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厉声道:“杨采萍不必再回到本公子身边。将她的事回传给韩大管事知晓,人是她的,由她处置。”
如此不晓自重,又怎会入得了慕容祎的眼,服侍的男人多了,即便扮成是良家女子,身上那股子轻浮还是会流露出来。
玉灵儿道:“公子为这种人不必生气,莫平白气坏了身子。”立时,玉灵儿回过神来,“公子,杨采萍到底是去做什么事了?”
杏子小心地看着玉灵儿,“公子,不如让灵儿出马。”
“不行!”云罗不待细想,张口回绝,“你们俩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牺牲你们。”
玉灵儿越发着急,拉着杏子道:“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杨采萍会变成这样,她这是疯了么?”
云罗道:“灵儿、杏子,你们情同我的家人,不许掺合这件事。”
她的心底,是愿意玉灵儿去试的。杨采萍在她身边时,就喜欢半露酥胸,尤其见着男人,见着有身份又有容貌的男人就越发没个样子了。但情感不允许,她不希望玉灵儿出事。
玉灵儿和杏子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云罗抬了抬手,“采萍就算完不成任务,她也不必…”她将头扭向一边。
杏子蹲下身子,拾起盒子,小心地再递到云罗的身前。
玉灵儿拾了纸片,欲言又止。
两女相扶离去。
刚下楼,便见负伤的袁小蝶站在楼梯口,“出了什么事?”
玉灵儿递过纸片,袁小蝶一瞧就怒了:“太可恶了!”紧握着拳头,“她这是找死。”
玉灵儿拉着杏子,“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几人进了玉灵儿的房间,杏子便把这事简要说了。
袁小蝶一脸愕然,“公子…为何要杨采萍去诱惑广平王?”
杏子道:“神宁大公主夫妇与我家公子有血海深仇,杀母灭家之恨,小蝶,你说这样够不够?公子自小患下不治重疾,这也是拜他们所赐…”
云罗帮她复仇,而今王丞相父子被定了斩立决,而其他王家重囚定在秋后立斩,一干女眷也贬为官奴、官婢,袁小蝶大仇得报,能对得起袁家的列祖列宗。袁小蝶亦想为云罗做些什么,“杨采萍败坏公子名声,我去京城把她给杀了。”
杏子道:“公子说了,不许我们掺合这件事。她在复仇的事也不许我们掺进去。”
玉灵儿垂着眸子,云罗为什么不让她帮忙,是为了保护她免受伤害?她见过慕容祎的,真正是一个好男儿,是她心中的仙君,不是引诱,便是让她与他吃顿饭也好。
*
豫王府,世子慕容祯居住的院落里。
慕容祯听完影卫的话,又是一阵吃惊,“王丞相获罪…是云五幕后操控?”
影卫点头,“没错,我们潜伏在云宅的影卫来报,确实这样说的。还说,云五对杨采萍不听命令,任意给京城权贵公子伴枕的事大动肝火。”
“杨采萍伴枕?”慕容祯忆起她来,不由得浑身一凉,还记他初见杨采萍,立时就被她的风情所吸引,没想自己喜欢上的女子竟是这等轻浮之人。
“伴枕一夜,从三千两银子到七千两不等。”
居然与他装出一副圣洁模样,脑海里掠过杨采萍的模样,是气、是怒,他竟喜欢上一个风尘女子,这简直就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影卫道:“听云五与梁杏子的谈话,好像他们一早就知道杨采萍的过往,只怕云五也被杨采萍给骗了。”
慕容祯最厌恶的就是欺骗。“着人把杨采萍给本世子抓来。”
杨采萍这女人不做他的侍妾,宁可与人伴枕,还是为了钱,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瞧他的笑话,还是在践踏他的颜面,妾不为而宁可为女昌。
可恶!着实可恶。
夏候逸怔愣,“世子还喜欢她?”
