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淡淡道,“自然是做了错事,”明知故问道,“你莫表姐的丫鬟对你无状了,可是?”
林瑾衡眨了眨眼,虽然觉得有点像背后告状,可是听她娘这语气应是知道了,遂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莫表姐不喜欢吃鱼,那丫鬟要是直说莫表姐不喜欢也没什么,可是,哼,她那腔调又算怎么一回事情!”
重华见此倒是笑了起来,幸好她闺女不是泥做的性子,若是被人欺了辱了依旧是菩萨样,她还不得愁死,“日后若有人伤了你的脸面,甭管是谁,打回去便是,万事娘给你兜着。”
林瑾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是多么的不容易才没被养成骄纵不讲理的刁蛮郡主。
“那你生你莫表姐的气吗?”重华玩笑般问道。
林瑾衡瞧了瞧重华,又看了看边上的几位兄长,抿嘴笑,“生气倒没有,只是觉得莫表姐太纵容下人了。”在她母亲和哥哥们面前也没什么好保留的。
在重华鼓励性的眼光下,继续道,“那丫鬟在我们府上都这么大胆,可见平时就是如此,这样没规矩的丫鬟没准就是祸根,就算不是祸根,也是个招仇恨的,把人都替表姐得罪完了。反正我以后看见她就要想起今天的事。”强调道,“会不开心的!”
“你莫表姐是个宽厚的性子,对下人难免纵容了一些。”重华缓缓道。
林瑾衡奇怪道,“娘不是说过,对下人可以宽厚,但是不能纵容他们,该有的规矩必须立起来,该罚的时候绝不能手软,宽厚和纵容是两回事!”说完林瑾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那衡儿觉得怎样是宽厚,怎样是纵容了?”重华笑着问。
林瑾衡皱眉,现在她要是没反应过来她娘是在考她才怪了,诶,今天是什么日子,先前她三哥一个劲儿的考她,现在是重华了,“月例赏赐给足了,衣食住行从优,不要动辄打骂发卖,这就是宽厚了。”古代仆役要求真的不高,主人家做到这几点就会被赞一句宽厚了。“不要求他们按规矩行事,明明犯了错也不说不罚,看着是宽厚,实则是害了他们,等惹出大乱子说不得连累主家。”
重华满意的点头,“可见我教你的时候没打瞌睡!”一些事情可以大几岁再教,另一些却是要早早学起来的。
林瑾衡拿脚尖蹭地,“我都记着呢!”
重华又和儿女说笑了一会儿,见林瑾衡和林延愈不住的揉眼睛,便说道,“你们父亲也不知什么时辰回来,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我还不困,我要再等等!”林瑾衡强撑着睡意嘀咕,“我今天一天都没见过爹了!”她早上去正房请安的时候,林晋海已经去衙门了。
重华假意醋道,“就惦记着你爹!”
林瑾衡吃吃地笑,那也是她爹值得惦记,在古代能抱着七岁大的女儿练字画画,手把手教骑马射箭的父亲,可遇不可求!
这一等便又是半个时辰。
林延恩看一眼躺在重华怀里睡得熟的林瑾衡,低声说道,“我送妹妹回院子?”
重华长公主压低声音道,“今晚就让她睡我这,路上着了凉就不好了。”
林延恩遂把林瑾衡抱到了碧纱橱,方带着三个弟弟离开。
孙嬷嬷看了钟点,上前低声劝道,“都这个时辰了,公主还是先就寝吧!”
靠坐在炕上的重华没精打采的挥了挥手,“我也不困,且再等一会儿,衡儿睡得可好?”
“珍珠刚来回过话,郡主睡地熟得很,”孙嬷嬷犹豫了下,见重华愁眉不展的模样,出声道,“老奴斗胆问一句,公主可是忧心昌华长公主和莫姑娘?”昌华和重华谈事的时候她在场,之前下人禀报莫馨蕊和她家几个小主子相处情况的时候,她也在场了,自然也没错过重华紧皱起来的眉头。觉得能让重华露出这种遇上棘手事的表情,也就这母女两了。
