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用手按下她的纤纤玉指,“容王妃这话说反了。今日欺人太甚的另有其人,凤歌是皇上的嫡女,你凭甚堵在宫门前斥骂于她?就算她再有不是,自有皇上管教。当初太后可是说过的,凤歌公主由她亲自教养,你冲入宫来,堵在翠薇宫门口大骂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凤歌这孩子实在,早在很早前就知晓你们谢家有世代相传的祖病,可为了容王的幸福,为了容王府的安宁,硬是承了克母、克兄的骂名。
容王妃,以本宫对你多年的了解,你这再不能生养的背后,可不是当年产孪生儿女之故,而是你自己服下绝孕汤所致吧?
快二十年了,本宫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自服了绝孕汤。直到近来,本宫终于想明白了,原来你一早就知道谢家有祖病,就算再生三五个儿子,这一出生,还是会患心疾。这,就是你服绝孕汤的原因吧?
啧啧!容王妃,你可真够心狠的,为了守住谢家有祖病的秘密,硬是给凤歌公主栽了一个克母克兄的骂名…”
谢婉君脸色巨变,她惊愕地看向庆嬷嬷。
庆嬷嬷双腿一软,“王妃歇怒!老奴什么也没说,一个字也没说。”
她的秘密,只有庆嬷嬷知晓。
谢家有祖病的事,连越二奶奶都不知道。
淑妃笑了起来:“本宫瞎猜的,没想还真猜中了!”
庆嬷嬷与谢婉君这才明白,原是淑妃诈人的话,庆嬷嬷这一番表明态度,不就是承认了淑妃所言是事实。
淑妃真是胡说的,只谢婉君竟以为是自己的奶娘透露了消息。
谢婉君面容时白时红,拳头紧握,她一直仗着自己是江若宁的“亲娘”,算准了江若宁不会还嘴,不会反搞,这才敢壮着胆子入宫斥骂。
当时,她都快气疯了。
原想着谢千语与慕容瑛的亲事就成了,不曾想,敏王妃跑到容王府将她一番热嘲冷讽,直弄得她难咽这口闷气,非得发泄一番不可。
淑妃道:“你连亲生女儿都能下令掐死、抛弃,自服绝孕汤又有何稀罕的?明知自己家族有祖病,生下儿子也是有心疾,倒不如不生。唉…也亏得你了,一早知晓这秘密,一瞒就瞒了几十年。倒是苦了容王,原是多好的男子,被你害得只一个有心疾的琅世子。也难怪太后不待见你,太后她老人家可是一早就知真相,可为了容王的幸福,为了他们父子,硬是闭口不说。
太后最是个和善仁慈的长辈,天下间,就没有哪个婆母像她这样好相处的。本宫还在奇怪呢,太后对我们六宫的嫔妃个个宽和,怎就看不上你,原来…你的心思太后早就心知肚明…”
这么多年,太后对所有的儿媳都宽和,就算是对六宫的嫔妃几乎也是一视同仁,怎么会单单看不起谢婉君,原来这是有原因的,谢婉君害了容王的子嗣,这换作哪一个婆母,都不可能疼你、惜你,人家没治你的罪,就已经是宽厚了。
江若宁表情错愕:她一直以为谢婉君不知道,原来谢婉君早在很久以前就知晓了。她苦苦要掩藏的事实,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自己的委曲求全在此刻看来何等的可笑?
他们是何时知道的?
258 护妻
太后知道,但太后没说。
她要护的女人,根本就不在乎她。
不,她其实不是护谢婉君,而是一直接受不了谢婉君。
淑妃继续道:“凤歌为了容王父子,选择不回皇家,就是怕扰乱你们的生活,为了你的名声、你的快乐,她承下克母克兄的骂名。
容王妃,便是本宫这外人都颇是感动?她虽是你亲生,可你要掐死她,恨不得她死,可她呢处处为你设想,你却如此无情地恨她、待她。明明是你谢家之错,却生生怪罪到她的头上,用她克母克兄的名声来掩盖你谢家有祖病的真相…
为了谢家,为了你自己,你的心肠可真够狠的!如今她大了,你不认她便罢,却要泼她一身的脏水。敏王妃不同意次子娶谢氏女,你竟把这样变故错导到凤歌头上。
说到底,还是你心存偏见,认为她是好欺负的,认为她就该替你认下所有的不幸。琅世子的病,到底是谁的错,你比谁都清楚。你不能生,不是你产子伤身,是你自服绝育汤,就算你再多的儿子又如何,因为谢家祖病,生下来注定会患有心疾…”
谢婉君听到此处,她的秘密就这样被淑妃无情的撕开。
周围的宫人,有的得意,有的愕然,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意味深长,表情各一,他们全都在看她的笑话。
今日之后,谢家有祖病的事再不是秘密,而是成为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天下公开的隐秘,谢家二房的儿女再能谋上好亲事。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因为他们谁也不想自己的子孙被祖病困绕,太后的那道懿旨更是可怕,这是要断了谢氏女嫁入皇家却不能拥有生下皇家子嗣的权力,嫁过去就只是侍妾玩意儿。
谢家,没落了!
