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护她,只要她不来触碰朕的底线,朕便可以放过她。既然她那么想让凤歌知晓,她才是亲娘,朕可以助凤歌忆起,谢氏是如此对待凤歌的!”
容王揖手:“臣弟告退!”
外头,静立着敏王与慕容琏。
敏王不解地道:“我说二哥,你怎么能惹大哥发这么大的脾气?”
容王不语。
慕容琏昂着头,“二伯父,谢妃行事太过,今日替逆贼戴孝已失皇家体面,她是想与逆贼站在一处么?”
谢婉君若真有替容王思量半分,也绝不会做出今日如此失礼的事。这京城人可都看着经?谢立端罪大恶极,她竟给谢立端戴孝,怕是明日早朝,朝堂上弹劾的奏章又飞如雪花。
容王道:“她…只是太过纯良。”
敏王哈哈大笑。
慕容琏道:“下令掐死亲女,再抛弃亲女,世人说虎毒不食子,她连亲女都能杀,当真是纯良之辈。要侄儿说,她就是糊涂不知轻重,任意妄为,她这是无知,更是被二伯父惯出来的。”
容王原被皇帝训斥,这会子突地怒道:“那是你的皇婶?”
“皇婶?就凭她逆贼之女的戴罪之身?她配?”
慕容琏不屑一顿,他也是韩国夫人拉扯大的,待韩国夫人如同亲母一般。
太监道:“敏王爷、永兴候,请进!”
容王失魂落魄地出宫。
而此刻,小马已回了大理寺,将大总管的话意转告给翠浅、阿欢:“大总管道,既然谢妃道破实情,你们不妨将她生下公主却下令掐死,又要抛弃,甚至在多年后拒绝相认,又曾因到宫中谩骂之事细说一番。”
夜里,翠浅、阿欢就将谢妃所言江若宁身世之事给细说了一遍。
江若宁原已忘却,听他们一说,那些被自己忘却的又浮现在脑海里,但只是一些片断,记忆里有谢妃到翠薇宫骂她,而她怀抱着零嘴盒子含笑看戏的记忆。
原来,在那时,她早就视谢妃为陌路。
如此,也好。
因为克母克兄的传言,便要弃她,弃可以,怎么能杀她,最后还要否认她,甚至处处打击她。
这样的母亲,不认也罢。
335 身世疑云
江若宁坐在一侧想了许久。
翠浅说,慕容琅待她不错。
如果真的不错,为什么没能说服谢妃接纳她。
谢妃不是最怕他闹么?
可见,也不是好的。
罢了,容王府的人和事与她再无干系。
白日出宫时在路上遇上,除了慕容琅的几声“凤歌妹妹”,他也未对她有多好,更没有劝谢婉君莫要为难她。在他看到谢婉君跪在地上时,他的眼色里有愤怒之色。
谢婉君早不配做她的亲娘!
容王府。
谢婉君半躺偏厅,听容王细说宫中之事。
她倏地睁大眼睛:“皇上是要想控制凤歌?凤歌是我生的女儿。”
居然要她在保住侧妻位与谢千语选一样。
她两个都要。
凭什么要丢弃侧妻位。
江若宁不知道她的身世,那她明日一早就去找江若宁细说,一定要江若宁明白,她是一个好母亲。
容王道:“刑部关大人说了,要赎谢千语,必须得二百万两银子,直说以她的身价,一年就能替朝廷赚这么多银子。”
谢婉君咬牙切齿地道:“朝廷什么时候做起这种勾当?”
谢立端可是人面兽心,朝廷有官乐坊,又不是今日才有的,各省都有一座官乐坊,犯罪女眷被贬官妓。就在那里迎来送往。而今年这等大案,又有不少美貌的世族女子沦落其间。
容王心痛地回忆着今日所见,“皇兄变了。”
谢婉君道:“他当真要纳韩国夫人入宫?”
容王没提自己曾有一念掠过,心下生出想娶韩国夫人之事,但皇帝挑明了话就会再改。只怕明日,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朝堂。
赐封号“莲妃”,这算是给她最大的荣宠。
多少人打拼一生也到不了那步。
谢婉君怒道:“他就是个好色昏君!”
“说过了!”容王因为皇帝要降谢婉君的位分心下有愧。可没想谢妃说出这样的话。
谢婉君道:“他就是!瞧着韩国夫人美貌。就要纳入宫中,他连你不要的女人都不放过,他不是好色是什么?”
