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是个手长的,难道昌华自己不清楚,当年不是莫氏三番五次在昌华耳边吹风,昌华也不会下嫁。这亲事是她自己选的,是好是歹,自己受着。你为她看中的那个状元郎,虽是平民出身,如今可是封疆大吏执掌一方,比莫达如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萧太后不喜昌华,在外人面前给女儿面子还不显,对着女儿就不做掩饰。
“状元公主,虽是美谈,那人家世实在是差了许多,也不怪九妹看不上。其实我当年就是拼着九妹埋怨,也该搅和了她和莫达的亲事。”重华幽幽叹息。
萧太后气极反笑,点着重华的头,“往日瞧着你精明,在这事上,你怎么就犯了傻。当年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要是插手了昌华的亲事,她日后过得不好,难保心里不怨你。再说就是嫁了旁人,以她的性子,自己立不起来,照样是被欺负的命。呵,昌华总以为自己出生卑微,底气不足,可是你瞧瞧你五姐,母妃不过是个歌姬,比她还不如,现在日子过得如何。说来隆华可比她精明,知道身份不足,放弃那些勋贵豪门,选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当年我有意把她嫁给你三表哥,可是她清楚进了萧家,这公主的气派就摆不起来,所以她拒了。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萧太后喜欢聪明人,所以哪怕隆华长公主拒绝了,萧太后也没有难为她,随她心意选了驸马。隆华长公主,那可真是个聪明人,摸准了萧太后的脉。
“母后”重华讨饶,“九妹纵有不是,淑太妃终归为救我而亡。”
“要不是这个缘由,我会费心思保护昌华,这么多皇子公主都夭折了,凭什么她昌华能活下来。”这也是让手下的人知道,他们母子三人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那母后再护着她一次不就成了,让九妹休夫就成。”重华顺着竿往上爬。
“休夫!?”萧太后挑眉,“是她自己要,还是你出的主意?”
“是她自己提的。”
“她不是把牌压在老五身上了,怎么愿意撤手了。”别以为她不知道,昌华属意莫达,其中莫达和五皇子的关系是一大原因,那时候,无嫡子,元后又崩了,五皇子可是一个香饽饽。恐怕她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香饽饽,才弄得她一个长公主在夫家没有地位。“这么些年她有的是机会向你,向宫中诉苦,都忍住了,还和莫达一起把事情掩下,不就是看好了老五以后有机会上位,在压牌吗?”这得是多蠢啊,公主在夫家呼风唤雨,就是凭着娘家势力大。她居然想着五皇子上位,自己地位能够水涨船高,亲疏远近都不会分。
重华讪讪一笑,“好在九妹现今是明白过来了。九妹虽有些糊涂,但是对女儿总归是一片赤心。”
萧太后无奈的看着重华,“罢了,前世我们母女真是欠了她的,随你便是。”反正林延意如今还年幼,若是莫馨蕊将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她总归是不会让自己外孙受委屈的,又想起一事,向楚嬷嬷示意。
楚嬷嬷取了明黄的懿旨奉上。重华在萧太后的示意下,打开懿旨,越看脸上笑意越盛。
太后笑眯眯看着重华:“前些日子你三嫂进宫与我说道周胜老大不小了,求我赐婚,阿徲你看这门婚事如何?”重华长公主闺名一个徲字。
皇帝的三哥廉亲王是京城第一老纨绔,皇帝仅剩一兄一弟,因此对两人颇为优容。所以这位王爷越发有恃无恐,好在还有理智,太过的事情绝不沾。
这位爷府里莺莺燕燕多的养不下,把原配生生给气死了,两年后续娶了一位六品文官的嫡女,便是如今的廉亲王妃。
这位廉亲王妃当年可是誉满京城,引得不少大家子弟折腰,可是谁都没有廉亲王奇葩。廉亲王直接爬进人家院子在里面待了一晚上。最后自然是廉亲王抱得美人归,当年京城碎了一地的少男琉璃心。
廉亲王也很是迷恋了这位王妃一阵子,可惜红颜易老,几年后廉亲王故态复萌。
好在这位可怜的廉亲王妃有一子,便是周胜,守着儿子也能过下去。可是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没什么道理可讲。此子极得廉亲王真传,俨然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胜出的地方便是,周胜不止爱美女他还更爱帅哥。
在大历朝,养个把娈童那是相当流行的事情,这股风气目前仍然在自上而下的传播。当家主母也不会在意,不过是爷们无聊时的玩意罢了。但是过了那个度就让人诟病了,毕竟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所以哪怕周胜顶着亲王世子爷金光闪闪的名头,世家贵女依旧避之不及,小门小户廉亲王妃又看不上。
三年前周胜定了南阳候劭家的嫡女,一个月后劭姑娘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这门亲事自然作罢。
第二年劭姑娘便远嫁济南,虽然依旧有点破,不过并不明显。
廉亲王妃憋着气要给儿子找个名门贵女好压制儿子,但是那些名门望族也不是吃素的。太极拳推来推去,今年,周胜都十九了。
廉亲王妃进宫朝太后诉苦,要个名门贵女做媳妇怎么这么难啊!
