的坏话,因为他今日的大闹,往后都要思量几分。
妹妹的名节已经被人毁了,他不会再让人毁了妹妹的名声。
慕容琅道:“妹妹会嫁给李观吗?”
江若宁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曾经是想嫁的,但现在她还有许多大事要做。
她要查出拐卖名门贵女的真相,要把那些恶人绳之以法。
江若宁道:“明日见了他,我自会问清楚。我出宫之后,还有一件案子要办…”
“妹妹现在是凤歌公主。”
“皇上、太后答应我可以继续做捕快。”若他们不同意,江若宁当时还真有可能不回皇家,对她来说,真实而自在的活着比荣华富贵可要重要得多,不是她有多视金钱如粪土,而是她太懂得如何取舍。
慕容琅见阻不住,笑得诌媚而讨好,“妹妹要去破案,能不能带上我,反正我也没事,正好去见识见识。”
江若宁还真需要找一个人帮忙:“你真要帮忙?”尤其是京城的纨绔,这慕容琅若是参与进来,她就能多一个助力。
慕容琅肯定地点头,不是说说,而是想帮忙,最好能与妹妹一起破案,这是一件多有意思的事,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自己喜欢的事,做什么都是几天的热情。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妹妹,终于有了关心别人、保护别人的感觉,这种被需要,让慕容琅很有成就感。
江若宁笑道:“哥哥不说,我也打算让你帮忙的。不过现在嘛,哥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当我的模特如何?”
慕容琅怔住,听不明白,望向阿欢,“什么是模特?”
阿欢摇头,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江若宁托着下颌:“我发现哥哥长得真好看,不当模特有些可惜!怎么样?一会儿换身漂亮的衣服,给我当模特,我想给哥哥画一幅画像呢。”
慕容琅立时跳了起来,闹了半天,妹妹要给她画像,“你要给我画?今天看到妹妹绘的那幅《雍和帝后游西岳》啊呀,我当时立马就想:什么时候妹妹也给我画一幅就更好了。哈哈…我们还真是兄妹,竟然想到一会儿了。回头妹妹一定把我画得威武些,嗯,最好把我画成天下第一美男子,真想看看那些姑娘被我迷昏的样子…”
阿欢撇了撇嘴。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等厚的。
居然自称是天下第一美男。
还真能自吹。
江若宁对翠浓道:“你帮我预备画布、颜料,再将后殿拾掇一番,晚上我要给琅世子画像。”末了,她对翠浅道:“你去荣安宫,寻顺翁借几身男子的衣袍来,我瞧着太上皇的体形和琅世子一样,寻几套素雅些的。”
翠浓很快备好了画布、颜料。
江若宁的画板是特意让内务府的匠人照图制造的,而画布则是她挑了相似的西洋画布代用的,针工局库房里有各式各样的布料,她挑了相近的代用,而颜料多是以矿物质、石粉为主,但调配起来还是比较容易。
用罢莲子羹,
江若宁便歇下了。
夜里睡得正香,就被慕容琅给唤醒,“妹妹,你不是说要给我画像吗?快起来,我都换好了。”
慕容琅觉得太上皇的衣袍不好,特意让宫人回府取了几套他满意的衣袍来。
江若宁睁眼,打量了一番,摇头道:“这幅画名为《公子如玉》,你得穿白袍,最好是穿从荣安宫寻来的那套染竹纹的白袍。”
“我要威武的、阳刚的!”
“穿白袍会有谪仙之姿哦,你不想试试?”
