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音脚步轻快,神情愉悦,她想起了早几年经常做的一个噩梦。
在那个梦里,她依照婚约嫁给了韩劭原,梦里的她满心愤怒与不甘,愤恨于家人的冷血无情,不甘于嫁给自己不喜欢甚至害怕的男人。
在韩家的每一天,她都觉得是折磨,与韩劭原共处一室,对她而言,无异于受刑。
韩劭原哪能无所察觉,他也是天之骄子,耐着性子软下身段可也没让她改变之后。韩劭原也起了脾气,主动要求练兵离家。
梦里的她不以为杵,还无比庆幸。
宋嘉音恨不得上前把梦里的自己踹死,她这是要把结亲变成结仇!可她再生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梦里的自己犯下弥天大错。
她竟然不顾廉耻地与祈光暗通曲款,那一听就是骗人的花言巧语,梦里的她竟然还深信不疑,心甘情愿地把嫁妆送给祈光挥霍。
简直蠢死了。
最后也果然死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两个都不是什么聪明人,哪能不露出马脚。
梦里的她被宋老爷子一碗药亲自送走了。
每一次,宋嘉音都在腹痛如绞的痛苦中惊醒过来,这样的梦她做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清晰的可怕。
她在想,若是当年宋嘉禾没有发现她和祈光的丑事,没有告诉长辈,噩梦十有八.九会成真吧。
每每想来,宋嘉音都要惊出一身冷冷汗。
幸好,她没有走到梦里那一步。
去年那个贱人居然还有脸来找她,摆出一幅深情款款的模样要与她再续前缘,说等她还俗便娶她。
呵呵。
不就是看他们宋家如日中天,祈家却迅速败落,想来攀高枝嘛。
早年他还有一张风神俊秀的脸蛋,她年少无知被美色迷惑了。眼下他不只毁了容还断了腿,哪来的自信,多大脸!
被她讽刺了一顿,竟然还威胁她,若她不就范,他就把当年的事情宣扬出去。
想起自己曾经居然喜欢过这样的人渣,宋嘉音就觉得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蠢货,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她当然要成全他。
自从这个贱人消失之后,她终于不再做噩梦了。宋嘉音想,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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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夫人,醒酒汤来了。”丫鬟端着托盘进来。
许砚秋端起汝窑碗, 拿着勺子搅了两下, 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 才送到季恪简嘴边:“喝一点解解酒,要不明儿要头疼了。”声音不疾不徐,如同泉水滑过鹅卵石,轻缓从容。一如她这个人, 永远淡然温润。
歪在榻上的季恪简脸色潮红,双眼微闭,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季恪简睁开眼, 望着近在咫尺的勺子,抬眼注目神色温柔的许砚秋。
许砚秋微微一笑,让人想起了金秋时节的菊花, 淡而优雅。
季恪简也跟着笑了笑,接过醒酒汤, 三两口灌了下去:“我没事儿。”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他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似乎做过一个又长又复杂的梦, 刻骨铭心。可像大多数梦境一样,一开始还记得一些, 可转眼却忘得干干净净。只记得自己做过一个梦,却不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
想不起来,季恪简便不再去想,残留的情绪告诉他, 那并不是一个好梦,既然不是好梦,那又何必去追根究底。
可就在今天,帝后缓缓登上高台祭拜天地那一刻,季恪简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含羞带怯,又娇又软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我才不要嫁给你,谁要嫁给你了。”
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那一刻,季恪简的心又酸又麻。
不过那种情绪很快就在喧天的锣鼓声里消失,恭贺帝后喜结连理的呼声,将他从那种古怪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他压下那点莫名其妙的酸涩,却在喜宴上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许砚秋笑了笑,递了一盏温水,给他漱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口腔,季恪简清醒了不少,他揉了揉太阳穴,歉然道:“倒叫你受累了,怀着孕还要伺候我。”
许砚秋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
“哪有这么娇弱的。”许砚秋轻笑道。
季恪简望了望她,温和一笑:“我去洗漱一下。”
“热水已经备好了。”
季恪简便起身去了净房。
许砚秋突然间笑了笑,拿起剪子剪掉发黑的灯芯,登时屋子里更亮堂了。橘黄色的灯火映照在她脸上,衬得她雪白的肌肤格外莹润。
许砚秋望一眼净房的方向,想起了季恪简今晚的失态,他向来是克己之人,从来都不会贪杯,可今儿却…
