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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喊道:“夫人!夫人,武大人回来了,还带了个好英俊的大人…”
这,就是钟令山:穿着一袭校尉武官袍,中等个头儿,皮肤白净,在军中有这等好肤色的男子确实少见,陈湘如立马想到了一个词——面首。生着一张瓜子脸,眼睛不大不小,却足够有神,嘴唇不厚不薄,倒还算结实,带着两分儒雅气,站在慕容府的大门前,蓓儿竟似比谁都欢喜。
“属下拜见云麾将军!”
周八温和问道:“还没用晨食吧?”
这个时辰,离中午还有一个时辰,却已过了早上。
不等钟令山回话,蓓儿道:“绿枝姐姐在厨房帮忙呢,我叫她下面。”一转身,跑了。
周八带着钟令山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边走边介绍道:“这姑娘姓立早章,章绿枝,是与我内人一同长大的侍女,我内人与她的感情深厚,从未拿她当丫头看。”
这也是实话,陈湘如对绿叶、绿枝两个却格外不同的,毕竟有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陈湘如知道她们的性子,就如她们也了解陈湘如一样。
“她打小就是孤儿,性子也好,又会读书识字,这女红、厨艺什么都会,模样也不差,今年有…有多大了?”
陈湘如温和一笑,沏了茶水递给钟令山。
补充道:“绿枝与我同岁,翻年就二十了,好像说是二月初三的。”
江南人忌讳二月出生的孩子,说二月是天煞孤星,克父母的命格,绿枝才五六岁时就在服侍陈湘如了,她早已经记不得自己的父母是谁。
她又道:“我一直舍不得轻意给她许人家,名为主仆,情同姐妹。”
蓓儿生怕钟令山不认识,特意在外头喊了嗓子:“绿枝姐姐送面来了!”
王婆子正在屋里做针线,将她唤进屋,厉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让你学的规矩去哪儿了?”
第302章 谋差
绿枝捧着一大碗阳春面进来,脸色有些微红。
陈湘如拉了周八回内室,给二人留了说话的机会。
绿枝小心地将碗放到钟令山面前,“大人先吃碗面,还有一个时辰才晌午,先填填肚子。”垂着头,时不时看他一眼。
钟令山应了一声,捧着碗呼吃吃地喝汤,光听着那音儿,就像吃得极香。
近来,绿枝在厨房帮忙,也大致知晓了北方人的口味,是照着瘸腿厨娘说的调的味儿。
“不咸吧?”
“嗯!”他没看绿枝,只觉得是个模样不错,举止也得体的姑娘,“你做的?”
“是,我最拿手的是做点心,馒头、包子、兔儿糕、南瓜饼这些,面做得不大好…”
“挺好吃的。”
陈湘如坐在炕头上,周八则是满是兴致的竖起耳朵听外头人说话,见一次面,然后就说要谈婚论嫁,这还真是很奇怪的事吧?
她越发觉得周八这性子,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似的。
绿枝埋着头:“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饿得快死了,是个军人给了个馒头吃。再后来,遇到我家小姐,就跟在我家小姐身边,那时候我和小姐一般大小,夫人嫁了个军人,我就想要是我也嫁个军人就好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就与将军说,我不想勉强你,人活一辈子,就算不能特别喜欢,至少也得找一个不会彼此生厌的人一起生活。”
钟令山问:“你不喜欢我?”
“钟大人,不是的!不是的!”绿枝羞红着双颊,只是见着他人,越发觉得自己一个丫头出身的,实在配不上他。“只是…以前我原说过一门亲,他喜欢上了别人,我都翻年虚岁就二十一了。这个年纪,怕是找不到好男人了。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对着一个讨厌我的人。”
钟令山看着绿枝,说喜欢,不过见第一次面,只是觉得边城这地儿,娶个媳妇不易,要娶个能干又贤惠的就更不易,心里觉得:娶妻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钟家就他一个男子了。他总得繁衍子嗣,让钟家有后,他为什么从军,不就是想给亲人报仇。万一他某天没了,岂不是对不住钟家的列祖列宗。
他二十一岁就做了校尉,无家世背景,只靠着自己的奋斗着实不易,只因他是军中少有的书生,又有些功夫,还会瞧病。这才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我一会儿就上街找算命先生挑个黄道吉日,年前就把喜事给办了吧!”