“我记得刘敏幼时便是爽利的性子,说不得能够压得胜儿改邪归正。”重华笑眯眯道,妄想她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萧太后点头笑道,“德贵妃往日经常在我面前夸赞她这个娘家侄女,我也见过是个性情爽利的,说不得能压一压他那浪荡的脾性。两人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一个王府世子,一个侯门嫡女,这下你三嫂也该心满意足了。”
重华长公主笑逐颜开,挽着太后的手:“还是母后最疼我。”
太后轻拍着她的手缓缓道:“母后不疼你疼谁!”

“一群小丫头争强好胜,倒是连累我儿受罚。”重华长公主回府之后便从何总管处得知府里发生的事情:“衡儿如今还在写字,写了多久了?”
何总管跟在小轿边,回道:“未时一刻开始,每写上半个时辰便休息一刻钟,现在还在写。”
重华长公主挑眉道:“难为她能坚持这么久?”
等见了书案上的作品之后,重华长公主便知道为什么女儿能坚持这么久了,她哪是在练字,根本是在画画。
做网站的多多少少都会一点美工,林瑾衡比一般人多会一点。在福建的时候,又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一个外洋来的画师。林瑾衡表现出对这位画师犹如决堤黄河一般的敬仰之情。爱女如命的重华长公主便把画师提溜回府教女儿画画去了
可惜在他们回京的时候,原本打算跟来开阔视野的老师收到家乡的急信只能打道回府。
林瑾衡也只向他学了素描,油画的边都没摸到。
林瑾衡花了一个下午画的,用现代人的目光来看便是连环画,特别的是将素描和水墨画结合在一起,看得让人耳目一新。她脑补了林瑾妙和林瑾妤打架的过程。刚刚抄的手酸的时候,她这条被殃及的鱼有点儿愤怒。
“衡儿在画这一道上颇有天赋,娘把青莲夫人请来教你如何。”青莲夫人是画坛圣手张子墨的女儿,一手丹青妙不可言。
才女自古命运多舛这一点在她身上也得以体现,守了望门寡,她干脆自梳,专心研究画技。
不少贵女想求她指点,顺得哥情失嫂意,青莲夫人干脆自己办了个学堂,专门教女子作画。京中贵女无一不以能被青莲夫人收入门下为荣。
林瑾衡摇头道:“不要,婉月表姐说闺学里的先生画画极好,我要跟先生学。”还听说青莲夫人教学严谨,对那些贵女也是不假以辞色,偏越是这样越是被推崇至极,她犯不着找罪受。
而且她也真心觉得国公府请来的先生足够教她这种水平,她又没想把画这一道学的多好,自娱自乐而已。
她这辈子的终极梦想就是和她娘一样,一个举案齐眉的丈夫,儿女俱全没有姨娘庶子闹心,富贵荣华一生。
这个梦想于她而言并不难,只要将来说服她娘把她低嫁就成,有几个哥哥撑腰,她日后的日子过得绝对顺心如意。
所以她尽可以好好享受人生,不用强求自己学这学那,喜欢便学一下,不喜欢放下便是。不会因为学得好而怎么样,也不会因为学得不好又怎么样。
重华长公主也不再说请青莲夫人的事情:“我看你是觉得姐妹们好玩才是,”把女儿抱到膝上,摸着她的小发髻道:“若是有人欺到你头上,你可千万不要傻傻的顾忌着情分忍气吞声,娘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让你受人闲气的。”
林瑾衡眼珠子一转,便知晓必定是芷言把八姑娘的事情告诉重华长公主了。芷言本就是重华长公主放在她身边,以防她年纪小被欺负了不自知或者不告状。“我才没被欺负,是芷言欺负人了。”
重华含笑看着芷言,点头道,“你做的很好,等下去嬷嬷处领赏,”环顾一圈众人沉声道,“伺候好了郡主,本宫重重有赏。”
众人连声应是。
“十少爷、十三少爷来了。”
每回林瑾衡听到这种称呼都有点适应不能,就跟别人唤她十三妹妹一样,十三,那是骂人的话好不,可惜没人理解她的悲伤逆流成河。
而且时至今日她依旧习惯喊,三哥、小哥,叫了这么些年,一下子真的改不过来。重华长公主也从不在这个上纠正她,她自己有时候也改不过来。
林延意和林延愈是和重华长公主一起从宫里回来的,不过两兄弟先去给老太太请安之后才回府。
“妹妹你看,先生夸我的字写得好。”林延愈从小厮手里接过字,得意洋洋的举到林瑾衡面前。
林瑾衡瞄一眼之后道:“三哥比你写的好看多了。”
“…”林延愈哀怨的看一眼林瑾衡再看一眼林延意。
林延意负手而笑,小小的人儿架势十足。
