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逊大惊失色,赶紧阻止金老夫人,一不小心就牵动了伤口,诶呦哎呦直叫唤。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哪儿疼,郎中…”金老夫人亟不可待唤人。
姜逊倒抽着凉气还得阻止金老夫人唤人,甭提多糟心了,姜逊垂着眼难过道,“祖母为了我教训她,伯母她们不会怪您,只会怪我,让父亲晓得,父亲肯定不会饶我。”
金老夫人心疼得直抽抽,骂道,“你爹这个糊涂蛋,胳膊肘尽往外拐。委屈了你,好孩子,你放心,我饶不了她。”
佟妈妈眼皮微微一动。
金老夫人安慰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吃不消才牵肠挂肚的离开。
姜逊看着金老夫人出了门,脸上的可怜之色一扫而空。扭头面向墙壁,怨愤爬满整个脸庞。自从知道白姨娘怀孕,姜逊心里就烧着一把火,被齐国公揍了一顿板子,这火越烧越凶。

第26章 绞尽脑汁

同淑阳郡主一起回来的还有琅琊长公主。这一日,荣王与庆国公嫡幼女原淑君过大礼,淑阳郡主上有父母公婆,与丈夫恩爱,膝下儿女双全,遂被请去做全福人,约同媒人带着聘礼前去女家下聘。琅琊长公主则是留在王府看着荣王,防止他抽风。
送完聘礼回来,母女俩正高兴着呢。天可怜见,爱好办葬礼的大龄青年荣王终于娶妻了,真心挺不容易的。
皇帝为了挑这么个合适儿媳妇也是煞费苦心。庆国公来历不凡,他爹是五莲山大当家,奈何两位能干兄长早早牺牲在战场上,庆国公没有行军布阵的天赋,也没有安邦定国的才华。可女婿却是人中龙凤,原大当家痛并快乐着。后来眼看女婿非池中之物,原大当家也歇了心思,专心培养女婿。
皇帝知恩图报,登基后,追封原大当家为庆国公,世袭三代始降,如今的庆国公的爵位就是从他父亲那继承来的。
父亲对皇帝有栽培之恩,姐姐是和皇帝感情不错的原配,前后两任太子都是他外甥,庆国公小日子过得挺滋润。他自己没什么本事,几个嫡子颇成才,都被皇帝委以重任。
有这么个媳妇,荣王只要不造反,后半辈子无忧了,皇帝是这么想的。
兴头还没下去,姜逊放言要让金老夫人打死姜瑶光的消息就到了。
琅琊长公主怒极反笑,二话不说带着淑阳郡主离席,她倒要看看,谁敢欺负她外孙女!
琅琊长公主母女俩到了镇国公府,一问,姜瑶光没吃亏,倒是姜逊挨了揍,揍得还不轻。
琅琊长公主对淑阳郡主道,“撇开女色,姜老二是个明白人!可就是没养个好儿子。”
淑阳郡主嘴角一抽,哪怕这几年齐国公修身养性,也没法摘掉这顶帽子,谁叫他早年太荒唐,“二叔忙于公务,后觉不对,想再教就晚了。”
琅琊长公主冷哼一声,“有他老娘在那里生怕孩子学好,能教好才怪。”
淑阳郡主扯了扯嘴角。
二人到了世安院,俞氏携着姜瑶光出迎几步,见了礼,琅琊长公主就拉着外孙女问,“有没有被吓到?”
姜瑶光忙道,“我没事!外祖母和阿娘放心。”
虽是这么说,两人还是把姜瑶光上下打量了一通,确认没吃亏,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琅琊长公主又问俞氏四姑娘如何,还推荐了一位新来的御医,“明儿我就让他过来看看。”
求医问药这么多年,重复着希望与失望,俞氏也不肯放弃,闻言感激,“有劳你了。”
“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还要这般见外。”琅琊长公主话锋一转,“区区庶子哪怕是个嫡子也没他那样张狂的。长此以往不知养成什么性儿,眼下只在家里小打小闹,可长大了呢,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来。”
俞氏颔首,“我省的!”在外人眼里,镇国公府和齐国公府密不可分。觑一眼面含薄怒的琅琊长公主,心道,要是让琅琊长公主知道姜逊还撺掇着金老夫人和她外孙女秋后算账,估摸着要打上门。
略略说了两句,琅琊长公主便随淑阳郡主带着姜瑶光转道降舒院。
坐下后,琅琊长公主第一句便是数落丹眉,“你这丫头不够机灵!当时拦着长生做什么?要吃亏的又不是她,等她要吃亏了你们再拦才是正理。”
丹眉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看着淑阳郡主。
淑阳郡主道,“他们也是护主心切,怕长生吃亏,毕竟他力气可比长生大。”
琅琊长公主一脸看笨蛋的表情看着女儿,“笨!拉偏架会不会,这么多人围上去,要是长生还能被他打了,那留她们干嘛!”
