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告诉你,绿绮的案子,凶手会自首。”艾心在门外轻声说着。
“什么?你说什么?自首了吗?”他听得不大清楚,然而门外却没有声音了。打开门,艾心已经不知所去。龙尔东不明白,问道:“怎么了?”他呵呵一笑说:“没什么,没什么。”龙尔东说:“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谢天赐坐下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着艾心那个女扮男装的打扮,又忍不住偷笑,想完了又很气愤,一拳打在墙上,嘴巴里骂道:“已经快十年没有女人看过老子身子了,这个疯婆子……这个疯婆子……唉!算便宜她了。”
“你说什么?”龙尔东看到谢天赐举止奇怪,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事了,自己无聊而已。”谢天赐说完躺回自己的位置。龙尔东看到他眯着眼睛舒服地躺进浴池,看来也没什么问题,没有再多问。
“是我杀死绿绮的,是我杀了绿绮。”天气越来越炎热,绿树大汗淋漓,在上海警察局门口发疯地喊着。警卫很快将其控制,他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杀死舞女绿绮,警卫立刻向负责这个案子的钟二筒报告。
钟二筒出来后盯着绿树看了几眼,绿树慌张地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说:“我的供词,全招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是我杀死了绿绮。”钟二筒拿过信封撕开,刚看了一行字,自首的绿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像是鬼上身,吓得扶着他的两个警卫赶紧松手。绿树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滚了几回,整个身体立马变得僵硬无比。他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吓得钟二筒等人捂着心脏退出好几步之外。等绿树彻底死了,钟二筒等人才敢靠前。
“看来凶手就是他,案子可以结了。”钟二筒看完信后把一个警察叫过来说,“去告诉东方大饭店的谢天赐说案子结了,别忘记跟他们要点辛苦费。”警察点点头走了。
钟二筒又回头看了一眼绿树的尸体,虽然心有疑虑,但上头催得紧,谢天赐又送来好处,眼下先结案要紧。
谢天赐陪龙尔东泡完蒸浴后回到了大饭店,他一颗心其实还是系在饭店上,若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肯定不会特意拿出时间去奉陪。办公室里面,屁股还没有坐热,财叔已经敲开了他的门。看到财叔满面春风,他问道:“有喜事儿吗?”
“结案了,结案了。”财叔激动不已,“刚刚警察局的人来说,杀死绿绮的凶手去自首了,经过钟二筒的确认,凶手确认无误,而且还是绿绮的亲哥哥。”
“亲哥哥自首?那凶手现在怎么样了?”谢天赐忆起在113总会所遇到的艾心,还有她说的话。
“听说畏罪自杀了,就在警察局门口。”财叔如实回答。
“畏罪自杀他还自首什么?绿绮、宾久利,还有绿绮的哥哥,对了,那个舞女红莲有消息吗?”谢天赐一边思考一边问。财叔答道:“红莲好像也死了,被人用箭射杀。”谢天赐一拍大腿叫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财叔诺诺道:“最近你心思都在龙少爷身上。”
谢天赐摁住怒火,低声说:“这事情真怪,弓箭射杀,你确定吗?”
财叔说:“是的,我还亲自去了一趟现场,箭直接射穿了红莲的脖子,当场死亡。”
谢天赐唏嘘不已,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财叔又说:“听那个警察说,绿绮是乡下女子,她哥哥不能接受她做舞女,觉得她对不起爹娘,因此痛下杀手。乡下人嘛!思想观念不一样。”
“绿绮的事情算是结束了,章明慈呢?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事情,那个逆十字杀手一点消息也没有吗?”谢天赐感到很无奈,最近噩耗连连,这到底是怎么了?他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逆十字杀手神出鬼没,难觅踪迹,他还会行凶吗?
