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你们欲如何解释?”皇帝语气不冷不热。总不能对外宣布六皇子和晋阳联手设计颜嘉毓,阴差阳错反噬自己。他们俩个不要脸,皇室还要脸面。
六皇子跪在地上装死。
安王硬着头皮道:“是府里丫鬟妄图攀龙附凤,熏了催情香故意引诱六皇子,幸好中途被人发现。晋阳得知后,匆匆赶去,就近扶着六皇子到汀兰苑休息,身边丫鬟去请府医离开,催情香发作,酿下大错。”
一番话把六皇子和晋阳郡主都摘了出来,六皇子不是酒后失德是中了春.药,晋阳郡主更是受害者。
皇帝不置可否,总比兄妹偷情好听,脸面能保住一点是一点。
安王就知道皇帝这是默认了。
“混账东西。”皇帝随手抄起一本书,准确无误砸中六皇子的脑袋。
六皇子痛呼一声,连忙把后半截音咽了回去,重新在地上趴好:“父皇恕罪。”
皇帝从御案后面走了出来,一脚踹翻了他:“我给你请大儒,学了这么多年,你就学会了这些鸡鸣狗盗的手段,你这和当街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土匪都比你磊落点!”
越说越生气的皇帝捡起地上的书,卷成一卷当成棍子使,打得六皇子嗷嗷直叫。
揍了一顿儿子,心气稍顺的皇帝理理龙袍:“少在京城给朕丢人现眼,滚到漠北军营去。”
“父皇!”六皇子不敢置信瞪大了眼,漠北那地方寸草不生又穷又苦,父皇每每威胁他闯祸就扔他过去吃草,这一回居然动真格的了,顿时哭天抢地:“父皇,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都是晋阳怂恿我的,是晋阳先找上我的。”
旁边的安王脸一搭红一搭白:“陛下勿要责怪六皇子,是臣弟教女无方。”
皇帝也觉得脸红,这没出息没担当的玩意儿居然是他亲生的。
“你别替他求情,他就是欠收拾,惯朕之前太纵着他,纵得他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安王顿觉脸上火辣辣,皇帝这分明是在说晋阳,安王红着眼睛道:“是臣弟没教好女儿,以至闹出这等丑事。”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一幅老父亲的无奈:“儿女都是债啊!”
可不是债嘛。
安王筋疲力尽地从宫里出来。安王妃急忙迎上:“王爷,陛下他怎么说?”
安王眉峰一抖:“陛下当着我的面亲自揍了六皇子一顿,说六皇子丢人现眼,无法无天,都是之前太纵容的缘故,陛下还把六皇子发配到漠北最苦寒的军营。”
安王妃的脸随着安王的话越来越惨白,陛下这是在指桑骂槐,可她的女儿失了贞洁失了名声,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收拾收拾,把欣儿送出京城,京城她是没法待了,就送到你娘家那去避避风头。”六皇子都被赶出京城躲风头了,没道理晋阳还能留在京城,两个人都走了也好。
安王妃应好,她本就有安排女儿离京避风声的念头。原本还想和安王商量下女儿和陆明远的事,只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陛下动怒,安王肯定不会同意。
安王妃和晋阳郡主说了安排她去外祖家住一段的事。
晋阳郡主一脸灰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见女儿年轻的脸上一派死寂绝望,安王妃心如刀绞,温柔地抚着她的脸:“离京前,母妃安排你和陆明远见一面。”
话音刚落,安王妃就见女儿死气沉沉的眼睛里聚起了光,更加打定了主意,只有陆明远才能让女儿重新快活起来,她还这么年轻,有那么长的人生,岂能心如死灰。
“我不要,我不要见他,”晋阳郡主忽然推开安王妃,往床里面躲:“我不要见他,我不要。”
安王妃眼眶发酸,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按在怀里,柔声安抚:“别怕,别怕,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陆明远他不会因此就不喜欢你了的,你难道不相信他的人品?”