许砚秋低头一笑,嫁给他也两年了,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季恪简该是心有所属吧。
发现这一点之后,许砚秋倒不曾吃味,她嫁给他,奉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婚前都没正经说过几句话的人,谈何而来的感情。
季恪简有心上人,她一点都不奇怪,谁还没个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是她自个儿,年少的时候,也悄悄爱慕过隔壁风流倜傥的公子。
不过爱慕,也仅限于爱慕罢了。这世上并非所有的爱慕都要付诸行动并得到结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理智永远都驾在感情之上。
所以许砚秋就从来都不会担心季恪简做出什么落他体面的事情来,季恪简做不来这种事。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宋嘉禾。
这两年她愣是没看出来,细一想,也就想明白了。也就只有宋嘉禾这样的情况,才能叫家世品貌都出色的季恪简,求而不得了。
许砚秋轻轻一叹,人生在世,无论是谁,都没法事事都顺心如意。
过了好一会儿,季恪简终于洗漱好回来了,乌发白衣,恍如谪仙。
季恪简走过来,扶着许砚秋走向床榻。
在诊出身孕之后,许砚秋便提出让季恪简去书房休息,并安排丫鬟伺候他,不过都被季恪简婉拒了。令一群丫鬟好不扼腕!
夫妻上榻,一夜好眠。
次日天才微微亮,二人便起来了。
帝后还要祭宗庙,皇帝要在文武百官面前授皇后金印,内外命妇皆要参拜皇后。
这一天注定是忙碌的,季夫人还建议许砚秋告假,他们季家好不容易才求来这个孩子,哪怕是个孙女,那也是宝贝疙瘩,万万不敢出纰漏。
只是,许砚秋没同意,她若是头三个月或者后三个月,都不会勉强自己,可她现在是五个月,怀相十分稳。
季家在大秦身份特殊,比皇室宗亲都要体面,可也透着若有若无的尴尬。
皇室虽然历来厚待季家,然季家却不能持宠而娇。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般才能相安无事。
道理,季夫人哪能不明白,她这不是护孙心切嘛!
既然许砚秋自己都这么说了,丈夫儿子也同意,季夫人还能如何,只能答应啊,就是一直提着一颗心。
皇家的仪式,永远都是复杂而又冗长的,尤其是皇帝格外重视他这位皇后,下头人哪敢偷懒,自然是按着最高标准行事。
这可就苦坏了一干人等。
不过这些人里并不包括许砚秋,没多久,她就被人请到了偏殿,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同处一个屋的还有一些老弱孕妇,互相看看,面上都带着舒心的笑容。
“娘娘仁慈,不忍见我等辛苦。”坐在许砚秋边上的老夫人笑眯眯道。
许砚秋也跟着道:“娘娘慈悲。”宋嘉禾一直都是体贴细心的性子,百忙之中,都记着这一茬,可见她已经适应了身份的改变。
这样就好,她与宋嘉禾颇合得来,哪怕知道了季恪简那点小心思,也不会影响这份感情,人生能交上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仪式过后,她们这些人被邀请到翊坤宫内。
主座上的宋嘉禾着深领广袖凤袍,端庄雍容。
这还是许砚秋头一次见她这般华丽尊贵的打扮,不禁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果然佛要金装,人靠衣装。。
四目相对,宋嘉禾对她轻轻一笑,瞬间又变得熟悉起来。
重阳节那天,许砚秋诞下一女,季夫人惟恐许砚秋有负担,一叠声哄道:“女儿好啊,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盼了一辈子都没盼来个姑娘,还是你运道好,以后啊,咱们娘俩天天给她做漂亮衣裳,打精致首饰。”孙子孙女都是他们季家骨肉,再说了能开花,自然能结果,急什么,两口子还年轻。
满头虚汗的许砚秋笑起来:“嗯,咱们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季夫人笑逐颜开,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天。
季恪简带着一头汗赶回来,他一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不想许砚秋生得十分顺利,他没到,孩子已经生下来。
望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女儿,季恪简那张俊秀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喜出望外,还有一点不知所措。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想摸女儿红彤彤的脸蛋,不防小姑娘动了动嘴,吓得季恪简迅速抽回手。
许砚秋忍俊不禁,万万想不到,温润优雅的季恪简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季恪简尴尬的清咳一声,终于再一次壮着胆子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这一回小姑娘终于没再吓她爹,十分配合的给摸了。
许砚秋发现季恪简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不禁怔了怔。
“世子,夫人,皇后娘娘的赏赐到了。”门外响起丫鬟的通报声。
季家是世袭罔替的公府,季夫人是宋嘉禾嫡亲姨母,许砚秋是她闺中密友,这样的关系,宋嘉禾自然要有所表示。
许砚秋看向季恪简。
察觉到她眼神有些怪,季恪简疑惑的回望她:“怎么了?”
