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杏子惊呼一声。回过神来,唤声“公子”,双颊便涨得通红。
云罗打趣道:“我带着你,你也是心不在蔫。”
石头的目光在不经意与杏子的目光碰撞,是杏子快速垂首,又喜又羞。
“哥哥而今有二十七八,该成家立业了…”
石头微愣,很快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傻,这样的傻笑云罗好几年没见过了,更多时候,他表现出来的还是商人的精明。
落在云罗的眼里,只觉石头还是当年的石头,杏子也是昔日的杏子。
石头笑罢,与云罗目光相遇,又是傻笑。
云罗道:“今儿是怎了,哥哥竟只傻笑了?杏子一见你就手足无措,你今儿就会傻笑古怪得很。”
石头依旧是嘿嘿笑着,“不瞒贤弟,前些日子,洛阳慕容世家遣人来说媒,说的是慕容家的五小姐,我正要与妹妹商议呢?”
杏子面露惊慌,“李盟主不会答应了吧?”问出了口,又后悔了。她没有亲人,视石头和云罗为最近,而今她也大了,自从柳奶娘没了,便想着长大了能跟石头在一处也是好的。这次回来,再见石头,知他未娶,而她未嫁,杏子便多了一份心思。
石头正坐肃容,“贤弟知道的,早年没成亲,是怕娶妻后与我们兄弟生了二心。可如今,当初与我们一起出来经商做事的人都陆续成家了,我…”他垂下眼帘,那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他动了要成家的念头。
他说话时,似对这次所提的亲事甚是满意。
毕竟,洛阳慕容世家是世代的皇商,相传又与皇家原是同宗,就连世人对慕容世家也颇是高看几眼,何况娶的不是慕容家的义女、养女,而是慕容世家的小姐,还是嫡出的小姐,只怕任谁都会考量一二。
“我只说杏子,她从小到大就对哥哥多了份心,哥哥应是知道的。”
杏子欠身道:“公子和李盟主议事,奴婢去厨房准备吃食。”
这个时候,杏子的退去许是最好的。
杏子相信云罗,既然开了口,就会为她争取。
石头既谈不上有多喜欢杏子,却又不讨厌杏子,更多的是幼时相识的缘分,一路相伴的情谊。这些年,因为杏子在云罗身边,他身为兄长也多了份放心。
云罗咬了咬唇,“我一直希望哥哥能和杏子在一起,像我们这样的打拼,遇到一个真心人比什么都重要。杏子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大商会的盟主,也不是因为哥哥拥有多少家财,仅仅因为你是我们打小认识的那个人,是真真切切喜欢你本人…”
石头面露肃色,“我都知道。先生也这么说,先生还说,慕容世家提亲许有旁的打算,你因杏子的原因会有不同意见…”
又被夏候庶言中。
三个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风雨同,宠辱共。石头这些年一直没成家,一门心思用在生意上,现在他有了成家的念头,尤其是他坐上大商会盟主的位置后,各地商贾没少与他示好巴结之人。
云罗道:“夏候先生对这事的意见如何?”
石头面露难色,“杏子虽精通厨艺,对我名下的酒楼多有助益,可她到底不能襄助于我。慕容世家的五小姐虽好,但就我们的身份来说,算是高攀,再则慕容世家是精明的商人,联姻也好、旁的打算也罢,无论是义女、养女还是亲女,多是慕容世家耀煌成功路上的棋子。”
最后一句说得甚是犀厉。
云罗颔首点头。石头还不算糊涂,将这些事看得明白。
石头又道:“先生颇是看重晋郡商贾孙杰之女孙佩容,去岁秋天,孙小姐随父来大商会住过一阵子,我亦有心。”
“孙佩容…”云罗念着这个名字,脑子里没有半分的印象,倒是孙杰的名字颇是深刻。
石头无心慕容世家的提亲,却想与晋郡孙佩容结为良缘。
石头道:“我着人打听过,佩容贤惠,精通账目,容貌虽普通些,娶妻娶贤,倒也使得。再则,若是佩容过门,定会善待杏子。”
云罗听得一头雾水,“哥哥这话什么意思?”