“你说,”重华犹豫了下,方低低道,“一个人怎么能没,”斟酌了下,到底换了一个词,“软弱到这般地步了?”她把平邑候想让她一尸两命,想取莫馨蕊而代之的事情告诉了昌华,昌华竟然还替他求情,若单是为了莫馨蕊的名声,勉强还说的过去,但是她竟然把害怕毅勇候府和五皇子报复也当成了一个求情的理由。
这是得多么的糊涂才会想到这,在那个孩子死了之后,在她答应休夫之后,她和五皇子一系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若真的害怕报复,要做的也是把五皇子一派踩下,彻底让他们翻不了身。
“当年她虽软弱却也不至于此。”重华长公主喃喃出声。
可不是,孙嬷嬷心下感叹,人心是这世上最捉摸不透的东西。昌华长公主原是个温和柔软与世无争的性子,却也是皇宫里难得的心慈之人,即使这心慈在宫里是那么的不相适宜。
昌华长公主先前倒有几分淑太妃的风骨,柔而不弱,自有一股韧性。孙嬷嬷自认为见识过不少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对淑太妃也不得不佩服。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淑太妃生下了昌华长公主,并且把昌华平平安安养到了八岁上。面对刺客,能毫不犹豫地以身挡剑救下重华长公主,胸口那么大一个窟窿,还能熬到萧太后和皇帝过来,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临终托孤,让萧太后答应照顾女儿。这个女人,让人不得不佩服!
淑太妃用命在赌,赌萧太后母子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赌萧太后不得不善待昌华。她赌赢了,用性命替昌华铺就了一条锦绣之路。如果昌华长公主不是自己不争气的话,她现在的日子也不比重华差多少。
可叹昌华长公主想学淑太妃豪赌,却没有她娘的眼光和运气,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当年太后娘娘便说过,九公主是个遇强则弱的性子,早些年由您护着还不显,离了京城,平邑候又如此,九公主的性子便更弱了。”孙嬷嬷小心措辞道,她再得宠也只是个奴婢,昌华是重华护了二十几年的妹妹,轮不到她说三道四。
“呵~我竟是不知母后还这样评价过九妹!”重华自嘲一笑,闭上眼揉着额头低声道,“看来真是老了,不止记性差了,眼神也差了!”语气里掩不住的疲乏和怅然。
孙嬷嬷正要宽慰几句,丫鬟禀报林晋海回来了,孙嬷嬷舒了一口气,由驸马劝着几句或是出个主意,兴许就能让重华展颜。
林晋海进屋就见重华主仆看着他的眼神发光,忍不住挑眉,口中却道,“这般晚了,公主何必等我?”
重华长公主也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过来,答非所问,“衡儿闹着要看一眼才去罢休,现在碧纱橱里睡着,你要不要去瞧下?”她觉得,林晋海刚忙了一通别人家的糟心事,等下她还得拿自家的糟心事烦他,那就先让他轻松下。于是林瑾衡被当成开心果送了出来。
果然,林晋海的眉梢和眼角都带了明显的笑意,“这丫头!”抬脚就往碧纱橱里去。
林晋海见女儿睡得红彤彤的脸蛋,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顿时觉得一天的劳累都去了几分,悄声吩咐了人仔细值夜。
出来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放了酒菜,重华还道,“想必你在宫中也没用什么,这几样都是衡儿与延恩几个亲手做来专门孝敬你的。”
林晋海笑意加深,坐下后尝了几口儿女们亲手做的菜肴,放下筷子,含笑道,“公主可是有事?”不是重华长公主没有这般殷勤过,而是重华的神态告诉他,这顿饭不是白吃的。