谢婉君不知道。此刻,已有两名御史在写奏疏弹劾谢妃:一是弹劾她给谢立端戴孝,二是弹劾她大嚷‘我是你亲娘’。
两御史写得正起劲,就听外头有人道:“禀老爷。太子殿下到!”
太子衣着一袭随常袍子,已翩然而至。
见罢了礼。寒喧了几句。
太子正容道:“容王府谢妃分明就是叛党,替叛首之一的谢立端戴孝,是想继续反朝廷?”
他早前错过,今儿听皇帝身边的宫人传来消息。皇帝对谢婉君很是不满,更恼怒的是,谢婉君居然敢对江若宁大喊“我是你亲娘”。光这句话就犯了忌讳。
就在几日前,皇帝留太子在养性殿用午膳。
用完膳后。群臣退去,皇帝告诉了太子一个惊天的秘密:凤歌身系着大燕的运数,她越活得越久,大燕的江山就坐得越久。皇帝又再三叮嘱,“你是太子,要守住这个秘密,便是最宠爱的枕边人、最信任的心腹臣子也不能说。万一走漏消息,被敌国知晓,我们大燕的江山危矣!”
太子当时那个激动啊,终于给皇帝无限宠爱江若宁找到了一个理由,“父皇,这便是东林真人、怀济大师入世之故?”
“瑷儿是上苍赐予我大燕的宝贝,要借她来延我大燕江山,她是现下唯一一个进入上古神龙穴的人,你一定要保她活得长长久久,她亦必须是我大燕最尊贵的公主。”
太子点头,揖手道:“儿臣定会守住这个秘密。”
皇帝道:“对于瑷儿的建议,也是要听上一些的,她总有许多的奇思妙想,多是对社稷有益的。”
对太子来说,江若宁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宝贝。
谢婉君在这时候跳出来叫嚷,说江若宁是她的女儿,这是要与皇帝争抢女儿,还是说她想争天下。
他可是太子,谢妃这居心叵测。
他绝容不得。
他是皇帝唯一的嫡子,是太子,谁敢和他抢东西,他绝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既然有御史要弹劾谢婉君,他当然要在背后推波助澜,最好让谢婉君吃不了兜着走。
夜里,江若宁躺在绣榻上,忆起白日的事,又听阿欢说她一出生就被谢婉君抛弃种种,还有谢婉君以前到翠薇宫谩骂之事…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亲娘?
这说不通啊!
辗转之间,再也无法入睡,唤了小马与翠浅来说话。
“翠浅、小马,你们说谢氏真是我亲娘?”
二人一时不解她的用意,只巴巴地望着她。
江若宁轻叹一声:“不知为何,我就是有种感觉,就算她再恨我,也没道理这样待我?虎毒不食子,天下间怎有这样无情的亲娘,我无法理解。小马、翠浅,你们可知道琅世子出生时有多重?”
翠浅不解江若宁的意思。
小马认真地思忖了一阵,老老实实地答道:“亲王府嫡子出生,是要报内务府的,通常嫡出郡主只记出生时辰、生母是谁,但若是嫡子,出生时有多重,有何胎记都有详细地记录。”
翠浅不耐烦地道:“公主问琅世子出生时有多重?”
小马道:“这件事奴婢知道,听闻琅世子出生时比容王府三位郡主都重,原因是谢氏怀琅世子不足五月,便知肚子里是男胎,故而用心调养。出生时重八斤三两。”
八斤三两…
永乐年间后,天下就改一斤是十五两为一斤十两。
“八斤三两…”
翠浅张着小嘴:“琅世子有这么重?”
便是宫里的皇子、公主,谁出生时也没这么重。
江若宁微微眯眼:“通常一个孩子…”
翠浅忙道:“奴婢听说,太子出生时才五斤八两,四皇子有五斤六两、五皇子最胖有七斤三两。奴婢听碧嬷嬷念叨,说五皇子小时候可是真正的大胖小子呢…”
江若宁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掠过什么:若真是孪生子,慕容琅最多五斤多就顶天。可慕容琅却有八斤三两。
小马似忆起什么。道:“琅世子有八斤多,这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谢氏会产下孪生子女之故,她怀着的时候。肚子的确很大,可那是琅世子胖啊。”
江若宁觉得:自己也许根本就不是谢氏所生。
这么一想,早前解释不通的地方,此刻豁然开朗。全都能解释通了,能解释出谢婉君为何要抛弃她。为何要下令掐死她…
她沉吟道:“原来如此!”
