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得意,一个追捧,老夫人心了跟明镜儿似的。
马庆若是个沉稳、机警的今儿就不该与陈湘娟同来上房问安,再则两人私下绘花样的事,这已属私相授受,偏还拿到她跟前说…
怎么瞧,陈湘娟不够沉稳。
马庆也失了分寸。
若陈湘如知道了这事,指不定该如何难过的。原与她订亲的马庆,竟与她的妹妹好了,便是她这老太婆瞧出端倪心头都堵得慌。
陈湘娟笑盈盈地看着马庆。
马庆的神色里带了几分喜色。
眉目传情?
老夫人轻咳一声,“赵婆子,扶我去偏厅将息。你们也散去吧,我得给如儿做件冬褙。”
陈湘娟起身道:“祖母,我的冬褙呢?”
“人老了,眼神不好,你又管着绣房,你的那件让绣娘们做吧。”老夫人原是打算给陈湘娟做的,可这会子陈湘娟问起来,她反而不想做了。
她是长辈,陈湘如为了这个家、为了弟弟妹妹所做出的努力,她全都是看到的。偏陈湘娟竟背着陈湘如干出这种事来,只是不知道陈湘如知不知晓。
“恭送祖母(老夫人)!”
马庆望了眼陈湘娟:眉眼如画,早前他原是没甚好感的,可近来两次一接触,发现陈湘娟是个好女子。
陈湘娟面含娇羞,垂眸看着地上,蓦地抬头,正与马庆的眸光撞了个正着,面颊微红,仿若一朵初绽的桃花。
老夫人回到偏厅,一扭头就看到这幕,胸口一紧,怒火乱窜。
赵婆子忙道:“老夫人可不敢动怒,这要是闹出去,大小姐的脸面也挂不住。”
老夫人低啐一声“不知廉耻的东西!”定定心神,不能就这么算了,“送马大公子离开,让二小姐留下,着她在花厅里跪着吧。”
赵婆子照吩咐办了。
陈湘娟却猜不明白,这好好儿的,老夫人怎就罚她了,还让她跪在花厅里,一句话也不说。
赵婆子道:“二小姐,老夫人说了,你慢慢反省自己的过错,想明白了就向老夫人认错。”
又是这样!
上回,陈湘如做错了事,老夫人也不明说,只让她跪,直跪到了许久才让起来。
陈湘娟道:“赵婆子,我做错了什么?为甚祖母要罚我?”
赵婆子摇了摇头,“二小姐且慢慢想,待想好了再回老夫人。”
就算陈湘娟真与马庆订亲,也没有私下这样帮衬的道理,两个人还在老夫人面前眉目传情。
他们认识才多久,什么时候就好到这地步了?
老夫人又最是个讲规矩,让她发现不妥,哪有不罚的道理?
只是,就这样让二小姐跪着,二小姐真能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了么?
*
马庆想着选布面美人的事,早前拿不定主意,被陈湘娟那么一说,似乎还真有些道理,若照做了,指不定会闹多大笑话。
他赌不起,父亲对他抱以厚望。
他因是庶出,打小就被嫡母所不喜,若真做错了事,嫡母一定会又借机发作。
是的,幸好没这样做。
马庆抬眸时,不远处行来陈湘如与绿叶主仆。
陈湘如面色不怒不喜,却自有一丝柔和。
“马大哥。”
“陈家上好的生丝当真没了?”
