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包装好了,怎么会有颜料在这儿呢?看来我猜对了。”艾心说。
“猜对什么?”谢天赐问。
“那幅画,潘白墨的油画,它昨晚就放在这儿。”艾心说。
谢天赐看向财叔:“财叔,你怎么解释?”财叔说:“我明明检查过,所有参加展览的画都包装起来了,而且原画我也都看过,都是干了的。”谢天赐问:“这一次参展的名单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潘白墨的画家?”财叔想了想答道:“这个我得去查一查。”说完离开了仓库。谢天赐回头对艾心说:“这次参加展览的大小画家有近两百多号人,财叔记不住也正常。”
“这儿是犯罪现场,赵四是死后才被转移到茅厕。”艾心说着,突然浑身发抖。谢天赐问道:“你怎么了?冷吗?”小小君对谢天赐说:“我姐没事,放心。”艾心冷笑一声说:“昨晚赵四第一个来到仓库里面搬画,他发现这幅黄浦江畔的贵妇人,感到很好奇,走过来看,也许被画里的女人迷住了。在他欣赏画的时候,凶手从他身后出现并迅速地扭断他的脖子,接着把尸体拖走。”
“凶手会是谁?”听完艾心的分析,谢天赐急不可待地问。
艾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像是一个幽灵,我想除了赵四,其他三人也遇害了。”听了这话,谢天赐赶紧朝一个伙计叫道:“快去找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伙计应了一声朝外面跑出去。另外一个伙计捂着鼻子进入仓库:“老板,赵四的尸体拖上来了。”艾心站起来朝茅厕方向跑去。谢天赐和小小君随后跟着。
赵四的尸体看着很扭曲,浑身散发着恶臭。谢天赐和小小君都不愿靠近。艾心伸手去触碰尸体,他们俩更是把头扭到一边。艾心把尸体摆弄一番后回到谢天赐和小小君身边。小小君问:“姐,你难道鼻塞?这么臭,你看上去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艾心没有理会小小君的话,她看向谢天赐说:“死者四肢和脖子被折断,凶手力气很大,应该是练家子,动作干练,没有给死者挣扎的余地,有可能是职业杀手。”
谢天赐问:“职业杀手?你能确定我没有听错吗?”他想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逆十字杀手,但又看了一眼赵四左手手背,并没有逆十字图案。
艾心轻声说:“极大可能。”
谢天赐忍俊不禁:“我说你这个疯婆子,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职业杀手来杀死赵四,你不觉得这很搞笑吗?赵四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他在饭店就是个打杂的,职业杀手会杀他吗?谁又会那么傻帽,花钱请杀手来杀一个打杂的伙计呢?”
“明知故问。”艾心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谢天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艾心答:“这事明摆着冲你来的。”谢天赐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说你老诅咒我死掉,你真那么想我死掉吗?”艾心觉得谢天赐油盐不进,拉着小小君朝仓库里头走去。
小小君急喊道:“姐,你还没洗手呢!”艾心哪里管他,拖着他就往外走。财叔这时候跑进来,走到谢天赐面前:“少爷,参加画展的名单里面没有潘白墨这个人,奇怪了,他的画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儿呢?”谢天赐眉头一皱,顿了顿说:“潘白墨?这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财叔,你找人去打听打听这个人,如果找到他,把他带来见我。”
财叔说:“好。对了,小六子刚刚说他们找到了小林的尸体。”
“在哪儿?”谢天赐心弦紧绷。
“三楼走廊尽头那个厕所。”财叔如实回答。谢天赐朝仓库里面走去,出了仓库,朝饭店三楼上去,那个厕所,如果他没有记错,已经大半年没有使用过了。那儿确实是一个藏尸的好地方,至少不会那么快被人发现。他来到程小林尸体所在的三楼厕所,这儿已经站满了伙计,大家面面相觑,看到谢天赐上来,纷纷让路。他走进厕所,艾心和小小君已经在里面检查尸体。谢天赐没有打搅艾心,站在一边看程小林的尸体。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红色痕迹,瞳孔扩大,表情恐惧,满嘴是血,胸前全是血迹,他坐在尿槽里,右手摁着自己的肚子,手的五根手指只剩下四根,其中一根像是被什么锐器切掉了。艾心突然站起来走到水龙头前,拧开洗手,一边的小小君叹了一口气说:“姐,你总算肯洗手了。”
谢天赐走到艾心身边,问:“小林怎么死的?”