小马惊道:“公主,你想到什么了?”
“我怀疑自己根本不是谢氏所出!孪生子多都瘦小,一个有五斤多就算是胖的,大多是四斤、三斤。可慕容琅一人就有八斤三两,这不合理…”
翠浅、小马二人双双闭嘴。
翠浅若有所思地道:“奴婢小时候住在老家,曾听人说过。城里孟员外家的儿媳妇生了一对孪生子,说是两个孩子。大的三斤五两,小的三斤八两。”
小马颔首:“公主,奴婢也听人说过,如果是孪生子,多是三四斤的体重,可琅世一个人就有八斤多…”
江若宁点了点头,谢婉君不是她亲娘,也亲娘另有其,亲娘到底是谁?
翠浅猛然回过味来:“公主,奴婢想起来了,上回谢氏到翠薇宫骂人,曾说她生不出公主这样的孽障,当时我们都当她说的气话,可现在一想,她说的也许真是实话。可是,如果谢氏不是公主的亲娘,那公主的亲娘在哪儿?”
小马则琢磨着:也许公主的亲娘是容王外室?
不对!
谢婉君可不是能容人的女人。
次晨,江若宁与阿欢、翠浅等人正在飘花园用早食,便听一名官差来报:“禀公主,容王府谢妃求见。”
谢婉君笑盈盈地步入飘花园,脸上带着几分谄媚,她现在是瞧明白了,江若宁是真的得宠,往桌上睨了一眼,“公主吃得这么简单。”
江若宁情愿看谢妃以前待自己冰冷、挑剔的模样,现在她的笑,太假,假得像是一块布里包了一把刀子。
“谢妃有事?”
“不是昨儿说好了,要去刑部替千语赎身么?公主可是答应过的。”
“二百万两银票备齐了?”
“备齐了!”
昨儿还说备不齐,今日就齐了。
江若宁与翠浅使了个手势,翠浅道:“谢妃随我去大理寺账房,请先生帮忙清点银票。”
谢婉君掏了个布包出来,递给身侧的庆嬷嬷,“你随翠浅姑娘去。”她依旧笑着,“差一点,就凭我是凤歌公主的亲娘,这刑部还不得通融通融。”
小马微拧着眉头:这谢妃当年不是才女吗?怎的蠢到不可救药,到了现下还说这等蠢话。
江若宁面无表情,“谢妃,同样的话说多了就没意思。”她继续吃着羹粥,桌上只坐了她与阿欢,尊卑有别,另一只桌上坐着小马与宫里出来的侍卫。
谢婉君道:“公主,我真是你亲娘,我可是很疼你的…”
“是啊,很疼,一出生就要掐死我,还抛弃我,我重回皇家,拒不相认,甚至还到翠薇宫谩骂。这样的亲娘连畜\牲都不如,果然啊,也只禽\兽叛贼生出这等的女儿。”
谢婉君大喝一声“你什么意思?”
“谢氏,我亲娘另有其人吧?”
江若宁一语问出,谢婉君立时面容大变:知晓真相的只庆嬷嬷与她,再无第三个人了,到底是谁说出去的?
她的脸变,她的惊慌,却证明了江若宁主仆三人的猜测。
336 纠缠
小马与翠浅双双惊道:原来谢氏真不是公主的亲娘。
庆嬷嬷不会说出去,她可是发过誓的,她不能怀疑庆嬷嬷,也许是这丫头说的气话,为了逼她救出谢千语,我必须是她的亲娘。拿定主意,谢婉君大喝一声:“臭丫头,你再胡说?”想与她撇干净,她偏要缠着江若宁,她扬手就要打,手腕却被祝重八紧紧地握住,“谢妃,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所有人都惊呆了,就在谢婉君与祝重八僵持之时,小马先一步掌掴了谢妃一记耳光,“蠢货!公主过继给皇上,便是皇上的女儿,你还在这里叫嚣,如今想认,你当时做甚?可知有句话,养恩大过生恩,何况公主昔日为救琅世子,险些殒命,就算你生了她,就凭此也两清。”
既然谢婉君不是公主的亲娘,他这个当奴婢的为何还要敬重,敢打他的主子,他就先他谢婉君。
“我家子宁救了她!要不是子宁,太医怎么会发现她脑子里的往生蛊?”谢婉君挥舞着双臂,想再打,却被祝重八给止住。
小马道:“公主为救琅世子遭了多大的罪,受了多大的苦,你现在还来说是琅世子救了公主么?简直不可理喻。”
若不是公主,这受苦的就是慕容琅。也亏得谢妃竟然说是慕容琅救了江若宁,如果换了慕容琅怕是早就没命,这疼起来,牵动心疾,直接在睡梦里就丢命。
江若宁如同看好戏一般,冷眼旁观着,“我今儿心情不好。改日再去吧!”