在他眼底没有发现一丝阴霾,彷佛这只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圣旨,许砚秋笑了笑:“世子还不快出去接旨。”
季恪简恋恋不舍地看一眼新鲜出炉的女儿,叮嘱:“你好生歇着,我马上回来。”
许砚秋笑着道了一声好,目送他迈着大步离开,似乎想早去早回。
待她走了,许砚秋低头看着睡得香喷喷的女儿,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看啊,你一出现就把你父亲给迷得神魂颠倒。”

第186章

九九重阳佳节,菊花漫烂。魏紫姚黄, 赵粉豆绿, 铺满了整个御花园, 白似雪,粉似霞。
“昨儿个,我娘带着我们去向祖母请安,正好庄子上送来了一筐螃蟹, 我们就坐在花园里一边赏桂菊花,一边吃螃蟹。”宋嘉淇意犹未尽的回忆了下:“这螃蟹又肥又鲜, 一勺子下去能捞出那么一大块蟹黄, 可好吃了。祖母还让人包了蟹黄饺子, 一口咬下去,又滑又弹。”
宋嘉禾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故意的,你故意的是不是?”明明知道她喜欢吃螃蟹, 可又不能吃。
宋嘉淇眼珠子一转,瞅着她微微凸出的肚皮看了看, 嘴上还要假模假样:“我是那样的人嘛!”
宋嘉禾语气肯定:“你就是这样的人!本来吧, 下面上贡了一些砂糖蜜桔, 我记得你爱吃,还想让人送一筐过去, 可现在看来…”
“别啊,六姐,我的亲姐。”一听有蜜桔,宋嘉淇立马没了骨气, 这贡品味道就是不一样,又水又甜,一点都不酸,她一次都吃一大盘。
“晚了。”宋嘉禾冷酷无情地拂开她攀上来的手。
宋嘉淇就狗皮膏药似的往上黏。
姐妹俩正闹着,一个宫人走了过来,温声禀报:“娘娘,宁国公府喜得千金。”
宋嘉淇笑容一敛,季家几代单传,怎么就生了女孩呢,不由为许砚秋担忧起来。
宋嘉禾倒是笑容不改:“女孩儿贴心。”转头对青书道:“你去拟一份礼单来,添些小姑娘得用的东西。”
青书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想着宋嘉禾还怀着孕,宋嘉淇忙道:“是啊,女孩子香香软软,乖乖巧巧,可比臭小子可爱多了。”
昨儿吃螃蟹的时候,祖母还和她娘说起六姐这一胎,自然是求着一举得男,好巩固六姐地位,朝里那些人可没歇了把女儿送进宫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心思。
宋嘉禾笑了笑:“听听,说的头头是道,莫不是早就盘算好了。”
闹得宋嘉淇羞红了脸,跺脚不依:“六姐说什么呢!”
宋嘉禾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说破。不经意一抬眼,发现魏阙竟然来了。
宋嘉淇也看见了魏阙,登时变得不大自在,时至今日,她还是有些畏惧这个皇帝姐夫。
请过安,宋嘉淇便乖乖站在一旁不说话,宋嘉禾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她去园子里摘朵菊花过来。
宋嘉淇如蒙大赦,行过礼旋身就走,好似背后有狼在追。
宋嘉禾摇头失笑:“小时候倒还好,越大倒是越怕你了。”
魏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怕我不碍事,只要不怕阿飞就成。”
宋嘉禾听出他意有所指,抬眼瞅着他:“这是有情况?”
