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俪提出后,窦华浓身边的婆子说了几句,窦华浓转了话风,愿意提供证明。这证明自然是有人猜到了这种被凿破谎言的可能,一早给四才女预备了能上得台面的身份。
洛俪起身,迈着好看的莲花碎步,立在琴才女跟前,细细地打量,“傲然独立,不过是伪装你内心与灵魂深处无法面对的自卑,你越是装得骄傲,内心就越是卑微。”
她的话,直入琴才女的灵魂深处;洛俪的眼睛就似一把厉剑,要将包裹和伪装得层层叠叠的心一层层剥离开来,直至出现那颗丑陋的、卑微的真相。
洛俪隔着纱帷,莞尔一笑,走近棋才女,“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波涛汹涌,看似放手,实想抓牢,得失之间,亦不过一步之遥,以为自己不同于她人,是最好的,却不知你不过是芸芸众生一粟耳。”
棋才女广袖底下,紧握成拳的手,在这一刻握了又握,几乎要用指甲将掌心掐破,那股钻心的疼痛刺入心头,令她几近成狂。
这姑娘太可怕,竟是瞧出她内心的纠结。
她的云淡风轻亦是装的。
她曾自恃才高,与一个贵女抢男人,没想那贵女居然设下奇局,诬她杀人,害得她失了名声被抓入狱。
女子入狱,在狱中会受到何等待遇,仅是一想就能被人猜出来,她不仅被狱头凌辱,就连狱卒也欺她。
待她出狱,那男子已经娶贵女为妻,而她已成为残花败柳之身。
第121章 直达人心1
待她出狱,那男子已经娶贵女为妻,而她已成为残花败柳之身。
她有难,他不曾瞧上几眼,忆起过往他的欺骗,过是骗财骗心又骗色。缠绵之时,他也说赏识她的才华,还说爱慕于她,到头来不过是春梦一场、笑话一桩。
洛俪看着书才女,“你一直在挣扎,想挣脱世俗,以为自己是莲,原来只是一只生于沟渠的臭老鼠,身子弄脏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心和灵魂都脏了。在心与灵魂未脏得彻底前,你还是好好的洗洗,别弄得脏到洗不干净时连回头的路都没有。”
书才女扬头,用着近乎见鬼的神色直勾勾地看着洛俪,只片刻,她突地伸手想抓住洛俪,洛俪却是一闪身已退闪数步之外,书才女抓不住人,几近疯狂地大吼:“你看懂我了,你一定知道如何救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她突的掩面痛哭起来。
她的话直达灵魂,竟如一剑就中要害,令书才女再难控抑,止不住痛哭失声。
画才女瞧到此处,身子不由自己地后移,眼眸闪避,“你别与我说话,求你别和我说话。”
窦华浓见四人便有两人失态,琴、棋二人显然已经慌乱,大喝一声“洛三娘”,厉声道:“你想干什么?你到底与书才女说了什么,她怎会失声痛痛哭。”
书才女入魔似地,双膝一双,跪在地上,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洛姑娘,你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求你了,你教教我,你指点指点我吧,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不想…”
窦华浓心下一惊,冲过去扬手就是几巴掌,那啪啪的声响,带着雷霆之怒,眸子里掠过浓浓的杀气,“你疯了不成?你是皇城贵女,你求她作甚?”
洛俪坐回桌案。
书才女被窦华浓的侍女扶回书案前坐回,其中一个侍女低声说着什么。
洛俪声音轻灵悦耳,不算太高,却足够擂台周围的人听得明白,“琴棋书画四位姑娘,今儿我可是送了你们一份厚礼,也给了你们一个机会,机会稍纵即逝,可得抓住抓稳抓牢!”
这四个女子能有一技之长,一项本事就已了不得,可见都不是蠢笨的。
如果不是她开口逼窦华浓证明她们的贵女身份,她们只会永远是见不得光的低贱身份。
洛俪说的就是这个机会。
前世的窦华浓,并不算聪明人,但窦家养了一大批聪明的幕僚与门客。
机会,四女各有心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棋才女,她立时向洛俪送了一个感激的目光,之后便是另三女,唯有书才女迷迷蒙蒙,像只迷糊的小猫。
窦华浓的随从护卫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盒子,将盒子递给窦华浓身边的侍女。
侍女启开盒子,窦华浓心下大喜:“各位,这是琴棋书画四位贵女的户籍名帖,上面盖有皇城府尹的印鉴,足可以证明她们乃是皇城贵女。”
洛俪不快地道:“你说是就是,总得寻几个人上来辩辩真伪,不如就选琼林书院的代表与蘅芜女学的夫子,再选几个顺天府德高望重的前辈一辩。”
窦华浓抓出几份户籍名帖,扬舞在手中,“这可是真正的户籍名帖,你该不会还否认吧?”