财叔说:“放心吧!总会有转机的。这次咱们总算是清白了一回,那些报纸记者也不敢再乱说了。”
“还是找不到周摩西吗?”谢天赐想起这个事马上开口问。自从“死亡舞会”那晚之后,周摩西就再没出现过,也不知道这小子搞什么。音讯全无,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已经好几天了,谢天赐隐隐感到不妙,按理说周摩西这么机智的人,不会玩失踪的。面对谢天赐的问话,财叔显得有些局促,想好了之后才回答:“还是没有找到,我已经发动不少人去找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他的失踪和章明慈的死有关吗?他就是凶手吗?”谢天赐更加不安了,周摩西是逆十字杀手吗?或者周摩西已经被逆十字杀手杀死了?
“这个我不清楚了,周摩西会是这类人吗?他没有这种胆子吧!”财叔提出自己的看法。周摩西出身贫贱,得到谢天赐提拔做舞厅经理,已经是三生有幸,一心只想把舞厅经营好的他会杀人吗?
“好了,财叔,你先去忙,我自己静一静,再想想。”谢天赐打发财叔出去。总感觉事情很奇怪,自己又说不出来。这时,一个人影正在慢慢靠近办公室。到了门口,人影探了一下脑袋,看到谢天赐趴在桌子上思考什么,她嘻嘻一笑钻了进来。
“又是你?”谢天赐抬头看到艾心傻乎乎地对着自己笑,惊诧地叫道。这个女人怎么像只苍蝇一样到处自由飞?自己的警卫怎么如此疏忽?还是这个女人有什么神奇之处?她会穿墙走壁?他看着艾心,艾心也看着他,他觉得很讨厌,便说:“你又想说什么?”
“在113会所的时候我已经想跟你说了。”
提到113会所,谢天赐更加羞愤,厉声说:“有话快说,说完马上出去。”
“绿绮的哥哥虽然是凶手,但他不过是只替死鬼,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浮出水面,我觉得你的处境很危险。”艾心一字一字小心翼翼地说着。
谢天赐瞪她:“你这是诅咒我吗?我想起来了,自从你出现之后,我就没有好日子,你整天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还能自由出入我的饭店,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说的都是事实,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案件都是针对你。我去113会所就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谁知道你没有穿裤子,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艾心说到不穿裤子时,谢天赐忍不住了,怒道:“出去,你给我出去,不要再来烦我了。”
“我……”艾心还想说什么。
“我什么我?我没有什么和你说的了,你出去吧!别逼我动粗。”谢天赐说着已经离开椅子走出来一把抓住艾心的胳膊往外拖。
艾心叫道:“你抓得我很疼,快放手!”
谢天赐说:“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这个疯婆子。”艾心已经疼得眼泪汪汪,看到她流泪,谢天赐松开手,心想,这个女人怎么老爱哭,真心烦死人,不免尴尬地看着她。艾心低头抹泪,嘴里嗫嚅着:“我自己有脚,自己会走。”说完可怜巴巴地往外走去。
“神经病。”谢天赐看着艾心愈来愈远的背影,骂了一句。
“她说得不错。”苏画龄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走进来。
谢天赐斥道:“苏画龄,你小子总算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掉了。”
苏画龄坐在一张椅子上,低头抠着自己左手中指的手指甲说:“叶绿树杀死绿绮还有一个原因,有人给了他钱。叶绿树的父母病得很严重,需要很多钱治病,他找到绿绮,但她却不闻不问,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让叶绿树很生气,有人利用了这点,所以拿到钱后,叶绿树从宾久利处拿到‘愚葱’毒死绿绮。”
“‘愚葱’是什么玩意儿?”
“边陲产物,类似乌头草,毒性很强,中毒者会产生幻觉,脑袋昏沉,猝然而死,毫无知觉。”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但是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我刚刚所说这些其实是凶手布下的一个局,叶绿树根本不是真凶,只是一个替罪羊。凤凰泣血,菩萨断喉,凶手可没有那么简单哪!血菩萨呀血菩萨,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苏画龄凝眉低声说道。
“这个血菩萨到底是什么东西?”谢天赐问。
“疑点是红莲的死,可见真正的凶手很不简单,谢老板,我想你日后得多加小心多加提防了。”苏画龄抬头看了一眼谢天赐说。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毫无问题,我需要点时间。”苏画龄站起来,自信满满地说,“谢老板,你还得做好心理准备,或许这个人一直潜伏在你周围。”
“你查到什么了?”