姜瑶光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人多原来还能这么用,我一直以为是为了显摆来着。她觉得新世界的大门已经在眼前徐徐打开。
就是淑阳郡主也是眉毛一跳又一跳的说不出话来。
琅琊长公主摩着姜瑶光的脸谆谆教导,“赶明儿我给你送两个会拳脚的丫鬟过来。拳脚功夫,你自己也要练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身边人再厉害也怕有个够不着的时候。”长于乱世的琅琊长公主比谁都明白居安思危,末了又细细叮嘱,“你也要记得,不管去哪便是玩耍身边也要带上人。”琅琊长公主想起姜逊所为就觉瘆得慌。
姜瑶光郑重其事的点头。
令姜瑶光下去歇息后,琅琊长公主心疼,“周岁时我给她抱了一只猫,爱的跟什么似的,去年不见了,怕是联想到姜逊那儿去了。这丫头装得再好,还能瞒过我不成,我也不敢劝,怕勾得她更伤心。今天要是让她把人揍一顿,也不至于如此郁郁。”
淑阳郡主想起当时女儿难过的模样,亦是心疼。
“府里还有谁养的宠物莫名其妙没了?”琅琊长公主突然问。
“恍惚记得小叔母一只养了七八年的鹦哥没了,她还找了许久。”琅琊长公主踌躇,“那都是小叔母刚进门那会儿的事了,他那时候才多大!”
琅琊长公主挑了挑眉,“在婚礼上撒泼打滚他都敢,还有什么他不敢。这小子我越想越发憷,你警醒点儿,跟着长生的人都给我敲打敲打。”
淑阳郡主敛容正色,“回头我就让他们留神。”
琅琊长公主点了点头,忽的冷笑一声,“那小子也有七、八了吧!”
“八岁!”
“就算姜老二生不出第二个儿子来,他也别想顺顺当当做世子!”有了白姨娘这一胎,姜逊恐怕迫不及待想正名。就拖他十年八载,急不死他。哪怕白姨娘这一胎不是,谁能笃定没其他人了!届时没有再说。庶子袭爵本就非易事,他不夹着尾巴好好做人,还敢作,你就使劲去作吧!

姜怡妧下学归来,便闻姜逊挨打,第一反应是烦躁。与他说了多少回,要他争气好好上进,不要惹齐国公生气,万一齐国公有第二子,他地位堪忧,可他压根不以为然。
一问之下,得知他竟是犯了老毛病。当年姜逊弄死了纪氏养的鹦哥,没被纪氏发现,却被人禀到了齐国公那儿。齐国公按下了,另寻了功课不好的由头,令他在祠堂跪了两宿一日直到晕过去,金老夫人要闹,被姜老太爷骂了回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姜怡妧几乎掩饰不住眼底的厌恶,欺软怕硬的东西,不敢和惹到他的人生气,就拿畜牲撒气,再过几年,就该是身边人了,上辈子她没少挨打,甚至连命都被他一把推没了。
回忆起从前,姜怡妧真想撒手不管,管他去死。可她的计划却少不了姜逊,实在是呕的可以。
自从在姜瑶光周岁宴上见过一回延熹郡王,她就再没遇到过。延熹郡王倒是随着大公子来过镇国公府几趟,可她要不是事后才知道,要不就是知道了也没法上前。任她有千般计策,见不到延熹郡王都是白搭。只能想着姜逊是男子,许是能凭着他与延熹郡王搭上关系。
姜怡妧赶到姜逊院里,一进门便见丫鬟小厮弯着腰蹑手蹑脚地收拾满地狼藉,而姜逊头朝内趴在那儿。
屋内人见姜怡妧,纷纷行礼。
姜逊耳朵动了动,没转过头来。
姜怡妧命所有人退下后,提着裙角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薄怒,“刚挨了打就在这里砸东西发泄,你这是跟父亲示威吗?还嫌父亲对你不够失望?”
姜逊身子一僵,闷闷道,“白姨娘有孕,爹马上就要有小儿子,哪里稀罕我。”
闻言,姜怡妧更怒,冷声道,“你既然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还敢乱来,你生怕父亲不更偏疼幼子是不是?”
