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织扶着秋千的绳,轻轻地摇,桃花眼里映出的影子荡来荡去:“你说我为什么要亲你?”
他喉结滚了一下,紧张了。
“你是不是,”周徐纺脚点地,让秋千停了,她定定地看着江织,“你是不是想要我给你延续香火?”
“……”
江织被她惊到了,他还只是想把她拐过来,她都想到生孩子去了,他脑子里忍不住天马行空了,生孩子啊,如果跟她生,也不错……
周徐纺打断了江织不着边际的浮想联翩:“对不起江织,我不能给你延续香火,如果你家里真的不同意你娶男孩子,你就,你就——”
江织扬起的嘴脸瞬间被压下去了:“我就怎么样?”
她想说,你就去找别人跟你延续香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口。
不过江织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智商一百三十多的姑娘感情是有多不开窍,迟钝得让他没办法再循序渐进了。
什么温水煮青蛙,狗屁,他等不了了。
他拉着秋千的绳子,用力一拽,把她整个人拽到面前来:“你以为我亲你,只是想给江家找个传宗接代的女人?”
不是吗?
周徐纺不太懂男人的心思。
江织目光里的影子沉沉浮浮:“周徐纺。”
周徐纺一动不动,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现在不是同性恋。”
他仰着头,睫毛上落了雪花,满世界都是银装素裹,他眼角却晕着淡淡的粉红,漂亮的眸子里映出了她的影子。
玉肌伴轻风,人面桃花。
江织是周徐纺见过最好看的人。
她被他这样专注地看着,脑子里都是浆糊,混混沌沌,根本转不过弯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是同性恋,那你为什么要找我给你延续香火?”
江织吸了一口冷风,呛得他直咳,血都快吐出来了,未经大脑就吼了一句:“谁说我要找你给我延续香火了,老子不育!延个屁香火!”
呆成冰雕的周徐纺:“……”
不育而不能延续香火的江织:“……”
他自己也傻了,他说了什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徐纺磕磕巴巴地开口了:“你、你、你不育呀。”她左手手指揪着右手手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戳你伤口,我——”
她左手被拉住。
江织用力一拽,直接凑上去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073:亲了抱了摸了该负责了
江织用力一拽,直接凑上去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然后——
她宛如冰雕。
他呆若木鸡。
足足半分钟,两人就那么眼瞪着眼,嘴贴着嘴,她脸红脖子红,他也脸红脖子红。
然后——
没有然后了。
用薛小二爷的话来说,怎么,还指着一个‘*****’都没看的小雏儿化身为狼?何况,这小雏儿在梦里被压了这么多年。
大雪越下越凶,冰天雪地的,江织满手心都是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水汽氤氲,所有影像都是模糊的,唯独她的影子一清二楚。
她睫毛颤个不停,脸越来越红。
江织倒拍过不少激情戏,脱了衣服就又啃又滚的那种,像这种高纯度的吻戏,他一向兴趣不大。
以至于——毫无经验。
于是,他扶住周徐纺的头,不让她动,然后就在她唇上——磨,以及——蹭。
她睫毛抖得更厉害了,手拽着秋千的绳子,越扯越用力。
正当江织想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圪崩一声,秋千断了,周徐纺在上头,江织在下头,她压着他,一起倒在了雪里。
他下意识抱住她的腰,被她撞了个满怀。
风吹着雪,絮絮白花从她脸上,落到他脸上,她绷着脸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他有种抱了一尊冰雕的错觉,
她拳头攥着,居然还在憋气。
江织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戳她的脸:“呼吸啊。”
哦,呼吸。
周徐纺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江织直接往雪地里一躺,然后不挣扎,不反抗,任由她压着,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到后面,他笑出了声,眼里千树万树的桃花开,朵朵都是春意妖娆。
周徐纺就不同了,她呆着张脸,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清楚东南西北,然后她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可手脚竟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软趴趴地一滚,滚到旁边的雪堆里去了。
江织翻了个身,撑着下巴笑着看她。
周徐纺觉得他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种专门吸人精血的妖精,她往后挪啊挪,缩啊缩,瞪着他:“你你你你,”
‘你’了好久,也没说句完整话出来。
江织从地上起来,蹲着又凑到她身边去:“想问我为什么亲你?”