这些日子,马庆在织造府听得最多的就是下面人拿他和陈将达作比较,陈将达待下属出手阔绰,又多有偏护,自令他们夸赞。仿佛他们的议论声还在耳畔:
“想当初,陈大人在世,我们织造府里哪缺过生丝。”
“这回倒好,竟让我们几个去外地采买生丝。”
“哪是说采买就能采买的,陈大人在时,这种事都是他来张罗的。”
马庆也想去采买,就连苏州织造马家遣了人出去采买生丝,最后也是无功而返,何况是他这个从未办过这等差使的。
织造府原说要五万两银子的生丝,这回子却只分到二万两。
他一脸的质疑,只想从陈记分一份生丝解决燃眉之急。
绿叶嘟着嘴儿,“马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家大小姐还会骗你?我们陈家的四成好生丝全都给了织造府,剩下的这些都是被海水泡过的,哪里还有上好的生丝。”
马庆似要从陈湘如的神色里分辩出真伪一般。
陈湘如勾唇一笑,“马大公子不信,我也没法子。”她顿了一下,“早前说选布面美人的事…”

第068章 族妇撒泼
更新时间2014-10-7 8:30:23 字数:2116
第068章族妇撒泼
马庆心头不大痛快,陈湘如在这些事还不如陈湘娟对他的帮助大,好歹他们还是订亲的呢?陈家织造房没生丝,她就不能想法子帮衬他一把么?忆起早前陈湘娟说的话,正色道:“此事欠妥。”眉宇之中溢出不悦。
“哦”陈湘如却在意料之外,倘若最后做上江宁织造府代理郎中的人是马庭,或许还会一试,马庭虽然行事不如马庆沉稳,可有一样:喜欢新鲜事物。
但,这原就是前身陈湘如记忆里没有的。
陈湘如道:“马大公子且忙,我先回屋了。”看他的模样,倒似她欠了他一般,陈湘如神色淡淡。
早前还唤一声“马大哥”,现下却又改唤“马大公子”了,其间的亲疏由此可见。
行了一程,绿叶见马庆走远了,方低声道:“大小姐,马大公子怎的这样,要不是老夫人和大小姐,就凭他在苏州马家的地位,哪能出仕为官?”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上回一口气把陈记所有上好的生丝都买走了,这回子还想要好生丝,当陈家是专门供生丝的么。
陈记的生丝可都是千辛万苦收购来的。
“我都没放在心下,你又何必为此不高兴?”
陈湘如的话带了几分不悦。
早前是拿马庆当自家人的吧?就算不是自家人,也拿他当亲戚,陈湘如现在很失望,从她无意间知晓马庆与陈湘娟之间的事后就失望了,这失望里还有对妹妹的一分失望,可她又不好说得直白。
五斤立在一侧,面露担忧地道:“大公子,陈大小姐好似生气了?”
“她生气,我还不乐呢,二小姐一心帮衬我,反倒是她,宁可把多余的生丝转卖给别家织布房,也不肯多卖些给我。”就连陈湘娟都能猜到她在织造府行事艰难,不肯与他行些方便,他心头自然是生气的。
陈湘如的心里有他么?
他们可是未婚夫妻。
陈湘如走远了,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马庆忆起陈湘娟答应绘花样图的事,,心下欢喜。陈湘娟可以绘出来,他一定也可以的,至少没道理连个陈湘娟都比不过。
未等陈湘如回屋,刘奶娘就迎了过来,面露焦急地道:“也不知二小姐做错了什么事,这会子老夫人罚她跪在上房花厅。”
老夫人可不是会轻易生气的人,更不会莫名地罚陈湘娟。
陈湘如心下猜疑一番,上回老夫人罚她,是因她私下收了周八的信物,这一回老夫人又是为什么。
陈湘如道:“许赵婆子知道。”
刘奶娘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举目眺去,垂花门处移来一人,神色匆匆,不是老夫人身边的赵婆子还是谁。
赵婆子欠身行礼,来不及多说旁话,道:“大小姐快去上房瞧瞧,族里的四老太太到了,正与老夫人吵闹呢。”
四老太太…
对于这人,陈湘哪几乎没什么印象,能记住的便是她是陈家庄陈将生的母亲。
“莫不是与将生老爷下狱的事有关?”
赵婆子道:“还请大小姐快去。”
这事既然闹到了官府,就定是要治罪的,这一回还要再放过陈将生?
陈湘如领了刘奶娘、绿叶到了上房。
人未近,就听到一个妇人悲啼的声音:“三嫂子,将生哪会算计陈家大院,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定是被恶人诬陷的,呜呜…我就这一个儿子,她要被徒刑、发配他乡,我也不要活了,我们一家子都不要活了…”
四老太太身侧又站立了四个妇人,那着紫红绸缎的是陈将生的嫡妻,另三个是他的侍妾姨娘,也一并哭成了泪人。
陈湘如进偏厅时,老夫人坐在一侧,身后立着陈湘娟,她只垂首不说话。
“孙女给祖母请安!给四叔婆问安!”
四老太太冷哼一声,拭了把泪痕,“大孙女儿真是好本事,你且说说,我家将生到底做错了甚事,你竟让官府抓他下了大狱?”