“暂时还不确定,等我确定了再来找你。”苏画龄说完往外走去,作为谢天赐的好朋友,他自然不会让谢天赐一直担惊受怕下去。
第四章 血画之谜
东方大饭店四楼展厅。在龙尔东的建议下,谢天赐决定举办一次大型绘画展览,一来可以借画展维护饭店的名声,二来可以推介留洋归来的大画家龙尔东。为这次画展,他找来上海的报纸和广告商,大力鼓吹宣传,画展命名为“上海滩年度画展”。为了保证画展能成功举办,他还重金请来不少国内外著名画家。在距离画展还有三天时,谢天赐将布置工作交给了财叔。
财叔专门组织人服务于画展,赵四、李武、石二、程小林四人是搬运工和布置员。四人忙活了一天才把所有参加画展的绘画作品搬运到酒店的临时仓库,为了赶时间,财叔让他们加班,晚上再将绘画作品搬至展厅。
当晚,赵四提前先来了,他进入放置绘画作品的仓库,看到其他人还没到,就点了一根烟坐等。十分钟左右,仓库里面传来叮叮叮的响声,他觉得奇怪,站起来,顺着声音走去。声音还在继续,仓库里根本没有其他人,连老鼠也不见一只。进入最深处,赵四叫了一声:“谁在这儿?”看不到任何人,叮叮叮的响声从四周涌过来,赵四不由得心里有些害怕,大声叫道:“李武?石二?程小林?快给老子滚出来,再吓老子,小心把你们给剁了。”没有人回应他。他本以为是石二他们的恶作剧,谁知叮叮叮的响声还是没有停止,像是有谁在敲击着什么,类似打铁的响声。
“喂!别闹了,快滚出来,老子可不怕你们吓唬。”赵四喊着,声音很大,算是给自己壮胆。他环顾四周,除了一排排被包裹起来的绘画作品和仓库顶的灯火,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他继续往里面走去,此时,叮叮叮的响声消失了,显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幅油画作品,画面是黄浦江,江边上站着一个漂亮女人,女人身着白色旗袍撑一把油纸伞,满脸幽怨的表情;在她的脚跟边上,一只懒洋洋的白绒猫睡眼惺忪地趴着。赵四盯着这幅画,心想画作运过来时全都经过打包,这幅却没有,是谁打开的?走到油画跟前,他低头细细看,突然耳边又响起叮叮叮的响声,吓得他哆嗦一下叫道:“谁在这儿?”
还是没有人回答。赵四感到纳闷,又朝油画看了一眼,这一看彻底被惊吓到,油画上的女人在对他咧嘴笑。赵四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继续看油画,女人没再笑,但是一双哀怨的眼睛突然流出两道血色泪痕,顺着女人白皙的脸蛋往下流。赵四更是心慌不已,耳边的叮叮声变得急促起来,他感到喉咙一阵干涩,瞬间一条人影出现,只听咔嚓一声,赵四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石二和李武两人来到仓库时,赵四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两人点着烟,抽到一半,程小林才匆匆赶来:“兄弟们,不好意思,最近拉肚子,来晚了点。”
石二问:“见到赵四没?”
程小林答道:“赵四不是早来了吗?”
李武说:“没见到他,你和他不是住对门吗?”