谢家完了!
淑妃是什么样的人,从待字闺中时就是个惯会看眼色的。这是她拿定谢家翻不了身。
“不!不!”谢婉君捂住了耳朵。猛一转身,见不远处站着皇帝兄弟三人。
敏王气恼,容王到底是他二哥。没想二哥竟娶了这么个自私、爱算计的女人。
皇帝面无表情,可眼里掠过愤怒。
容王的脸色冷到了极限,阴沉得似要下雨。
谢婉君惊呼一声:“王…王爷…”
容王厉声道:“你一早就知道谢氏祖病之事,却瞒本王二十多年。你利用太后的慈母之心算计本王,谢氏。你着实太让本王失望。”
谢婉君想昏过去,可她昏不了,她刚吃了一片药啊,她呆若木鸡地看着容王。随着他的衣袖一挥,她失重地跌坐在地上,“妾也不想!妾也恨祖病。妾也恨啊…可妾有什么办法,妾一出生便患有心疾。每次患病,妾都恨不得一死了之。可这是生来就有的啊!妾也想活,更想活得好好的。”
皇帝静默立在一侧,“谢氏,你早知谢家有祖病,那谢立端定然早就知情。明知谢家有疾却任你嫁入皇家祸害容王一脉的子孙,你们谢家居心何在?”
敏王慕容棣愤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谢家欺君罔上,当受千刀万剐之刑,更害我皇家子嗣因此落下祖传心疾,绝不轻饶!”
就算慕容棣偶尔嫉妒眼红两位兄长,可在此事上,他也颇是愤怒。
谢家害了容王一脉便罢,居然还要害他慕容棣的后嗣儿孙。
太可恨了!
皇帝厉声道:“谢家居心叵测,其罪难恕!”言落,他已拂袖而去,留下话道:“传令太庙,从今往后,皇家公主、皇子、公子配婚,其良人、佳妇必追溯祖上数代。若有祖病者,皆不入选。若有家族瞒病不报者,按欺君罪再加一等重处!”
容王已四十多岁了,可他膝下就慕容琅一个儿子,还是个有心疾的,这不是生生害了容王一脉。
皇帝很生气。
如果谢婉君不知情便罢,可今日的情形,谢婉君分明一早就知晓,在产下慕容琅后,竟然自服绝孕汤,却对外宣称“产孪生子伤身不孕”,还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到一个初出生的女婴身上。
可恶!
着实太可恨了!
敏王唤声“皇兄”,尾随而去,“皇兄快莫生气,皇兄歇怒,这谢家有罪,重惩便是,你莫气坏龙体。”
“谢立端叔侄数罪并罚,罪及六族!传令关霆从重严惩!”
谢婉君顾不得与容王解释,跌跌撞撞起身调头往皇帝奔去,“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请皇上看在妾身父亲几十年对朝廷的忠心耿耿份上…”
“好一个忠心耿耿!谢立端欺君罔上,与江南、徽、晋三地富商沆瀣一气,抬高粮价、布价,祸害一方,贪墨受贿一万万八千万余两银子,此行径可与红楼案相提并论。谢氏,虎毒尚不食,你抛弃幼女心肠歹毒,明知真相,却怪罪幼女,何来贤德可言?传朕旨意,剥夺容王妃谢氏名分。”
容王大惊,他虽然怪谢婉君欺瞒于他,可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深深一叩,“请皇兄歇怒!贱内确是冒犯皇兄,可罪不及废,请皇兄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请皇兄恕罪!”