陈湘娟素日里也算是个口齿伶俐的,偏这会儿竟不说话了,还在心下猜摸着老夫人早前那场罚跪到底是为何事。
陈湘如云淡风轻地道:“将生族叔犯了何罪?官府自会定夺。说到做错事,四叔婆,若是被将生族叔得逞,他就会毁了我们整个陈家大院。”
第一次,陈将生与大姨娘勾结一处;第二次,便想让陈家大院声名俱毁。
对于这样一个屡教不改之人,她还能放过?
陈将生就是一头恶狼猛虎,若再放过,指不定日后还会如何呢。
四老太太道:“有一家人算计一家人的么?”
这会子,她倒说出一家人的话来,算计陈家大院时可曾想过些。
陈将生妻此刻厉声道:“这话说得好,你还不下令放了我家老爷。”
听她这话的意思,倒似官府成陈湘如的了,那大牢更似陈家大院的。
这婆媳俩你一言、我一句,直逼着陈湘如放人。
陈湘如道:“十一叔再三算计陈家大院时,可曾想过我们原是同族人,他不讲情面,到了我这儿倒要讲起情面。”
陈将生在族中将字辈里排序十一,陈湘如唤他一句“十一叔”倒也在理。
四老太太面容一变,唤声“三嫂”又哭了起来,“你瞧瞧,她有拿我当长辈么?就算将生之前做得不对,可到底是过去的事。”
陈湘如厉声道:“原来四叔婆说的是过去啊,既然是过去的,我们不谈便是,免得伤了和气。”
陈将生还关在大牢里哪能说算就算的。
陈将生妻赔了个笑脸,“大侄女,我知道你与兴国公周家交情匪浅,你与他们说说,这原是自家人闹的误会,让他们把我家老爷放出来。”
陈湘如拿定主意,这件事绝不能善了,“听十一叔母这话,就似衙门是我家开的一般。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还有《大周律法》在前,这事真与我们无多大关联,你且想想,有那么多被骗的商人,还有被使了法子夺去的绸缎…这是什么,是欺诈、是强夺他人财物,是触犯律法的。”

第069章 小惩大戒
更新时间2014-10-8 8:30:23 字数:2132
第069章小惩大戒
四老太太的脸色又是一急,手拽着帕子,身子微颤,过了半晌,方才“我那苦命的儿呀”大呼一声哭嚎起来,“三嫂,我们都是**,你当知我有多难,我这下半生可都寄托在将生儿上,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要活了。三嫂,我今儿来了,就没打算这样回去,见不着我的儿,我就不回去了。”
四老太太半是撒泼半是要胁,老夫人原有几分怜悯,这会子所剩无几。
原念着到底都姓陈,又是族人,不好做得太过。
老夫人亦是一忍再忍,“如儿,要不你使人与官府说声,就说这事我们不追究陈将生的罪责。”
“不追究…”陈湘如可不乐意。
陈湘娟忙笑道:“大姐,好歹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说就是,再说十一叔许已懊悔了,我瞧就算了吧。把人放出来再说!”
陈湘如不说话。
四老太太与陈将生妻哭得更凄惨了,连三名姨娘也在一旁抹泪儿,直闹得上房里一片凄风惨雨,不是陈将生坐牢了,根本就是已经被杀头了。
老夫人轻声道:“你着人与周家捎口信,就与将生求个情,把人放了。”
陈湘如经不住老夫人和陈湘娟都在替她们说话,欠身道:“五叔母还得与将生族叔捎句话:万事有一、有二,不可有三。这次就罢了,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翻脸无情。还有,这次造成的损失,必须得由他一力承担,缺失的五十匹上等绸缎,也得给补上,还不了绸缎就还钱。”
这还算是放过了?