慕容祯厉喝一声:“快去,三日之内我要见到人。”他有太多的地方不明白,云五灭王家有何用意?云五令杨采萍去引诱慕容祎,目的又是什么?怎么云五有这么多秘密,令他看不透、猜不着。
云五既投靠神宁,为何又要去破坏慕容祎,这分明就是想破坏慕容祎与昭宁的婚约。
慕容祯道:“你与夏候庶乃是同宗,可知云五要做什么?本世子怎的越瞧越糊涂。”
夏候逸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张卫道:“世子,如果云五破坏慕容祎与昭宁的婚事,难不成他是看中了昭宁。世子请想,云五是一早就投入神宁府的,也许多年前就认识昭宁郡主,那时生了情愫亦在情理之中,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他为什么要破坏这段联姻。”
为了挚爱,女人可以失去理智,这男子也是一样的。
夏候逸摇头道:“属下以为,云五不是这等人。”
张卫提高嗓门:“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猜不出来。他为什么破坏慕容祎和昭宁的婚事?”
慕容祯一脸暗沉,“这个云五,越来越有些意思。我想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夏候逸轻声道:“世子不是要把禧郡主许配给他?”
慕容祯道:“急什么,人又跑不掉,一切都在本世子的掌控之中。他不是三月初三要参加名角儿大赛么?身为百乐门的门主,岂有不参加之理?”他面露狡黠,“到时候,自让禧郡主遂愿。”
不仅让禧郡主遂愿,更让他自己遂愿。
118 自告奋勇(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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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杏子风风火火,乍乍乎乎地奔入云罗的内室,不待云罗回话,已经惊呼起来:“公子,玉灵儿走了!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许是昨晚离开的。”
云罗倒不吃惊,先把杏子那慌乱凌乱的脚步声给惊醒了,即便玉灵儿在时提醒过杏子好几回,叫她改改那乍乎的性子,可杏子还是改不了。
云罗接过留书,看罢之后不由得骂了句“傻子”。
公子敬上,奴婢玉灵儿叩安。玉灵儿反复思量,既然杨采萍有负公子厚望,玉灵儿愿前往京城助公子一臂之力。玉灵儿一家受公子厚恩,玉氏、花氏皆无以为报,无论成败,无论结局如何,玉灵儿无怨无悔。请公子宽恕玉灵儿不辞而别,公子若要处罚,但请玉灵儿归来加倍重罚。
落款处,留有“玉灵儿 留字”及日期时辰。
很显然,这是昨儿夜里玉灵儿趁着大家睡熟了,悄然离开的,她许是不想人知道,更不想被人阻止。
此刻的玉灵儿正骑在马背,头罩纱帷帽,纵马扬鞭往京城奔去。
她不会想到,当她坐在母亲与姐姐的面前,玉倾城一脸的平静,小玉倾城更没有出言阻止。
玉倾城平静如常地问:“你当真决定了?”
玉灵儿扬头道“是”。
数年前,如果不是云罗出钱出力,怎会有花玉班名动天下之时,不仅挽回了昔日落魄的局面,更让他们名留千古,洛阳城外的梨园祠里,将永远地留下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是创下梨园的第一代名伶。
云罗救了她们全家,也救了花玉班。更给了她们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风光体面。
小玉倾城道:“我们花玉班里,有不少比妹妹更合适的,你又何必定要亲自去呢。也许公子说得对,她不让你去。是觉得你纯洁善良,怕你坠入情网难脱。”
玉灵儿笑容浅浅,“姐姐,我拿定主意了。这么多年,我跟在公子身边,我知道她心里的苦,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替逝去的母亲报仇,向权贵讨回一个公道。娘,你不也想向爹、向祖母讨公道么?可你不敢。
你自小就发誓不与人为妾。直至二十五岁才觅得一个肯明媒正娶的秀才为夫,可是娘拿了外婆、自己积攒几十年的东西,为他置了田庄,让他家过上了好日子,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休弃。是婆母的辱骂刁难,他们用尽了娘的积蓄,便要赶你走,全不顾夫妻情分,全不念我和姐姐也是父亲的骨血…”
玉倾城低垂着头,玉灵儿说的全都是实情。她曾以为,不与人为妾。就能过得幸福快乐,没想到人心是会变的。
那人娶她,只是因一早知道她积有不少财宝金银,她一心与他过安稳日子,当他过上好日子时,他们母子却翻脸不认人。嫌她出身风尘,即便她是青倌人,可在他们的眼里她就是娼妓,是世上最下贱的女子,将育下小玉倾城。刚怀上玉灵儿的她赶出了家门。
玉倾城后来得遇一个相识的姐妹相助,赠了几两银子的路资,得以重回扬州。
那一天起,她再不相信男人。
甚至告诉自己的两个女儿,世间的男子都善会花言巧语。
玉倾城悲凉一笑:“大花儿,既然小花儿决定了,且让她去吧。”
“娘”小玉倾城轻呼一声。
玉倾城扭过头去,当小玉倾城的名角儿之声响亮大江南北时,那个负心人带着儿女寻来了,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银子,可玉倾城却再也不信了。他用她几辈人攒下的珠宝钱财置了一份偌大的家业,娶了娇妻美妾,育下了八九个孩子,如今竟想让她的女儿继续为他养育儿女。凭什么?她不会同意!