魏阙牵着她进了凉亭,待宫人在美人靠上铺了软垫,才扶着她坐下:“刚才,阿飞求我下旨赐婚。”
宋嘉禾一愣:“他和嘉淇说好了?”这丫头藏得可真够好的。
她是知道宋嘉淇与丁飞早两年就有点那个苗头,可一直都觉得两人还没戳破那层窗户纸,都是玩心重的,只怕还不大懂。
感情这回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故而她也没有去戳破,反正都还年轻。可眼看着嘉淇都十七了,还迷迷瞪瞪,宋嘉禾有些坐不住了,正琢磨着怎么提醒下。万万没想到两人暗地里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还没。”魏阙笑起来:“所以我让他自己去问你妹妹。”
宋嘉禾无奈,真够可以的,还没问清楚呢,就求赐婚的旨意去了,还好魏阙不糊涂。
这时候青书拿着拟好的礼单来给宋嘉禾过目。
“哪家有喜事?”瞄了一眼,魏阙随口问道。
“宁国公府,表嫂生了个小姑娘。”宋嘉禾头也不抬的回道。
魏阙神色微不可见的顿了下,见她专注的看着礼单,复又笑了:“倒是桩喜事。”
“可不是,姨母肯定高兴坏了。”宋嘉禾含笑道,觉得这礼单没有问题后,递给青书:“就这样吧,让人赶紧送过去。”
接过礼单的青书福了福身,下去安排。
宋嘉禾毫无预兆的伸出双手捧住魏阙的脸。
魏阙轻轻一挑眉梢。
“我要是生个女儿,你高兴不?”
魏阙失笑,刮了下她的鼻头:“要是你能生一个像你一样漂漂亮亮的小公主,我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真的,假的?”宋嘉禾拖长了语调。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魏阙含笑道。
宋嘉禾哼哼唧唧,无理取闹:“那你到时候是不是喜欢她不喜欢我了?”
魏阙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我还怕有了她之后,我要失宠呢。”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附在她耳边,低语:“我最喜欢的永远只有你。”
宋嘉禾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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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摘菊花的宋嘉淇看中了一盆魏紫,和她娘前几天被她打翻的那盆十分像,宋嘉淇打算待会儿跟她六姐要了,带回去哄她娘。
“你喜欢这种菊花?”
一抬头,宋嘉淇就见丁飞站在她面前,纳闷的看了看他的脚,也不知属什么的,走路都没有声音。
宋嘉淇道:“之前,我把我娘那盆宝贝给弄死了,拿一盆回去赔罪。”又问:“你进宫见皇上。”
丁飞点头,紧张的握了握拳头。
宋嘉淇狐疑的看着他,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眯着眼盯着她:“你又藏了什么坏水?”这个混蛋,上个月一脚踢在桂花树上,淋了她一身的桂花。冷冰冰的落在领子里,还滑进衣服里,冷得她打了好几个冷哆嗦。
丁飞顿时一脸被雷劈。
宋嘉淇只当自己猜中了,得意的挑了挑眉头:“丁小飞,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捣鬼,信不信我一花盆砸死你。”说着她还霸气的举起了一个花盆比划了下。
丁飞半张着嘴,像是被雷彻底劈傻了。
宋嘉淇一翻白眼,以为他被自己震慑住了,心满意足地指挥小宫女抱起她挑中的那盆魏紫就要走,今儿她心情好,不和丁小飞一般见识。
“你等一下。”丁飞终于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宋嘉淇不耐烦的回头:“有什么事儿?”