皇帝昂首而立,“二弟,你今岁还不到五十,朕赐你两个健康美貌的美人为妾,尽早再育几个健康子嗣。”
这话说得,给江若宁的感觉就是:今天超市有活动,晚十点结束,趁着刚下班,抓紧去抢便宜货。
就似这赶在时间点上,就一定能成。
“请皇兄恕罪,臣弟实难从命。皇兄,从小到大,我们兄弟最是羡慕父亲母亲的伉俪情深,羡慕他们虽身在皇家,却如世间寻常夫妻那般不离不弃。即便贱内有罪,可罪不及废。况她替臣弟育有子女四人,臣弟很知足。请皇兄收为成命!”
江若宁心头涌起一丝敬佩,谁说皇家无真情,瞧瞧容王,还真是痴情的好男人,就算妻子犯了过,也能欣然接受。还能维护妻子。
谢婉君的神色里掠过一丝是笃定。江若宁以为是眼花,再定睛细瞧时,却又是她眼里的感动。眸光里有水雾升腾,如果不是丈夫护着,她今日的货还真是撞大了。
江若宁明明瞧见谢婉君笃定的神情,那是不惧。就像她知道,容王是站在她那边的。而容王更会为她求情。谢婉君凭什么这么笃定容王会护她?
真是太奇怪了?
难不成,谢婉君对容王的理解,已经达到如此了解她自己一般?
她可不相信。
江若宁总觉得有什么秘密,是旁人所不知道的。
敏王跺着脚。指着容王大叫:“没出息的东西!我们是谁?是皇族、是亲王,妻妾成群怎了?那是我们该享的齐人之福。她若是个贤惠有德的,我与皇兄自不拦你。可你看看她的嘴脸,虚伪、奸诈、狠毒。更害你至今子嗣单薄,虽有一子还是个病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谢婉君这是犯了大忌。
不许容王纳妾,还没给容王留个健康的后嗣。
这样的妇人,要来何用。
谢婉君愤然大喝:“慕容棣,不许骂我儿,不许你骂他。”
骂她可以,但不能骂她的儿子慕容琅。
敏王急了,还不让人说话了,他偏说:“慕容琅就是个病秧子,世人皆知,他还是托了你的福才是这般,你明知不能生出健康儿子,何不早早安排二哥娶侧妃、纳妾,也不至害他至今膝下唯子宁一个儿子?”
谢婉君紧握着拳头,她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说她的我子是病儿。
慕容琅怎了?
她的儿子是世间最好的。
“子宁怎了?我们夫妻虽只子宁一个,比你十个儿子都强。我儿子才华横溢,容貌俊朗,孝顺又懂事,不像你的世子,流恋暗楼,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敏王被谢婉君顶了回来,脸色越发难看了。
居然说他十个儿子都比不过她一个病秧子儿子?
敏王立时更恼了,“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家瑾儿怎了?他比你儿子健康,我的孙子也是健健康康的…”
慕容琅就是谢婉君的逆鳞,此刻反驳道:“健康是健康,却不学无术,丢尽脸面…”
皇帝实在不明白,自己的二弟年轻时容貌俊美无双,才华比仙,怎的就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到了今日,二弟竟然还对她百般呵护。
容王大喝一声:“婉言,你还不嫌乱吗,给本王闭嘴!”
谢婉君那如斗战雄鸡的模样立时耷拉了下来,嘴里低声道:“是他先说子宁的。”
还以为是容王惧内,可事实并非如此,容王不发威便罢,一发威,容王妃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乖乖地听他的话。
容王道:“子宁有心疾,众所周知,还怕自家人说,总比那背后骂人的强,何况这是本王的亲弟弟,他也是护我才会如此。你是嫂嫂,就不能礼让几分,怎能与他对骂?成何体统?”