既然相对无厌,见了绿枝。钟令山还是很满意的,其实来的时候,他就想只要过得去就娶了。
绿枝嗫嚅道:“观音庙的师太就会。”
周八突地大声道:“钟令山,认识你好几年了,总算办了件利索的事,对,不错,你瞧我对你多好,把这么标致的姑娘配给你。”
这嗓门大得。把陈湘如给吓了一跳,直冲他瞪眼睛。人家说话,他插什么嘴。很快,就听到绿枝快奔离开的声音。
陈湘如抬手就打了他一下,“不说话不成么?吓死人了。”
“你也在听?”
“非礼勿听,我没听,我在发呆。”
发呆?
她刚才还真像是在发呆。
“你在想甚?”
陈湘如苦着脸,今晨肚子就有些不舒服,她原想许能怀上,可这分明是小日子要来和征兆,她又没怀上呢。
钟令山吃完了面,“将军,我出去请师太挑吉日,一会儿就回来。”
周八“哦”了一声,就见钟令山走过窗前。
周八问:“你想甚呢?”
陈湘如想了又想,突地身下似有暗流涌动,还伴着一股刺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周八,我那个…呜…没怀上,我又没怀上,呜…我是不是生不了孩子,为什么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三弟都要当爹了,我却没怀上…”抱住周八就哭了。
直弄得周八哭笑不得,他们在一起才多少日子,她要是怀上了,那才是怪事。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怀上…”
她抽泣着,“小日子又来了,我没怀上,我想当娘怎就这么难呢?”
周八心里暗笑,还以为她怎了,竟是为这事。搂着她,低声宽慰道:“不怪你,不怪你…”
她扬起泪眼,“是你不生?”
“我比男人还男人,怎么是我,再过些日子,我们来日方才,总会有孩子的,别急…”
抱着她安慰了好一阵,陈湘如方才止住哭声。
蓓儿在对面屋了,正好奇的看着,拉着王婆子道:“娘,夫人哭了,我们得过去。”
“臭丫头,你少给我惹事,你懂什么,人家小夫妻打情骂俏,你过去惹什么事?”王婆子一转眼看着一边的王卫:她的三个儿女,大儿子勉强谋上了差使,这个王卫可怎么了得,他还打算给王卫也娶房媳妇,让他自己去勾绿枝,看着姑娘连句话都不敢说。”
陈湘如在周八怀里哭了一阵,因肚子疼,就先上炕将养了。
周八给掖了被子,道:“你歇着。”
“我是难受,你把王婆子叫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王婆子进了内室,“夫人不舒服?”
她没想隐瞒,索性大大方方的说道:“小日子来了。”
“老奴给冲杯红糖水来?”
“不了。”陈湘如轻叹了一声,“绿枝要与钟令山成亲,我想了一阵,就让他们在宝山镇成亲吧,白塔庄的屋子够多,你与她合计一下,挑一处出来,装成新房,再添置些东西给他们夫妻住。”
“是。”
王婆子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忍下了。
“你想说什么?有什么就说。”
王婆子迟迟疑疑地道:“夫人,我那二小子也有二十好几了,至今也没寻个媳妇。”
“他会做什么呢?”
这下还真让王婆子犯了难,突地,她眼睛一亮:“大小子会侍候庄稼,我家二小子最喜侍弄花草了。”
陈湘如点了点头,道:“这好说,让他去范阳城种花木,弄好了,我有赏!”
