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香原想拒绝,千绿拉了她就往客院去。
二人进了千绿的郑间,里面的摆设怎么看也不像是丫头的,还有一支漂亮的锦盒,里面金钗、银镯的好东西就有不少,竟还有像模像样的两套漂亮头面,直瞧得栀香羡慕不已。
千绿寻了药膏:“姐姐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抹药。”
栀香含着泪,同样是丫头,千绿不过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被挑来客院服侍,瞧她的样子,那流言怕是真的。千绿傍上了豫王府的六公子,将来是要做侍妾姨娘,他日要是六公子富贵了,也要跟着去享福。
真真是同人不同命!
栀香褪了衣,只着肚兜在千绿的绣床上扒着。
千绿道:“我且去打盆热水来,这样抹了药膏才好得快。”
一扭头,千绿捧了铜盆就出去了。
栀香见四下无人,从床上起来,走到菱花镜前,看着锦盒里那两套漂亮的首饰,一套金头面的,是一族槐花,花片薄如蝉翼。约有酒蛊大小,颤颤微微,煞是漂亮。栀香顿足捶胸着这金槐钗子往头上比划,如若这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门外。传来了一声“千绿!千绿!”是个男子的声音,没人应声,那男子啐骂了一声,“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他一面嘀咕着,一面就近了千绿的郑间。
栀香手足无措,她现在可只着肚兜,正待闪躲,那男子推开房门,借着屋外的阳光,她能瞧见这是一个长得清秀的少年。举止得体,正笑着突地面露诧色,“你是谁?怎在千绿的屋里?”
栀香想寻个蔽体的东西,可此刻站在妆台前,任是一样也没有。一张脸涨得通红。
少年惊道:“你受伤了!还在出血呢?这是怎么弄的,唉哟,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的弄得浑身是伤,来,来!你快躺到床上去,我给你敷药。”
栀香一动不动。心里暗想:这少年穿着不俗。难不成是豫王府的哪位公子?
少年道:“你还愣着作甚,快躺下,我给你敷药。”
栀香红着脸,这少年长得倒也清秀,模样还算不错,小心翼翼地移到千绿的床上躺下。他取了药膏,小心地往受伤的地方抹着,一处又一处。
“你到底是怎了?是谁把你伤得这般重?还好,没毁了你的脸,要不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回头都寻不上好男人了?”
栀香听他说话,那眼泪就不由自己的滑落下来。
少年见她一哭,轻声道:“乖,别哭了,怪让公子心疼的呢。”他说着话,便爬上了床上,拥着栀香,小心地安慰了起来。
栀香想了个遍,这客院里住着三位公子,无论是搭上哪位,都比跟在凌雨裳身边强,近来凌雨裳喜怒无常,总寻她们的不是,谁落到凌雨裳手里便能被折腾个半死。
突地,少年坏坏一笑,就含住了栀香的红唇。
栀香“唔”的一声,欲要将他推开,竟不知他在何时解下了她的肚兜,她赤着上身,曝露在他的眼前。
“小妖精!是你勾引了我,这会子倒不好意思了,来,让公子亲一个…”少年随势将栀香推倒在床,如饿狼扑食一般压了过去。
栀香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直惹得他少了温柔,多了强势。敞着房门,垂下床帐,二人肆意亲昵着,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哐啷”一声,竟是一个丫头归来,愣在门口,看着帐里的人,快奔几步,气势汹汹地揭起床帐“六公子,你…你…”转而扬起巴掌,正要落在栀香脸上,却被六公子捏住了手腕。
丫头正要逃去,被六公子狠劲一拉,落到床中。
六公子道:“你还愣着作甚,让我一块将她给降了。回头叫嚷出去,于你不利。”
丫头欲叫,心里暗呼不妙,“你们…住手,我…我是替千绿姐姐来送水的。我是小候爷屋里的丫头…”