“被人从后面勒着脖子,窒息而死。死亡过程中,死者脸部同时遭到重拳击打,特别是嘴巴部分,凶手的拳头几乎把他嘴巴里的牙齿都打掉了,而且逼他把牙齿下咽。死者死掉之后,右手无名指被割掉了,死亡时间是昨晚凌晨左右,这儿乱糟糟的,死者有过反抗,案发地点应该就在这儿,死者应该是被凶手生拉硬拽带过来的。”艾心把自己勘察到的结果告诉谢天赐。
“为什么他的死亡表情和赵四的一样?难道他们看到了同样可怕的东西?”谢天赐问。艾心低着头,手已经洗干净,关掉水龙头,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继续说:“死前产生了幻觉。”
“什么幻觉?”谢天赐不明白。
“死亡幻觉,一个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所产生的幻觉。”艾心说完,谢天赐苦笑道:“真的假的?还有这种事?”艾心瞪着他,说:“你没有死过,你不会明白的。”说完带着小小君往外走去。谢天赐朝着她背后说了一句:“难道你死过?”
艾心回答:“我比死过的人更了解地狱。”说完,已和小小君离开厕所朝外面走去。
谢天赐走出厕所,将财叔叫过来吩咐道:“你去把警察局的人找来收拾现场,花点钱叫他们保密。把死者家属打点好,尽力安慰他们,不要让他们捣乱。画展就要开始了,我不想让人知道这儿发生了命案。这个画展咱们投入那么多钱,总不能搞砸了。”
“这个我知道。”财叔点点头。
“赵四和程小林死掉了,石二和李武呢?守门说他们昨晚回去了,但没有回家,那去了哪里?难不成他们杀了赵四和程小林之后畏罪潜逃了?你用最快的时间给我把他们俩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天赐厉声说。
“明白。”财叔应后去安排人。谢天赐转身再回到厕所,看着程小林的尸体,嘴巴里念叨着:“到底谁在给我添麻烦?谁跟我过不去?他奶奶的,有种直接冲我来。”这一次,他很愤怒,血菩萨与逆十字杀手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一幅杀人的凶画。
夜深沉,灵妖语从百乐门舞厅走出来,今晚她喝得多了些,脸蛋通红,走路来回摇晃。离开舞厅后,进入一条幽静的小巷子,她也许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盯上她的是两个虎背熊腰的地痞流氓,二人一路尾随着。她在狭窄的巷子走了一段,肚腹突然疼痛,弯腰用手支撑着墙低头呕吐,吐了一阵,咳嗽了几声才舒服些。那二人已来到她跟前,一前一后拦住她的去路。站在前面的流氓说:“小妞,姿色不错,陪大爷我玩玩?”伸手就去摸灵妖语的肩膀。她冷笑一声:“问你一个问题。”
“问题?”站在前面的流氓把手缩回去,“你说要问我们问题?”
后面那个流氓哈哈大笑起来:“小妞,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哈哈!有啥问题咱们慢慢说,现在先陪大爷我玩玩吧!”说着向前去抱灵妖语。灵妖语飞起一脚,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趴在地上,下巴发出阵阵疼痛。他捂着下巴叫道:“好狠的女人,你找死吗?熊哥,帮我宰了她。”前面的流氓说:“真没用,看我的。”说着挥拳过去。灵妖语又踢出一脚,对方同样倒在地上。那流氓求饶道:“姑奶奶,咱们有眼不识泰山,饶命,饶命啊!”
灵妖语站直了:“我说了,就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问吧!问吧!多问几个都没关系。”二人急着说,生怕灵妖语对他们怎么样。灵妖语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几口,惬意不已:“你们认识潘白墨吗?”俩人互看一眼,齐声说:“不知道,不认识,我们不认识啊!”
灵妖语弯身赏了他们一耳光:“还不老实,想死吗?”