“母妃,我没脸见她,我拿什么脸见他。”晋阳郡主泣不成声。
“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六皇子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六皇子禽兽不如。”若非六皇子失去了理智,女儿岂会如此。
晋阳郡主泪水滚滚。
“欣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妄自菲薄…”安王妃不断在她耳边重复,自己的话女儿听不进去,陆明远的话她也许就听得进去了。为了女儿的将来她必须搏一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就这么毁了。哪怕拼着皇帝不喜,看在安王鞠躬尽瘁几十年的份上,欣儿又是他的亲侄女儿,木已成舟之后,陛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离开京城这一天,在安王妃的安排下,陆明远见到了憔悴不堪的晋阳郡主,她遭遇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上次见面还神采飞扬,如今却成了被霜打过的花,透着萧瑟衰败,陆明远舌尖漫上一层苦涩之意。
“陆二哥!”晋阳郡主扑进他怀里,不禁泪水潸然,他真的愿意来见她。
陆明远下意识想要推开她,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感觉到她眼泪滴在手背上,烫的他整个人都抖了抖。
晋阳郡主声嘶力竭地哭起来,像是要把连日来的委屈一泄而出。
陆明远的手指握紧又分开,分开有握紧,最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完了,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晋阳郡主语无伦次地哭诉。
“怎么会,过上几年大家便都忘了。”陆明远强颜欢笑,心里却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忘记。
“你忘得掉吗?”晋阳郡主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陆明远僵了一下。
晋阳郡主如坠冰窖,崩溃哭喊:“你也觉得我脏了,我恶心。”
“没有,我怎么会这样想,这不是你的错,发生这种事你也不想的。”陆明远连忙安慰。
“那你愿意娶我吗?”
陆明远又僵住了,见她又哭起来,忙道:“郡主,我不能娶你不是因为你出了事,而是我有婚约在身。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珍惜你的男子。”
遇不到了,只有你不会嫌弃我。
与陆明远分开之后,晋阳郡主偎依进安王妃怀里,两只眼睛里星光熠熠:“母妃,他不嫌弃我。”
“是啊,我们欣儿眼光真好!”安王妃怜爱地理了理她的鬓发。
晋阳郡主紧张地咬着唇:“他会娶我吗?”
安王妃语气铿锵:“会的。”
晋阳郡主蹭了蹭安王妃,没有追问下去。
送走了女儿,安王妃立刻吩咐安嬷嬷去办一件事。
“王妃?”安嬷嬷惊疑不定地看着安王妃。
安王妃面无表情:“只有她死了,欣儿才能嫁给她的心上人,她才能活下去,活的开心。你没看出来吗,陆明远是欣儿活下去的念想。”且要不是颜嘉毓,欣儿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她像是在说服安嬷嬷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点一点慢慢来,她本就是个体弱多病的,病上一年半载的没了,谁也不会多想。陆家怎么着也得过上一年才能再议亲,这段时间足够我抓陆家一个把柄。”
看着这样的安王妃,安嬷嬷脊背发凉,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王妃生了四个儿子,只有郡主这么一个女儿,那就是眼珠子命根子。
…
“二爷和晋阳郡主见过面了?”柏氏一颗心猛的提了起来,以前晋阳郡主是她求之不得的儿媳妇,现在却成了洪水猛兽。
柏氏紧张:“他们说什么了?”
陆明远的小厮白墨道:“太远小的没听清楚,只听着什么娶不娶嫌弃?郡主走后,小的听二爷自言自语什么若是无婚约,他愿意娶。”
柏氏倒抽一口冷气:“不行。”娶了晋阳郡主,他就成了全京城全天下人的笑话。
原以为只是临行前的道别,可听这话头,柏氏心里不安,他日颜嘉毓病死了,儿子真要娶晋阳郡主不成,柏氏立刻变了脸,把消息递给了陆茂典。
陆茂典觉得柏氏小题大做,不过是明远一时感慨罢了,到底有过一段过往,真到了那一天,陆明远绝不会犯糊涂。这份自信几天后摇摇欲坠,他能管得住陆明远,但是管不住安王府,对方如果想强按着牛头喝水,如何是好?
盖因有人找上宋奶娘,给了她三千两银子事后答应再给七千两,还用她儿孙的命要挟她办一件事,给颜嘉毓下毒。
宋奶娘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拿家人威胁她,那个也拿家人威胁她,干脆杀光她全家得了。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六神无主的宋奶娘撑不住,比起那躲在暗处的人,她还是更怕陆茂典,于是找上了忠全家的。
陆茂典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安王府。
“暂且停了药!”陆茂典宁肯让陆明远娶一无是处的颜嘉毓,也绝不肯娶晋阳郡主,否则陆明远不用在官场上混了。
宋奶娘方寸大乱:“我家里人,他们会不会?”