有差事,总比没有的强。
小子不比丫头,丫头大了,寻个不错的嫁了就是。小子没本事,连媳妇都娶不上,她大小子的媳妇,可是她花银子买来的。
“谢夫人!那…他什么时候去范阳城。”
“这不是要过年了么。”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总待在屋里不是事,还是让他找点事做,我瞧范阳那宅子还有两个院子,他先住过去,早一点过去,也早一点拿月例。”
陈湘如想了片刻:“绿枝要成亲,少不得要去范阳采办东西,这样吧,等绿枝成亲后,他就过去,到时候我少不得他的那份赏钱。”
赵婆子现在有些懊悔,不是来了范阳,而是懊悔应该在江南就给二小子买个媳妇,这范阳的丫头也卖得太贵了,得几十两银子一个。
腊月二十八,除夕的前一天,绿枝与钟令山在白塔庄成亲了,那也是个新屋小院子,有正房三间,左边有厨房,右边有杂房、库房,还有一人高的土堡围墙,院门上还挂了新做的牌子——钟宅,没设院门。
慕容三嫂张罗了几个下人,花了大半日的时间就把新房给布置出来,挂了红灯笼,贴了囍字、窗花,又从杂货铺里拿了鞭炮等物,屋里的桌凳置备齐全,家里预备了粮食、肉类,陈湘如还弄了几只鸡进去。
三少爷见陈湘如送鸡,也不知他从哪儿抱了一只半大的黑花狗,说是送给绿枝的礼物,惹得众人笑了好一阵子。
绿枝从另一处闲置的屋子里出的嫁,慕容家死了两个儿子,怕犯了冲,陈湘如令王婆子雇了辆花轿,钟令山又预备了三抬,连着绿枝自己预备的也有五抬嫁妆,陈湘如又另赏了绿枝一套银质的头面首饰,几身衣料子,绿枝自己又弄了两抬,竟凑出了十抬嫁妆,吹吹打打地绕着宝山镇两条街道走了两个来回,就进了钟宅拜堂。
钟家无长辈,便请了慕容夫人去。
陈湘如亲自写了请帖,让老金、刘管事等人都来吃绿枝的喜酒,这一下送出去,来的客人就多了,预备了六桌竟还不够,且人人都送了像样的礼物,看着绿枝那像样的十抬嫁妆、聘礼,刘奶娘有种悔断肝肠之感。
那礼单也写得很是得体,老金没来,但他女儿、女婿来了,也带来了一份礼。人来不了,但礼却到的人不少,再有一些闻讯赶来长乐坊师傅、匠人,也都来了,竟满满地坐了十桌。
夜里,客人们散了,慕容家的婆子帮忙收拾了碗筷,四周静悄悄的。
钟令山拿着礼单,“绿菱给了我一千二百两银子,怎有这么多?”
绿枝道:“这是夫人不想委屈我,写了帖子请人来吃喜酒,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给夫人面子,所以送得重些。刘奶娘的儿子成亲,统共才收了不到二百两银子的礼金。”
这就是陈湘如一个喜帖的效果,当真是不一样。
许久以后,刘奶娘知道了这事,又私下叹息了一阵,她那时候哪好请陈湘如帮忙,是她厚着脸说要把绿枝说给儿子的,偏那儿子自己有相好的了,弄得她自个里外不是人,现在不好意思见绿枝,更不好意思见陈湘如。
第303章 喜脉
绿枝成亲,刘奶娘听说嫁的是雁城校尉,这也是体面的武官,重要的是这人还是读书人从军,又是个郎中,听去吃喜酒的人说,人长得英俊,很配绿枝,样样都比她儿子好,虽然罗平娃现在的媳妇不比绿枝差,可这女红、厨艺却比不过绿枝。
成了家,绿枝就与钟令山独自住在家里,自己生火做饭。
钟令山也不认识人,便常来找周八切磋武功,又与秦冲等人学习剑法。
陈湘如则领着绿菱到钟宅窜门。
绿枝喜欢在家里做些好吃的。
绿枝成亲那天,各处来的人把年节礼也送来了,陈湘如住的院子里堆满了礼物,她又给几大管事等人回赠了一份礼,让王婆子裴勇去送的。
裴勇想他堂堂护卫,竟干起小厮的活,有些不大乐意,却还是跟着去了。
大年初五,周八领了陈湘如,又慕容二嫂母子去冀州拜年,这次见的是冀王妃,在冀州住了两宿,夫妻俩便又回到了范阳。
回来后,陈湘如便给老金嫂等人发了帖子,请他们正月十六到慕容府参加茶会。
这日,陈湘如正坐在屋子里绘画,绿枝与钟令山来了。
钟令山又与裴勇几个在院子里过招,绿枝欠身道:“夫人,我能求你件事么?”
“什么?”