洛俪慢条斯理地道:“你不会弄个什么小吏嫡女、五六品大员庶女,我们要的是生母尊贵,父亲有名望的真正贵女。就像我江南贵女,哪个不是身世清白,不是书香名门之后,就是江南世家之女,如果是小吏嫡女、五六品臣子庶女,还是比不得我们尊贵,那这身份依旧不配与我江南名门世家的贵女比试才艺。”
这是她再次猜到的又一种可能,如果连这个可能也消除了,说明此次事件的背后有大人物在操控。
窦华浓得意一笑,“洛三娘,到时候你输了,可别哭鼻子,到时候你们江南女学就没必要再存在,你…可给我记住了!一旦你输了,蘅芜女学及江南各地的女学就从江南消失,从此之后,江南无才女!”
霸道的、张狂的声音再度响起。
擂台周围的贵女们早已经叫嚷了起来,有人大骂,有人气恼,吵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洛俪坐着未动,隔着纱帷的脸带着几分笑意。
窦华浓的丫头道:“既然洛三娘怀疑皇城才女的身份,就请江南德高望重的人上台验证这四份户籍名帖的真伪。”
音落时,有琼林书院的老夫子上去,又有蘅芜女学的山长、先生,后面又跟了琼林书院十二杰的两位学子:唐大满、钟澹,再有今日来瞧热闹的顺天府知府大人的妻子汪太太,有男有女,一共十一人渐次上了擂台,将四份户籍名帖相互传看。
唐大满将四份户籍名帖收到自己手里,朗声道:“李秀妍,生于明和十七年秋,系皇城府尹李东城之嫡次女。”
皇城府尹这可是从四品的大员,而且还是嫡次女的身份。
唐大满的声音落时,琴才女第一个就站了起来,“李秀妍正是小女。”
洛俪故作不满地嚷嘛道:“窦姑娘,你拿着人家的户籍名帖是怎么回事?好歹是也从四品大臣的嫡次女嘛。”
旁人的户籍名帖,怎会在窦华浓手里?
但凡懂些门道的只觉得这件事古怪得紧啊。
窦华浓哼哼道:“我就说她们是真正的贵女,你偏还不信。”
琴才女取回自己的户籍名帖,神采飞扬,虽然她一直竭力控制,可谁都瞧得出来,她很欢喜,早前那样不堪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从四品大臣的嫡次女了,这不是天下掉馅饼的喜事。
唐大满继续道:“邹雅梅,生于明和十九年冬,系礼部员外郎…”
他的话还没说完,书才女就抢先一部叫了起来:“小女正是邹雅梅。”
机会,这才是洛俪说的机会,礼部员外郎,这也是正五品的当朝命官,往后就是官家小家了。
唐大满继续念道:“邹荣之庶长女。”
书才女生怕被人抢了去,这才不等人说话就直说是她,哪里知道却是个庶长女,但凡沾了一个“长”字,虽不如嫡女,却也仅次于嫡女,在世上眼里还是不同的。
素绢疑惑地看着书才女,“姑娘,她不到十四岁?莫不是眼睛有问题,看看她长得珠圆玉润,就说二十岁都有人信。”
“许是邹家吃得好,将女儿养得好,人家不就长得好。”
别说素绢不信,周围这不信的人多了去。
一号帐篷看官席上,铁氏眯着眼睛,“这姑娘怎么也有十八/九岁吧?”
铁嬷嬷道:“回老太太,老奴以为,这户籍名帖是假的,到了她们手里那就是真的。你没瞧见台上那四个女子,都抢着拿到户籍名帖,事后为了杜绝悠悠众口,窦国舅就得承认这件事是真的,否则,不成了自打嘴巴。”
唐大满又道:“尹秋芳,生于明和十六年春,系翰林院陪…”
“小女是尹秋芳。”画才女提着裙摆起身。
这分明就是抢啊,好歹让人念完吧。
唐大满道:“系翰林院陪读学士尹季生之嫡四女。”
尹季生嫡四女,他得多少女儿啊?