丁飞爬了爬头发,一咬牙一跺脚,一幅豁出去的模样:“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风水轮流转,这下子轮到宋嘉淇被雷劈了。
宋嘉淇呆若木鸡,突然暴跳如雷:“好你个丁小飞,你长能耐了,能想出这么缺德的新点子。”左顾右看,宋嘉淇操起一花盆气势汹汹的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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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嘉怎么也想不通
不过是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她竟然成了七零年代贫苦农村里的一个小姑娘
这是一个回到七零年代发家致富过上好日子的故事。苏爽文,各位看官里面请。


第187章

以丁飞身手,别说区区一个花盆了, 就是一百个花盆迎面砸来, 都碰不到他一根毫毛, 可凡事都有个例外,比如说这会儿。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向心上人表个白,结果换来了一个花盆,丁飞一颗少男心当场哗啦啦碎了一地。
丁飞成了泥塑木雕, 不过身体本能尚在,眼见着花盆就要砸到头上, 丁飞身体动了动。
忽然动作一顿,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迎面而来的花瓶, 可似乎晚了一步。砰一声,花盆碎裂,丁飞整个人也应声倒下。
满心以为他肯定能躲开的宋嘉淇吓呆了, 他怎么可能躲不开,他不是灵活地跟个猴子似的。
愣了一瞬, 宋嘉淇冲了过去, 只见丁飞顶着一头血躺在地上, 顿时骇得六神无主,眼泪当场就流了下来:“你怎么样了?你别死啊, 御医,快去传御医。”
“我头好晕,你整个人都在转。”丁飞气若游丝,伸着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 才抓住了宋嘉淇的手。
原本站在远处看好戏的宋嘉禾一见这状况,吓得花容失色,立刻就要赶过去。
魏阙伸手将人拉回怀里,安抚:“没事,阿飞在逗你妹妹玩。”
宋嘉禾怔了怔,不敢置信的看一眼远处,转过头看着魏阙,拔高声音:“闹着玩?!”
敏感察觉觉到她不悦的魏阙赔笑:“阿飞就是个小孩脾气,不懂分寸,不过没坏心思。你犯不着为他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
“别给我在这儿扯话题,”宋嘉禾没好气的推他一把,确认:“真是装的?”
魏阙确定地点了点头,要是一个花盆就能把这小子给砸晕过去,他早死了千百回了。只怕这小子故意动了手脚,使苦肉计。倒不知道这混蛋还有这么滑头的一刻,魏阙徒然生出一股孩子长大的惆怅。
不过这些,他是万不敢说出来的,没见宋嘉禾脸都绿了。
宋嘉禾磨了磨牙:“骗人一时爽,事后悔断肠。”装吧,装吧,等宋嘉淇反应过来且有他受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那边宋嘉淇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哭成了泪人,握着丁飞的手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御医马上就要来了。”
“你干嘛哭,你不是最讨厌我的,我死了,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嘛?”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谁讨厌你了。”
“那你干嘛见了我就凶巴巴的,明明你对别人都像模像样。”丁飞酸溜溜道。
“难道不是你老惹我,你不惹我,我怎么会凶你。”
“可不都是因为你不理我嘛,你要是搭理我,我怎么会惹你。”丁飞悲愤。
“你不死了?”宋嘉淇突然冷酷的抽回手。
丁飞一僵,立马又变得出气多近气少,断断续续道:“我…头…好…晕…”。
宋嘉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都要死了,怎么还不吐血。”
丁飞琢磨着怎么逼出一口血来,就见宋嘉淇猛地站起来,抬起一脚踹在他大腿上:“我踢死你个王八蛋,大骗子。”
见她踢完就跑,丁飞哪顾得上装死揉腿,弹簧似的从地上跳起来,拔腿追。
几个跳跃间就已经拦在了宋嘉淇前头:“你别生气,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说句话,不这样,你哪能心平气和和我说话。”
“呸!”宋嘉淇狠狠啐他一口:“谁要和你说话了,谁乐意和你说话了,我以后都不想和你说话。”左突右绕,就是过不去,宋嘉淇怒不可遏,开始踢人:“好狗不挡道,你给我闪开!”
丁飞不管,他就记得宋嘉淇为他哭,说不讨厌他这一回事了,心里快活的要命:“你说你不讨厌我的。”
“从现在开始,我最讨厌你,我最最最最讨厌你。”宋嘉淇大声道。
“你口是心非,不诚实。”丁飞不高兴,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他忽然一把抱住宋嘉淇:“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宋嘉淇,你,你喜欢我吗?”
丁飞嗓子眼发干,一颗心跳的飞快,快的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一双眼睛错也不错的看着宋嘉淇,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宋嘉淇的回应是提膝用力一顶,满怀情意的丁飞不妨她会来这一招,顿时弓成了虾米,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嘉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