又算损失又还钱的。
四老太太扯开哭嗓子,还没喊出来,陈湘如一脸犀厉地道:“你们要是继续闹,这事儿我不管了,你们且看着办。”生生将四老太太的话咽了回去。
陈将生妻原也哭着,见陈湘如说了软话,不由一笑,“大侄女,既是自家人的事,揭过去就是,怎让我家老爷又蹲大牢又赔偿的,这可…不大说得过去。”
哪有真心悔过,相反的,倒是认为他们吃亏了。
陈湘如这个真正的苦主,早前是什么状况,那些被挑驳的客商,险些没把陈记绸缎庄给砸了,这会子他们倒说得轻巧。
陈湘如道:“错了就是错了,照将生族叔这罪是要判徒刑的,你们若是不肯赔偿,那…我也没有法子了。想要我帮忙与官府周旋也成,先把那些受骗的客商打发了,再还了五十匹绸缎的钱,这钱我们不拿,五十匹绸缎是捐给族学使用的。”
想给她出难题,她就让她们先办两件事,办不成免谈,办成了再说放人的事。
四老太太与陈将生妻二人脸上一阵白、一阵青。
陈湘如冷声道:“四叔婆、将生叔母且瞧着办,什么时候办成了,我什么时候请官府放人。”
四老太太拉着老夫人的手,“三嫂,你帮忙说句话。”
老夫人想的是:这回陈家大院生意受损,这补偿的事理应由陈将生来了。
陈湘娟勾唇笑道:“大姐,不如先放人,再说旁的事…”
陈湘如想做的事,她便偏要反对,哪怕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温和、善良的模样,只要能给姐姐添了堵,她就觉得欢喜。她瞧出来了,陈湘如不想就此放过陈将生。
陈湘如一个冷凛的目光,陈湘娟止住了话了。
“我陈湘如说话算话,你们办到了,我自设法办到,你们若不照我的话做,过几日十一叔定了罪,再说捞人的事,怕就晚了。”
老夫人不说话。
素日来,陈湘如温和有礼,这会子性子倔起来,竟是连老夫人也不能说话。
陈湘如态度坚决,四老太太磨了一阵,见陈湘如半分不肯再退让,只得携了儿媳、姨娘们离去。
老夫人轻叹一声,“到底是一家人,小惩大戒就行。”
“他就是个小人,四老太太婆媳二人根本不知道错,十一叔定也不知错。还认为是我们故意刁难,既然已经得罪了小人,往后更得处处小心了。”
老夫人垂眸看着地上,“不如,就关照他家一些生意。”
陈湘娟眸子一转,“祖母,大姐说得在理,既然是小人,这回下大牢的事已经开罪了他,做什么都无济无事了。”
陈湘如微微点头。
陈湘娟的脸色未免变得太快了,当着四老太太的面,居然帮人说好话,待人一走又说起坏话来。
陈湘如怪异地打量着陈湘娟,着实不明白陈湘娟又在闹什么,转而又想,到底是她妹妹,也罢,岂由着她去吧,只是让陈湘娟打理内宅,又没有旁的什么事,应无大碍。
“祖母,今天二妹做错了什么事?我代她向你赔不是,你就原谅了她这回。”
陈湘娟心下暗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以为这事了结了,被陈湘如一提,老夫人立时道:“滚出去跪着。”
“祖母!”陈湘如轻唤一声,“二妹做错什么了?你教她就是。”
“她…”老夫人指着陈湘娟,“这个不知羞耻的,近来与马大公子走得太近了。”
这原不是最近的事,不过是近来比以往频繁些。
“马大公子是谁,马大公子是…”
早前,无论是陈将达还是老夫人,是想把陈湘如许给马太。
现下陈湘娟倒也马庆走得亲近,今儿在她面前眉目传情,她身为祖母,瞧着不得体,就不该好好罚罚陈湘娟?
即便老夫人知道周家相中陈湘如的事,可这事还没有定,她是不允许家里再闹出些什么意外来的。
“马大公子原住在我们家,虽说住在东院,难免会遇上。祖母多虑了。”
多虑?分明就是陈湘娟与马庆有情。
老夫人却想捅破这层纸,抬了抬手臂,赵婆子斥退左右。
偏厅里,唯留下祖孙三人和赵婆子在。
老夫人厉声道:“湘娟,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对马大公子没儿女私情?”
原来是为这个!