小玉倾城如今也看淡了许多事,在成名之后与两位权贵公子有了三场似是而非的恋情,终是地位悬殊而告终,这两年她越发用心琢磨着如何唱好戏,甚至自己琢磨绝活儿,想在大赛时胜出,也保住自己的第一花旦的头衔。
玉倾城道:“有些事,一旦决定,便是一定要做的。”
玉灵儿感激地看着母亲,提裙跪下,重重一叩:“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与媚姨写封信,让她帮衬我一二,我只需要到京城茶楼里卖艺即可。”
玉倾城知道一旦玉灵儿这么做了,便再无回头的余地,这是一条极为艰难的路,这和袁小蝶的复仇不同,袁小蝶与王家有灭门之恨,她可以干净俐落地让整个王家赔葬。可是神宁、凌德恺与云罗之间的关系…
云罗不能杀凌德恺,因为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能做的,便是夺去凌德恺和神宁最重要的东西,公道要讨回来,仇也要报,却让这条路显得崎岖。在云罗的复仇路上,玉灵儿是她使出的一枚棋子,成了,那只是云罗的成功,败了,玉灵儿却有可能付出性命。
*
京城,百乐门茶楼。
慕容祎的耳畔,回荡出别样的琴曲,悠悠扬扬,带了一抹清灵欢跃的韵味,缠绕飞扬,相依相随如鸾鸟,似比翼双飞,于碧空万里,任意翱翔,悠然世外。
怔忡片刻,慕容祎信步出了雅间,举目望去,但见一楼大厅的台上,往日或说相声、或是弹评,又或是轻音小曲,今日却多了一展屏风,隐隐绰绰地映出一个少女姣好的倩影。
蔡元甲步出雅间,含笑望去,“是茶楼里新来的琴师?这人来头不小。”
慕容祎作淡然恭听状。
蔡元甲道:“前些日子常来纠缠于你的小羞花杨姑娘…”
慕容祎摇头,“云五公子是何等光明磊落的人物,没想他身边的姑娘…”他亦隐有耳闻,王三公子被打入诏狱前,就曾说过,他花七千两银子睡了小羞花,有人不信,便相继出了银子要杨采萍伴枕,杨采萍初是生气。后来听说出了高价,竟欣然应允。
萧元甲笑道:“这位姑娘乃是拥有再世飞燕之称的玉灵儿姑娘。”
慕容祎很想说:只怕又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可琴韵如人品,玉灵儿弹出的琴清澈纯洁。轻快欢愉,又隐淡淡的哀愁,但这愁太浅,浅得如同万里蓝天上的一缕浅云,让人难以捉磨。
蔡元甲不等慕容祎答话,高声道:“烟雨间有请玉姑娘。”
服侍茶水的小二哈着腰,“这位大爷,且容我去与玉姑娘通禀一声。”
玉灵儿一曲落音,站在帘子后面,远远地眺了眼楼上。问小二道:“是什么人?”
“这两位是茶楼的常客,嘉勇伯府的萧大爷与广平王,他们邀了夏候府的二爷来吃茶。”
玉灵儿道:“我换件春裳便过去。”
雅间桌上,摆着一壶好茶,又有几叠果点。
夏候二爷刚到。喘着大气,先抚额道:“诗华近来有了身子,脾气越发大了。”这已经是蔡诗华怀的第三胎了,可夏候二爷外面应酬多,少不得留她一人在家,为此她就要吵闹,夏候二爷生怕她动气。好不容易哄高兴了,这才出来见萧元甲与慕容祎。
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几位大爷,玉姑娘到。”
玉灵儿从小就知道打扮自己,她和云罗一样,并不爱鲜艳的色彩。反而偏向素雅的颜色,此刻着一袭水粉色的春裳,头上只简单地挽了个低髻,只用水粉丝绦束住,轻盈如燕地迈入雅间。怀里抱了只古琴,款款下拜:“三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萧元甲扫过二人的脸,问道:“听说你是云五公子的红颜知己?”