28夫妻谈 

“宫里对莫达是个什么章程?”重华问道。

林晋海把在上书房议定的事情缓缓道来,“莫家刘家抄家夺爵,莫氏一族尽诛,毅勇侯夫人被赐白绫,德贵妃行为不检,连降三级,五皇子也被禁足在家闭门思过,”皇家护短,哪怕昌华不得宠,那也是金枝玉叶,生杀予夺,周家人说了算,刘莫两家的行为无异于重重地在皇族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叹莫家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林晋海当下就决定要狠狠管教儿子们。

“蕊儿倒成了尴尬人了!”虽然料到如此,但是预料成真,重华不免有些感慨。莫氏一族伏诛,莫馨蕊自然不包括在内,除非谋反这样的罪名,夫家惹了再大的祸事,都是连累不到她们这些人的。

林晋海饮了一口茶,安慰道,“好在公主已经将她定给了我们延意,咱们家也不是那等捧高踩低的,万不会委屈了她。”对于这亲事,起先他是不赞同的,莫馨蕊的身份太敏感。不过重华长公主执意,昌华长公主又有意休夫,他觉得勉勉强强。现在平邑候命不久矣,又是这样的罪名,莫馨蕊就是再简单不过的背景,林晋海对着门亲事满意了八分。

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男人是不同,重华觉得昌华给平邑候纳妾那是窝囊到了极点,林晋海却觉得是贤惠,由母推及女,想来莫馨蕊也是个贤惠的。

最让他满意的是昌华长公主只这一女,高宗年间和安长公主也只有一女庆元郡主,高宗便推恩庆元郡主的子女,次子承了侯爵,长女封了县主。按理,皇家的恩赏到郡主这辈也到头了。偏偏和安长公主和庆元郡主就能把福泽延续到了子女身上。原因无外乎,和安是高宗的同胞姐姐,庆元的丈夫又简在帝心。

重华是皇帝的嫡亲妹妹,萧太后身子骨又好,活到林延意子女出世不是什么难事,林延意也不是个糊涂的,将来未必没有庆元郡马的造化。

爵位这东西,当男人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的时候不过是锦上添花,但是当子孙不成材的时候就是雪中送炭了。如今林延意这一房有这样的机缘,何乐而不为!

莫馨蕊身份够贵重,背景够简单,与他们家倒是正相宜。至于莫馨蕊性子如何,林晋海统共就见过这个外甥女一面,只记得是个五官秀丽,乖巧腼腆的女孩,而且这不是他这个做公公要在意的,他要在意的是儿媳妇的身家背景,品性如何就是重华长公主的事情了。

说来他更愿意迟上几年定下亲事,孩子太小性子还看不出来,将来变数太多,他保留的两分就是莫馨蕊的性子。

重华长公主的笑容顿时不自在了几分,林晋海满意这门亲事的理由她也猜到几分,她定下这门亲事除了心疼妹妹和外甥女也有这样的原因在里头。莫馨蕊性子羸弱,她知道,这没什么,豪门大院里有的是柔弱的主母,有人强硬必然就有人软弱,调和着才是长久之道,糊涂才是大问题。

“公主,这是?”怎么着也不该是这个表情啊!重华也不是那等因为莫馨蕊身份尴尬了就会嫌弃的人。

“我原以为这门亲事是皆大欢喜,只是,诶,”重华少不得把昌华的事情挑了一两件简单地说了,“她糊涂至此,也不知道将来会给延意添多少麻烦!”

便是见多识广的林晋海闻言也忍不住嘴角微抽,这居然是当朝长公主,便是他们家的庶女出嫁后也不至如此。

重华长公主羞恼的一推林晋海,嗔道,“你做出这幅怪样子做什么,我在和你说延意的正事!”

林晋海捋了捋胡须,清清嗓子开口,“公主可是想岔了,”又语中带笑,“我有些话说了,公主可别恼。”

重华斜他一眼,“你有话便说,好似我是那不讲理的似地。”

“昌华长公主秉性柔弱,已经弱到什么都不敢做的地步了,遇事只会哭只会找你,如果你不给她出主意,不给她撑腰,她能做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林晋海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将来她能惹什么麻烦,我倒觉得昌华长公主这个亲家省心的很,只是不知莫姑娘肖母几分?”

昌华再怎么柔弱都没问题,莫馨蕊要是和昌华一样的话,可就是大麻烦了。林延意虽然不是林延恩要继承国公府,也不似林延思将来是侯爷,但必定是要在朝为官的,作为他的夫人,内要能主持中馈,外要能交际应酬。太过软弱的性子,怎么应付地过来。

重华重重地叹一口气,她能说什么,莫馨蕊像昌华几分,目前尚且说不准,但是她连个丫鬟都管不好却是事实,这是无能。丫鬟错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糊涂!