姜逊愤愤不平的扭过头,两眼冒火的瞪着姜怡妧,“那你还想我怎么样?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许生气吗?”
“挨打那是你活该,你有什么理由生气!”姜怡妧见他还委屈上了,怒不可遏,“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隔壁岂是好相与的,你去惹他们做什么?你有本事闯祸那你有本事瞒的的滴水不漏啊,东窗事发了,那就好好的赔礼道歉,他们还能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你居然扯谎,还挑唆祖母找别人麻烦。你不挨打谁挨打!”
姜逊被骂的怒火中烧,差点蹦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不就一只猫,还比我金贵不成,我难道还比不上一只猫了。”
“你以为你杀的只是一只猫,在他们看来,你动的是他们的脸面。”姜怡妧冷冰冰的看着他,不无讥讽,“说句你不乐意听,在他们眼里,你还真没那只猫重要。祖母惯着你,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漫说你连世子都不是,就是你承爵了,隔壁家大业大,要怕你不成。他们要收拾你,都不用亲自动手,白氏不是有孕了,要是个儿子,扶持他和你争就够你受的了。”
姜怡妧越说越急,指着姜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我早让你讨好了夫人,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把人得罪的透透的。现下她肯定巴不得白氏生个儿子好抱过去养。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把姜氏有分量的人几乎都得罪了。要是白氏真生个儿子,我看你怎么办?”
姜逊脑中那根线“啪”的断了,刹那间褪尽了血色,慌慌张张的看着姜怡妧,“阿姐,阿姐!”
见他慌乱无助的模样,姜怡妧没有同情,只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为了他的世子之位,她费尽心机。上辈子,齐国公世子是汤姨娘所出。这辈子,她趁着守孝时魏姨娘掌权,让汤姨娘病死了。现在都是启元十九年了,齐国公也只有姜逊这个儿子,她满心以为世子是囊中之物,不想又冒出个白氏来。更可恶的是姜逊,她整日里苦口婆心的劝他争气讨好齐国公,谁料他烂泥扶不上墙。都八岁了,还没被请封为世子,上辈子汤姨娘的儿子才五岁,齐国公就替他请封了。
世子!姜怡妧神色一动。

第27章 弄巧成拙

一直关注他的姜逊,若有所感,如同沙漠中饥渴的旅人见到绿洲,压不住的希望,“阿姐你是不是有计策了?”
姜怡妧眉峰紧皱,缓缓道,“如果你成了世子,就算那边生了儿子又何妨。”虽然世子能废,但是那种情况太少了。除非十恶不赦,谁家愿意丢人现眼。
姜逊激动了没几秒又失落下来,耷拉着嘴角,“之前爹都不肯为我请封,现在怎么可能?”父亲不喜他,姜逊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惶恐过。可后来发现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就是不喜欢他又能如何!
姜怡妧瞪他一眼,“真等那边生出儿子来,你就更没指望了,这家哪里还有我们姐弟俩立锥之地!”
姜逊烦躁的爬了爬头发,“谁能肯定那是个儿子,咱们家那么多姐妹。”
“就算是个女儿,你就能保证日后没有其他人怀孕,要是夫人有喜了呢!难道你要整天这样担惊受怕,生怕哪一天冒出一个弟弟来,抢走你的一切。”姜怡妧重重的握了握拳,“我们不能这样被动过下去。”姜逊成了世子,作为他的胞姐,地位也能水涨船高,有助于她交际应酬。
事情回到了原点,姜逊心烦意乱,“你说的再有道理又有什么用,爹又不会听我们的!”
姜怡妧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那就让能让父亲听话的人去说!”
“伯父!”姜逊脱口而出,马上又不满的看着姜怡妧,“伯父怎么肯为我说话。”
姜怡妧忍不住刺了一句,“文武艺,你哪一样拿得出手,还惹了伯母和他孙女,你觉得伯父会替你张目。”
姜逊的脸倏地阴沉下来。
“摆脸色给我看做什么,我说的哪一句错了。往日里我就说让你和隔壁堂侄辈交好,与你百利无一害,可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平时不烧香,临急抱佛脚,有什么用!”
“你想讨好他们,拿我做什么筏子。”
姜怡妧脸色骤变,强忍着心虚扬声道,“我讨好他们是为了谁,只为了我自己吗?父亲年迈,你又未长成,日后咱们齐国公府是不是要倚仗隔壁。”
姜逊说完就后悔了,见她粉面带煞,尴尬,“阿姐别生气,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姜怡妧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抿了抿唇道,“阖府最疼你的人是谁?”