周徐纺手脚并用,爬起来,也蹲着,用力地点头。
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被雪淋得白茫茫的他和她,面对面蹲着,远远望去,依旧——像两颗嫩生生的蘑菇。
江蘑菇歪着头,问周蘑菇:“爱情电影看过吗?”
周蘑菇点头。
江蘑菇往她那挪了一步,伸手拂掉她粉色兔头拖鞋上的雪花,抬头:“知道接吻是什么意思?”
周蘑菇慢半拍似的,点了头,可马上又摇头,茫茫然地看他。
然后,江蘑菇用两只手捧住了周蘑菇的脸。
“意思就是,”
他眸若星辰,透亮透亮的光里,倒映着她的脸。
江织说:“周徐纺,我喜欢你。”
他的手是冰冷冰冷的,她的脸在发烫,一冷一热冲撞得她头晕目眩。
周徐纺,我喜欢你。
徐纺,我喜欢你。
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你。
欢你。
你。
周徐纺懵了,像是耳鸣,声音荡来荡去,钻来钻去。
从来没有人说过喜欢她,她就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喜欢她了,然后江织说,他喜欢她。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如果有一天,她要被烧死了,或者,她要被抓到实验室去,把她的器官和血液全部拿走,那时候,是不是就有一个人,会替她难过了,会舍不得她了。
“懂我的意思吗?”
呼啸的风声里,有江织的声音,轻轻软软地绕进她耳朵里。
他说:“周徐纺,我喜欢你,跟性取向没有关系,跟延续香火也没有关系,只是我江织这个人,喜欢你周徐纺这个人。”
那我被烧死了,你会哭吗?
她突然想问他这个问题,可是她没有,她身体发热喉咙很干,发不出声音,一动不动地蹲着。
她一直不做声,江织就伸手去,碰她红得像颗苹果的脸,她就往后缩了一下。
“别动。”
江织的手还挨着她的脸,她没动了。
他笑了一下,歪着头把一张好看的脸凑到她眼睛前,又像电视里那只妖精了,开始循循善诱地蛊惑人。
“再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好呀。
她被迷惑了,差点开口。
江织也根本不是在征得同意,问完不等回答,便凑近她,轻轻贴在了她唇上,还有更过分的,他伸了舌头,舔了她一下。
这一下舔的——
周徐纺再一次被吓到了,募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推他。
真的,很轻一下——
江织整个人往后栽,陷进了一大团积雪里。
还没亲够的江织:“……”
他好不甘心,他好生气,好委屈:“周徐纺,你又打我?!”
周徐纺红彤彤的脸上表情都僵了:“我我我……我没有。”
她舌头打结了!
一定是被他舔出问题了!
周徐纺突然好慌!
江织还坐在雪里,不起来,控诉她亲完就翻脸:“你都不心疼我?!”他头一撇,开始剧烈地咳嗽。
风雪交加,越发显得雪地里唇红齿白的他娇弱又漂亮,因为咳得直不起腰,半躺在一片白色里,玉体迎风,妖妖撩人。
周徐纺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怎么能推这么柔弱这么漂亮这么娇气的江织呢?
她趿着拖鞋小跑过去,露出担心的表情:“你有没有摔坏啊?”