程小林说:“是对门,他也找我来着,但我拉肚子,他只好说自己先走了,怎么了?他人呢?”石二说,“这就奇怪了,既然来了,咋不见人呢?”李武随意说道:“看来偷懒去了。”石二嘟囔道:“他不来,咱们怎么干活?”程小林想到什么似的说:“没准跑老王那儿去了。”石二问:“老王?开赌场的老王吗?”程小林笑道:“肯定是,他来那么早,我们没来,说不定先去赌几把,没事,等他输光了自然会回来,再说他就那么点钱,两三把他准输光了。”
“看来这活儿得咱们几个先来了。”李武说完弯腰拿起一幅已经包裹好的画作。
石二叫道:“小心点,这些画值钱得很,弄坏了,咱们可赔不起。”
“咦,那边怎么有个画没包装好?谁漏下的?烦死人了。”程小林看到了那幅画着黄浦江和女人的油画。石二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甭管了,先把这些弄上去再说。”说完也拿起一幅画作,程小林只好跟着拿起画作同他们一起走向展厅。忙活了大半晚上,赵四还是没有出现,累死累活的三人又开始抱怨起来,石二说:“算钱的时候一定记得把赵四那份工钱分了,咱们不能做这白工。”
“那不是废话吗?赵四没来,咱们自然得分了他的钱。”李武说。
“剩下四个了,忙完了,老子得回去好好睡一觉。”程小林看着仓库里剩下的三幅包装好和那幅没有包装的油画,人精神不少。三人接着将那三幅画作搬至展厅放好,石二对程小林说:“剩下最后一张了,小林,你下去拿吧!”
“我下去吗?”程小林有些犹豫,“那个画也是要展出吗?”
“啰唆什么?就这么点距离,我和武哥先抽口烟。”石二说完掏出烟来。程小林低下头,还能说啥呢?自己年纪最小,又不抽烟,他老老实实地往楼下走去。
进入仓库,看着那幅女人油画像,程小林骂道:“你就是多余的,想累死老子不成?”看着油画上的女人,越看越生气。女人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唉!也不怪你,谁叫他们都把我当小弟。”说完伸手在油画上面抠了抠,“这画怎么还没干?”他把粘在手上的颜料放到鼻子嗅了嗅,嘟起嘴巴说,“真难闻,洋人的东西真他妈不是好东西。”骂完之后顺手拿起朝展厅走去。
程小林回到展厅,发现石二和李武不见了,他知道石二和李武肯定回家睡大觉了。他显得更加生气,随手把手里的画扔在地上,转身想走开,似乎感到有啥不对劲,盯着画像里女人的眼睛看,看着看着女人似乎笑了一下。他感到一阵寒意,想骂几句,女人的眼睛突然流出血色的泪珠,顺着脸蛋滑落。程小林感到奇怪,走上前,伸手去摸了摸从瞳孔里流出来的泪珠。刚触到,指尖传来一股灼热感,像是一把大火在燃烧,他看着手指,红红的,疼得下意识放到嘴巴里面吸了几口。
这一吸不得了,手指上的肉居然被吸掉,发现肉被吸在自己嘴巴里,他慌张地拿出来,手指只剩下一截骨头。他惨叫一声,用另外一只手去抠喉咙,喉咙呕出血来,越呕越多,根本止不住,直到他倒在地上。
翌日,谢天赐跟着财叔来到展厅,发现展厅还没有布置好,那些画还摆在地上,转身问道:“财叔,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能弄好吗?我还提前叫尔东过来看看,如此看来,全搞砸了。”财叔有些纳闷地说:“我交代好了,不知赵四他们在搞什么。”
谢天赐说:“你去把他们找来。”财叔点头离开展厅。谢天赐在展厅转了一圈,走到那幅被拆开的画像面前,停了一下。看着画作上那个哀怨的女人,越看越纳闷,低头想仔细看时,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吓得他险些跌倒。他镇定下来,吐了口气,回头看到是艾心,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又来了?”
艾心撇撇嘴,她身后的小小君说:“哪里有死人,我姐姐就出现在哪里。”
“口气真不小,别胡说八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谢天赐骂道。
“你真那么讨厌我?”艾心看着谢天赐说。
“疯女人。”谢天赐又骂道。
“你怎么骂人呢?”小小君冲到谢天赐面前,谢天赐冷笑不语。艾心走过来问:“你们准备办画展吗?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特别喜欢画画,水平也不差呢!怎么都不挂起来呢?”谢天赐嘲笑道:“你这种乡巴佬也懂绘画?”艾心说:“有啥不懂呢?我还学过西洋画呢!”她走到那幅没有包装的油画前,“这个怎么被拆开了?笔触挺细腻,法国新古典主义?威尼斯画派?巴洛克艺术?咦,这画里的女人是谁?看着很伤感呢!用画传情,妙哉妙哉!这个作品叫啥名字呢?”她伸手去翻油画,看到后面写着一行字“黄浦江畔的贵妇人,作画者潘白墨”。
她问谢天赐:“潘白墨是谁?”
