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抓狂):秀狗都给本宫去死!!!
“今有立木,系索其末,委地三尺。引索却行,去本八尺而索尽。问索长几何?”——《九章算术》
好像是初中数学课本勾股定理章节的引题啦,答案随便估的。
虽然是杂七杂八爱好者·但数学系的女人绝不认输·妙
☆、鬼魅制香厂(五)
凌妙妙目瞪口呆地看着被炸得衣不蔽体的端阳, 才上岸的柳拂衣和慕瑶也满脸惊愕, 连慕声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呆滞。
端阳坐在地上,迟缓地低着头望向自己变成破布一般的衣裙和满腿灰, 抬起一张黑乎乎的小脸,慢慢地流下了两行泪水,骤然看上去, 像是刚从煤窑里被解救出来的矿工。
她是来表白的。
天知道她换了多少种熏香的花瓣, 试了多少件不满意的新裙子,换了多少次妆容,光鲜亮丽、光彩照人地走出凤阳宫, 在佩云的帮助下,千辛万苦地逃出皇城,千里迢迢赶到柳拂衣所在的泾阳坡,就是想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是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 她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慕瑶,干干净净, 清清爽爽地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看着自己……
她扭头, 怨毒的目光径自顶向那个扎着高马尾、眼眸乌黑的少年。
简直是她的克星。在柳拂衣面前一再丢丑,都是因为他……妙妙见端阳一脸咬牙切齿, 恨不得将慕声剥皮抽筋的样子,心中啧啧,狼来了玩多了, 这次黑莲花是实实在在背了锅,也没人信了。
慕声似乎是没看到端阳的脸色,满面无辜:“不知道是殿下躲在暗处鬼鬼祟祟,下手没轻重,险些误伤了殿下,子期知错了。”
这道歉在端阳看来简直如火上浇油,她伸手一指,碎成布条的衣服便扑簌簌往下掉,她“啊”地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瑟瑟发抖。
柳拂衣几步上前,将披风脱下来穿在她身上,神情严肃而关怀:“殿下,出什么事了?”
端阳两手紧紧抓着那温暖的披风,看到柳拂衣的脸,所有愤怒全化作委屈,她抓住柳拂衣的双手,一双大眼睛望着他,梗了半晌,才说出口:“柳大哥,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柳拂衣一怔,慕瑶已经脸色不佳地转过身去:“我去林子里逛逛——”
“瑶儿!”柳拂衣微微敛眉,竟然将她叫住了,他没有回头,语气异常坚定,“别走远,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慕瑶怔在原地,端阳两眼含泪。
三人之间暗流涌动。
妙妙察言观色,扯了扯慕声的袖子:“……咳,没我们事了,走吧。”
说着便拂开茂密的树叶,提着裙摆飞速地钻进了林子。
大型修罗场,还是给可怜的女二号留几分面子。
慕声见姐姐还站在原地,反倒是凌妙妙又自作主张、腿脚麻利地钻进树林不见了,暗骂一声,飞快地提脚跟了上去。
凌妙妙已经找到了一个绝佳位置。
林中这处空地在那三人所在不远处,还能隐约听见那边的声音,又听不清具体内容,既有安全感,又能达到回避的效果。
慕声捡了几根树枝丢在地上,“砰”一道火花,噼啪作响的火焰映在他白玉般的脸上,他抬眸,瞥了凌妙妙一眼,恰好见到她抱膝坐在树下发呆。
他拿棍子捅捅火堆,一两个红彤彤的火星飘飞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是也喜欢柳拂衣吗?”
妙妙笑了一声,将手臂枕在脑后,放松地靠在了树上:“……论样貌,论出身,论才学,我哪哪都比不上帝姬,何必凑这热闹,丢人现眼。”
慕声抬眸打量树下的少女,闪动的火光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跃动,那一双杏眼波光流转,粉嫩的颊,润泽的唇……上上下下,连双垂髻上碧色的蝴蝶结,都比端阳帝姬看着顺眼。
他面上却丝毫不显,点头道:“嗯,你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
瞥见凌妙妙怒目而视,嘴角微微翘起,状似无意地补充:“不过,论讨人喜欢的本事,你比她强多了。”
妙妙的脸一秒钟由阴转晴,两眼闪亮亮地望着他:“真的啊?”
他睫毛轻轻颤:“假的。”
凌妙妙瞬间垮下脸去。
慕声专注地捅了一会儿火堆,颇有些手酸,将棍子拿出来歇了歇。
凌妙妙慢慢蹭过来,挨在他身边,抱膝望着火:“我跟你换换岗呗?”
“什么?”他诧异。
“我看一会儿火,你休息一下。“妙妙一脸疑惑地望着他,“都坚持了大半宿了,不累吗?”