石头不想拂了杏子的美意,但又想娶一个真正的贤妻,“我想娶佩容为嫡妻,纳杏子为贵妾。”
云罗突地站了起来,原是和尚,后来一步步有了今日的富贵、钱财,竟也和世人一样,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三妻四妾。“要杏子为妾?”她咬了咬唇,“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并没有拿杏子当侍女,而是待她如同姐妹一般,你要纳她为妾?”
石头面露难色,“早前,我与孙杰流露过那意思,他也说了,他的女儿必须得为嫡妻。否则…”后面的话虽没有说,但那意思是极明显的,“各家各府妻妾之位需得分明,如若孙小姐为嫡妻,杏子为平妻,着实乱了规矩。当然,我并没有要委屈杏子的意思,她若是相中了好的,无论是你或是我,自拿她当妹妹一般的嫁出阁去。”
云罗算是听明白了,“哥哥相中了孙小姐,也就是说,要准备娶妻了?”
石头道:“我是和妹妹商议?孙小姐、慕容五小姐这二人哪位更好?”
慕容家的小姐养在深闺,慕容家又是皇商,难免有些眼高于顶,对于这位五小姐众人知晓的不多,倒是这位孙小姐在虽是商人之女,却是有些贤名的,自幼丧母,帮衬父亲经商,拉扯着两个弟弟,听说两个弟弟如今都成家立业,这孙小姐只怕也过了双十年华。
云罗道:“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我皆无长辈,这事儿哥哥与先生商议不够,要不再问问空慧大师的意见?”
153 真心
石头笑了起来,挠着头皮,“前几日,请白马寺高僧合过八字,也说孙小姐与我最是合适的。”他尴尬地笑着,但他深知云罗的性子,什么话都得说明白的话,“我原想着,要是你不同意,我自写信回了孙老爷。只是杏子这儿,我更希望日后她能寻个更好的良人,在我心里,是视她和你一样,视你们如同弟弟妹妹一般。若杏子认定了我,我只能许她嫡妻之下,众妾之上的贵妾名分。”
云罗冷笑道:“哥哥倒是自信得很!”
杏子认定了他?怎的就认定了石头。
可石头一句“视同弟弟妹妹”,就是说对杏子完全是一种责任,或许是当年答应了柳奶娘要看顾杏子一二。但石头又是冷静的,他会顾全大局,深深地明白,还得娶孙佩容于他才最有益的。
石头又道:“我要成家了,你这里也得有个交代。我名下的杂货铺、木匠铺子、酒楼、田庄…”
云罗捧着茶盏,她的复仇计划还未被实施,石头就要成家了。
“我知道妹妹的计划已经开始,但我总得给李家留上几个后人,娶纳了她们,就得给她们一个交代。名下产业这块,还得听你的。”
石头竟是打着这种主意!
云罗惊道:“哥哥以为我会失败?”
石头摇头,这么多年,即便有过风雨,有过坎坷,但他却看到了最后的成功,“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我不想劝你,因为我知道,有些事你必须得去做,还是那句话,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有这一句,便已经足够。
云罗心头一动,“几年前。我便与哥哥说过,杂货铺、酒楼客栈、布庄、田庄、钱庄,这些全都是你的。”
石头便知是这结果,抬手做了个动作。很快,一名小厮捧来了锦盒。“这里面是二百万两银票,这些年你没少为我店铺上的生意出谋献策,总不好太让你吃亏。他日少了花使,与我说一声,我再给你预备。”
云罗接过盒子,瞧了一眼,对袁小蝶:“取一百万两银票。”
数年前,他们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兄妹二人会赚下这么多的钱财、家业。
“哥哥攒下这些银子不易。怎好都给了我。”
石头摇头笑着,“这是贤弟应得的。要是成了家,只怕你嫂子管束得紧,而我名下的东西还得与贤弟说明的好。我的生意多在江南、洛阳和京城一带,旁处有的。又多是与各地商人合作经营,而今在江南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商贾,这一切多是贤弟的功劳。这笔银子,你且都收下,你要干大事,身边少不得银子。往后就算要再给你,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了。”
云罗原想推辞。将一百万两银票递过去,石头只不肯收,又推退了回来,一番推攘云罗到底是收了。
石头道:“杏子那儿,还请贤弟把话带到,且看她有何打算。我不想委屈她的。但感情这事…”也难以言说,有时候因为喜欢一个人,便是做他的妾也心甘情愿。
兄妹二人又谈了些近来大商会的事,交换了意见,瞧着近了晌午。在一处用了午饭,方才各自散去。
阁楼里,云罗叫了杏子来,说了石头的意思。
袁小蝶见杏子垂着头,不知是欢喜,还是有些失落,道:“公子与李盟主说好了,要是你不乐意,他日另给你寻个更好的。”
杏子抬头问:“小蝶,你呢?你以后怎么办?”