江织头一扭,哼哼:“坏了,起不来了。”然后把纤纤玉手递过去,方才还是狂躁的小狮子,秒变绵绵无力的小绵羊,“你拉我起来。”
周徐纺脑子是懵的,思考不了,她擦了擦手心的汗,伸手去拉他。
手才刚伸出去,江织给她拽住了,用力一扯,又把她拖到怀里去,一起跌在雪堆里,不等她推他,他就先示弱,咳了两声:“别推,回答我两个问题先。”
周徐纺缩成小小的一团,把手放到后面去。
她是真心实意的,不想误伤他。
江织翻身,两只手撑在她腰两侧:“周徐纺,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的人,还有他的气息,一起压过来了。
周徐纺好热好热,呼吸不太顺畅了,小口喘着,脸上有汗,老实巴交地回答:“你很好。”
很好很好。
“我这么好那你要不要?”他俯身,再压近她一分,“只要你点头,以后江织这个人,就是你的了。”
他声音又轻又软,尾音像把钩子,勾着人神魂颠倒。
他徐徐诱之。
问:“要我吗?”
074:你要了我,就可以管我
问:“要我吗?”
要吗?
月亮湾的气候湿冷,离最近的陆地坐船也要一天,到了冬天,水里结冰,或许还会有迁徙过去的兽群,最主要的是,荒岛上没有医生。
如果江织跟着她在那里定居……
她表情严肃,思考了很久,眉头一会儿舒一会儿皱,十多秒钟之后,她眼神难过地摇了头。
她!摇!头!了!
她!不!要!他!
江织气得想把她摁在雪地里办了。
他深吸了一口冷气:“行。”一只手撑在她手臂外侧,把身体压向她,“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只能赖着你了,你去哪我就追到哪。”
反正,他认定她了,偷也好,抢也好,阴谋诡计不择手段都要给弄过来。
可他才刚说完这一番蛮不讲理的话——
周徐纺就从他咯吱窝钻出来了,双手一撑地,麻利地给爬起来了,然后就离得他远远的。
她顶着一张爆红但面无表情的脸,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我的外卖到了,我要去拿外卖了。”
说完,她扭头就跑了。
“……”
跑了?
居然跑了!
江织坐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他竟还没外卖重要?!
咔哒。
霜降闻声看去。
门开了,周徐纺垂头丧气地进来了,耷着着脑袋,像只打架打输了的公鸡,眼睛里都是灰暗的,一点精神气儿都没有。
霜降发了一串嘀嘀嘀。
她同没听见似的,魂不守舍、慢慢悠悠地走着,突然,脚步一定。
屋子里装修时用了特殊的隔音材料,其实已经不大能听得清外头的声音,可奇怪了,她还是听得到江织同阿晚说话。
“老板,你怎么坐在雪地上呀。”
阿晚的声音是有一些模糊不清。
江织很不高兴的样子,在凶人:“谁让你下车了!”
阿晚委委屈屈地说:“我看下雪了,特地过来给您送伞。”又诧异地问,“周小姐呢?她怎么把您一个人落这儿了?”
江织发脾气似的:“快过来扶我。”
“啊?”阿晚蒙头蒙脑似的。
江织喘着吼人:“让你过来扶我,老子咳咳咳咳……老子腿冻僵了。”
腿冻僵了?
周徐纺眉头狠狠一皱。
霜降用了合成声音,问她:“怎么这么久?”
她愣愣地坐到电脑前,低头揪着坐垫,回:“哦。”
楼下,风声呼啸。
“老板,那我们回去?”
不知是不是风吹久了,江织说话有点鼻音了:“不回去。”
阿晚就问:“不回去搁这干嘛呀?”
这么大雪,冻死个人。
“追女朋友,没见过?”后半句,有些恶声恶气,也不知道气谁。
“……”
阿晚沉默了相当久,用老母亲般的语气说:“这雪越下越大,我怕您的身子熬不住啊。”
“咳咳咳……咳咳咳……”
江织咳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字:“滚。”
像是冷风呛到了胸腔,他咳得特别凶。
会不会晕倒啊?
周徐纺很担心。
霜降问她:“江织呢?走了吗?”