忠全家的传话:“你放心,老爷会安排妥当,你的家人老爷也会保护起来。”一通安抚又奖赏。
宋奶娘略略放心。
终于喝到一碗没毒的药的阿渔快笑死了,之前为了娶晋阳郡主,陆家人恨不得立马吊死颜嘉毓腾出位置来。这才多久啊,生怕她死了让出位置,便宜了晋阳郡主,这翻脸的本事,佩服佩服。
阿渔强忍着笑意把碗递会给大红人宋奶娘,瞧瞧,这才几天啊,就憔悴了,可怜见的。
喝完药,阿渔抱着猫躺在美人榻上假寐。不禁想起颜嘉毓出事后,其实也想问一问陆明远是否愿意继承履行婚约,然而从安王府回来到她死,她都未见到陆明远一面,是陆明远不敢见她还是陆家人阻拦?
阿渔叹了一声,谁知道啊,转而想起安王妃,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心想事成,就送别人的女儿去死,安王妃和晋阳郡主不愧是亲母女,一样的自私自利。
既然安王妃敢动手,她就敢让她后悔莫及。阿渔嘴角一挑,摸了摸猫耳朵,趁着六皇子还在京城,赶紧送他最后一份大礼。
倘若六皇子成了不举的废人,皇帝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谁?为了女儿就敢顶风作案毒杀她的安王妃,自然也能为了替女儿出气就给六皇子投毒。就算没有人证,有物证也差不离,只要皇帝心里认定了就行。
阿渔点了点猫鼻子,把皇帝拉进这趟水里,也许她就用不着程晏了,白瞎了她好几张药方子。
程晏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问三泉:“医馆那边还是没消息?”
三泉摇头。
程晏皱眉,之前六七天莫名其妙出现一张药方,凭着字迹认出皆是出自那位面具姑娘之手。对方却从不提要求。这阵仗让他心里没底,怕对方所图甚大,要是力有不逮,多难为情啊。可这药方子十天没来,他心里更没底,不禁猜测,对方这是准备出招了。
第56章 白莲花表小姐15
雪白的波斯猫跑进屋, 百无聊赖的六皇子捞起来抱在怀里揉了两把, 闻到了猫咪身上的花香, 一撇嘴角儿,女人就是女人,养只猫都要弄得香喷喷的。
忽然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京城, 莫说姬妾, 连内侍都不能带去,可想而知他以后的日子得有多苦。
一想自己即将过的苦日子, 六皇子悲从中来, 不禁埋怨晋阳郡主, 要不是她怂恿,自己怎么会犯浑?他对颜嘉毓是有那么点贼心,却一直都没贼胆。陆家虽然没落了,但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颜嘉毓还是侯府遗孤, 所以他也就在心里惦念惦念,收用了一个和她眉眼有点像的女子, 解解相思之苦。
是晋阳说什么能让他心想事成,还说什么两全其美, 各得所需, 皆大欢喜。他脑子一昏就答应了,现在想来悔不当初。
做了这么膈应的事儿不说, 还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那么大一个丑, 以至于被父皇发配到漠北吃草。六皇子心烦意乱地把猫扔到地上:“去, 去,去,别来烦我!”
波斯猫冲着他喵喵叫了两声,一溜烟跑了。
三日后,六皇子被护送出京,一路向北而去。越往北气候越冷条件越差,身娇肉贵的六皇子叫苦不迭,每日里从早到抱怨到晚。
这个早上,六皇子黑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嘀嘀咕咕抱怨个不停,这天儿越来越冷,每天起床都是一种折磨。
起到一半,坐在床上的六皇子盯着自己的裤.裆看了半响,陷入回忆之中,他似乎好几天早上没那个反应了。他年轻气盛,身体又好,以往每日早上都会一柱擎天,他还会趁机和姬妾丫鬟厮混一会儿。
可能是累到了吧。这么想着的六皇子,把手伸了下去,慢慢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许开,许开!”六皇子惊慌失措叫着领头的护卫。
许开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整个人傻眼了。
六皇子吓得都快哭出来了:“你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找个郎中来呀,快去,快去!”
许开顶着张一言难尽的脸去找郎中。
找来的郎中也说不出一二三四来。
“庸医,庸医!”六皇子气急败坏地大叫:“我要回京,我要找御医!”