他要的就是凌学武身边的丫头,收伏了凌学武身边的人,更能方便他们行事。
只听丫头张嘴欲叫,却被栀香给捂住了嘴。
半炷香后,六公子办完了事,一边整着衣,一面与栀香说话:“你放心,回头,我便与公主姑母求个情,让她把给你给我。到时候,我带你回豫王府,先做我的通房,等过些日子再抬你做姨娘。”
另一名丫头扒在床上嘤嘤哭泣着,千绿说她肚子疼,她不过是帮忙送水来,竟就撞见这了等事,自己没抽身,反被他们给拿住了。
栀香瞧了眼丫头,欠身道:“六公子行行好,也把她一并讨了去吧。你不知道,大公主最忌屋里的丫头与小候爷沾染上,要是知道了她…只怕她也活不成了。”
六公子连说了两个“好”字,拉栀香坐在床沿,从怀里掏了只金嵌珊瑚的手镯来,“这原是一对的,这只就给你了,权当是我们的订情之物,我既应了你,就不会弃你,如今你也是我的人,要是凌雨裳再打骂你,你便遣个人来说一声,我自会护你。”
栀香心下一阵感动,依在他怀里不由得轻哭起来。
六公子一面轻吻着栀香的脸颊,一面低声道:“你先回去。”
栀香道:“千绿说,她这儿有上好的胭脂呢。没有胭脂交差,只怕…”
六公子起身走到妆台前,打开锦盒,取了胭脂出来,笑着在栀香脸上捏了一把,“快去办你的差事。”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着人与你联系,受了委屈便来寻我。”
栀香拿了胭脂,出了客院,掏出金嵌珊瑚珠的手镯来,越瞧越喜欢,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自认都远在千绿之上。
六公子见那丫头还在床上哭,微蹙了眉,又爬上了床,想要抱她,那丫头愤愤地将他推开,如此反复了三回,六公子悖然大怒,“做了我的女人,倒还傲气了,你今儿不服软,我定不饶你!”话落,又扑了上去。
这原是凌学武院子里的丫头,虽不是内室大丫头,却也是二等丫头,模样还不错。六公子又要了一回,她只是哭,却依旧对他有抗拒心理,气愤道:“你再这个样子,回头我便告诉凌表哥,说是你勾引的我,到时候我倒要瞧瞧,是他信你还是信我的话?勾引贵客,该当何罪,就算是大公主姑母知道了,也少不得责罚…”
如此一吓,那丫头还真是服了软,再不敢抗拒,只由着他抱着、拥着。
六公子又说了几句好话,多是说“是我不好,下次对你温柔些,我定会待你好的。”又拿了另一只金嵌珊瑚的镯子给她,将她哄得心情好了,方才放了她离开。
栀香拿了最好的胭脂交给凌雨裳。
凌雨裳闻了一下,道:“这次的差办得不错。”
栀香赔了个笑脸。
奶娘扭头看着栀香,“今儿你也乏了,早些下去歇着。”
栀香躺在床上,一脑子都是白日的事,是那个碰了她男子的模样,拿出镯子来,又瞧了一阵,心里想了一阵,有些放心不下,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悄悄溜到客院。
千绿瞧见栀香,依是笑着道:“是栀香姐姐呢?”
栀香应了一声,“我那儿的药膏用完了,来跟千绿姐姐借药膏的。”
千绿笑着,“我这儿也没了呢,许是我家公子那儿还有,我领你去借。”
六公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一见千绿领了栀香进来,千绿笑道:“栀香的药膏没了,想跟公子借药膏使。”
六公子得意地笑着,指了指床上,“千绿,今晚不用你服侍了,你且早些歇下。”
内室里,只余六公子与栀香,两人相视一笑,他拍了拍一侧,栀香提着裙子走了过去,宽了衣衫,任六公子给她抹药膏。
六公子轻声道:“那个刁蛮郡主没为难你吧?”
“没呢,还说那胭脂好,夸我来着。”
“可别被她拿住了,她要是罚你,我还得心疼呢。”他俯下身子,在栀香的伤口上亲吻了一下,直亲得栀香喊痒,“她当真心狠,瞧瞧把我的美人儿伤成了怎般模样。栀儿,你且等着,等哥哥哪日得了机会,替你报仇!”
两个人搂成了一团,又缠绵了一回。
六公子睡了一觉,醒来又要了栀香一次。
见着天色快亮,这才小心地将栀香神鬼不知地送了回去。
待六公子回到客院,正见慕容祉与五公子起来,二人坐在偏厅上说着话儿。
他乐呵呵地道:“事儿办成了?”