“我说,我说就是了,我们认识。”其中一人抢答道。灵妖语问:“他住哪儿?”后面的那个流氓说:“熊哥,这次我来说,你闭嘴先。”叫“熊哥”的流氓只好低头闭嘴。“说真的,我们不认识什么叫潘白墨的人,但认识一个叫潘丹青的人,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是干啥的,估计这人就是你要找的。”
“潘丹青?他住哪里?”灵妖语问。那人回答:“胡家巷子209号,你要是想找他就快点过去,只怕去晚了,这人没了。”灵妖语听完,挥挥手,“你们滚蛋。”俩人迅速爬起朝巷子外面跑去。
灵妖语从巷子的另外一头走出来,来到街上,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跟车夫说明地址,没多久便到了潘丹青所在的胡家巷子。灵妖语下车付了一枚大洋,跟着进入巷子,挨家挨户地找着。来到209号,她停住了脚,将房子打量了一眼,说:“就这儿了。”上前敲门,门却没有关紧,她感到奇怪,推门而入,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灵妖语缓步穿过院子,靠近楼房正门时,伸手拧开大门,潜身进去,一只黑猫从大厅喵的一声窜出,她吓得躲开,黑猫嘶声朝外跑去。
房子空无一人,楼上楼下,灵妖语找了一遍。她端详着房子,墙壁四周全都是字画,有国画有洋画,各式各样,花鸟虫鱼,男男女女,山山水水,什么都有。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朝门外走去。此时,院子里出现一个身影,灵妖语躲到一边。那身影慢慢靠近正门,然后快速进去,学着猫叫“喵”了一声。叫完之后,大厅的地板突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地板被推开一块,一个小脑袋从里面冒出来。
看到小脑袋,那人很欣喜,快步走上前说:“你们都还好吗?”小脑袋点点头,那人挥手说:“快下去。”小脑袋立马回到地板下面去。那人把地板盖上,快步朝大门走去。不一会儿,他带领一群黑衣人闯进来,黑衣人的领头者问他:“你要是敢骗我们你就死定了,我问你一句,他们在哪儿?”
那人指着地板说:“全在下边,一个不落。”
领头者一挥手,手下上前把地板掀开,里面传来哇哇的哭声。将黑衣人带进来的那人对领头者说:“人帮你们找到了,赏金呢?”唰一声,领头者手里的刀闪过那人的脖子,血光四溅,那人应声倒下。领头者对其他黑衣人说:“全部带出来,就地杀掉,之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等一等。”灵妖语从躲藏的角落里走出来。
“还有一个,是个女人,嘿!还挺漂亮的,大哥,咱们走运了。”看到灵妖语,其中一个黑衣人起了色心。领头者骂道:“想什么呢?干完这一单,外面大把女人等着我们,杀掉她。”黑衣人听了这话,拿刀朝灵妖语砍过去。灵妖语身子一闪一摆,当啷一声,刀被打掉。黑衣人赤手再上,脸却被灵妖语踢了一脚,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围攻上来,灵妖语三两下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
领头者看到手下全被打倒,怒不可言,挥刀过来,直取灵妖语要害。灵妖语跟他走了几个回合,最后一掌将他手里的刀打掉并擒拿住,问道:“谁派你来的?”他闭口不答话。灵妖语加重力道,他惨叫几声,灵妖语又问:“谁叫你们来的?”他回头瞪灵妖语,死活不开口。灵妖语捞起他的右手,咔嚓一声将其中指掰断,他惨叫不已。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个个爬起来朝外面跑去;但没跑出几步,不知哪里飞来的利箭将他们全部射杀。
猜想到是杀死红莲的弓箭手出现,灵妖语急忙松开手,躲到一边。领头者爬起来,随之胸口被一支箭射穿。那人倒下,灵妖语无奈地叹了口气,几分钟后,外面安静下来,她走出去,来到被掀开的地板边缘,地下室传来阵阵哭声,她喊道:“没事了,你们快出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来,看到灵妖语和地上那些尸体,她满脸惊讶。灵妖语指着黑衣人问:“你认识他们吗?”女人摇摇头。灵妖语说:“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你吗?”女人低声说:“这可能和丹青有关系。”灵妖语又问:“潘丹青吗?他人呢?”女人摇摇头,答:“他说他最近有什么劫难,将我们藏于下面就不知去向了。说好今天回来接我们,可不知他去哪里了。”灵妖语指着第一个进来的男人问:“他又是谁?”