慕容琅嘟了嘟嘴,“妹妹先绘《公子如玉》,改日一定要绘幅威武、阳刚的,像把我绘成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好!好!知道了。”
江若宁依旧照着自己的意思,给慕容琅换上了白袍,又令翠浅给慕容琅梳成相应的发髻,她自己则开始调配颜料,一大包大包的颜料被放泡在一只只大小不等的碗里。
待江若宁调好几种今晚要用的颜料,慕容琅已经换好衣袍,他让慕容琅站在窗前便开始用心绘画。
一幅彩绘,通常快则需要几日,慢则长达数月才能绘成。
上次江若宁给太上皇、太后绘的画就用了几晚的时间。
江若宁最先捕捉的是慕容琅的面部,慕容琅的五官轮廓分明,这样的人最好捕捉,也容易画,最难的就是那些五官轮廓不太分明的。
她还在画,慕容琅站了一个时辰后,有些按捺不住,时不时跑到画板前看一眼,又退回到窗前站好。
“别动!我得把面部绘好,其他地方再修补一番…”
慕容琅站得太困了。
小高子搬了个太师椅,慕容琅坐在上面,不多会就打起瞌睡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江若宁一夜未睡,还拿着画笔快速地在画布上游走着,虽然慕容琅已经睡熟了,可她还在涂抹、捕捉他的神态。
185 得瑟
背景再不最初的浅绿,而是变成了一丛郁郁葱葱的翠竹,脚边还有几株兰草,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跃然纸上。
碧嬷嬷进入内殿,“公主,该用早膳了。”
江若宁使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睡熟的慕容琅,“还有一些就完成了,绘画之中,最忌被人打扰。”
碧嬷嬷目瞪口呆地站在一侧,定定地看着画卷,近看画布上凹突不平,可立在三尺开外,就会发现这画卷上的人栩栩如生,就似慕容琅真站在这里一般,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衣袂飘飞,真真是公子如玉,俊美得如同天人一般。
江若宁低声道:“让小高子把琅世子移到凉榻上,他这会子睡沉了,想来不易醒。”
慕容琅睡得还真沉,被小高子与另两个小太监抬到凉榻上,他只低哼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在凉榻上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碧嬷嬷取了薄衾,小心地盖在他身上。
江若宁还有绘画,慕容琅睡得沉稳。
左仔等人奉令到宫门外候着,说好了今日凤歌公主要出宫,他们是来接人的。
可一等就等到了散朝时,看着文武百官陆续离官,竟未见到自家世子与公主。
容王道:“凤歌与世子还没出来?”
左仔道:“世子说好让我们一早来接的,这都快晌午了。”
容王对身边的随从道:“遣人去宫里瞧瞧。”落音,又道:“罢了,本王亲自走一趟。”
翠薇宫。
昨日,太上皇见翠浅来借他的衣袍,多问了两句。心下好奇,未到中午就到翠薇宫一探究竟。
太上皇在半道上又遇到了皇帝,父子俩相约而至,正要进去,又见容王也到了。
容王揖手道:“拜见父皇!见过皇兄!”
太上皇道:“昨儿黄昏,若儿让宫娥来借朕的衣袍,还只要素雅的。说要给子宁绘像。朕有些好奇特意来看看。”
碧嬷嬷、翠浓、小高子等人接驾行礼。
皇帝道:“凤歌呢?”
“回皇上,公主在半个时辰前绘好了琅世子的画像,这会子正困乏得紧。刚歇下。”
一夜未睡。
太上皇道:“若儿的画摆在哪儿的?”
“在大殿。”
父子三人步入大殿,大殿一侧摆放着一幅彩绘图,与早前的《游西岳》手法相似,但画风却截然不同。《游西岳》的画风是壮丽、热烈;而这幅则是清新、淡雅、温润,以几树翠竹为背景。一个白袍少年手握折扇,温润如玉,神态悠闲,举止洒脱。宛如仙人。
容王看着画中人,第一反应:他那个纨绔儿子居然拥有这等谪仙之姿?可那眉眼、神态,不是慕容琅还是谁。
太上皇双手负后。围着画像来回踱步,近看之后再远看。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远看更耐看了,乍一看还以为是真人。
“如若儿自小在皇家长大,用心善培养,其才华更胜,唉…瞧瞧这画,绘得多好,想起那些文臣们看到《游西岳》时的样子,朕就痛快,谁说我们皇家就只养出刁蛮公主、纨绔皇子,若儿就是个骄傲嘛!”
