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似是被惊呆了,坐在那一动不动,不躲也不避。
“婉妤,”荣王妃拉住阿渔的手,泪如泉涌:“母妃知道这话不该说,可母妃实在是没办法了,母妃想求求你,先容这女人一阵,且等她生下孩子,届时,无需你动手,我亲自了解了她,万不会留她碍你的眼。”
阿渔:“世子岂会舍得?”
“复礼心里只有你,”荣王妃急声:“复礼与她,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复礼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才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女子,你对他的恩情更是比山高比海深。”
阿渔睫毛颤了又颤。
荣王妃心里稍定,又是一通好话。
阿渔像是经过了一番剧烈挣扎,颓然一笑:“母妃起来说话,我应了便是,就让世子纳了她。”
起到一半的荣王妃动作一滞,纳?阮慕晴身子被那么多外男看了去,这几个月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这种女人岂配入他们荣王府的大门。
龙荣王妃斟酌着说道:“此女声名狼藉,如何能让她入门,岂不是贻笑大方。”
阿渔眼底掠过一丝讥讽,阮慕晴名声臭,沈克己名声比她更难听,她倒有脸去嫌弃别人了。这两可是天生一对,就别去祸害别人了,互相祸害。
“您的意思是让她当外室,生孩子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这几年世子是不是都要去那边,传开了,母妃,我的脸面又放在何处?且这孩子生下来,又要如何安排,当外室子接进来?以后让这孩子如何立足。还是假装我生的?这可是欺君之罪。
再来,人人都当世子的病好了,我是生不出的,又不纳妾生子,外人又得说我善妒不贤,母妃,我不想再被人说三道四了,我就想安安生生养个孩子,好好过过清静日子。”
阿渔神情激动。
荣王妃尴尬地抽了抽脸颊:“你说的是,是我想的不周到。”
纳妾一事,就此敲定。又说了些好话,荣王妃才离开。
坐在马车上,荣王妃郁郁吐出一口气,她觉得在谢婉妤面前,自己不是婆婆,自己就是媳妇,哪有婆婆做到她这份上的。可为了儿子,她必须得忍。
不管怎么样,儿子不举的污点已经洗刷,孙子也有指望了。儿子做个好丈夫,一点一滴把名声挣回来,过上三年五载,这一茬慢慢地也就揭过去了,谢婉妤这个当事人都不追究,其他外人还能说什么。
回去见了儿子,荣王妃说了纳妾一事。
沈克己难以置信:“她真的同意慕晴进门?”
“你别看那天婉妤对你下了这么重的手,最近也不想见你,可她终究是放不下你的,不然早和你和离了,”荣王妃似有感慨:“女子重情,日后你可要好好对她。”有时候,荣王妃自己都觉得颇为对不住这个一让再让的儿媳妇,然后庆幸自己当年眼光好,若是选了个烈性的,早闹得天翻地覆的了。
沈克己目露愧色又有些动容,沉默良久。
“母妃,慕晴呢?我能见见她吗?”三个月前阮慕晴被母妃带走,他就再没见过她。
荣王妃瞬间冷了脸:“我有言在先,日后你若是敢为了这个女人怠慢婉妤,我是不依的,你心里要明白,留这个女人只是为了给你生子。”
去母留子的话,荣王妃自然不会说,至于要不要去母留子,其实荣王妃也犹豫的很,到底只有阮慕晴才能伺候儿子,荣王妃哪能不心疼儿子,可当时那情况,自然要先安抚住谢婉妤。没一个女人乐意丈夫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的,换做她,她也宁愿荣王不能人道也不愿意荣王宠幸许侧妃。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将来再说。
沈克己垂了垂眼:“母妃放心,我心里明白。婉妤于我有大恩,我不能辜负她。”
荣王妃点了点头,却也没让沈克己马上见到阮慕晴,阮慕晴情况有点惨,荣王妃可不想让她使苦肉计,哄得儿子更加怜惜她。
这档口,荣王妃处理了纳妾的事,先去阮家提了提,阮家心里是不愿意的。阮慕晴被当众捉了奸,丢脸丢的全京城都知道了。阮老爷恨不得一根麻绳勒死她,干干净净,好歹能挽回些名声。但荣王妃不知打哪搜集了阮老爷的把柄,阮老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略有恢复的阮慕晴也见到了沈克己,上来就是一巴掌,沈克己被打懵了。
“沈克己,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阮慕晴是真的后悔了,她不是没有其他爱慕者,可就因为这张脸,她挑中了沈克己,哪知道这是个天大的火坑。
她不想做妾,以后再也不能翻身,哪怕做了宠妾又如何,名分上永远差了一筹,她的孩子也是庶出天生低人一等。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沈克己的事了,她还出了那么大一个丑,除了沈克己,还有哪个男人肯要她。
荣王妃还说,她要是不肯进荣王府,阮家就要结果了她保全名声。
她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做妾!