“成了?”慕容祉重复着。
六公子在他身边撩袍坐下,见周围服侍的都是他们从洛阳带来的小厮,为防万一,打了个手势式左右退下,呵呵笑道:“栀香答应帮我们盯着凌雨裳。”
158 教唆
慕容祉扭头看五公子,“早前说好的,六弟收买凌雨裳身边的丫头,你…”
不等五公子答话,六公子得意道:“学武身边的丫头我也收买到了。”
慕容祉面露诧色。
五公子道:“真是好本事,六弟是怎么做到的?”
“用男人的本事呗!”轻巧的,不经意的,要让那两个丫头听他的,最好的法子便是拿住她们的短,而他是直接将她们变成自己的女人,任是愿不愿意都已经是她的人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六公子眉飞色舞地将自己如何收伏两个丫头的事说了。
五公子道:“六弟这法子…当真省事。”
六公子道:“学武屋里那个丫头,正哭闹着不肯干,回头我多用些心,岂有她不乐意的道理。倒是凌雨裳身边的丫头,啧啧,当真是个美人儿,善解人意,昨晚还过来替我暖床伴枕,让人心疼得紧,凌雨裳当真是个厉害的,居然把个美人儿用银钗子扎得遍体鳞伤,我数了一下,得有十六处伤口,光是抹药,就得花费我不少时间…”
慕容祉骂道:“你当真是个怜香惜玉的风流种,难怪呢!”
六公子扬了扬头,“我已教了丫头,她是凌雨裳跟前儿的,自会让凌雨裳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至于学武那边,我们盯着就好。四哥,是这样吧?”
慕容祉点头,颇有意味地对五公子道:“你且与六弟学着些,只要凌雨裳着红衣与男人圆房,便有短处被我们捏着。”
这样一来,她想嫁给慕容祎便万万不能。
郡主阁,凌雨裳愁眉不展,看着一桌的饭菜,却没有半分胃口,一想到慕容祎便垂泪不休。
桂香轻叹一声。收拾了饭菜,“栀香,你先陪着郡主,我去小厨房热热。”
又凉了。每一顿总要热过两回,而神宁大公主吩咐,热过两回后要是凌雨裳还不肯吃,就令大厨房另做新鲜的送来。
栀香见屋里无人,满是心疼地轻唤“郡主”,含着担心道:“到了如今,还得设法解了诅咒才好。害了郡主的人不能放过,可这诅咒也得解。”
凌雨裳愣愣地看着栀香,“解诅咒?”
栀香肯定地点头,“郡主不能顺遂与祎郡王喜结良缘。便是那诅咒未解的缘故。这些日子,郡主只顾着伤心了,一边放了害你的人,一边又忘了大事。奴婢是万万没做对不起郡主的事,奴婢比谁都希望郡主能顺遂嫁给祎郡王。你们俩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退亲了!
要是解了诅咒,幸许真有一转圜的余地。
“可是,该怎么做呢?”
栀香走近几步,张望着四周,若是被奶娘听见了,少不得处罚她。
凌雨裳会意,大声对外面道:“本郡主要睡会儿。你们好生守着,任何人…不,包括奶娘和桂香都不得进来吵我。”
有侍女应答一声“是”。
只要可以解咒,可以与慕容祎,她什么都愿意尝试。
栀香道:“这几日,奴婢可没少用郡主的事上心。奴婢倒认真想了几个法子,一个是郎倌院。”
京城、洛阳、扬州、益州等这样的天下繁华之地,除了青楼,还有郎倌院,青楼女子是讨男人欢喜。而这郎倌院便是讨女人欢心的,里面的郎倌长得粉雕玉琢一般,个个细皮嫩肉,做的也是娼门卖笑的生意。
凌雨裳微颦双眉,“这种臭男人,不知道碰过多少女人、男人…”想起来就觉得恶心,但凡郎倌院的郎倌多是男客、女客皆接,有许多表面瞧着极好的男人,背里却好男风,不好张扬开来,便包养三两个这样的小郎倌,“还有的法子呢?”