自然是金老夫人,姜逊拧眉,“这种事,祖母说了爹也不会听。”窘迫道,“今天爹要打我,祖母都躺在地上闹了,还要撞桌子,爹都没理。”齐国公怒起来,金老夫人根本拿不住他。
姜怡妧垂了目光,“这招不灵,那就换一招。能不能心想事成,就看你能让祖母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姜逊犹豫,“要是让爹知道…”姜逊打了个哆嗦。
“知道了还能打死你不成。事已至此,这一闹,要是你顺利请封,皆大欢喜。若是白闹,也就那样了,还能再坏到哪里去。日后有了弟弟,齐国公府没你的份,没有弟弟,齐国公府还是你的。”姜怡妧直接点破了那层窗户纸,“阿爹对你不满意,你别和我说你一点都没感觉到。”
第二日上头,姜逊就发起热来,且这病来势汹汹。这才几日光景,他就体瘦骨露,衰弱无力,好似随时都要撒手而去。可姜逊哪还顾得上自己能不能心想事成,仅有的那点清醒时光都用来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过是想病一病引得金老夫人甚而是齐国公心疼,再借机向金老夫人透个话,让金老夫人替他张目。万万没想到,只是夜间蹬了被子为着凉,竟恶化成伤寒。
在确诊伤寒那一刻,除了郎中和伺候的人,其余人等都被请离了屋子。伤寒易传人,一个不好就有性命之忧。
这一日傍晚,姜逊突发抽搐,御医都说要熬不过去了,急救了一个时辰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孙子今天是救回来了,可这要人命的病还没好转,金老夫人泪如决堤,捶着齐国公的胸脯,“都怪你,要不是你打他,吓他,怎么会得这种病。你怎么下得了手,他才多大。要是我孙子有个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我。”
齐国公不闪不避,神情木然的立在那儿。他是恨铁不成钢,可这是他亲生骨肉,怎么会不心疼。
姜怡妧心惊胆战,既怕姜逊熬不过去,她失了倚靠,又怕姜逊胡言乱言时把她供出来。思及此,姜怡妧打了个寒颤,若是被金老夫人知道是她建议姜逊使苦肉计,金老夫人肯定会杀了她。
姜十五娘见她无端端打了个寒噤,又瞧她面色惶然,眼底发青,柔声道,“吉人自有天相,六弟会好的,可别等他好了,你又倒了。”
站在十五娘左手边的姜十四娘几不可见的撇了撇嘴,于她而言,巴不得姜逊死了让魏姨娘生不如死才痛快。她生母汤姨娘怎么死的,别人不在乎,她却铭记于心,要不是魏姨娘作梗,姨娘怎么会被耽搁了病情至死。现在姜逊快病死了,真是报应不爽!
姜十五娘没留意到,姜怡妧却没错过十四娘的小动作,不过她并不在意,没了做世子的胞弟,就十四娘那冲动莽撞的性子,日后有她罪受的。
姜怡妧对姜十五娘道,“多谢姐姐关心,我没事!”
姜十五娘见她面无血色,嘴唇都起了干皮,岂会相信,再扫一眼周围众姐妹,多是面露疲态,自她们得了消息赶过来,就一直守在这儿。这病最会趁虚而入,再瞅瞅不远处闹腾的厉害的祖母。
思来想去,姜十五娘放缓脚步走到纪氏身旁,低语。
纪氏瞅了瞅还在指天骂地的金老夫人,轻声道,“是我疏忽了,你们留在这里也无用,明儿再来看他吧,公爷那我会说的。你和她们说一声,退下去的动作轻点。”意有所指看一眼金老夫人。齐国公大体上能算是个好父亲,但金老夫人只能说是孙子的好祖母。
姜十五娘应了一声,退回来传话诸姐妹。
诸女不由感激,她们身份摆在那,有什么也不敢说,幸好十五娘心疼她们。
姜怡妧却是不肯走,心不在焉道,“我不放心,你们先走吧。”回去了她也放下心,还不如留在这安心。
就有几个心思重的听了心里一阵别扭,你不放心要留下,我们这些走的岂不是就是不关心了。虽然我的确不关心!
饶是好脾气的姜十五娘也有点讪讪,“你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回去歇一会儿再来便是。”
姜怡妧眼角瞥到几人神色,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众怒,当下道,“是我着相了!”