阮慕晴疯狂地捶打沈克己,将自己这三个月的恐惧愤怒怨恨以及对未来的不满不甘全部倾泻在他身上。
沈克己没有躲,他知道阮慕晴的骄傲,她才貌双全,若不是因为他,完全能寻到更好的归宿,是他耽误了她。

一个月后,阮慕晴被一顶粉红小轿从角门抬进了荣王府,因不是什么体面事,办得十分低调,做贼似的。
阮慕晴坐在清清冷冷了的婚房内,眼睛因为屈辱而湿润,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婚礼,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沈克己满心愧疚怜惜,又有一丝不好说出来的安心,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那一日被捉奸在床,给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阴影。
在沈克己的安慰下,阮慕晴慢慢笑了偎依进他怀里。这一个月,她想明白了,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个男人。只要她能牢牢拢住沈克己的心,再生下儿子,早晚有一天荣王妃还是谢婉妤都得看她脸色过日子。
这厢红罗帐暖度**,那厢还在禁足当中的许侧妃百思不得其解,都这样了,谢婉妤居然都没和沈克己和离,还同意纳妾。这沈克己给她灌了什么**汤,把她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
不只许侧妃疑惑不解,与谢婉妤交好的女眷闻说沈克己要纳妾,纳的还是阮慕晴,早就忍不住来问阿渔。
她是不是读《女则》《女诫》读傻了?
阿渔笑容半酸不苦:“阮姑娘已经委身世子,若是不纳了她,岂不是逼她去死?如何舍得啊!”
谁舍不得,当然不会是做妻子的舍不得,只能是沈克己舍不得啊!
过来安慰的女眷想起自己左一个姨娘右一个通房的丈夫,顿时心有戚戚,这种事男人开了口,哪还有她们女人拒绝的余地。
然沈克己怎么有脸学别人,他自己什么情况,他心里没点数。才像个男人就开始拈花惹草,还不如一直病着呢!
安慰了阿渔一通,出门就对人大肆批评沈克己见异思迁忘恩负义。
红烛燃尽,天亮了。
盛装打扮的阮慕晴随着沈克己来了锦芳阁,向阿渔敬茶。
一进门,见阿渔脸色微微一变,眉眼间带着恩爱过后媚态的阮慕晴心头畅快,她是正妻又如何,不过是个充门面的摆设罢了。这辈子都得不到男人的宠爱,只能当个老处女!孤枕寒衾,晚上难熬的很。
沈克己也发觉了阿渔神色有异,却没多想,只当她是不喜欢阮慕晴。
“你这身衣裳倒是漂亮的紧。”阿渔语调意味不明。
沈克己愣愣去看阮慕晴,今天她穿了一身水红色锦服,明艳万端。
阮慕晴却是明白了阿渔的言下之意,她特意穿了与大红色相近的水红色,就是故意膈应人,当初那一顿鞭子,她永世难忘,更忘不了众目睽睽之下光着身子的狼狈。
阮慕晴装傻:“不及世子妃风华一分。”
阿渔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阮姨娘是在妾室身边长大的,想来是不懂规矩,这种与正红相近的颜色并不是你能穿的,免得让外人认错了身份,乱了尊卑规矩。”
阮慕晴吃了一惊,在她看来,谢婉妤就是那种贤惠到迂腐刻板的女人,不然怎么可能同意她进门。这种女人满脑子的识大体,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会忍下来,尤其是当着男人的面。
沈克己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忙道:“慕晴年纪小,没人教过她这些,回头就叫她换了。”
阮慕晴嘴角微微一翘,状似紧张地说:“我年纪小不懂事,世子妃见谅。”
阿渔也笑了:“是挺不懂事的,一口一个我,在我面前,岂有你自称我的份,看来阮姨娘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今儿,我便赐你两个嬷嬷,学学规矩,免得再闹出什么丑事来,丢了荣王府的脸。”
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阮慕晴脸上一阵烧,略带愤懑地去看沈克己。
沈克己面上也尴尬,被阮慕晴这么一看,下意识想说点什么,然对上阿渔凉丝丝的双眼,舌头像是被冻住了。
阿渔又道:“这头一条要学的就是怎么穿衣服,谢嬷嬷,带阮姨娘回去换了合适的衣裳再来。”
“我知道世子妃不喜欢我,但何以这般羞辱我。”阮慕晴让自己眼里浮现屈辱的泪花,被这么带回去换衣服,她还不得被笑死。
阿渔嗤了一声:“凭你所作所为,哪点值得我喜欢了。你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你,那就该有自知之明,在我这谨言慎行,别以为有世子撑腰就能不守规矩,我不惯你这毛病。我已经说了在我跟前,没你说我的份。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显然是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
阿渔一挑嘴角:“谢嬷嬷,掌嘴!”