玉灵儿笑道:“这是世人说的,小女哪能担得,与云五公子相熟罢了,又得过他的指点,在琴技上有些进益。”
慕容祎忆起上次在百花楼初识云五,至今想来,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还是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而他有一种最直接的感觉,云五应是如此。“云公子精通琴技?”
玉灵儿答道:“云公子能与花玉班的琴师们共同谱曲,广平王应猜得出他的琴技如何高超。”
慕容祎似有感悟地点头,“你既得过他的指点,不妨弹一曲你最拿手的。”
玉灵儿垂首道:“回广平王的话,之前小女在楼下所弹的三支曲子,便是小女最拿手的。”
夏候二爷进来时只听了半曲,倒真是不错。
萧元甲道:“听说你善作飞燕舞,能在掌上盘起舞?可是真的?”
玉灵儿低应了一声,“幼时原是学过的,已经好些年没再跳了,不敢污了各位公子的眼。”
萧元甲此刻来了兴致,“我不白让你跳,你若跳了,我赏你一百两银子如何?”
音落,以为玉灵儿会很高兴,却是她得体的一笑,显得灵气十足,她款款一拜,“小女代西北一带受黄河水灾的百姓感谢公子厚赏!”
夏候二爷不由得“呃”了一声,惊道:“这是何故?怎的替他们谢起来?”
玉灵儿道:“我家公子听说黄河水灾后,颇是心痛,恩准不用我们服侍,让我们出来卖艺,赚得的钱财尽数捐给黄河水患的百姓。京城之地,仁义之人颇多,灵儿颇是庆幸,前儿、昨儿两日竟募得了近八百两银子。”
萧元甲眼里的挑逗、轻视,此刻瞬间全无,就连夏候二爷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连慕容祎都不敢再有半分轻视之意。
慕容祎轻声问道:“那杨采萍杨姑娘可是为了募银子?”
119 一舞倾心
玉灵儿明眸转动,一脸茫然:“在我家公子下令之前,她便说要回家处理私事,难不成她也在募灾银?我只知道,小女、袁小蝶姐姐、梁杏子我们三个是奉了公子之令出来募集灾银,至于杨姑娘,幸许是因为知晓了公子的意思也出来卖艺募银。”
慕容祎道:“我再添三百两银子,点玉姑娘的《飞燕舞》。”
玉灵儿应声“是”,“小女去更舞衣。”又对小二道:“还劳小二哥将贵客们的捐银送到台下账房,积得多了,再送往京衙。”
《飞燕舞》顾名思义,轻盈若燕,站在一只高杌上起舞,那高杌只得盘子大小,却可以轻松自如地在上面随着音律款款起舞。
一位俊美少年自大门而入,一进大厅就被立在高杌上起舞的红衣女子给吸引了,她蒙着面纱,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一股轻盈,仿佛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片云,一朵花,一只风来就能将她给吹跑了,舞姿飘飘,裙裾飘飞,道不出的脱俗清雅。
一曲跳罢,少年拊掌大叫“好!再跳一曲!再跳一曲!”
玉灵儿淡淡地望了一眼,下了高杌,弯腰行礼:“多谢烟雨间的几位贵客为西北黄河两岸受泛滥之苦的灾民捐的银子。”
楼上,几人抬了抬手,只听夏候二爷道:“我亦捐文银五十两。”
“多谢公子!”玉灵儿敛衽行礼。
少年一脸好奇,“姑娘卖艺赚钱,竟是要捐给灾民的?”