许开不敢材自作主张,但是瞧着六皇子也不像是装的,又去悄悄请了个有名望的老郎中来,说是病了,却说不上因为什么病了。
六皇子破口大骂庸医,叫嚣着要回京找御医。
许开一边安抚住六皇子,一边写信禀告皇帝。
接到密信的皇帝呆了呆,立刻下令,让六皇子以途中染病的理由回京,心想小六要是耍了花招,就让他找漠北待个十年八年。想完了,又担心,这小子不会真不行了,难不成是那天被吓出了毛病?
想着想着皇帝又阴谋论上了,这么巧,得了这种病?
“小六这毛病要是真的,你说是意外还是人为?”
闻言,程晏便知皇帝起疑了,他也觉得巧了那么点,好巧不巧,病在那一处,难免引人多想。
但安王府应该不至于这么胆大包天,尤其这风口浪尖的,也许是有人栽赃嫁祸,或者安王府反其道而行?
无凭无据的,程晏无法回答。
皇帝也没想他说什么,沉吟半响:“安王府那边你多留点神。”
程晏应诺。
安王妃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入了皇帝的眼,她现在正有些焦躁地质问安嬷嬷:“你不是说那个奶娘答应了的,可我看颜嘉毓她反倒越来越康健了。”
药里不再加料,阿渔应景地好转几分。这大半个月,出门上了一次香,和陆若琪一道逛了一回首饰铺子,还参加了一次闺秀举办的诗会。
安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奴真的给了,回头老奴就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王妃放心,那奶娘的孙子在我们手上,她不敢耍花招的。”
除了银子收买,家人威胁,他们还把宋奶娘那个在庄子上当庄头的长子的儿子悄悄绑了。不然哪里有自信能驱使宋奶娘。
安王妃冷着脸:“明儿就去,她要是耍花招,就送她一根手指头。”
安嬷嬷头皮麻了麻,自打郡主出了事,她便觉得王妃行事激进了几分,失了往日的稳重妥帖,可她劝了几回反被骂了一顿,再不敢多嘴。
安嬷嬷应是。
次日,安嬷嬷安排了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乔装改扮出门,用约好的暗号把宋奶娘叫了出来。
宋奶娘见了这丫鬟就腿软,彷佛看见了勾魂的黑白无常。一开始她没想告诉陆茂典,反正两边都要她下药,那就一起下得了,都能交差。
可她又想到府中的府医定是陆茂典的人,不然不可能至今都没发现姑娘被下了这么久的药。万一府医查出来,告诉陆茂典,自己跑不了。
自己一家子的性命前途都捏在陆茂典手里,宋奶娘不敢耍花招,只得据实以告,盼着陆茂典能把她孙子救出来,却至今都没得到孙儿平安的消息。
宋奶娘忧心如焚,待听对方威胁要切了孙儿手指头,宋奶娘吓得直冒冷汗。
“我在做,在做的,只周围都是丫鬟婆子,动手的机会少,你们再等等,再等等看,你们不是也说了,这药不是立竿见影的…”
宋奶娘求爷爷告奶奶地哀求,总算是暂时保住了孙儿的手指头。
得知安王妃和颜嘉毓身边的奶娘接触之后,程晏的表情一言难尽,入宫觐见皇帝。
甥舅两个面面相觑。
片刻后,皇帝笑了下,眼中毫无笑意;“最毒妇人心啊。”
他这个做父皇做皇伯父的,觉得挺对不住颜家那小姑娘的,没把孩子教好,差点祸害了她。还想过怎么补偿下。虽然那姑娘毫不知情,但是总不能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吧,颜家老侯爷资助过高祖皇帝,他也是见过颜老侯爷几面的。
若是颜家还有男人,倒能在仕途上弥补一二,只颜家无人了。
陆家是她未来夫家还是她外家,可她那未婚夫与晋阳不清不楚,补偿给陆家真有那么点膈应人。所以只能暂且按下,以后再说。
安王妃倒好,不因为女儿做的事心怀愧疚,还变本加厉想谋人性命。
她是觉得因为颜嘉毓没有中套,所以晋阳自食了恶果,所以迁怒报复。还是想杀了颜嘉毓,好让她女儿跟陆明远双宿双飞。
皇帝冷笑:“无法无天,她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程晏默默道,对一些人而言他们就是王法。
“你说安王知道吗?”