谢婉君还真不敢惹容王,就算她做错了事,被所有人厌弃,他还是那个始终疼她、敬她的人,即便皇帝要他纳妾生子,他也不同意,有夫如此,她谢婉言一生也算是值了。
容王道:“三弟莫与你二嫂计较,她这是气昏头了。”
敏王抬了一下手,到底是自家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说是谢家嫡女,真没个规矩,本王要在府里,我说一,谁敢说二。二哥真是好家教,任着她到皇宫撒野不说,还敢顶撞大哥。”
容王深深一拜,额头磕在地上,“请皇兄恕罪!臣弟回家罚她闭门修心,必不让她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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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人选
皇帝气得不轻,“来人,将谢氏的入宫令牌收没。从今往后,不得传召,谢氏休入宫门一步,当朕的六宫是市井之地,任由她出入。敏王妃、顾妃那里的入宫令牌也一并着内务府派人收回。”
敏王妃、顾妃知晓了此事,把谢婉君恨了个半死,你丫的拧不清楚去宫中大闹,害得我们都失了入宫令牌,这令牌可是当年端仪皇后所赐,现在收回去,以后她们要入宫办事越发不方便了。
谢婉君这会子一怕皇帝废了她的名分,又怕皇帝强势硬塞容王两位美人为妾,也不敢再求皇帝宽恕谢家。她定定心神,皇帝可不是容王,自来说一不二,尤其是端仪皇后仙逝后,他的性子又冷硬了三分,原就是个冷静行事的帝王,就越发冷静了。
敏王道:“二哥真得好好立立你的夫纲!真是,我们皇家三兄弟的脸面被你丢尽,就为这么个失德的妇人,你还不肯纳妾,你纳妾是为了享乐?是为了生个健康的儿子。”
皇帝道:“起来罢,朕看你跪在地上不舒服。”
江若宁望着这边。
淑妃带着酸意地道:“这容王妃就是好命,嫁了个护她的好男人,就算闯了再大的祸,也有容王给她收拾烂摊子。”
江若宁面露羡色,如果自己也寻个这样的男人就好了,她第一次觉得容王真是太有男了气概了,身为男人嘛,就该这样有容从的心胸,尤其是对自己的妻子,就算做错了的事依旧能接纳。
德妃笑道:“我们女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上一个真正疼我们的男人。皇上、容王都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淑妃莫名地打量着德妃:这是在夸皇帝?
皇帝还算不错。定国公府的案子闹得那般大,皇帝除了剥夺贵妃执掌六宫之权,将她软禁怡春宫半年,就没旁的了,依旧让刘氏享受贵妃的待遇,该有赏赐一样没少,只是在这期间。皇帝只迈入怡春宫一回。这一回还是与刘贵妃商议四皇子的亲事。
虽然皇帝一早就想好了几个人选,但还是让刘贵妃挑。
“你看看这上面的四位闺秀,以为哪家闺秀堪为广平王妃。朕要给锦鸾赐婚,四皇子到底序长,得先把他的婚事订下来。”
刘贵妃虽身在深宫,可宫里的心腹宫人早将朝堂的局势告诉她了。她未来的儿媳不是权贵门阀,也不是京城世族。而是重臣之女,这样就很好,能避开朝堂的风雨,她在四人里对比了一番。对不了解的,又问道:“这位姑娘的情况如何?”
大总管便细细地讲叙一番。
吏部姚公衡之嫡女,这是刘贵妃自己挑的。若换成旁人。人家是皇帝,想选谁就选谁。不问你一声,直接下旨你也不敢非议,但皇帝征询她的意见了,刘贵妃就捡了个自己认为好的。
现下,淑妃、德妃的儿子都正在议亲,二人尚未相中哪家闺秀,更不敢恼了皇帝,她们还等着皇帝给儿子赐婚呢。
远远地看着皇帝兄弟三人,觉得场面和睦。
淑妃问道:“好些日子没瞧皇上与容王、敏王在一处说话了。”
德妃道:“今日敏王妃入宫,是替次子求赐婚恩旨的。琅世子也到了婚配之龄,许在一处商议订哪家的闺秀。”
淑妃意外道:“德妃妹妹,这婚事不是敏王妃、容王妃张罗的么?”
林嬷嬷轻声道:“回淑妃娘娘,太后早早拟定了人选,大燕各地的适龄闺秀都在名册之中,订亲的、出阁的全都除外,还有一百二十六人,又从这一百人里挑出了二十八位,皆附有画像送入宫中。”
德妃道:“太后将各家的家世背景全都摸清楚了,三位皇子、琅世子、慕容瑛挑选。”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待皇子、世子、公子们选好了,剩下的人选便要请其他几家的皇族公子挑选,最后方轮到温家、秦家。”
淑妃心里想的都是:还以为太后不管这事,原来早就安排了,还拟了名单,可见是用了心的。二十八位,如果自己能早些看到名单,从中挑出好地许给儿子就好了。
江若宁接过话道:“怕少不得双淑人的手笔。”
淑妃道:“此话何意?”