她把手里的外卖放下,回:“哦。”
“他同你说了什么?”怎么这般神不守舍。
她还是回:“哦。”
霜降好笑。
这人是回来了,魂还没回来呢。
“你脸好红。”
周徐纺嗯了一声,把羽绒服脱下扔掉,又扯了扯里面的套头卫衣,她咕哝:“我好热。”
说完,她还是摸自己的唇,摸一下弯一下眼睛。
霜降问:“是不是又发烧了?”
她用冰凉的掌心捂了一会儿,脸还是烫,就起身去拿了温度计,量了一下。
四十一度。
她又病了。
她这个身体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会儿像冰一会儿像火,倒也没觉得不适,就是热得她很燥动,想上蹿下跳,想跳上天劈个叉。
然后,她猛地一跳,头顶得吊灯咣咣响。
霜降:“……”
她觉得周徐纺太不对劲儿了。
“家里还有没有药?”
周徐纺仰着头看了一会儿,还好江织送的灯没有坏,她出了汗,很口渴,一口气喝了两罐奶。
她说:“没有了。”
退烧药都被她吃光了。
而且,似乎除了热,她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可是……
好热呀。
她待不住了:“我出去一下。”
霜降问她:“去买药吗?”
不是。
她把衣服穿好,戴了个黑色毛茸茸的帽子,说:“江织的围巾还在地上,我忘记捡起来了。”
霜降:“……”
然后,周徐纺瞬间消失在房间。
霜降觉得她发烧的时候,速度好像更快了……
七栋楼梯的门口,江织还站着,阿晚在他身后小心地撑伞。
“老板,您……”
阿晚停了停,想忍住,可忍不住。
他再一次开口:“您……”
再一次:“您……”
几番欲言又止,他都没敢斗胆放肆。
这扭扭捏捏的,惹人烦。江织回头冷了他一眼:“你是舌头捋不直,还是嘴巴闭不紧?”
阿晚就把舌头捋直了说:“您是不是被周小姐拒绝了?”
一句话。
成功让江织满眼桃花结了冰,而且,冰冻三尺,里头射出的光都是刺骨的。
他说:“伞给我。”
阿晚打了个哆嗦:“哦。”他赶紧把伞递过去。
江织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掸了掸肩头的雪,雾蓝色的头发被冰子压得软趴趴的,眼睛里有潮湿的水汽,氤氲成雾,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乖了不少、无害了不少,偏偏——
他一身戾气:“滚到伞外面去。”
因为不给打伞而瞬间寒了心的阿晚:“……哦。”他抱紧自己,顶着风冒着雪,佝偻着背缩到一边去,饱受寒冷的摧残。
好过分,好无情,好无理取闹……正当阿晚在心里问候雇主的时候,楼梯口的门响了一声。
哦,是雇主大人的克星来了。
瞧瞧雇主大人,眼里冬天瞬间变春天:“怎么又下来了?”
就知道她还是舍不得他。
周徐纺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一本正经的表情:“围巾。”
江织没听明白:“嗯?”
她说:“围巾忘了捡。”
所以,她不是来寻他?
江织捏着伞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里春意散了个尽:“我这么个大活人你不捡回去,你下来捡围巾?”
周徐纺垂着脑袋不吭声。
一点都不乖!江织被她气得肺疼,叫了一声阿晚。
“啊?”
江织命令:“你去捡。”
哼!
就会对他横!有本事跟周小姐横啊!欺软压硬怕老婆!
阿晚腹诽完,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哦。”
围巾也捡了。
他看上去也不会晕倒。
周徐纺就说:“那我上去了。”
她刚转身,江织拎住了她的帽子:“你真不带我?”
他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而且,他就想去她家!