重华长公主安慰小儿子:“等你和你三哥一样大了,就写得与你三哥一般好了。”
“真的吗?”萌萌的少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睫毛纤长而浓烈。
重华长公主肯定的点点头,顺便让三儿子作证:“真的,延意你说对不对。”
林延意正色道:“我当年还没小弟写的好,小弟再过两年肯定比我好。”
小少年心满意足的笑了,挤到重华长公主身边,撒娇地靠在她身上,看着书案上画问:“妹妹在画比武吗?”
母女两忍俊不禁。
“是八姐姐和十二姐姐打架?”
林延愈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他关心的是:“谁赢了?”
林延意关心的是:“妹妹可有伤到?”
瞧吧,这就是差距。
林瑾衡对着她三哥甜甜一笑:“我没看见,我在祖母房里吃点心,祖母的碟子真好看,祖母瞧我喜欢,还送了我好多。”对芷言道:“拿过来给娘和哥哥们看看?”
“若是喜欢,三哥给你去寻一套来。”林延意微笑道。
林瑾衡摇头:“外面没有,是婉月表姐自己画的样子。”
等芷言带着几个丫鬟把各式各样的碟子摆放开之后,便明白为什么林瑾衡这么喜欢了,模样讨巧,色彩艳丽,就连林延愈也是瞧着惊喜连连。
“倒是难为她小小的人儿能想出这些样式来,原先我听着旁人没口子的夸赞,不过想着是给老太太面子,现在看来这表姑娘倒是个有真本事的。”
“外面没有,三哥便使人照着花花草草和各种动物的样子给你做一些来还不容易。”林延意看一遍之后道。
林延意在现代必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延意这个主意不错,你好好念书便成,这事娘来办。”重华长公主慈爱地看着三儿子。
“晚上我要用这个。”林延愈指着贝壳状的碟子道。

 


烽烟起

林瑾衡慢悠悠的把一千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整理之后,让芷言带上,她要去交差了。
她这日子选的极好,明儿个就是重华长公主举办的赏月宴,也是重华长公主回归社交界的开端。
京城贵妇无一不以收到重华长公主的请帖为荣,没收到的表示你还不够格进入顶级贵妇圈。
“衡儿的字很是该练一下。”老太太细细的翻了一遍之后道,话锋一转:“难得的是,你能静下心来,没有越写越潦草,最后应付了事。”林瑾衡是交得最晚的几个,字也许比不上别人,但是她第一张和最后一张字迹几乎没有差别,不像有几个,写到后来大失水准,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赶工,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不过是应付她老太婆罢了。
林瑾衡低头,汗颜,那是因为她为了磨时间每天写的焦躁了就罢手的缘故。
六太太以为林瑾衡是因为老太太说她字不好羞愧,忙道:“郡主年纪还小,妙儿一手簪花小楷连先生都赞,以后得空让你八姐姐教你,假以时日勤加练习,字肯定越来越好。”
老太太脸皮一抽,八姑娘的字是好,那是以她的年纪而言,这样的字拿出去为人师表,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淡声道,“公主师从杨先生,一手颜体尽得真传,哪里需要妙儿班门弄斧。”
六太太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情,面色尴尬,干笑了两声。
林瑾衡微笑坐在椅子上,似乎没发现六太太的窘迫,也没有接老太太的话。
杨婉月偏头对林瑾衡轻笑,“不过是一些碟子,怎么值得公主给我这么重的礼物。”
重华长公主见做出来的碟子精美有趣,便打算在赏月宴上拿出来挣面子,不忘杨婉月的功劳,刚派人给杨婉月送了一套珠宝首饰,件件精品。
“母亲说若不是表姐,她哪里能想到这个主意,这些都是表姐应得的。”
老太太笑着出声,“既如此,婉月你待会儿和衡儿一起去向公主谢恩。”
六太太一张俏脸扭曲了一下,老太太可端地好心思,之前一个劲让杨婉月向二房凑,如今倒是不留余力给她制造机会亲近大房。这才几天就找各种理由,让杨婉月去公主府卖乖。怎么就不想想她苦命的女儿还在禁足罚抄,目光一闪,说道,“明日的赏月宴公主请了哪些夫人小姐?”