“你别乱动。”谢天赐走到艾心身边,伸手拍掉她脏兮兮的手,“你都快把这幅画弄脏了。”
艾心嘟着嘴:“我问你潘白墨是谁?”
“潘白墨?潘白墨?我怎么知道他是谁?能参加我这个画展的人全都是名重一时的大画师,这个潘白墨肯定是个绘画高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谢天赐不耐烦地说。
“这是一幅会杀人的画像。”艾心嗫嚅着。
“什么?神经兮兮。”谢天赐怒道。
小小君说:“我姐说,这是一幅凶画。”
“放屁,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遇到你们真是倒大霉了。”谢天赐挥手赶着艾心和小小君离开。艾心冲谢天赐继续说:“你有血光之灾。”
“来人,帮我把他俩轰出去。”看到展厅外面有几个伙计路过,谢天赐喊道。几个人看向谢天赐,财叔此时从人群里钻出来,急匆匆地跑到面前:“少爷,出事了。”谢天赐问:“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财叔看了一眼艾心和小小君,犹豫了一下说,“赵四他们失踪了,昨晚一晚上没回家,他们的家人找到这儿来了。”
谢天赐问:“他们不回家关我们什么事?他们的腿长在自己身上,别什么都赖我头上。”
财叔说:“看门的小五说,昨天晚上赵四、石二、李武、程小林四人都来了,后面只看到石二和李武离开,赵四和程小林并未离开,他们似乎还在饭店里。”
谢天赐说:“那还不快去找找。”
财叔急忙带着伙计去找,谢天赐倒抽了一口凉气。艾心和小小君转身意图离开,谢天赐叫道:“站住。”他俩乖乖站定。谢天赐问:“你们俩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小小君摆手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谢天赐走到艾心面前:“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艾心支支吾吾:“也许……我只是说也许……他们可能已经死掉了。”谢天赐沉默了一下,回头看着展厅里那幅油画,问道:“和它有关?”艾心低声说:“我不知道。”谢天赐伸手挠后脑勺:“没什么事,你们走吧!以后别在我跟前胡说八道。”俩人点点头。这时,财叔带着人跑回来:“死了,死了。”
谢天赐问:“什么死了?”
财叔惊慌地说:“赵四……他死了。”
“带我去看看。”谢天赐走过艾心身边,“你也跟着来瞧瞧。”
一行人朝大饭店后边的仓库走去。为了保密,财叔已经叫人看着现场,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赵四的尸体就在仓库后边的茅房,里面臭烘烘的,尸体被塞在茅坑里,手和脚都被折断了,脖子也歪了,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像是见了鬼,灵魂出窍一般。几个伙计正在用绳索试图把尸体拉上来,看到谢天赐走来,均停了下来。小小君捏着鼻子对艾心说:“这儿好臭,咱们还是走吧!”艾心没有说话,她走到里面,低头朝死掉的赵四看了几眼。谢天赐想进去,但茅房太臭了,他哪里受得了这般,捂着鼻子站到一边,只远远地朝艾心叫道:“你不是女法医吗?瞧出什么来没?”
艾心没有回答而是招手叫人把尸体拖上来。接着她往仓库跑去,谢天赐他们跟在身后。她在仓库里转了一阵,走到赵四被害的地方,蹲下来像是在找什么。谢天赐也跟着蹲下,问:“发现了什么?”艾心伸手摸了摸地板上的颜料,红色的,捏着软软黏黏的还没干。她问谢天赐:“那些画不是都包装好了吗?”谢天赐抬头看向财叔,财叔说:“对,都包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