绿枝咬了咬唇,“我想在白塔庄买两个院子,就像我家住的那种,我夫君说,钟家没人了,可他姥姥、舅母一家还在,他喜欢这儿。想给他姥姥家也买个院子,再与慕容家赁几亩地耕种。”
陈湘如微微含笑,“这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与舅母说,她会同意的。”
陈湘如以为很容易的事。但慕容家却担心房子不够住,只愿意把绿枝现在住院子借给她,但若要买院子,可以给块地皮自己修。
绿枝狠狠心,便寻了镇子懂行的匠人拿了银子出来,到宝山镇另一处建了座新房,又买了八亩地,别人买十两银子一亩。绿枝就给了十一两银子一亩,欢喜得那一家人立马愿意卖给她。
钟令山知道这事后,颇有些感动。
绿枝三天两头地往那院子里去,又催钟令山去把他姥姥、舅母一家接过来。
钟令山坐不住,想着在年节上,北方倒也太平就骑马回了长门镇接人,从那儿到这儿,往返一趟也不过十余日。
绿枝又与陈湘如说“我们那屋子到底是白塔镇乡亲的,我不好久住,所以我打算自己建座屋子。就修在姥姥家附近,我又买了宝山镇街上的两个铺面,到时候与他们商量一下。看做个什么小生意。”
陈湘如有几日没见到她上门聊天,等她再过来时,绿枝又告诉她“我开了杂货铺子,胭脂水粉、丝线、锅碗…我都卖。”
*
正月十六办了茶会后,转眼就到了二月。
陈湘如更少出门了,依旧在屋子里捣腾她的图。
周八早前没看明白,后来就明白了,“你绘的范阳城东长乐南街那个空府邸的图?”
陈湘如点了点头,“我想建成我喜欢的样子。周八,等我二弟、三弟大了。我们就在范阳城安家,建成画里这样的府邸。你喜不喜欢?如果你喜欢,我就让老金找人开建。”
“东府、西府…”
“对啊,东府是男人的天下,你可以在那儿与你的朋友们谈天说地,与他们舞刀弄剑,我特意要建一座练功室、议事厅,一定要大气,还要在东府建一座客院,专门用来接待你的男宾。西府是我的地方,内宅、大厨房、绣房、库房、花木房…全都在那儿。”
周八宠溺地看着她,“你呀…绘得真好。”
“还有一个更好的呢,你闭上眼睛。”
他乖乖地合上眼睛,陈湘如在自己的大箱子翻腾了一遍,不多会儿,她缓缓地展开,是一幅画,一幅慕容人庆新春的画,她采用了昔日赵文敬的绘画风格,画上有慕容家四兄弟,有她、慕容大嫂、二嫂、三嫂,还有慕容夫人、慕容焕等人,就连孩子们的身影也有。
只是,慕容家的男人,都像周八,就像是他三十岁的样子、五十岁的样子,三十岁那样时的是慕容大哥,五十岁的样子是慕容焕。
周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爹哪有这么老,他胡子可没白。”
“我都没见过,我就见过你,我哪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我就照着你的样,再加一些二嫂、三嫂描述的样子绘了。”
“不过,我要拿给娘瞧,让她知道你多有本事,尤其是孩子们,绘得很像。”周八在她脸上香了一口,卷起画就跑了,直往上房,却见慕容夫人正与两个儿媳在说话。
慕容三嫂道:“鸣弟怎了?”
“湘如绘了有趣的画。”
他展开之时,几个人都怔住了,努力地从画中寻觅着自己丈夫的影子。
慕容夫人道:“湘如绘得真像,太像了。”
慕容二嫂眼里有泪,“像,真的很像。”
慕容三嫂也看着丈夫,她很久没见到慕容三哥了,也跟着道:“怪像的,要是鸣弟妹得空,我找她再替我绘一幅。”
“湘如说了,要是舅母喜欢,就留下。”
慕容夫人接过话,她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媳,这样的年节,她记忆里没有,但幻想的画面是那样的美好,男孩们玩鞭炮,做游戏的女孩们远远地避着,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特有的表情,准备打人的慕容三嫂,一脸宠溺地看着两个儿子玩耍的慕容二嫂,还有侧身坐在一边的慕容大嫂…
二月,若在江南早已杏花盛开,翠柳如烟。
而范阳的春天似乎来得晚些。
绿枝近来都忙着教她舅母家的表嫂如何打理杂货铺的生意,又与她们讲如何进货等等,说范阳城哪家的货便宜。
钟令山的姥姥健在。虽是七十多岁的人,身体硬朗。他有两个舅母,舅母们都已是做了祖母的人。两房人又有各自的儿女。绿枝建的院子够大,姥姥住了正房。左、右厢房分住了两个舅母与他们的儿女。家里有男子,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才三四岁。
那间空着的铺子,便开了茶点铺子。
绿枝又手把手教二舅母家的媳妇做点心。
教了好几日硬是做出来没绿枝的好,气得姥姥在那儿大骂说她们一个比一个笨。
好在绿枝够有耐心,到底是把她们给教会了。
两房人各种了四亩地,又各有营生的技艺。
绿枝就回了她与钟令山自己的小院里,又过着他们自己的日子。
这日。周八问钟令山:“你媳妇怀上了没?”