周徐纺停脚站了一会儿,把帽子扯回去,扯歪了戴脑袋上:“你回家去吧,天很冷。”她很怕他会病倒。
他太娇弱了。
江织撑着伞,还站在门口,风很大,卷着雪花乱吹,落了很多在他身上,唇色嫣红,衬得他脸越发苍白,也不强迫着进去,就安安静静站着。
他又开始咳嗽:“不回去,想再看看你。”
周徐纺回头:“江织——”
他打断了:“你不是不要我吗?你要了我才可以管我。”
075:噢,是两情相悦呀
“你不是不要我吗?你要了我才可以管我。”
周徐纺就不吭声了。
江织再次被她气到了。
半晌,她低着个脑袋说了声:“对不起。”
十秒了,江织还在生气,没好气地说她:“谁要你说对不起了。”下一秒,他弯下腰去看她的脸,立马顾不上生气了,“你脸怎么还这么红?是不是还在发烧?”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脑袋,跳着后退了。
拿他当贼防呢!
“吃药了吗?”
还是气恼的语气,可到底舍不得再说重话了。
周徐纺不诚实地点头:“吃了。”
她烧厉害,不止脸,连脑门都是红的。
江织也顾不上别的心思了,担心得不行:“别管我了,你上去躺着。”
周徐纺没动:“你先回去。”
都病成这样,还不忘赶他。
怎么着?
能怎么着,自己喜欢上的姑娘,给气不也得受着。
“好,我回去。”他还是不放心,扒着门瞅了她许久,像个老妈子一样没出息地嘱咐,“好好睡一觉,如果药不管用,一定要去医院。”
“好。”
他特别强调:“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周徐纺犹豫了一小会儿,听话地点了头:“好。”
“那我走了。”
真走了。
江织撑着把伞,行如龟速。
周徐纺喊他:“江织。”
他站在雪里,立马回头看她。
白茫茫的雪将视线模糊,黑色的伞上覆了厚厚一层雪,伞下的人凝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在看着她,所有都成背景,他只看着她。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惦念着她,这样恋恋不舍。
周徐纺低下头,眼睛热了,她低声地说:“路上小心。”
江织对她摆摆手:“回去吧。”
她关上了门,没有上楼,站在门后,听他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阿晚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的路边上,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帮着柔弱的雇主开了车门。
江织坐进后座。
阿晚身上全是雪,不敢把寒气带进车里,拿了条毛巾,擦干净才进去。
“老板,回老宅还是回公寓?”再停这路边上,就要被开罚单了。
江织心不在焉,人是回来了,目光和魂儿还在外面:“找个车位停着。”
“您不回去吗?”
江织一言不发,盯着车窗外周徐纺家的方向。
阿晚觉得雇主这个单相思来得有点猛,满脑子都是贴膜的周小姐,都快失去自我了。
雪一点儿要停的架势都没有,下个没完没了,阿晚在主驾驶上坐得腰间盘都要突出了,终于,周徐纺的电话打过来了。
才响一声,江织就接了:“烧退了吗?”
“退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嘶哑,有气无力的。
江织怎么都不放心:“你视频过来,我看看你的脸还红不红。”
周徐纺就挂了电话,发了视频过来。
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回家去吧。”
他极度不爽:“就知道赶我。”
手机那头的姑娘镜头也找不着,呆呆懵懵地不知道看哪里,凑得手机很近,满屏都是她的脸,红是不红了,像发了汗,眼珠子是潮的。
江织看着心疼,不忍心再不听她话了:“行了,别催了,等挂了我就回去。”他的意思是先视频,他还没看够。
然后——
周徐纺把视频挂断了。
江织:“……”
真是他祖宗啊!
他气得不行,把她的微信拖出来,发了一条凶狠的语音过去。
“周徐纺!”
周徐纺回:“。”
语气还是软了,他背着阿晚的目光,对着手机喊她:“周徐纺。”
“。”
江织越看越觉得这句号碍眼。
他也怂,每次气她,都气不了几秒钟。
他继续给她发语音,用他自己听了都鄙视的软调子温声细语地嘱咐:“别吃外卖了,晚上我让人给你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