林瑾衡回道:“我只知道几位姨母和舅母会过来。”这些事情长公主也不会和她细讲,她当天要做的就是吃喝玩乐。
林瑾衡的姨母舅母可不就都是皇亲国戚。
“明儿必定是极热闹的,你们众姐妹倒是可以好好玩耍,”六太太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哀声道:“可怜妙儿只能在院子里抄家规。”
林瑾衡低头吃点心不接话。
“她若是能够把五十遍家规抄完自然也能出来。”老太太觑一眼六太太,目光清亮。
六太太心疼女儿,焦急:“这没几个月的功夫怎么抄的完,难不成真让妙儿待在院子里不出门。我想着让她出来松乏松乏也没什么?”
“别人都能为什么她不能了,就她娇贵不成。此事我心意已决,谁也别想说情。”老太太目光严厉的看着六太太。
六太太起身垂着头诺诺应是。
屋里还有这么多人,老太太也不像私底下那般训斥六太太,疲惫的摆摆手道:“坐吧!”
老太太打叠起精神,含笑道,“婉月之前一直在守孝,这样的场面不曾参加过,衡儿明天可要照应你婉月姐姐。”赏月宴,不在禁足期的姑娘都收到了请帖。
父在母亡,论理子女守孝一年便可,不过那孝顺守三年的也有,杨婉月便是守孝三年,第二年开始偶尔会出府到亲近的人家做客,宴会之类却是从来不参加,今年刚好满了三年之期。
“祖母放心!”林瑾衡应道,心道这表姐可真是老太太的心尖子。

毅勇候府里,等传旨的太监没影了,毅勇候夫人刘莫氏脚步不稳的后退几步,她的大儿媳赶紧扶住婆婆,担忧道:“母亲!”
借着大儿媳的手,毅勇候夫人才稳住身子,急迫的看着丈夫:“侯爷,这可如何是好?那周胜是有名的纨绔,斗鸡走狗,寻花问柳,敏儿如何能嫁给这样的人,太后怎可如此…”
“闭嘴,太后的懿旨岂是你可置喙的?”毅勇候厉声喝骂,这败家娘们,是要害了整个毅勇候不是。
毅勇候夫人被吓了一大跳,嗫嚅这不敢再说,只是脸上分明还带着不满。他们毅勇候府是开国侯府,还是世袭罔替的侯府,便是一般宗室都没有他们显贵,内还有德贵妃五皇子。她的女儿岂能嫁给周胜这样的败家子。
刘敏也从打击中清醒过来,一把扔掉手上的懿旨,扑到她娘怀里道:“娘,女儿不嫁,女儿不嫁,周胜,周胜…”便是闺阁女子也知道周胜的荒唐,包养戏子那还不算,他甚至把人弄进了廉亲王府里,他在廉亲王府里与他爹一起开古代版□派对,还把自己的小妾姨娘都拿出来款待宾客。这般不要脸面的人,如何能嫁。
“女儿便是死了也不嫁。”刘敏痛哭流涕,哀求的看着毅勇候夫人。
“你想全家陪你一块死吗?你不嫁也得嫁。”毅勇候赶忙捡起懿旨,对着女儿沉声道,当今萧太后历来便是说一不二的主,她定下的事情,皇帝都不会反驳。既然她下了懿旨,刘敏就是想死也得成了亲再死。
闻言,刘敏再不顾矜持,大哭出声,本是一个心怀憧憬的女子,突然要入了廉亲王府这样的虎狼之地,嫁的还是周胜这样不堪的人物,如此大的落差,一般人岂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毅勇候夫人也是含泪忍不住道:“侯爷,难道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这周胜实在是,不如我进宫请示一下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历来便是疼爱敏儿,怎么会忍心?”