皇帝若有所思地道:“明君创盛世,文章留千古。朕看若儿这画就能留传后世,她做什么捕快,就应该入翰林院做做学问,父皇,你说是吧?”
容王立时汗水直冒,幸而江若宁是个女子,若是男子,以太上皇、皇帝的爱才之心,还不得送入翰林院做学问。
太上皇的眼睛锁定在画面的一处空白处,上面写着“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这是谁写的?”
碧嬷嬷瞧了一眼,“禀太上皇,这是凤歌公主留的字。”
太上皇指着字道:“这字不错,强劲有力,游刃有余。”他抬起右手臂,在里面掏了半晌,掏出了一枚印鉴,太上皇放在嘴里哈了又哈,握着印鉴往上面一按。
容王瞪大眼睛,但见上面是“慕容瑷之印”五个红艳艳的篆刻小字。
不用问,这上太上皇给凤歌取的名字。
“慕容瑷,父皇是说这是凤歌的名?”
太上皇呵呵一笑,“若儿是个好孩子,我昨儿想了许久,就觉得一个‘瑷’字方可示我与顺娘对她的疼爱,她不仅是我们皇家的掌上明珠,也是我们大燕最尊贵的公主。”
瑷,玉字旁一个爱字,也是爱她之意。
太上皇很是欢喜地看着江若宁的字,“这字不错,颇有朕年轻时候的风骨。”
皇帝歪头想着:绘得这么好,要不要让江若宁也给自己绘一幅呢?
这是肯定要绘的。
昨日看到《游西岳》,皇帝也想拥有一幅自己的画像。
父子三人正瞧得起劲,只听一侧静立大总管突然失声惊呼一声,直引得皇帝面容微冷。
大总管忙道:“禀皇上,这画里另有乾坤,刚才老奴站在那侧,方才发现那竹畔湖光里倒映着容王的头像。”
皇帝吃惊不小。
大总管比划着,站在大总管的方位,再看画像,正巧发现其间真有一个倒影,那精致的五官不正是现在的容王么?
一幅画,绘的是慕容琅,却将容王的容貌倒映在湖光之中,站在暗自再看,那倒映的影子就更明显了,早前只顾着近看,谁也不曾留意到这点。
东偏殿,慕容琅一觉醒来,看到屋子里刺目的眼光,大声道:“来人!”
小高子答道:“琅世子有何吩咐?”
“什么时辰了!”
“快到晌午了。”
慕容琅轻呼一声,“与母妃说好的,今日要回容王府用午膳。该打!怎么就睡过头了,来人啊,快将凤歌妹妹唤起来,我们得出宫回容王府。”
小高子站着未动。
就连太上皇、皇帝都特意叮嘱“让凤歌再睡会儿罢”言辞之间,多是对公主的偏宠,他可不会去叫人。
慕容琅见他未动,抬腿就踹了一下,“翠薇宫就没个得力的!”自己提着袍子直往后殿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凤歌!凤歌!我们得回容王府了!这都晌午了!”
江若宁原就睡觉浅,听到一阵叫喊声,扬了扬手臂,“能不能让我再睡会儿?”
“要到晌午了,母妃还在家等我们回去用膳呢。”
江若宁低低地应了一声。
翠浅近了榻前,“公主,太上皇、皇上都到了,正在大殿看画呢。”
慕容琅这才忆起,让江若宁给他画像的事,“妹妹快起来,我去大殿等你。”
那就是他吗?
慕容琅放缓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画上的男子,他怎么长得这么帅,哪里是凡间贵公子,分明就是一个谪仙嘛,瞧瞧这风度?看看那模样。
慕容琅立时扬了扬头,一溜烟近了跟前,笑得见眉不见眼,“啧啧!妹妹的画技真高,把我慕容琅的风度都画出来了,画得像,画得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