“不行!”
谢婉君抚着脸颊,浑然顾不得刚才被小马打的事。
明日是腊月十五,被贬官妓的女眷就要送往官乐坊,而再过一段调养、教导的日子,就会在上元佳节挂牌接客,哪怕进官乐坊一日,那就是背了一个“妓”的名声。
江若宁冷声道:“在这里。由本公主说了算。”
“你今日若不去刑部天牢赎人。本妃就与你纠缠到底。”
皇帝让她在保住位分与救出谢千语间选择,她只能让江若宁出面,如果她自己去刑部。关大人一定会刁难。
关霆是皇帝的人,他只听命皇帝一人的话。
江若宁道:“好啊,你今儿就一直跟着我。”
阿欢担忧地道:“师姐。”
“棉婆子一家赎出来了?”
她昨日就问过,阿欢知江若宁是无话找话。想打破此间的憋闷,答道:“赎出来了。今儿一早就雇马车回家。我娘很喜欢那个镇子。妹妹的心情也不错。”
牢狱之灾后,还能活下来,且又有一份可以维持生计的家业,怎不让岳氏与尚清妍意外、欢喜。
江若宁将身子往阿欢身边一倾。“我给你娘备的衣衫、还有下人的衣裳、你妹妹的衣裳都还不错吧?”
也只有她,敢翻墙进入当日的宋府,将宋家被抄之后的衣服布料进行收拢。这一收,竟是五大箱子都装不完。里面更有三大箱子的绸单被子等物,昔日御林军抄家,只把值钱的细软、摆件抄走了,像这些东西并没有动。
江若宁带着焦泰山、祝重八几个人干的,用她的话说:“抛在宋府等着朽烂都是,还不如给了岳太太主仆,置新的可得不少银子,有这些衣裳,够他们穿好些年的了。”
她就带人挑了新的、好的收,这一收有挤满满五大箱子,又收了好些床上用品一并放到箱子里头。
岳氏见阿欢送来的自己的衣裳,连清妍的也有了,很是意外。
阿欢也是孝顺的,特意给母亲添了几件首饰,把江若宁送她的漂亮首饰也分了一半给清妍,又在首饰铺子挑了一些银首饰头面给岳氏、清妍。
江若宁道:“一箱子锅碗瓢盆还不错?”
阿欢低声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娘和妹妹要搬家。”
“你们本来就是搬家啊…”
谢婉君见江若宁不理她,轻咳一声,冷讥道:“可真见识到了,待外人如此好,怎不见对自家的外家如此重情。”
“人待我好一分,我必回敬二分。”
谢婉君道:“原来公主是这样的人,我怎没瞧出来?”
“你与我无缘无故,我是何样的为何要告诉你。”
江若宁用罢了早食,领着小马、阿欢去了仵作室,没进以前工作的屋子,而特意去了那间堆满了无数尸骨的屋子。
谢婉君生怕她不去,今日来时,原想打亲情牌,不想江若宁已经忆起许多事,只得作罢,改成死缠烂打,一直缠到江若宁去刑部为止。
冷不妨跟进去,触目之处全是森森白骨。
谢婉君吓得胸口一滞。
江若宁伸出双手,恶作剧地扮出鬼音:“谢婉君,我死得好惨啊!父债女偿,我要你日夜难安!”
这声音,恐怖地、颤栗的,带着阴森之气,仿佛真是从地狱飘出来的。
谢婉君一声惨叫,整个人软坐在地,面容煞白,嘴唇发紫。
江若宁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见,你做过亏心事。看到这些尸骨没?有二十三具是谢立端造的孽。”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看着库房里如山的尸骨,“而两边的又堆放有用可系的麻布袋子,每个袋子里都是一个恢复了容貌的尸骨。
“各位姐妹,你们听好了,昨日谢立端、慕容梁子孙、宋越等人在西菜市受凌乱之刑,本公主也算替你们报仇。有恩的报恩,有冤的报冤,如果你们间还有人觉得不解气,这妇人乃是谢立端的爱女,另有谢立端的孙女后代,父债女偿,祖债孙偿。你们可以找她们报仇!”