林晋海明白了几分,怕是莫馨蕊有些不妥当,而且还是不能忽视的不妥当,否则不会让重华这个亲姨母为难,想了想道,“莫姑娘到底还年幼,可塑性强,”还好不是十七八岁才发现问题,“公主如是不放心,可以亲自选一个人放到她身边,若是还不能,那只能是我们两家无缘了。”说完便仔细瞧着重华长公主。

重华语意幽幽,“我再疼蕊儿也越不过延意去。”外甥女怎么和儿子比,要是十年后莫馨蕊这性子还是如此,她也只能悔婚了。不过也会给她另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到底是她言而无信。这门亲事,她委实定的草率了。

再疼外甥女也越不过儿子,可在老太太那,不养在身边的儿子却是比不上娘家重要的。重华虽有帮扶娘家妹妹的心思,但是从中林延意也得利颇大,可看老太太给他和二老爷选的,林晋海忍不住心中发闷,这都是做母亲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公主也别忧心了,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解决的,咱们且等着吧!”林晋海递了一瓣橘子给重华,说白了莫馨蕊到底和他没血缘关系,就是将来要退亲,他也有把握退的漂漂亮亮,让林延意全身而退,而且林延意作为男方,退亲于他影响并不大,想法固然不君子,却是大实话。

重华咬着橘子,轻蹙的眉头松了一些,撩开这烦心事,问道,“今天皇兄可提了江南的事情?”

“陛下龙颜大怒!”不过七分假,三分真,恪郡王月前就从江南回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取证调查,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毅勇候府私藏宝藏的事情一出,五皇子怕是要彻底与那把椅子无缘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重华眼神微闪,意有所指,“江南官场必是要动的,恐怕动作还不小!”

林晋海不动声色道,“承安在如今位置上有五年了。”林承安是林家旁枝中领头人物,官拜正四品的扬州通政司。江南大动,倒是一个机会,又问道,“承安托我们给修明寻一门亲事,公主可有眉目了?”这也是林承安在对本家表忠心,林修明可是林承安唯一的嫡子。现下,就在国公府的别院中准备明年的春闱。

如今重华长公主听见做媒就忍不住皱眉,“我给他寻了几户人家,到底哪个还是等他们家派人来相看了再定。”

林晋海忍不住笑,“公主何必如此,延意这事不过是你关心则乱罢了!”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重华找了借口把林延意单独留下,昨天她怎么想都觉得该好好和儿子恳谈一番。林延意是个通透的,重华不相信他没注意到莫馨蕊的失态。就怕这孩子想左了,以为他们做父母的偏心,她可不想如老太太一般弄得母子离心。重华这人有一个优点,虽然霸道,但是知错能改。

“昨日你也见到了,蕊儿这性子有些过于绵软懵懂,我和你父亲都觉得将来怕是不能担事,你姨妈是教不好的了,就想派个教养嬷嬷过去,若是到你们成亲的时候她依旧如此,这门亲事便罢了。”顿了顿,重华长公主才道,“我总不会叫你为难的。”

“母亲多虑了!”林延意坐在椅子上出声道。

重华面上露出了几分错愕,难不成林延意还就喜欢莫馨蕊这样的!

林延意正色道,“母亲巴巴的送人过去,岂不是伤了母亲和七姨母的情分。”

重华失笑,心中微暖,“你这孩子,这内宅的事情到底不清楚,我难不成还会指名道姓说要派人教蕊儿,莫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府上肯定一团乱麻,太后怜惜赐下嬷嬷协助,赐下的人地位自然崇高,顺便指点蕊儿几句也不为过。她这性子作为当家主母,到底是不成的,当初到底是娘有欠考虑了。”

林延意忙道,“母亲何必自责,”定娃娃亲本就是常有的事情,时下男女之防不严苛却也有一定的规矩,但是对于有婚约的男女要更宽容一些,有助于未婚夫妻培养感情,“莫表妹是个好性的。”莫馨蕊不掐尖不惹事只是软弱无能了一些,和六太太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再好性将来镇不住场面也是枉然。”福建九年夫妻膝下只有林延意三个,林晋海又想着三儿子无爵可继,差不多是按着嫡长子的标准教养,重华对他说话也更深入一些,“难不成你以后忙完了正事,还要忙后院的事情不成?”

第一更送上! 