阮慕晴懵了懵,不该是唇枪舌剑然后男人和稀泥,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了!
饶是沈克己都被这发展弄得懵逼了下,回过神来就道:“婉妤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让她向你赔个不是。”
“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今日的事传扬出去,被一个妾室一而再地挑衅,我就得沦为笑柄。世子怜惜她的脸面,怎么就不怜惜怜惜我的脸面,还是觉得我没脸没习惯了,无须在意。”
沈克己脸色一白。
阮慕晴已经被两个丫鬟擒住手脚按在地上,这下真的慌了,扭头向沈克己求救:“复礼!”
谢婉妤也看着沈克己,目光凉如水。
沈克己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来。
“啪”谢嬷嬷一耳光甩下去,声音平稳地说教:“阮姨娘且记得,在主母跟前,您得自称婢妾,万万是不能说我的。”
这一巴掌下去,阮慕晴被打偏了头,半边脸都麻了,这个方向正好朝着沈克己,她就看见沈克己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像是在忍耐,却一言不发。
这一刻她的心瓦凉瓦凉的,这个男人,真的靠得住吗?
谢嬷嬷换手又是一巴掌:“身为姨娘,正红你是万万穿不得的,诸如银红、石榴红、水红,这些色儿也得避开,以示对正室的恭敬。”
错眼间,阮慕晴对上了靠坐在椅子上的阿渔似笑非笑的视线。
阿渔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阮慕晴气得一个哆嗦,险些背过气去,这女人故意折辱她。
掌嘴结束,阮慕晴一张俏脸肿得变了形,哪有来时的妩媚风情,她被两个嬷嬷一左一右夹着出门换衣裳。
离开的阮慕晴低头垂眼,遮住眼底愤恨。
阿渔瞥一眼心疼中又透着愤怒却不得不忍耐的沈克己,掀了掀唇角,所谓的‘真爱’也不过尔尔。
阿渔轻呵一声,与其说沈克己爱阮慕晴,不如说沈克己爱的是在阮慕晴身上找回的自信。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只要能让他像个男人,他都爱。
如果有一天,在阮慕晴身上,沈克己也成了废物,他还爱阮慕晴吗?阮慕晴呢,她又会不会嫌弃沈克己?可惜,她想甩都甩不掉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不期风来抄的手榴弹
谢谢少爷妥妥是个攻(X2)、西瓜霜、嫖老爷、冰糖柑、流年挚爱的地雷


完璧世子妃8

阮慕晴换了一身樱草色的衣裳回来,直挺挺跪在阿渔面前:“世子妃请喝茶。”
坐在椅子上的阿渔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庞红肿含羞带辱的阮慕晴, 曾经原身是真心想喝她这杯妾室茶, 可心高气傲的阮慕晴不屑为妾啊。
当年她义正言辞不愿做妾, 现如今还不是乖乖跪在这。什么骄傲尊严, 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当年她觉得自己值正妻这个价,自然不肯做妾,现如今她知道自己只值妾这个价, 可不就低头进门了。
阿渔微微一笑,接过茶做了做样子, 连沾都没沾。赏了个玉镯子,就打发她走了。
沈克己思忖再三,终是忍不住:“慕…阮姨娘不懂事, 婉妤你别往心里去,她已经得到教训, 下次再也不敢犯了。”
“但愿, ”阿渔语调懒洋洋的:“我是不喜欢她, 但是只要她不招惹我,有意无意都算,我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找她麻烦。”
在她连讽带刺的语态下,沈克己沉默了下:“对不起。”
阿渔一牵嘴角,并未说什么。
沈克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屋内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他想缓和两人的关系,可她冷冰冰的,让他完全无处下手。
找了个借口, 沈克己走了,他是越来越不敢面对谢婉妤,一见她浑身就不自在,尤其是心里沉甸甸,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上面刻满恩情耻辱惭愧等等铭文。
一离开锦芳阁,沈克己就被荣王妃身边的人拦住。
眉心下意识一皱,准备去安慰阮慕晴的沈克己只得跟着人去了荷香苑,果不其然,荣王妃找他就是为了阮慕晴的事。
荣王妃已经听说了,冷冷看着沈克己:“我要是不把你叫来,你是不是就要去看望阮姨娘了?”