姜怡妧松了一口气,“你脸色不好,回头请郎中看看。”
等金老夫人骂累了喝茶的空隙,余光扫到墙角空了,只剩下殿后的姜十五娘。顷刻间无名火冒起来,张了嘴就要骂。
纪氏向前跨了一步,“是我看孩子们累了,就让姑娘们先下去休息。”看着齐国公道,“别这边还没好,那边又病倒了。”
齐国公其实早注意到妻女动静了,此刻见纪氏站出来替女儿转移了金老夫人注意力,不无感激。
金老夫人自然不会这样想,她孙子病得朝不保夕,她看谁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指着纪氏破口大骂,“逊儿都这样了,你还有空管别人,你是不是巴不得逊儿有个好歹,果然当后娘的没一个好东西。”又瞪着姜十五娘,“你们弟弟都病了,还有心思休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天瞎了眼,怎么病的不是你们啊!”金老夫人捶胸顿足,深恨老天不长眼。
姜十五娘顿时涨红了脸,眼底起了雾气。
“够了!”早已身心俱疲的齐国公暴喝一声,“您不痛快,冲我来就是,朝孩子们撒什么气,她们都在这站了一个多时辰了,回去休息怎么了,难道小六不好,她们就不歇息了不成,就他是人,别人不是!”说完不顾目瞪口呆的金老夫人,对还留在屋里的纪氏和姜十五娘道,“都回去休息,有不舒服的找郎中,不要硬撑。”
纪氏犹豫了下,瞅一眼还没还处于震惊中的金老夫人,恐母子俩有的闹,她不宜久留,遂道,“我和婉儿下去给您和母亲备些吃食。”牵着姜十五娘离去。
果不其然,前脚刚离开,就听见身后金老夫人扯着嗓子开始嚎。
纪氏出来见诸女都站在院子里,神色各异,疲乏的揉了揉太阳穴,“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行礼散去。
纪氏听着屋内隐隐绰绰的哭闹,无奈的摇了摇头,纵是亲母子,也经不起这么耗!

第28章 歪打正着

那一日眼见姜逊屁股被揍开了花,以金老夫人之蛮不讲理,她绝不会认为是自己孙子活该,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姜瑶光首当其冲。遂姜瑶光非常机智的提出要去公主府小住一阵子,省得每天晨昏定省时挨白眼。这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姜瑶光明显的乐不思蜀。
可惜好景不长,这天一大早,姜氏来人,来的是淑阳郡主身边的龚嬷嬷,行礼之后道,“太夫人病重,郡主命老奴接姑娘回府侍疾。”
“真的假的?”琅琊长公主抬了抬眼皮,金老夫人惯爱用装病这一招。
龚嬷嬷觑一眼姜瑶光,思付她回去了早晚知道,便道,“隔壁六爷病得凶险,至今还没脱险,太夫人急病了。”
正喝着牛乳的姜瑶光脸色骤变,“他什么时候病了?”
漫说姜瑶光,就是琅琊长公主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出,见姜瑶光变色,也发急。
龚嬷嬷含糊道,“原是小风寒,后转变成了伤寒。”
姜瑶光却从她言行中明白过来,这病与挨的打有没有关系,端看人怎么想。如姜瑶光,她是觉得有关系的,挨打受伤,抵抗力弱,郁结于心,生病顺理成章。
姜瑶光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无措,她闹那么一出是想让姜逊受教训,他要是改邪归正,皆大欢喜。死不悔改,那就想办法弄得他没本事伤害别人,顶多就是让他失了继承人的位置,可没想过要他去死。
心事重重的姜瑶光略作收拾便随着龚嬷嬷回府。

金老夫人其实病得不重,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比她自己想象中病的重了那么一点。
只能说金老夫人和姜逊不愧是祖孙,两人想了同样的法子——装病。区别就是姜逊还想着真的病一病,金老夫人压根没想生病,她就打算在床上躺着喊一喊头疼,不曾想儿子一点都不孝顺,孝顺孝顺,怎么能不顺呢!不就是立姜逊做世子嘛,这本来就是她孙子该得的,可齐国公就是不点头,金老夫人便把自己气病了。
姜瑶光回府侍疾,每日里请安都混在人堆里,金老夫人一来病的没精神,二来还想着让镇国公帮她说话,见了姜瑶光也就剜两眼罢了。又不是拿刀子剜,姜瑶光表示一点儿压力都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