毅勇候看着手中的懿旨道:“懿旨已出,便是贵妃娘娘又如何?你好好给敏儿准备吧!”说到后来也带了几分勉强。
“哇!”最后一点希望消散,刘敏悲从中来,颓然的瘫下身子。
毅勇候夫人和大儿媳眼疾手快扶住刘敏,才避免了刘敏坐到地上。
“妹妹!”大儿媳扶着刘敏的说却是无话可说,这门亲事摊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
毅勇候夫人被女儿的痛哭声弄得心如刀绞,看着女儿如花的容颜,再想起周胜的名声,真是恨不能以身相代,灵光一闪,急急道:“明儿正要去重华公主府上,到时候求一下公主,许是能让太后改变主意。”
刘敏眼前一亮,若是重华长公主愿意为她从中转圜:“母亲,我们去求公主,公主小时候对敏儿可好了。”
“就是,就是,公主未出京之前,对敏儿疼爱有加。”毅勇候夫人想起当年重华长公主对女儿的爱不释手也是满怀希望。
大儿媳与二儿媳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不赞同,她们想的与婆母有些不同,但是说出来的话,这做儿媳的和做女儿总归不一样,说话行事都得掂量三分。
“糊涂!”毅勇候瞪着夫人和女儿道:“你往日瞧着精明,怎么今天这么糊涂。太后为什么之前不赐婚,重华长公主一回来,太后就下了这样的旨意,难道你还还没想清楚。”
“难道是公主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三个字,毅勇候夫人三个字没有说出口,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无外乎林延恩或者昌华长公主的事情。
公主这般也太过心狠手辣,生生的毁了她女儿的一生幸福。
“公主自己也有女儿,怎如此心狠。”毅勇候夫人搂着女儿哀声道,心里悔不当初。刘敏对林延恩芳心暗许,林家已经表示没有联姻的意向,可是他们这些长辈被富贵迷了眼,没有阻止反而频频给她制造机会。
她又何必为了弟弟的那点小心思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害了昌华长公主,现在报应来了,但是为什么是她的女儿呢!

宫女得了消息,悄声走进内室,悄声道,“太后娘娘下旨赐婚廉亲王世子和毅勇候府三姑娘刘氏。”
华服女子不紧不慢的修着面前的花盆,“这天要变了。”咔嚓一声,一截长势最好的侧枝被女子毫不留情的剪断,“再养下去,它就该喧宾夺主了。”
宫女眼睁睁看着她家主子平日精心调养的花枝掉在桌子上。
华服女子纤纤素手捡起那条侧枝,微微笑起来,“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只好弃了,毕竟再喜爱,也不是正主。”缓缓的摩挲着花盆上的花枝,目露迷茫,“到底哪枝才是呢?”
“自然是我们殿下,陛下今儿个又夸了小主子。”宫女与有荣焉道。
华服女子露出嘲讽的笑意,“陛下那是为了拉起一个新靶子。三足鼎立才是最安全的局面。”
“娘娘莫忧,老爷说了,这是挑战也是机遇,只要我们谨慎行事,未必不能守得柳暗花明。”
“谨慎,谨慎,五皇子就是败在这个谨慎上了,这些年顺风顺水,他都把自己当成储君了。对卫国公府步步紧逼,欺凌皇家公主,贪污索贿,当真以为别人动不了他。”
“只是娘娘让人告诉昌华长公主换子的真相,如今迟迟不见动静,是否需要再激一激长公主。”昌华长公主要是这样还能忍下去,那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平邑候尚昌华长公主,不就是看中了昌华和重华交好,想借着夫人外交把重华拉到五皇子的阵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昌华下嫁没多久,平邑候就被调出了京城,未必不是皇上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