说到此人,洛俪却是有些印象,着实是这家的女儿不值钱,而尹季生命硬克妻,先后娶过五房妻子,原配育有两子一女,第二任育有两女,第三任育有一女,第四任再育两子,第五任就是现在的妻子,比尹季生的大儿子还年幼三岁,照着这推算,画才女成为尹秋月,应该是尹季生第三任妻子的女儿。
四女里头,最耐得住性子的当数棋才女,她不争不抢,似乎也不介意最后会是什么身份。
唐大满道:“最后一位。”她顿了一下,朗声道:“薛波,生于明和十五年秋,系户部左侍郎薛德义之嫡长女。”
嫡长女…
这是居长的嫡女。
另三个女子面面相望,争了半晌,最高贵的身份是最后这个。
户部左侍郎,这可是一个肥差实缺,可谓财权一体,竟是这家的嫡长女,呜呜,这也太逆天了。
棋才女取回自己的户籍名帖,端坐在案前。
今儿当场宣布了四女的身份,见证者无数,而验看真伪的人也有十一位。
老夫子揖手道:“老夫十年前曾在户部任员外郎一职,姓牛,名志高,而今年迈辞官归乡,在琼林书院当个老夫子,想为家乡教书育人尽份心意。今我等十一人查看过四份户籍名帖皆是真的。”
洛俪道:“户籍名帖是真,未必这四个姑娘是真,养在深闺的姑娘,彼此也未曾见过,难保会有人冒名顶替。”
窦华浓早失耐心,洛俪是步步紧逼,“洛三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洛俪道:“我要窦姑娘以窦家名义签一份保证书,就说来江南比试才艺的皇城四才女并非冒名顶替他人,她们的身份与户籍名帖上所写一样属实。如果你真是找人冒名顶替,这保证书不签也罢?”
书才女心下着急,唤了声“洛姑娘”,刚开口,就被画才女伸手轻拽,连连冲她摇头,再回眸时,目光与棋才女相接,棋才女同样与她摇头,示意她不要插嘴。
第121章 直达人心2(三更)
书才女心下着急,唤了声“洛姑娘”,刚开口,就被画才女伸手轻拽,连连冲她摇头,再回眸时,目光与棋才女相接,棋才女同样与她摇头,示意她不要插嘴。
琴才女瞧在眼里,心下又哪里不会明白的,看起来是洛俪在刁难窦华浓,要实则这件事对她们四个人来说只有利益坏处,一旦窦华浓以窦家名义签下保证书,她们四人的身份就坐更稳更实。
这一次江南之行,真正获益的是她们四人。
早前,如果比试失败,幸许性命堪忧。
可现下,她们都是朝臣之女,窦家就算再不满,也要留她们一条性命,恐被清流派、保皇派弹劾攻击,就必须认下她们的身份。那户籍名帖上所写的四人,除了翰林院陪读学士外,另三人都是窦氏派的重臣,这个哑巴亏,窦家不吞也得吞下。
琴才女起身,微微福了一下,“窦姑娘,我们什么身份你可知道,难道我们真的要服输?我们的父亲今年被人逼到何种地步,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局。再说我们四姐妹的才华,窦姑娘可是瞧见的。”
书才女也明白了关键,跟着附和道:“琴姐姐说得对,窦姑娘,我们是无所谓,只是替窦国舅觉得委屈,我们虽是女子,也能尽一份微薄之力。”
画才女说得更直白,“若是窦姑娘现在觉得我们会输,就不用签那劳什子的什么保证书,明儿拾掇一下回皇城。”
她这一句话,立时挑起了窦华浓的怒火,她来江南就是为了扳回一局,否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人家大赛进行一半的时候来,就是为了搅局,为了羞辱江南贵女的,只是这洛俪杀出来后,搅了她们一盘好棋,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行。
棋才女不紧不慢,“我们原是皇城贵女,可有人不信,窦姑娘若是不签,岂不是承认我们身份有问题?若是窦姑娘自认代表不了窦家,不签也罢,大不了,我们不比就是,就当是此行我们愿赌服输。”
窦华浓被撩拨得怒火直往上冒,扯着嗓子道:“签就签!赶紧写了保证书,我签就是。”
父亲和三哥都给了她们一个体面身份,她认了又何妨。
如果父亲不认,怎么会帮她们弄来户籍名帖。
窦华浓越想越觉得,她完全可以代表窦家。
唐大满递过两份保证书,窦华浓往上面一瞧,内容很是干练,还写了四女的名讳出身,系何之女人,甚至上头还绘了四女的头像。
她拿起笔,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
立时有人将两份保证书交由其他人看过,署上中人的名讳,盖上了蘅芜女学的印章与官府印章。
窦华浓身后的一个瓜子脸丫头蹙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直又想不明白,她俯下身子,低声道:“姑娘,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透出一份古怪?”