庆嬷嬷一把将谢婉君扶住,“谢妃,快吃药。”她怪异地盯着江若宁,“公主,谢妃…”
江若宁对着那一屋的尸骨,继续道:“这妇人是我亲娘,可我一出生就下令掐死我。后又将我抛弃。让我吃尽苦头,我用自己的方式偿过她的生恩,而今与她再无瓜葛。她之于我。只是陌路人。所以,你们不必介怀,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可不信这些尸骨会报仇。
江若宁就是恶作剧地想吓谢婉君。
她不是自恃善良,从不曾做过恶事。若真如此,就不要害怕呀。
看谢婉君吓得不轻的样子。江若宁就觉得解恨,蓦地转身,领着阿欢往仵作工作室而去。
阿欢道:“师姐,你真要那些冤魂找谢妃报仇?”
“如果冤魂能报仇。也不会拖了达十余年之久。”江若宁低声道:“我就是想吓她,我讨厌她在我面前的矫情样子,一副总要教训人的模样。自以为她自己做得多好。吓一吓解恨!”
江若宁进了仵作室,取了纸笔。看了眼尸骨,拿着笔开始绘头像,她现在看一眼就能知道她生前的模样。
谢妃被庆嬷嬷与丫头扶起,主仆三人皆觉此地太过阴森可怕,一路往江若宁进去的房间而行,一到门口又吓得一抽,竟有几个盲人在用黄泥复原生前容貌,而江若宁正对着一具尸骨绘像。
这一瞧,又被吓得失了一魄,好有上前的白骨,谢妃又刚吃了药,拍拍胸口很快安宁下来。
“凤歌公主,人无信而不立,你昨日说待我备好银钱,就陪我走一趟刑部。”
“是啊,但有前提,前提是在我忙完正事之后。去刑部这种小事,你请大理寺的捕快来也行。”
话音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谁要请我?”
白锦堂一袭白袍,丰神俊逸地出现在门口,含着浅笑,打量着江若宁,“大理寺的捕快说,凤歌近来观骨即可晓生前容貌,我还不信,这会儿亲见,不得不信。”
江若宁指了指门口的主仆三人,谢妃为了救侄女,算是豁出去了,“花孔雀,你若得空,领她去刑部赎谢千语。”
白锦堂呵呵一笑,“说到这事,我刚从刑部过来,听说今儿天一亮,江南一个富商便带了二百万两银票前往天牢赎身,可关大人涨价儿了,说有人要买谢千语的第一夜,出到三万两黄金,要赎她,五百万两银子,一文不少。”
江若宁睨了眼谢妃。
涨价了,听到了没。
白锦堂道:“谢夫人可有五百万两?如果足了,在下倒乐得陪你走一趟。要不,你赎谢贼的其他孙女罢,听说她们多的一百万两,少的只要三十万两。”
其他谢氏女没甚名气,人家也不知道,许多人就是冲着谢千语去的。
江若宁轻声道:“花孔雀,你过来是寻我的?”
“在下听刑部官员议论,说今日早朝,御史联名奏疏弹劾谢妃给逆贼戴孝,更在大街上对公主高喊‘我是你娘’,还说谢立端是公主亲外祖,御史已将谢妃定为叛党。容王在朝堂一力争辩,被几名御史堵得哑口无言,现在就连容王也成了半个叛党。
皇上愤怒之下,褫夺谢氏侧妃名分贬为庶人,令宗庙太祝将其从皇祠族谱除名。母名不正,慕容琅世子之位则言不顺,褫夺慕容琅的世子之位。
容王再行辩驳,皇上一怒之下,下令将容王贬为容郡王;容王又据理力争,再降为容宁候。这会子么…”
一降再降,容王以为皇帝不会对他如此,直至皇帝一言九鼎的神色不动,他才知道,皇帝的主意已定。
他的皇兄年轻时行事雷厉风行,而今更是一旦决定便再不动摇。
谢婉君跳脚大嚷:“你胡说!你胡说!”
她不信!
皇帝最重用、信任的便是容王。
皇帝是绝不降了容王的爵位。
庆嬷嬷与丫头更是惊慌失措。
337 书院辩名
白锦堂云淡风轻地道:“我从刑部过来时,瞧见关大人领着御林军前往容王府,要收回府中的违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