钟令山愕然。
周八拉着他道:“你早前不是郎中么?我怀疑我媳妇怀上了,你给她诊诊脉,看她怀上没?”
拉了钟令山就往内室去,这会子陈湘如正与绿枝在说话,周八道:“娘子,让令山给你诊诊脉。”
陈湘如将手一伸,“诊仔细点。”
钟令山诊脉,周八气得在一边催问:“是喜脉吧?”
绿枝这才回过神来,笑问:“令山,你可诊准了。”
钟令山面露狐疑:“有点像。再过半月就能诊得准确,要不请老郎中来瞧瞧。”
周八抬腿就是一下,“妈的。你不是郎中么?喜脉还能诊不出来。”
绿枝轻声道:“令山,你不是说我是喜脉,那夫人是不是,你应该也诊得出来。”
连绿枝都怀上了?
陈湘如有种想昏的感觉,他们成亲才多久,年前成的亲。
对了,她忆起来了,以前她和绿枝住在一处,绿枝每次小日子来之后就是她。她们的日子原是比较接近的。
“夫人的喜脉有些奇怪,又像又不像。反正和你的不同,我…拿不准!”
绿枝大大方方将手一伸:“你诊我的。再诊夫人的,你比对比对就知道了。”
钟令山诊了两人的,对绿枝道:“你确实是喜脉,虽然日子短,但这脉像就是喜脉,夫人这脉太奇怪了,明明像喜脉,又跟你的不一样…”
周八气得抬腿又是一脚,这次比上回踹得重。
“滚!滚!连个喜脉都诊不出,你还当什么郎中。”
钟令山蹦跳了两下,想反驳几句,逃野似地离了院子。
陈湘如郁闷了,绿枝是明显的喜脉,她的又像又不像,她这个月的小日子晚了半个多月呢,是因为绿枝比她早几天么?所以绿枝的喜脉比她的像。
“你也别生气了,许是时日尚短,过几日再诊。”
又过了十来日,周八把镇上唯一的药铺郎中给带来了。
郎中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捻着胡须,“不错,是喜脉,得静心调养,需要多多休息,我再开帖保胎药。”
周八一听,一把抱起陈湘如:“终于有了!有了!哈哈…本将军倒要瞧瞧,钟令山还有何面目自嘘自己是郎中,连这么点事都诊不出来。”
很快,慕容夫人也知道陈湘如有喜的事,又道:“湘如体弱,就不必早晚过来看我了,就留在院子里好好养胎。”
就连几个孩子也被责令不许再进他们住的院子里。
王婆子听说后,很是欢喜,亲自下厨给陈湘如做好吃的。
陈湘如知道自己怀上了,道:“我是不是该回江宁府了?”
千里而来,她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求子,二是看看范阳这边的情况。
现在两件事都达成了,她自然得离开。
第304章 保胎
周八扯着嗓子大吼:“不许!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前世,被他疼成眼珠子一样的儿子竟是周玉新的种。
今生这孩子是他的,那些天陈湘如来小日子,他是知道的,还天天给她揉小肚子,身上也有一股子血腥味,这种味道身经沙场的他是最熟悉的。
陈湘如像个孩子般,被那吼叫声给震得一愣。
他暖下声来,“没听郎中说,胎位不稳,乖乖待着,等胎位稳了再说离开的话,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么?你要是闷了,我带你去范阳城玩,不过是步行去。”
坐车,太颠。
坐轿,还不如走路。
陈湘如道:“我还是不去了。”
宝山镇就这么大,只得两条街,且都不算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