袁小蝶摇头,“我可没想过嫁人,我只想好好跟着公子,在她身边服侍就好。”
云罗笑道:“又说傻话不是,我们大了,终有一日是要分开的。”末了,正色道:“杏子,主意得你拿,我不想你给李爷做妾。”
杏子咬了咬唇,吐出云罗意料中又不愿看到的话:“不,公子,我愿意!我愿意嫁给李盟主。”
云罗惊愕。
只听杏子继续道:“他说得没错,论学识、贤惠,我比不得孙小姐,我愿意和他在一起。我和他青梅竹马,他一定会对我好的。在全天下的商贾千金,不,还有体面的官家小姐,有不少人都想嫁给他呢,他愿意要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以我对表哥的了解,他既然说了那话,只怕已经替我都安排好了。我愿意跟着他,我愿意…”
痴情女儿心,即便人家给她贵妾的名分,杏子还是乐意了。
云罗伸出手来,“以你小厨仙的名头,另寻个富贾公子为妻也是容易的…”
“小姐,谁让我从小到大心里就只得表哥一个人。小时候,我总怕自己不能快快长大,怕某一天他就娶了别人,可后来我想明白了,只要他愿意要我,我就嫁给他。”
云罗无语,唯有无可奈何,“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且再仔细想想。”
“不,小姐,我已经想清楚了。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杏子忘不了,当她被几度转卖,是石头几番周折寻回了她,在石头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仿佛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那时候她就觉得,只要石头在,她就不会吃苦受累。
“再细想想,到底是一辈子的大事。”
云罗坐到了案前,一袭如雪似梨的素衣,她又换成了女儿装,手里拿了一本书,翻看了几页,再不能看下去。
不知何时,蓦地回首,却见屋里并无杏子的身影。袁小蝶坐在窗下正缝补着一件小衣,时不时抬头看着云罗。
“小蝶,小时候,我便给杏子灌输‘宁为乞丐妻,不做富贵妾’,就是希望我身边的女子都能有一份傲气,能够骄傲地不去与为妾。”
袁小蝶低头笑了,“小姐今儿没瞧出来么?”
云罗低应。
袁小蝶道:“今儿李盟主说要杏子为妾,其实就是想逼杏子打消念头。”
当时的云罗听到那话是生气的,可原来袁小蝶瞧出来,她竟没瞧出石头的真实用意,不是真心要纳杏子为贵妾,而是想明确的告诉杏子。他不可能娶杏子为妻。
“这一回,小姐猜错了,李盟主也猜错了。在你们眼里,杏子是骄傲的。也许不会甘愿与人为妾。可再骄傲的女子,在情感面前是渺小而卑微,甘愿为了感情卑微至尘土。”袁小蝶吐了口气,“在回大商会前,我就与杏子私下说过几回,她真的很喜欢李盟主,在她心里,只怕至今也没想过会嫁给除李盟主以外的男子,她是认定他了吧。”
云罗抬头吐了口气,她还是不能理解杏子和石头的所为。
石头想错了。云罗也想错了,在云罗的潜意识里,是希望杏子拒绝,可又希望石头若也喜欢杏子,便给杏子最好的。
可杏子与孙佩容相比。到底是差了许多。
孙佩容是精明的、贤惠的,当她们二人放在一处,谁都会选孙佩容。
此刻的杏子,正静默地站在石头的书房里,看他与各郡的商人、馆主们议事,看他周旋在他们之间。
客人终于都走了。
而石头静立在窗前,似在思量。似在看风景,杏子望着他的背影,只觉满满儿的都是欢喜。心,扑扑地蹦跳着,一下又一下,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活着。这样平静而不俗的活着。
杏子快走了几步,第一次大胆地张开双臂,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石头,“万财。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妾,我也甘愿。”
眼泪儿,静默地滑落下来。
石头吓了一跳,想要推开她,她却抱得这样的紧,紧得似要把他揉到自己的怀里。
“以前,你和我、与小姐说过,我们三个是一家人,谁也离不开谁,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说给我什么名分就是什么,只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就好。”