栀香想了片刻,道:“寻个俊美好看的男子,再有个可靠的中人牵线,郡主知是他,而他不晓是郡主,郡主顶着盖头、戴着面具破除诅咒。一夜之后,郡主把原写着祎郡王名讳的布条儿换成那人的埋在地下。”
凌雨裳觉得后面这个法子最好,微微点头,“只是得挑个好的。”
栀香微微含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单来,密密麻麻竟写了十来个人,个个都是京城的少年才俊。
凌雨裳一瞧就羞涩一笑。
“第一个,夏候适,他可是琼林书院数一数二的才子,人长得俊雅非凡。”
凌雨裳暗想:他不是慕容禧的未婚夫婿么,要是自己与他在之前有这么一件风流韵事…然,这件事还不能张扬出去,若是被慕容祎知晓,哪还有她的将来。所以,这个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栀香又道:“第二个,云五公子,他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其容貌不在祎郡王之下,只是太过阴柔些。”
云五公子就是个病秧子,闻其身边有几个美人,却是虽有美人相伴,片花不沾,被人称为柳下惠般的正人君子。
这样的人儿,凌雨裳没有多少把握,更不想招惹,一个不慎,便将自己给落进去。
“第三个,谢丞相的嫡长孙,安康大公主的儿子谢畴公子。”
凌雨裳忆起这人,无论容貌、才学、家世背景都是极好的,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但有些风流,虽说风流倒不令她讨厌,更重要的是他是她姨母的儿子。
栀香继续道:“第四个…”
“就谢畴!”
栀香“呃”了一声,是意外,又似在预料之中。
凌雨裳道:“这事儿,我就交给你办了,事成之后另有重赏。”她走到妆台前,打开一只打锁的小抽,从里面取了两张银票,“二千两银票,你来张罗这件事,地点、红衣、要布设成新房的模样,还得挑一个吉利的日子。”
就在几日前,凌雨裳对她还是又厌恶又打骂的,可今儿就突然这么信任她。
凌雨裳见栀香不接,脸色一变:“臭丫头,你敢出主意却不敢操办了?”
栀香一脸为难,摇头道:“只是…”一个不慎便有可能惹来大祸。
“只是什么?”凌雨裳面露不悦,仿佛随时发怒,都要打骂起人来,“让你来办,是我对你的信任,你只管着办,事情越早办成越好,我让你办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好了,快去!”
栀香双手微颤,她哪有这等本事,还不得倚重豫王府的六公子,轻声问:“要是回头嬷嬷和桂香姐姐问起来…”
凌雨裳扬了扬头,“我便告诉她们,你被我遣出去采办去了。我派了你外差,自会替你遮掩,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你要知道若要第三个知晓,那这第三人…”她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栀香浑身一颤,对呀,以凌雨裳的狠毒,要是自己真的办成了,为恐走漏消息,难免不会来招杀人灭口。栀香一阵后怕,欠身退出郡主阁,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办呢?她不想死,却更想将这事给办成。
转了大半日,终才寻到了机会,溜进客院见了六公子。
六公子半拥着她,听她说完。
栀香娇嚅地道:“六公子,奴婢是你的人,奴婢不想死,奴婢还想活着服侍公子呢。这事对于奴婢来说可棘手得很,办不成,郡主饶不得我;倘若办成,只怕少不得杀人灭口…”她越想越怕,搂紧了六公子,急得险些要落下泪来。
她如含露的娇花,她是噙泪的美人。
六公子心头一软,“你且放心,不是还有我护着你么。乖!我不会让凌雨裳欺负你的,既是这样,你哪里会办这种事,我安排人手玉成,回头,你照我的话回了凌雨裳。这几日,你每日早出晚归…”他低头轻吻了一下,嘻嘻笑道:“我们王府在京城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别苑,你回头到那里寻我,我们只管风流快活。”
栀香羞涩一笑,将身子缩偎到他的怀里,“要是郡主追问起来,我没办好差,许要责罚…”
“放心,你的男人本事大着呢,不就是这等小事,我帮你办成就是。你把银子给我,我自替你安排妥妥帖帖的。”
栀香吃吃笑着,六公子又给了她一支金钗,道:“我屋里的丫头要是如你这般,我就不会闷了。”“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丫头,爷见犹怜,没你,我这日子可怎么过?”“片刻也离不得你了呢…”