玉灵儿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方有难、八方援助,西北百姓也是我朝的臣民,小女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义卖募捐。这位公子一见就出身富贵,若是要点小女的舞蹈,就得付银子。几文也好,千金也罢,都是各自对西北灾民的心意。”
少年讷讷地看着台上的少女,这一身火红的舞衣。映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美人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有人站在舞台上为别人蓦捐,只一眼,就让他觉得这姑娘一定是心地善良,不染尘纤的好女子。“在下愿捐文银千两,点姑娘刚才跳的那支舞。”
玉灵儿点了一下头,打了个手势,立时便有人捧来了一只大盘,由两名小厮捧着木板。她又立在大盘上。她的目标还是楼上的慕容祎,虽是重跳,但她还是很用心,一举一动都做到很到位,即便这支舞跳了千万遍。还是她的最爱,她跳舞的时候化成了盘中的精灵,这一次比上一次的难度更大,盘子很小,若是踩在边沿就会弄出声响,她踮脚旋转,竟能使盘子不动。瞧得众人颇是咋舌。
一曲毕,少年再次呆住了,脑海里都是个旋转而美丽的红衣少女,面蒙红少,在她旋转的时候偶尔能瞧见她美丽的容颜,虽瞧得不真切。可那是一张极美的脸,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玉灵儿离了盘子,又静立在台上,款款行礼,周围都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和叫好声。
“感谢这位公子捐出的千两文银。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少年被身边的随侍小厮推了几年,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在下平安候。”
玉灵儿平静如常,过了片刻,那少年又道:“平安候凌学武,姑娘可要记住我的名字。”
玉灵儿还是一片懞懂,笑道:“多谢凌候爷慷慨捐银。”
这样一个清纯的、圣洁的少女,无人说诨话,看她款款行礼,就如她的舞蹈一般引人瞩目。
人,走了。
凌学武还在那儿出神观望。
直至茶楼里的小二过来,“凌候爷,请先到账房付捐银,玉姑娘已经张罗了的人要把捐银送到京衙去,也好尽快转送西北灾民手里。”
他讷讷地应了声“哦”,“刚才那位玉姑娘…”
“那是当红花旦名角儿小玉倾城的妹妹玉灵儿,特意来京城义卖献艺募灾银的,为防他人议论,还请了京城牙行的人做中人,这不,中人已经到了,要带了这些银子去京衙呢。”
玉灵儿换回了随常衣服,依旧抱着古琴,正款步移往烟雨间,看到楼上换了衣,却依旧蒙着面纱的女子,凌学文的目光立时就被吸引住了,提着袍子往楼上行去。
夏候二爷道:“姑娘,还想我们点舞蹈、曲子?”
玉灵儿笑容淡淡,“不,我每日献艺时辰有限,过了时辰就是别人的。”她欠了欠身,道:“听闻夏候二公子与广平王都是琴艺高手,灵儿是特意来向二位请教琴技的,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凌学武走了进来,抱拳冲慕容祎唤了声“祎表哥”。
夏候二爷笑道:“还请表哥,再有一月就该改口唤姐夫了,哈哈…”
凌学武尴尬地笑了。
玉灵儿听到这儿,心头一沉,平安候凌学武…居然要唤慕容祎为姐夫,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少年是昭宁郡主的弟弟,是神宁大公主的儿子。她心里暗想:无心插柳,竟认识了他?她此行的目的可是在慕容祎身上,若有凌学武在,只怕会被他屡屡破坏不定。
凌学武看着玉灵儿手里抱的琴,“他们不点,我点,你说多少钱便是多少钱?”
玉灵儿不悦地道:“谁让你点了?我可不能乱了百乐门里的规矩,我献艺的时间已过,我是来跟两位当世大才子请教琴艺的。”
凌学武含窘傻笑,“我还真不大懂琴艺。”转头对慕容祎道:“祎表哥,看她是个用心的,不如你就指点一二。”
玉灵儿道:“谁要你管。”款款一拜,“请广平王、夏候二公子赐教。”
夏候二爷道:“我只听了姑娘半曲,着实不好指点。”
她又巴巴儿地看着慕容祎。
慕容祎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除了姑娘弹错了两处琴音,旁处都是极好的。”
玉灵儿羞涩一笑,顿时红霞满天,越发的娇妍动人,直看到几个人都有些呆了,尤其是凌学武直望着她发呆。
玉灵儿嚅嚅地道:“不瞒广平王,许久未弹有些生疏了。今日既然几位公子有事商谈,小女不便久扰,寻得时日再向广平王请教,灵儿告退!”
凌学武倏地起身,伸手道:“你…别走呀!我让祎表哥给你指点,我让他给你指点…”
玉灵儿却没有回头,走得如此的果决。她没引得慕容祎动心,倒似凌学武眸光里有了异样,这可如何是好?
次日,慕容祎没来。倒是一大早凌学武就到了,催着管事要点玉灵儿的曲、舞。
这家伙一下子居然出了天价:“告诉玉姑娘,今儿我出五千两银子,包下她所有的曲、舞,她想跳什么都成,不过我只得一个条件,她得在雅间里跳,只跳给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