石头心头一沉,回首时,看到了杏子满是泪痕的脸庞,长吁一口气。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是想让杏子放手,以云罗的性子不会同意杏子为妾,如果云罗不同意就会千方百计的劝说杏子。
杏子悠悠地道:“万财,今晚你就纳我吧。这样,我可以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给你做饭吃,为你洗衣服…”
“杏子…”他轻呼一声,剥开她的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你可以挑个更好的男子,以我和云五的能力,可以给你寻个好人家,让你做有钱人家的少奶奶…”
“那又如何,那个人也许不是我心里喜欢的。”杏子粲然笑了,“以前不懂,现在我明白了,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再苦也是快乐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除了你,谁也不要。”
对于这样纯洁的,喜欢得炽烈而真挚的杏子,李万财想要拒绝,却终是伸手拥住了她。
这一次,杏子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幸福,偎依在他的怀里,什么也不想,也不去琢磨。“万财,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在送走客人前,我自己亲手写了请帖,我今晚就嫁给你为妾。小姐要随豫王世子去京城,听豫王世子的意思,只怕还要去西北赈灾,他们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你、小姐,我们三个是亲人。我想小姐吃了我们的喜酒再去,所以今晚我们把喜事办了…”
石头顿时跺了一下脚,看着面前温柔如水的杏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
“我知道你不想委屈我,可对我来说,只要小姐能参加我们的婚宴,这就足够了。其他人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后悔纳我为妾了吧?”
那是妾位啊!
154 纳妾
他说那话,原是要杏子打消念头的。
没想到杏子这个傻瓜,知道了是这样,非但没后退,反而答应了,还要急切地想做他的人。
石头问:“你什么时候送的请帖?”
杏子笑道:“小姐那份是最早送的,另有几位在洛阳的朋友,玉班主母女、杂货铺在洛阳的大管事…”她一口气说出七八人来,并没有请大商会各郡商馆的人,皆竟是纳妾,知晓人少些也好。
石头惊得欲怒难怒。
杏子忙道:“我原该与你商议的,可你这里总是人来人往,你从午后就没停歇过,明早小姐要离开,我不想再拖了,就…是我不好,应该早与你商量的,真是没有机会说,你别怪我。”
看她声声陪不是,石头想要责怪两句都不成。
他摇头道:“不请各郡商馆的人?到时候定要被人说道,还是去请各郡商馆的人才好,眼瞧着就要天黑了,好歹酉时前把人请来,得准备十来桌酒席。”
杏子道:“菜单是定了的,原备了一桌…”
“各郡商馆的人最是讲究这些,要是有人来了,有的没来,回头一定会生气,说我们瞧不起人,还有这洛阳城里常来的客商,也得请来…你…”
杏子原是想简单办一下,“你是纳妾,又不是…”
“寻可不一样,早前我没娶过妻,更没纳过妾,这是头回,对于他们来说是大事。你…”他支吾了一阵,又不好责怪杏子,当即出了屋,唤了跟前服侍的丫头、小厮,来不及写请帖,只好着人去通禀各处。
云罗此刻手捧着请帖发呆。
袁小蝶歪头看着。“这是杏子的笔迹。”
“这丫头,怎的见风是雨,说…成亲就要成亲了,还是今晚。我的个天,这不得挑日子、合八字、选期的么?”
袁小蝶吃吃笑了起来,“杏子早就找人给她和李盟主合过,算命先生直夸是良缘。”
石头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何时,更不晓得哪个时辰,他是拿当年与云罗结义的那日、那时当成自己的生辰日,不同的是根据他自己的年纪推前的十六年。听袁小蝶的意思,杏子找人合八字时,也是拿那日子来合的。
云罗原就不信这些,合就合了。可早上还说娶妻纳妾的事,晚上就要成亲,她直惊得目瞪口呆。
“也就小姐说太急,对于杏子而言,许还嫌太慢了。她为了嫁给李盟主怕是预备好多年。小姐可还记得她屋里那箱子里的那个花布包。早前玉灵儿在时,便偷偷地去瞧,你猜是什么?”