29宫中居

林延意神态自若,说出来的话却叫重华大吃一惊,“母亲派一个厉害本份点的嬷嬷,将来再把孩子抱到身边教养,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这是他真实的想法,他受的教育告诉他人无信则不立,所以压根就没有退婚的意思。
重华觉得林延意连这都想到了,可见他对莫馨蕊是很不满意的,但即使如此也没有退婚的意思,心里五味陈杂,难受的紧。正想说什么,就有人禀报,“郡主过来给公主请安了。”
重华和林延意不约而同放缓了神色,对着进屋的的林瑾衡道,“今儿起得倒早,昨天可睡好了?”
林瑾衡紧走了几步上前见过母亲和兄长,回道,“睡得很好!”又疑惑地偏头看林延意,“三哥还不去无逸斋,迟到了小心先生罚。”
林延意笑着道,“正要去,妹妹好生在家陪着母亲。”说完朝重华行礼退下。
重华携了林瑾衡自己身边坐了,仔细打量她的神色,气色不错,道,“时辰尚早,要不要再去睡会儿,待会儿要进宫。”
“咦,今天还要去?”昨天不是刚去过了。
“怎么衡儿不愿意去看望你皇外祖母和舅舅?”
“哪有,”林瑾衡辩解道,“以前也没有连着两天去的啊!”重华长公主再得宠那也是出嫁的女儿,没有天天按时往宫里跑的规矩。
“你昨儿个都没陪你皇外祖母用膳,她老人家念叨了你一个下午。”这是一个理由,还有一个她却是有事情要和萧太后商量。
林瑾衡不好意思地笑。

等林瑾衡行完礼,萧太后忙不迭伸手招她到身边,搂着她满脸笑容,“昨儿个你巴巴地跑回去给你姐姐过生,可是玩的开心?”
林瑾衡甜甜地笑,少不得说了席间的几桩趣事。
“诶,可见你们小姑娘家有趣,衡儿嫌弃外祖母这不好玩才不肯多留。”萧太后唉声叹气道。
林瑾衡抱着萧太后的胳膊摇,“哪有的事,可是我都答应五姐姐了,总不好失信于人。我最喜欢外祖母这里了。”说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萧太后。
萧太后故意挑刺,“原来是喜欢慈宁宫!”
“不对,不对,是喜欢外祖母。”话没说完就难为情的把头埋到萧太后怀里拱啊拱,心里泪流满面,她家的长辈就爱逗人!
祖孙两人逗了会趣,萧太后便道,“西边进贡了一些玉石,衡儿去挑挑可有喜欢的。”
林瑾衡知道这是萧太后有事要和她娘谈,于是做出一幅欢喜的模样随着宫人离开。
萧太后看着林瑾衡出了门,叹道,“衡儿这孩子是个心里明白的。”被这样娇宠着还能不骄不躁,和几位公主相处也不卑不亢,实属难得,萧太后却不知她是新瓶装着旧酒。
自己的女儿被夸,重华长公主自然高兴。
冷不丁的,萧太后话锋转到重华身上,“好了,你一进来神色就不对劲,是不是出事了?”
重华拿帕子掩了掩嘴角,于是把事情长话短说。
萧太后听后,神色依旧如常,“你就是这些年太顺,顺的都自以为是了,才把事情弄到这般进退维谷的地步。”
重华讪讪的笑,“女儿知错了!”
见状,萧太后也不舍得再指责什么,“好在你没有想着一条死胡同走到底。”萧太后拨了拨手上的佛珠,“昌华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皇家总要抚慰一二,就封莫馨蕊为丹阳郡主吧,再把江嬷嬷赐给她作女官。”郡主按制有女官伺候,林瑾衡身边的齐嬷嬷就是太后赐的女官。
“女儿不孝,尽累得母后操心了。”江嬷嬷是太后身边得用的老人,莫馨蕊有江嬷嬷教着,重华放心的很,加上江嬷嬷是看着昌华长大的,便是管教的严了,昌华也不能说什么。
萧太后摇头无奈道,“行了,多少年没见你如此了,”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让重华坐过来,拉着她的手道,“丑话说在前头,她要是还不能让我满意,这门亲事我是断断不会答应的。她与其嫁到格格不入的豪门勋贵之家,不如选一个简单殷实的门第,凭着郡主的身份,再让延恩几个护着一些,谁敢慢待了她。”
重华点头称是。

林瑾衡选了会玉石觉得无趣,宫人便带她去御花园玩耍。正在凉亭中喂鱼,便听见一阵娇斥声,“你可真笨!连只风筝都拉不住!你还会玩什么?”
一个声音诺诺应是,“我看风筝往这边来了,应是掉在这一带了。”
“哼,这是祖母赐我的,要是找不到,看你怎么说。”
林瑾衡循声望去,隔着花丛隐隐约约看到几个姑娘的身影。没等她再细看,那一群人就绕到了她面前,怪不得听着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