两个人在内室里亲昵了一番。
千绿正要进屋,却听到一阵男女的娇呼轻喘之音,紧拽着帕子,敢怒不怒言,而今她是豫王府公子身边的服侍丫头。
栀香去了六公子所说的别苑,与六公子卿卿我我地呆到酉时二刻,见天色暮了,这才回了神宁府。
凌雨裳见她回来,便遣了左右。
她毕恭毕敬地道:“奴婢先到乡下转了一圈,宝相寺后山有个王家庄,正巧石桥边有户人家,近两年在城里经商发了财,不大住那屋子,奴婢使了银子租下来,说的是半年之期。”
凌雨裳见她办事倒还用心,赏了她几块糕点吃,栀香原在别苑里与六公子吃了不少,肚子没饿,还是装成狼吞虎咽的样子几口吃下。
159 破咒
栀香道:“谢公子那边,奴婢想了法子,亦使了银子,认识了一个叫旺年的小厮。他是谢公子身边的书僮,因还不熟,不敢提那事儿。待过几日,奴婢与他混熟了,再设法提提。”
凌雨裳想着有进展,心下松了口气。
这件事,自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栀香欠身道:“郡主,乡下屋子里得拾掇,奴婢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有,谢府那边也得联络着,可奴婢就是个丫头,试了一回,谢公子都不理我,只能与旺年说上两句话。”
凌雨裳伸手凿着栀香的额头,“瞧你机灵的时候倒是最机灵的,这会子就没了法子。乡下屋子,你不会雇两个人帮你拾掇,使了银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还有红衣、红烛什么的,都一并采买齐全。”
栀香想到六公子交代的,“在凌雨裳面前,你不可表现太聪明,偶尔要装装傻。”她扮出恍然大悟地样子,“还是郡主聪慧,奴婢还正为难呢,这一心不可二用,不知道如何办成。可是…可是谢公子那边呢。”
凌雨裳移着步子,这确实是个难题,好在谢畴风流,而他的风流却与别人的不同,他要么搭最红的名妓,要么就喜欢勾搭年轻美貌的太太、奶奶。她抬了抬头,“你就不会编故事么?”
栀香睁着大眼,摇头,一脸求解的模样。
凌雨裳轻叹了一声,“真是个蠢笨的!”
栀香欠身道:“还请郡主教我。”
凌雨裳想着,“你就说,有大户人家的奶奶,成亲数载没有身孕,怀疑少爷不能生,想寻个正常男人试试,这一早就看中了谢公子的人品、才貌,想与他…”她捂嘴笑了起来。想到了好几出戏,女子与男子不就是这样么,“这中间说合之人,是你便不合适了。你自寻个能说上话的婆子,与她使些好处,没有不成的。”
栀香点头。还当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虽是大公主的女儿,这样的藉口也能想出来,只怕没事的时候就想着呢。难怪,六公子要她装傻,让她来请教凌雨裳。她若是慕容祎,也不会要这样的女人。
栀香面上敬佩,心里却对凌雨裳鄙夷万分。
待她完成了这事。六公子就会跟大公主开口讨她去服侍,那时候她便躲得远远的,再与凌雨裳没有半分的关联。
栀香想着,赞道:“还是郡主冰雪聪明,奴婢就是个榆木脑袋。连郡主的万分之一都比不得呢。待解了诅咒,郡主与祎郡王的婚事便近在眉睫了,到时候,又可以喜结天下最好的良缘,还得羡慕死那些个害郡主、嫉妒郡主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们来…”
凌雨裳原正乐着,突的笑意一凝。
栀香再不敢说话,顿时垂下了头去。
凌雨裳移着百花碎步。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很沉重,“倘若我与祎郡王再结良缘,那害我的人,许也知道解咒之法,这样一来…”
栀香低呼一声:“郡主可不能掉以轻心。还得想法子制住她们。”
如若埋小人下巫蛊的人知道解咒法,而她再与慕容祎结为夫妻,必定会猜测其间的真相,万一走漏了风声出去,且不对她不利。凌雨裳握着拳头。宁可错害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任她是谁,招惹了她凌雨裳,那便得服下这枚自种的苦果,她摆手道:“栀香,且仔细办差,把奶娘和桂香给我唤来。”
桂香出了凌雨裳的内室,请来了府中两名武功最好的侍卫。
凌雨裳看着面前的二人,勾唇笑道:“上次的差事,你们办得很好,本郡主很是满意。可是眼下,还有几个人需要用一样的方式去办。”
她手臂一抬,取了一张纸,递给侍卫甲。
侍卫甲看罢,脸色巨变,抱拳道:“郡主,这…万万不能,自从上次的事出了之后,各官家小姐的闺阁周围把卫森严,要是再去,只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