云罗茫然求解,“是什么?”
袁小蝶道:“是一件嫁衣,大红底儿绣着蝴蝶鸳鸯和粉杏花。”
可杏子是嫁给石头为妾,照矩是不能着大红嫁衣,大红素来是正妻穿的。
也就是说。在她们几人来到洛阳前,杏子就做好了嫁人的准备。
玉灵儿没绣嫁衣,袁小蝶更没有绣嫁衣,唯有杏子偷偷儿地避开她的眼睛却早早绣好了嫁衣,做好了嫁人的准备。
在云罗看来突然的事,却是杏子想了很久后做出的决定。
酉时分。杏子回到了阁楼。
与她一道回来的,还有丫头、婆子和喜娘。
袁小蝶在这之前已经奉命易容扮成了云五模样,拿了本书,坐在楼下厢房里。
杏子欠身唤声:“公子。”
袁小蝶摆了摆手。
云罗正瞧着,只听有人唤了声“小姐!公子!”一溜烟就奔到了她跟前。云罗惊呼一声“玉灵儿”,她像只快乐的鸟儿一样,拉着杏子笑道:“是真的么?听说你要嫁给李盟主为贵妾了?我一定是听错了,你怎么…”
梁杏子打断玉灵儿的话,“我愿意的!只要和他在一起,是什么都无所谓,他能给我一个名分,让我风光得体的嫁给他,我做梦都能笑醒。”
玉灵儿原还想着劝阻几句,可这会子,她准备了一肚子劝人的话,怕是一句也没用了。她微微一笑,“要做新娘子了呢,我过来凑凑趣!快回屋打扮,一会儿就要过盟主堂那边。”
众人进了杏子的屋里。
杏子打开箱子,从里面抱了嫁衣出来,就在云罗疑惑的片刻,她又取了另一只包袱,打开时,里面竟是件桃红色的纱衣,在嫁衣上套上桃红妙衣,谁还敢说她乱了规矩。
云罗忆起袁小蝶说的,杏子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原以为突然的事,却是杏子的果决。进,她嫁石头为妻,便着红嫁衣;退,是石头的妾,便套上一件桃红纱衣。只怕任是谁也说不出她的不好来。
云罗从未想过,杏子是这样的喜欢石头,也至于进退之间,是妻或妾都考量周详了。这样的杏子,哪里还容她去劝阻。
吃惊的不仅是云罗,还有玉灵儿,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化成了一声长长的惊叹。
玉灵儿走近云罗,道:“小姐,杏子是一早就想好的?”
“到底是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云罗拉着玉灵儿的手,“既然是她决定的事,我们就祝福她吧,希望杏子能够幸福、快乐!”
玉灵儿点头。
云罗趁着众人说笑的空隙,领了一个粗使丫头往盟主堂去。
石头正与客人们说笑着,移到偏厅,“妹妹找我?”
云罗道:“哥哥手里有洛阳城的酒楼,又在城外置了一座千亩的田庄,这些我都要了。哥哥开个价,多少钱?”
石头面露错愕。
云罗道:“杏子出嫁了,但我不得不为她设想一二,把这些给我,就当是我替她准备的嫁妆。因为事情突然,我屋里也备不了多少嫁妆,但该有的不能少。”
“妹妹…”
“二十万两银子。”
她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了石头。
石头看了一眼,并未多说,转身进了自己的内室,不多会儿就取了房契、地契来,又退了云罗五万两银票:“洛阳城的全家福酒楼及城外那座田庄,最多值十五万两银子。就算妹妹不说,我也不会薄待杏子。”
云罗欠身,“多谢哥哥!”
拿了东西,云罗便离开了。
与玉灵儿一起,从阁楼的小库房里张罗了丝绸、摆件、首饰等物来,好歹是置备了十抬嫁妆,却忙成了一团,又列了个嫁妆清单,一并给了杏子。
杏子拿着簿子,泪眼朦胧,她未想过云罗为令为她置备一份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