沈克己没吭声。
荣王妃不禁想起许侧妃,怒上加怒:“她前脚犯了错,后脚你去看她,你是给谁做脸,又是打谁的脸,”
沈克己头略略下垂了些:“是我没想周全。”
“你冷她几天,也是给婉妤,给阖府下人看看,”荣王妃压着火气:“她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和正室叫板。”
沈克己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心爱的女人:“母妃,慕晴她年幼…”
荣王妃冷笑:“她年纪不大,心眼可不少,第一天敬茶就穿了一身水红色,打谁的脸呢。她是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我就不信这一点她都不懂!”
沈克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荣王妃指了指沈克己,声色俱厉:“她敢和婉妤别苗头,不就是打量着有你给她撑腰。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宠妾灭妻,不说我,你父王也是容不得你的。”
沈克己抿了抿唇:“母妃,我知道。”
“你别嘴上说知道,做的又是另一套。”荣王妃缓了缓神色:“天水城流民暴动,是谢家大郎平的乱,据说谢大郎要回京领赏。”
论实权,他们荣王府是远不如谢家的,在仕途上儿子将来还是得靠谢家。
想起阴沉沉的谢大郎,沈克己没来由的心里一紧。
阮慕晴回到祥云苑之后,就被谢嬷嬷盯着开始学规矩。若阮慕晴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倒不算难,原身好歹也是官家女。
可她穿来才一年,且一点原身的记忆都没继承到,这一年来忙着学繁体字忙着了解常识忙着和沈克己鬼混,哪有时间学其他东西。
在从宫里出来的谢嬷嬷眼里,阮慕晴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礼仪简直惨不忍睹。不禁怀疑阮家家教,好歹也是官宦之家,怎生养出这么一个女儿来。
而对阮慕晴而言,谢嬷嬷就是那最最刁钻恶毒的容嬷嬷。备受规矩折磨的阮慕晴翘首期盼着她的阿哥来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可她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她让小蝶去找沈克己,小蝶却是连沈克己的人都没见到,只能靠小厮传话,传过去的话如泥牛入海。
学了一整天规矩筋疲力尽的阮慕晴趴在床上,一手捂着泛着疼的脸颊,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摇曳晃动的烛火,眼神明明灭灭不定。
如是过了五六天,沈克己才出现祥云苑。见到他那一刻,阮慕晴想发脾气质问他,怎么这么多天不来看她,让小蝶去见找他,他为什么不过来?他什么意思!
可话到嘴边,全部又咽了回去,阮慕晴激动地扑了上去泪盈眉睫:“你还舍得来,我还以为你忘记我这个人了?”