窦华浓反问道:“有什么古怪的?”压低嗓门,“父亲给了她们四人尊贵的身份,想来是肯定她们能打败江南贵女,只要打败了洛子的孙女,就是打了清流的脸面,看洛家的弟子还如何在我们窦氏面前装清高有才。”
丫头甲还是觉得怪。
洛俪为什么要怀疑她们的身份?
她问侍女乙,“姑娘都不知道家里预备了户籍名帖,你是如何知道的?”
侍女乙错愕道:“不是上次大赛后得胜,你多喝了几杯,酒后告诉我的。你说是我们离开皇城时,三爷交给你的,还说没人识破就好,一旦被人识破就拿出来应急。”
侍女甲道:“我怎么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离开皇城就交给她们的,她怎么不知道,今天告诉窦华浓有这东西的可是侍女乙。
侍女乙心下苦笑,讥讽道:“你可真得三爷信任,这么大的事,三爷不告诉姑娘,反倒告诉了你。”
她压根就不知道此事。
窦华浓回过头来,眸光犀厉,“今儿要比试,回头我再收拾你,你现在可真听我三哥的话啊?”
最后这一句,分明是生气了。
三爷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侍女甲,说他们没什么关系,窦华浓不信。
侍女乙觉得姐妹一场,侍女甲防着自己就是不该。
侍女甲只觉得这里头有古怪,她说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她不知道,可侍女乙的样子根本不像说谎,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内情?
窦华浓道:“洛三娘,现在该比试才艺了吧。”
洛俪扫了一眼,“比四样?万一两胜两负,究竟谁哪一方胜了?”
窦华浓乐,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你这是已经认定能与皇城贵女抗衡了?”
洛俪道:“要不减成三项,要不加作五项,你看着吧。再说了,她们四个人比完一项就休息,而我才一个人,怎么说都有点以多欺少的嫌疑。”她微抬下颌。
四女互望一眼。
洛俪道:“虽然这是女子之间的才艺大赛,世间也不乏女君子。”她提高了嗓门,“英雄不问出处。”
她们以前是什么身份,她不计较了。
这一句话,是特意说给四才女的。
洛俪又道:“但是也要显得公平些嘛?”
书才女道:“窦姑娘,你是我们皇城才女的领头人,你做决定,但是我们皇城贵女也不屑以多欺少。”
琴才女这会子有了身份,似乎有了底声,“对,我们不以多欺少。”内心自卑,但多是因为身世带来的,现在不一样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欺负给了她们利益的“恩人”,否则这就是忘恩负义,就算是比试,那也得光明正大。
画才女更是深以为然。
窦华浓问棋才女,“棋儿,你觉得呢?”
棋儿,她是这样称呼的。
棋才女道:“为避免被人说我们以多欺少,不如就说洛姑娘说说条件吧,只要合理,我们四个定不会拒绝。”
窦华浓觉得有理,微微颔首,“洛三娘,你就说说规矩罢。”
洛俪道:“我也不欺你们,恐四样里出现两胜两负的局面,不如就再添加一项,窦姑娘,你是不领头人吗?你带来的才女才艺不俗,要不你也我比一样,我看…就比茶艺如何?”