女人看着那个男人的尸体,说:“他是丹青的学生卢文斋。”
“他把你们出卖了。”灵妖语说。
“我们还以为他靠得住……”女人呜呜哭了出来,孩子也跟着哭。
灵妖语拿出一沓钱塞到女人手里:“尽快离开上海。”女人拿过钱抱着小孩走了。
灵妖语走到领头者尸体前,撕开他面罩,再扒开衣服,仔细看了几眼才转身离开潘家。
出了潘家,一条白色身影拦住她的去路:“看来你心地不赖,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画龄,又是你,你这个无赖到底想做什么?”灵妖语有些郁闷。
苏画龄笑道:“上次在海堤马路上,我不是说了吗?”
“我与血菩萨一点关系也没有。”灵妖语认真地说。
苏画龄问:“那你为何那么热衷东方大饭店的案子?‘血菩萨’也好,‘逆十字杀手’也好,这次的凶画,你似乎也很上心。”
“无可奉告。”
“算了,我迟早能查出来,你走吧!”苏画龄这次倒也大方,让开路子给灵妖语。灵妖语愣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大步离去。看着她的倩影,苏画龄抿唇一笑。
东方大饭店举办的“年度画展”照常进行。凶画杀人之事,财叔前后处理得很干净,画展也吸引了无数的名流绅士。谢天赐把客人们都招呼好后,带着龙尔东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喝茶。龙尔东喝了一口茶后,说:“天赐,这次真心谢谢你,画展比我想象的热闹,据说很多人喜欢我的作品,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你好好作画,前途不可限量,你的画作独具一格,定能名扬天下。我虽然对西洋画一窍不通,但看你的作品和别人的比较,不得不佩服,你很有想法和创意,这叫什么?鹤立鸡群,呵呵!我这次可没有白花冤枉钱,你小子也没有白去一趟东洋。刚刚听说有好几个大老板想找你买画,这是个很好的开头啊!”
“都是托你的福,改日我请你吃一顿。”
“亲手做的?”
龙尔东点点头,谢天赐呵呵笑道:“我突然忆起你之前的手艺,在外留学多年,没生疏吧?”
“画展之后,你到我的住处,我亲自给你下厨。”
“好,到时候我把天成、祺祥、语馨都叫上,咱们几个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没有问题,咱们打小一块长大。之后,聚少离多。我回来了,是该聚聚了。”龙尔东笑道。谢天赐喝了一口茶,财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急道:“少爷,展厅出事了。”
“什么?”谢天赐放下茶杯。
财叔说:“你快去瞧瞧。”
龙尔东说:“天赐,咱们去看看吧!”他站起来陪着谢天赐一起下楼去。
进入展厅,厅内闹哄哄的,大家都围在一幅油画前议论纷纷。谢天赐和龙尔东走过人群,来到面前,看到那幅油画,谢天赐低声对身边的财叔说:“我不是叫你不要把它拿出来吗?它怎么会挂在这儿?”大家议论的正是那幅《黄浦江畔的贵妇人》,这幅画引起命案之后,谢天赐让财叔将它封藏,想不到这幅画竟被摆了出来。财叔也很纳闷,一时半会儿不知做何解释。眼前的画中,那幽怨的女人,那双充满怨气的眼睛正在滴血,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看着极其恐怖。
大家因为这幅滴血油画惊慌时,又有不少人啧啧称奇,其中一个富商好奇心强,走到画面前,说:“这血是真的还是假的呢?”伸手去摸那滴下来的血,还放到嘴巴里舔了舔,大家哗然,觉得这个富商胆子真不小。
富商舔完之后嘶声尖叫道:“是真的……血。”话刚说完,他猛然举起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满脸惊惶的他舌头伸得直直的,眼睛瞪着大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有人想去扶他却都被大力推开。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身体不停地抽搐,最后倒在地上。大家再次哗然。谢天赐被吓到,推身边的财叔,催促道:“去看看怎么了?”
财叔颤巍巍地走上前,弯腰朝富商鼻底一探,回头朝谢天赐说:“死掉了。”
画展出现命案,谢天赐始料不及,无奈之下只能将所有来宾请到楼下宴客大厅。警局派来的人快速封锁现场。钟二筒看死者死法诡异,急忙叫人去法医研究所请人过来检验尸体。他走到谢天赐跟前:“谢大少爷,最近你们饭店事儿可不少,你遇到煞神了?”