江若宁道:“难道你们不知道,皇祖母那儿有一个宝贝箱子,我的个乖乖,箱子里全是大燕望族的簿子,一省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各地有几家望族,当家人是谁,家里有多少儿女,哪些儿女已经订亲,哪些又没订亲等等。
听皇祖母讲,这些是由双淑人打理的,她不是迷上当红娘了么?最喜欢的就是把福建的姑娘嫁到山东去,又把湖南的姑娘嫁到广东去,你说那相隔数千里,她就能把两个人凑成一对,还分毫不差,可不就是她的本事。”
二妃听她一言,立时恍然大悟。
淑妃道:“这么说,太后那一百多个人选是从中挑出来的?”
“那是自然,数万人里挑出一百余人,真真是百里挑一,再从一百人里挑二十八人,其难度极大。皇祖母这般用心,皇上和容王、敏王又怎能轻易视之。”
女人们在说人选的事,那边皇帝三兄弟还站在路口说话。
皇帝看着容王,颇有些无语,从小到大,慕容植就跟在大哥身后,小时候就像他的尾巴,再大些,就跟着大哥出入宫闱,兄弟俩的感情最好。
皇帝道:“三弟说得没错,你这夫纲是得立立了,皇家子嗣为重,就子宁那身子…朕可是为你好。母亲为你的幸福多年隐忍不发,任你、纵你…你…还真是让朕非训不可?身为男子,你完全忘了自己的本分。山野百姓都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真够孝顺。朕和三弟都替你着急,母亲和父亲心里得有多急。”
敏王接过话,“二哥,既然大哥都替你把美人挑好了,就带回府去,你现在正值壮年,生上三五个儿子也是能成的。”
“子宁正在议亲,本王再纳妾,岂不让人笑话。”
“谁笑话你?就子宁那病身子,谁晓得生出的子孙有几个健康的,弄不好又是有祖病心疾的,倒不如趁你年轻生两个健康儿子把容王一脉传承下去…”
谢婉君依旧跪在地上,她不敢说话,生怕皇帝和敏王再训她,皇帝威严,敏王有时候就会胡搅蛮缠。
容王道:“上回臣弟与皇兄说过,实在不成,就从宫里过继一位皇子。”
敏王眼睛一闪,“笑话,哪有皇子过继出去的道理,这可都是天之骄子。二哥瞧我府里的十几个儿子如何?除了长子与世子,你瞧上哪个,弟弟都愿意过继给你。”
容王摇了摇头,“三弟,我瞧上皇兄的十一皇子,这孩子是个沉稳、懂事的。”
皇帝见这事闹得越来越乱了,摆了摆手,“此事稍后再议,把谢氏领出宫去,先禁足府中半年,她再敢跑出来闹事,二弟,可别怪朕不给你颜面。再有下次,朕就废了她容王妃的名分。”
皇帝声声唤谢氏,在他心里,早已经不承认谢婉君是他弟妹。
容王道:“禀皇兄,臣弟回府就拘着她,必不让她踏出府门半步。”
什么禁足半年,还不是怕谢婉君掺合到谢家的案子里。
容王揖手道:“恭送皇兄。”
敏王紧跟在皇帝后头,“大哥,既然母亲早就知晓谢氏有祖病,母亲那儿不会没留后手吧?”
皇帝继续走着,“你又想说什么?”
“照母亲的性子,不可能任由二哥没个健康子嗣,你说二哥在外头会不会还有个外室、儿女什么的?我怎么觉得这事怪异得很。”
温太后知道实情,为什么没有防备?
明知容王的事不对,她没有点破,还任由容王唯谢婉君一人,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
不对啊!就是不对!
皇帝冷声道:“要不,你走一趟畅园,去母亲那里探探口风。”
“母亲把谢家有祖病的事告诉凤歌,也没对我们兄弟三个讲,可见她有自己的思量。大哥让我走一趟,你还不如遣了凤歌去。”
皇帝道:“可瑷儿在给朕绘《征战西北图》还差一点就完成了,这个时候不能打扰。”
不就是一幅画,怎么还这么当真了。
不过,敏王有些羡慕,他应该也有几幅自己的画,便是留下来供后嗣子孙瞻仰也行。
“此事不急,待凤歌绘完了,皇兄再让她走一趟畅园行宫。”
皇帝带着讥讽地扫了眼敏王。
一群孩子的爹了,还那么怕太上皇、太后。
他们兄弟三人,就只得敏王一个对自己的父母心生惧意。
实在是敏王小时候太皮,被太上皇夫妇罚得最重、最多,直到现在都怕啊,明明怕,遇到事的时候,又硬着头皮去寻求庇护。若太后回宫,又跑得比他们两个哥哥还欢,一个劲儿地去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