窦华浓能有甚才华,前世搏来的皇城才女之名,也是找窦家门客代笔写的诗词歌赋,除了代笔作假之外,窦华浓自恃茶艺最好,所以洛俪提出加试一项茶艺,就是为了让窦华浓答应。
她洛俪前世那绝顶的茶艺还没展露过,生怕出现万一,现下她露上一手又如何,对她未曾全部展露的茶艺,她还是有七分把握。
侍女甲道:“姑娘,奴婢听闻洛三娘的茶艺过人,她在女学的诸多课目成绩里,除了女红、厨艺是上,其余各门,门门都是上上成绩。”
侍女乙瞥了一眼,“姑娘的茶艺得名家指点,岂能输人。”
窦华浓道:“她的成绩未必属实,蘅芜女学知她是洛子的孙女,许是看着洛子的面子,明明是中,也给一个上评,分明是中上再给一个上上。”
就像她在牡丹女学,她便看到过,有的贵女琴棋书画明明比也还好,最后考试之时得的就是上,而她却是上上。牡丹女学的考评先生不敢开罪窦家。此理同然,到了江南的蘅芜女学,定也是差不多的。
窦华浓道:“好!本姑娘就与你斗茶艺。看在我们五个人与你一个人比试的份上,我们也谦让一点,让你先说条件。”
洛俪道:“比琴技,既然我们都是贵女,就不要玩那些低级的、无趣的,要比我们就比世间最难的琴曲。世间最长最难的琴曲,莫过于《沉浮》与《情劫》,而洛三娘以为,有人擅长《阳春白雪》有人擅长《高山流水》,不如琴技一项上,就弹同一支曲子,只有弹相同的曲子,才分得出谁高谁低。”
琴才女面露错愕,《沉浮》、《情劫》她知道这两支,可那琴谱极长,光是背琴谱没有一年两年根本就记不住,而要弹熟,更需要花费时间下苦功练习。
洛俪继续道:“比棋艺,不如以三局两胜定胜负,若只一局,胜负在五子以内,说明二人的技艺相等。”
棋才女朗声道:“我同意!”
这些日子,她下过无数次的棋,江南贵女里除了郑小妹与另一个姑苏来的姑娘还能看,其他的人简直不堪一击。
洛俪又道:“比书法,用一样的字体写一样的内容,字数不能少于三百字,字太少,看不出真实的水平,至于是一篇文章还是词赋,到时候书才女写出三个题目,而我也写三个题目,记住了这文章词赋必须在三百字以上的内容,字少了可不成,而最好选用耳熟能详的名曲名赋。我们摇骰子,谁的点数大,谁就抽签,抽到什么题目,另一方无条件采纳照写。一样的字体、一样的内容,唯有如此才分得出伯仲,也最是公允。”
书才女听洛俪一说,跃跃欲试,心潮澎湃,若是她能胜洛俪,就打败了洛子的孙女,现下她是贵女,那定会名扬天下。
洛俪又道:“比绘画丹青,同书法。我与画才女,各写三个题目,但得精确到何物,不能写‘花’,而要具体到什么花,如牡丹、蔷薇、芙蓉,也不能写‘鸟’而要写喜鹊、麻雀,虽不能细化,若不能细化题目,可将对方的签排除在外,视作废签。”
画才女觉得这个好玩,她虽然当成扬州瘦马培养,与琴才女一般,骨子里都有一股子傲气,自以为除了出身,不比别人差,现在出身有了,自然就有一股傲气在胸。“我同意!”难掩期待。
第122章 声东击西1(四更)
洛俪又继续道:“比茶艺,选用一样的茶具、一样的茶叶、一样的水,也就是说,得用一样的东西,由我与窦姑娘来沏,唯有一样的东西,方才分辩得出谁优谁劣。”她顿了一下,“我们各自带三种茶叶,到时候按数字编号,依旧以摇骰,谁的点数大,谁就抽签,抽到几号茶叶,就泡制几号茶叶的茶。”
窦华浓拍着巴掌,这样比才叫有趣嘛,早前那些比试真是单调无聊死了,当然,她更激动地是,现在她自己也要下场应试。
洛俪扬了扬头,“今日,先比棋艺如何,三局两胜定胜负。而另外四位姑娘可以预备,只是琴姑娘,你可选好是比试《情劫》还是比《沉浮》?”
这两支曲子,她只听过,却是没弹过。
琴才女道:“琴艺赛能否放到最后比试?”
她得熟悉琴谱,以她多年习练琴曲的经验,只要时间足够,她一定可以背出来的。
“因这两支曲子长,到底是哪一支。”
“情劫!”琴才女吐出两字。
洛俪道:“好,我们比《情劫》。”
有蘅芜女学的的副山长,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走到台上,“今日比试棋艺,双方暂时下场稍作休息,半个时辰后正式开始比试,比赛规则,三局两胜定胜负。由皇城棋才女薛波对顺天府洛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