被晾了这么多天,阮慕晴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她的兴衰荣辱完全系于沈克己一身。他不来见她,她又能怎么办?在这个王府里,她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旦和沈克己闹崩,她就真的什么依靠都没有了。
后悔铺天盖地地袭来,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到这样一个尴尬境地,可此时此刻,她已经入了荣王府的门,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沈克己支吾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想来看阮慕晴的,但是荣王妃不许他来,荣王妃说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尊卑上下。
见他似有难言之隐,阮慕晴没有刨根究底地问,撒了娇揭过去,转而说起这几天学规矩的辛苦,沈克己悄悄松了一口气,温柔安慰。
入了夜,床帏内,阮慕晴使出浑身解数百般承欢,男人没有她想象中靠得住,她就靠儿子。等她生了儿子,不信她们还敢这么对她。
温存过后,阮慕晴靠在沈克己胸前,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复礼,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她咬了咬红唇,又羞又恼:“那件事情余波还在,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我们去外面避避风头,也能散散心,过上一两年,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早前,沈克己就说过离开京城。这几天她想起来之后,越想越动心。留在荣王府,谢婉妤有荣王荣王妃撑腰,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她暂时惹不起,她总躲得起。
沈克己神色动了动,逃离京城的念头,他不止一次的冒出来过,至今他都不敢出去见人。
见他意动,阮慕晴赶紧敲边鼓。哪怕谢婉妤跟着他们一起走,只要没了荣王夫妻在上面压着,谢婉妤就不敢这么猖狂,也许她还能反过来收拾谢婉妤。
“你容我想想。”沈克己蠢蠢欲动。
阮慕晴会心一笑,知道他的态度了。
得到消息的阿渔捏捏毛茸茸的猫耳朵,想跑,想得美,他们跑了,她不就没乐子看了。这两口子可是她快乐的源泉,哪里舍得放他们走啊。
荣王妃倒是舍得的,这京城纷纷扰扰,儿子过得一点都不快活,离开京城,当事人不在,那群长舌妇的嘴巴也能留情点。只这都快过年了,出远门年后再说,眼下,倒是能去庄子上避一避风头。
荣王妃便找了阿渔闲话家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满城风雨的,我想着你们不妨出去散散心。”
阿渔就问:“去哪儿?”
荣王妃:“去温泉别庄如何?”
“我和世子两个人,”阿渔要笑不笑的:“再加一个阮姨娘,三个人一块,他们俩双宿双栖,我在边上欣赏?”
荣王妃被噎了下,觉得儿媳妇的话越来越难接了。
“你误会母妃的意思了,自然是只有你和复礼两个人,正好你俩谈谈心,把误会解开。”荣王妃满脸堆笑。这一阵阿渔就没搭理过沈克己,连房门都不让进。
阿渔淡淡道:“没什么误会的,我就是需要时间平复下。还是让世子和阮姨娘去!”
荣王妃哪里敢应,这不是打她脸吗。想想荣王带着许侧妃去别庄,把她一个人留在府里,她能骂死荣王。
荣王断然道:“你不去,哪有她去的份,那就等日后你有了心情再去也不迟。”
荣王妃赶紧岔开话题,略说了两句,她又走了,回到荷香苑就把沈克己叫了过来,把从阿渔那受的窝囊气都泄在了他头上。
“你脑子不清楚,引得我也跟着犯傻。你们三个人一块去山庄,让婉妤在边上看着你们鬼混,你让她怎么想。是不是阮姨娘出的主意,你别否认,肯定是她的馊主意,她是不是想把婉妤气死了,她好一家独大,做她的春秋大梦!”
“你长点心,别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女人心眼比筛子还多。你也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生个孩子出来才是正经事,你都快三十了你!”
沈克己被骂得低了头,不敢分辨。

“谁惹你生气啦?”阿渔好笑地看着气鼓鼓的紫苏。
紫苏把一盘黄橙橙的橘子放在桌子上,气呼呼道:“祥云苑那边显摆她们姨娘得宠。说什么世子赏了不少滋补品,让阮姨娘补好身子好生孩子,这还有没有规矩了,您是正房,她一个姨娘怎么敢抢在您前头。”
阿渔拿了一个橘子,笑容微妙。阮慕晴要是能怀孕,那说明沈克己头上的帽子颜色肯定变了。
“主子,您就不生气?”紫苏比当事人还气。
“你第一天知道这个府里没规矩。”阿渔语气闲闲的。
紫苏气得握拳,想劝主子别和世子斗气了,这么老把人往外推算什么事,可一想世子干的那些事,她都觉得恶心,又张不了这个口。
阿渔把剥好的橘子塞她嘴里:“小姑娘生什么气,没得长皱纹,不气不气,那边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紫苏眨眨眼,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这才笑开了。
那厢阮慕晴憋着一口气要生一个大胖小子,同时也想到了一个挽回自己和沈克己名声的办法。
荣王府这么捧着谢婉妤,一方面是为了借谢家的势力,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