凭什么?因着陈湘如比她年长,那样一个温润而有才华的男子就要许给陈湘如。
凭什么?她的容貌、才学样样都不比陈湘如差,什么好事都被陈湘如给占了。

第070章 否认有私情
更新时间2014-10-9 8:30:24 字数:2126
第070章否认有私情
陈湘如掌管陈家大院,还得了那么好一门亲事。
陈湘娟不甘心,很不甘心,尤其是近来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觉得自己处处都比陈湘如好,偏生却陈湘如给压了一头。
陈湘如扭头看着陈湘娟,她看出来了,早前总觉得陈湘娟不还小,可陈湘娟已经十一岁了,到了这个年纪的姑娘是该议亲了,“二妹,你回答祖母。”
陈湘娟不否认,她喜欢马庆。
从最初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了。
喜欢他的温润、他的才华、他的英俊…总之,马庆的一切都很喜欢。
换了一个人,还是无法避免地让陈湘娟与他相好了。
陈湘娟提裙一跪,“祖母,我与马大哥之间是清白的,他是家里的贵客,他独身一人在外,我对他关心、照顾细腻些原在情理之中。马大哥要我帮忙设计仕女帔子的图样,我帮忙了。”
这不是错,她就得堂堂正正地认。
是的,她要告诉陈湘如,她设计的花样比陈湘如的好。
陈湘娟甚至已经忘了那幅《荷花仕女》其实出自陈湘如之手的,她已经认定那是自己的绘画水准。
“祖母答应过马家,会用心照料马大哥的,我代祖母照顾马大哥起居饮食又有甚不对?如果这不对,错在我尽了主人本分?”
老夫人大喝一声“闭嘴”,指着外头:“滚出去跪着,别碍我的眼。”
听她声声道来,竟似半分不知错,反对认为有理了。
老夫人的怒气又浓了几分,多看陈湘娟一眼都觉得生气。
“祖母,我原没有错,你为甚要罚我?”
“滚出去!”
老夫人气得“砰”的一声摔破手中的茶杯,立时化成一地的碎片。
陈湘娟再不敢多嘴,起身跪在外头:“祖母,我没错。”
她才不会发誓,是的,祖母是向着陈湘如的,她动了心,也动了情。
活过一世的陈湘如无法相信男人,甚至更不相信爱情。在她看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都是以貌取人的,她的容貌不如陈湘娟,而男人都喜欢美丽的女子,从相貌上挑选,她若是马庆,也会喜欢陈湘娟。
陈湘如对马庆本无好感,劝道:“祖母别生气了,二妹打理内宅,又是主人,难免会关心马大公子些。”
她真的不懂么?老夫人心里想着:陈湘娟对马庆有情。
马庆原是陈湘如的未婚夫。
至少,在现在家里上下都认为马庆与陈湘如才是一对时,陈湘娟就不该与马庆亲近。
老夫人面露怜惜,“如儿,你回去歇着。让湘娟打理大厨房就好了,绣房和旁处的事还得你来管。”
“祖母!”陈湘如轻呼,有个人帮衬自己也好事,这样她就不用家里家外地忙碌。
陈湘娟面露惊色,这是老夫人要夺了她打理内宅之权,为什么?她哪里做得不好。
老夫人道:“湘娟太小,我不大放心。现在我还没老糊涂,大库房、绣房等处由我来亲自打理,也可以教教你们姐妹。”
如果要收回陈湘娟的权力,总得有个藉由,而这再是合适不过了。
陈湘如道:“祖母身子欠安,我们怎好让祖母劳心。”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如儿,你回去吧。”
陈湘如想:老夫人有心事,且心情也不好。不敢打扰,退出上房。
陈湘娟继续跪在花厅。
估摸着陈湘如走远了,老夫人冷声道:“湘娟,回去反省吧,没想明白前,不必来请安。”
陈湘娟咬了咬唇,“祖母,为什么?我与马大哥之间是清白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罚她,先是罚跪,再是连打理内宅之权也被剥夺,现下还不让她请安,一次比一次罚得重。
她是喜欢马庆了,那又如何,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陈湘如抢了去。
她并不比陈湘如,为何就不能。
老夫人将脸扭向一边,“下去吧。”不再看她。
透过窗棂,老夫人见陈湘娟主仆出了院门。
赵婆子道:“老夫人为什么不与大小姐捅破这层窗户纸,在大小姐眼里,许是拿二小姐当孩子,没往他处想。倘若大小姐知晓实情,怕是要伤心了。”
若一早说破,就不会有伤害。
老夫人若有所思,她也曾想过说破,可她不能,一则现在孩子们在孝期,不能议亲;二则她实在不想陈湘如受到伤害。
为了家业、为了幼弟,陈湘如已经牺牲了很多。
陈湘如到底是官家小姐,在别人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父母身撒娇,但她却不能,小小年纪就得支撑偌大的陈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