谢天赐说:“钟队长,你是吃干饭的吗?这个案子你给我好好处理。”
钟二筒说:“你别说,你们饭店凶案连连,我压力可不小,这回死的可是‘瑞丰年’粮行董大老板的侄子,我也得给董大老板一个交代。”
谢天赐说:“你专心查案,董老板那边我会给他交代清楚。”
钟二筒笑道:“谢大少爷你要是这么说,老钟我必定会全力缉拿凶手,这事蹊跷得很,听说死者是碰了那幅画……”
“荒谬,画怎么能杀人?钟队长你身为上海滩的执法者,可别危言耸听。”站在一边的龙尔东打断钟二筒的话。钟二筒看了一眼龙尔东,琢磨了一番后才说:“你是龙少爷?哎哟!你要是不说话,老钟我都快把你忘记了,听说龙少爷去日本留学,啥时候回来的呀?去过了日本,整个人看着精神不少。”龙尔东厉声答道:“你还是抓紧办这个案子吧!其他的事别管了。”
钟二筒嘻嘻笑道:“晓得,晓得。”他走到那幅《黄浦江畔的贵妇人》面前,盯着看了许久,回头问谢天赐:“听说这画流眼泪,还是血泪,我咋没看到?”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流泪的画居然完好如初,血泪已经蒸干,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谢天赐走过去,看着画,画如新出,血泪之痕已经消失了。龙尔东也惊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画展全让它给毁了。”他很气愤,想将画作毁掉,钟二筒拦住他:“龙少爷,你别把证物给破坏了,咱们还得靠它找真凶呢!”龙尔东看向谢天赐,他脸色惨白地问龙尔东:“你认识一个叫潘白墨的西洋画家吗?”
“潘白墨?从来没有听说过。”龙尔东摇摇头说,“我刚回来,对上海画坛不是很了解。”
钟二筒接着说道:“潘白墨?咱们上海出名的画师我认识不少,这个人第一次听说,估计是个没啥名气的新人,我得好好查一查他。”谢天赐问:“那你认识的画师中有没有姓潘的,特别是画西洋画的?”钟二筒挠了挠脑袋,磕磕巴巴说不出什么。龙尔东问:“你到底懂不懂?”钟二筒干咳一声说:“要说姓潘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名气一般,我记得有个叫潘丹青的。”
“潘丹青?”谢天赐语气加重。
钟二筒说:“对!这家伙是个疯子,上过几次报纸,因为怀才不遇,打过同行,烧过同行的画室,还跑到各大画展里闹,十足一个疯子。我想,这次画展肯定不会邀请他,他怀恨在心,设法造出这一宗谋杀血案。这人很极端,我们抓过他几次了,哎呀!这个人,我倒也记得起来了,好像还是一个哑巴。”他边想边说,对潘丹青的印象也越来越清晰。谢天赐和龙尔东两人听了一愣。龙尔东对钟二筒说:“那你还不叫人去查查这个潘丹青。”钟二筒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人下楼。
龙尔东对谢天赐说:“天赐,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谢天赐说:“你这是什么话?”
龙尔东又说:“如果不是我要你组织这一次画展,就没有这事,听说前些时候还死了两个伙计,还有两个伙计一直没有找到。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说这是谁在捣乱?我总觉得这次画展咱们办得不是时候,反倒被人利用这次时机影响了饭店的信誉与名声。”他显得很内疚,谢天赐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说:“别说这种话,该来的总会来,这起事件过于诡异,咱们还得细查,要是被我查出来是谁跟我谢天赐过不去,必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这儿死人了?”艾心匆匆赶来,小小君提着一个箱子跟在她身后。艾心的突然出现,让谢天赐顿时感到一阵胸闷,他问艾心:“你们法医研究所没人了吗?”艾心指着自己说:“我不是人吗?”谢天赐无奈道:“我说其他人。”小小君插话道:“法医研究所刚刚成立不久,所以就我们俩,其他都是兼职,兼职的法医,都有正事。”谢天赐无语了。龙尔东低头看着艾心,穿着普通,形容邋遢,不由得笑道:“法医研究所这么穷吗?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又对谢天赐说:“像她这样子居然还能进出饭店,不怕影响生意吗?”谢天赐无奈地说:“这女人上辈子只怕是只地沟老鼠,谁知道她从哪里进来的?好了,尔东,你别说他们了。”龙尔东干笑一声:“希望早日抓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