程晏回:“目前调查到证据,显示安王并不知情。”
“希望他不是个糊涂的。”皇帝眯了眯眼:“安王妃能给颜家那姑娘下毒,你说她会不会也给小六下?” 他这六儿子事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着他都牙痒痒,可比颜嘉毓更惹人忌恨。安王妃恨颜家那姑娘,也有可能恨上了小六。
六皇子还没抵达京城,但是他派出去的御医已经和小六汇合,确定儿子是被人下了药,但是御医也检查不出这是什么药,更不敢保证儿子能治好。儿子再混账也是亲生的,由不得外人这么作践。
皇帝敲了敲桌面:“人证物证都有了,把那几个奴才抓起来给朕审,咱们就瞧瞧这安王妃私底下还干了多少好事,真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了。” 若是安王府做的,知道儿子被下了什么药,也好对症治疗,不是那最好。
程晏应诺。下去悄悄抓了人,一番审讯,安嬷嬷承认安王妃想毒死颜嘉毓,逼陆明远娶晋阳郡主,对于下药害六皇子一事矢口否认,怎么审讯都不承认。
有了前者的证供,就能把安王妃请来协助调查,安王妃到底是亲王妃,她不主动承认,不可能对她动用刑罚,但是她身边人就没这待遇了,只要做了,总能撬开嘴。
“小王爷。”三泉急奔而至,灌了一大口茶水:“您肯定猜不到那姓宋的奶娘供出了什么。”
程晏扬眉。
三泉脖子一缩,不卖关子直接道:“她没按着安王妃的吩咐给颜姑娘下毒,但是,她今年两月开始,就在颜姑娘的药里下毒。”
程晏一愣:“谁要她的命?”
三泉唏嘘:“陆家现任家主,就是颜姑娘的舅舅。”不禁同情:“这颜姑娘也忒可怜了些,晋阳郡主想抢她未婚夫,安王妃要她的命,结果她亲舅舅也想毒死她,她这是活在虎狼窝里啊,能活到现在,真心不容易!”
程晏两道剑眉皱起来:“理由?”
三泉:“那奶娘也不知道,她就是奉命行事。”
程晏若有所思,假如陆家早就知道晋阳郡主和陆明远的事,勉强算一个理由,但也只是勉强,陆茂典是陆明远的叔父,而且他们之间还有家主之争。
程晏啧了一声,觉得陆家这趟水有点混。
程晏拿了证词进宫面圣。看了一眼证词,皇帝让赵总管带上安嬷嬷的证词,去安王府把安王妃暗中带走审问。到底要保皇室脸面,不好大张旗鼓地行动。
瞅了瞅宋奶娘那张证词,这遭遇皇帝都同情了:“颜家父子于国有功,只剩这么一滴骨血在世上。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好坐视不理,你查一查吧。”
程晏拱手应是,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把颜嘉毓从陆府接出来为好,省得陆茂典察觉不妙杀人灭迹。
安王府内,安王心跳如擂鼓。
“陛下怕六皇子迁怒,找颜姑娘麻烦,遂派人暗中保护着,哪想竟发现府上的小丫鬟鬼鬼祟祟地联络颜姑娘身边的奶娘欲毒害颜姑娘。那小丫鬟道是奉王妃身边的安嬷嬷行事。陛下还不信,想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哪想…”赵总管摇了摇头:“王爷,陛下龙颜大怒,砸了一个茶杯呢!”
安王脸上青青白白一片,昨天王妃身边的安嬷嬷失踪了,据说是被人叫到后门,然后就再没见过她,原来是被皇帝的人捉走了。
“赵公公,这其中肯定误会。”安王嗓子眼发干。
“那就再好不过了,请王妃与那安嬷嬷对峙一番,什么误会都消了。”赵总管拱了拱手:“今儿就要请王妃和她身边的大丫鬟管事嬷嬷随咱家走一趟了,得罪之处还请王爷体谅。”
安王手脚发凉,强自镇定道:“这是应当的。”一抬眸看见款步而来的安王妃,安王眼角颤抖,油然而生一股上前掐死她的冲动。这个蠢妇,她这是要祸及子孙啊!
自打安嬷嬷昨儿失踪之后,安王妃的眼皮子就一直在跳,但见安王铁青的脸色,心跳徒然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