而且还背着她走了那么长一段路,黑莲花似乎从不用睡觉,简直要成仙。
慕声略有些走神。
从小到大,由近到远,多少次出门历练,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他在做着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长长久久地照顾姐姐,从来没有人提出要跟他“换换岗”,也让他休息一下。
他从夜色中来,隐匿于夜色中的角落,他就是夜,还要长长久久燃烧自己,伪作光明。
……
“跟你说话呢,发什么愣?”女孩的白皙的手在他眼前晃,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决定,我要困了。”
在皇宫养老三个月,生物钟调整得格外健康,现在大半夜不睡觉在林子里跑,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慕声纤长的睫毛宛如一排黑羽,慢慢垂下来,声音压得很低:“……你去睡吧。”
话音刚落,凌妙妙“当”地直挺挺倒在了树叶铺成的地毯中,均匀的呼吸声立即响了起来。
太困了,竟然直接睡着了。
“……”他顿了顿,将她压在身下的披风抽出来,拿在手里半晌,展开盖在她身上。
女孩儿双目紧闭,卷翘睫毛在眼睑投出一片阴影,两颊红润,睡得毫无戒心,在这样一个他身边,居然也能浑不在意地拥抱甜梦。
这人……
他的手慢慢地向下,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脸,再慢慢下移,触碰到了她微凉的唇,柔软的,粉嫩的,总是满不在乎地翘起来。
他记得初见她时,她唇上还有涂到外面去的口脂,他曾经如此大胆自负地抚摸过,从唇角,一直到唇珠。当时,那双秋池般的眼睛战战兢兢地望他,倒映出他的影子。
那时,怎么没有发觉,这张脸有这样诱人……
神情猛地一凛,手触电般地收回来,接着,猛地推醒了凌妙妙。
“嗯?”
她骤然惊醒,挣扎着坐起身来,一脸懵懂地望他半晌,环顾四周,黑压压一片夜色,起床气顿时爆发,“什么呀,我还以天都亮了!我才睡下几分钟,你就叫我起来?”
“你睡得够久了。”少年长睫垂下,掩去眼中的情绪,言简意赅,“……换换岗。”
“……”凌妙妙揉了揉脸,接过了他手里的棍子,一脸呆滞地捅火堆。
睡了很久了吗?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跟没睡一样。
少年靠在树下闭目养神,感受着自己半天平复不了的心跳。
开始时脑子里纷纷乱乱,全是密密麻麻的杂念,慢慢地,听着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阵阵风声的尖啸后,黑暗中的一切全部化作大片大片光晕,吞没了他。
“叮叮当当——”铃铛声,墨绿帐子顶,四只铃铛一起响。
床在晃。
阳光被温柔的帐子层层滤去,到了女孩脸上和额头上,只剩下一点暧昧的柔光。
脸好红,她半眯着眼睛,眼里一片涣散,白皙的脖颈暴露着,一头泛着栗色的长发散乱地枕在身子下。
再下面……是他。
他的吻掠过她柔软的小腹,手顺着那腰肢向上,一点点将剩余的衫子向外撩。
上襦是驼色真丝,绣有暗纹莲花,将她衬得肌肤胜雪,似诱人的小糕点,而他就是饥肠辘辘的食客,明知道眼前的珍馐美食要层层剥开,慢慢品赏,还是忍不住扯掉包装,一口吃下肚。
急不可耐,从未如此空虚,如此……渴望。
她伸出手阻住他,眼中迷迷蒙蒙都是□□,欲说还休,美得惊人。
将她乱动的手臂强硬地压在枕边,一点点靠近,吻她的唇,从唇角,到唇珠,辗转反侧,直到她无力挣扎,睫毛簌簌抖动。
松开手,她自然地搂住他的脖颈,像一株攀附而上的柔软藤蔓。
好热,好软。裙摆“哧”地撕开,从小腿撩上来,顺着那曲线一路向上,她只是插空讨饶地喊:“子期……”连这声音都是语不成调的,像是邀请他更进一步,攻陷城池,彻彻底底从内到外地占有她。
交缠,狂风暴雨般的交缠。身下的女孩发出阵阵低/吟,她冰凉的手指胡乱拂过他的脊背,引得他一阵战栗,伸手将她的手捞下来,握在手心,那样冰凉的一双手。
他将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心口,滚烫的,她睁开眼睛望着他,他慢慢贴过去,温柔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她彻底变成海上孤舟,唯有依靠着他,为他所控,颠沛流离,实实在在彻彻底底,被他拥有。
殊不知这茫茫大海,纵使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也只拥有这一只小舟。
……
*
凌妙妙蹲在黑莲花旁边睨着他的脸,手里拿着他的披风。
她心里有些犹豫,这一动不动的模样,这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想了半天,心一横,将披风往他身上一扔,想转身就跑,少年横出一只手,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拖回怀里——
那个瞬间,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某些失控的情绪。
“……子子子期?”她让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不叫还好,开口一叫,他似乎立即清醒过来,迷茫了片刻,黑眸中爆发出巨大的怒意,霎时站了起来。
妙妙还没开口控诉,他先避过她的脸,倒退两步,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飞快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林子。
“靠!”她忍不住蹦出一句脏话,拿起火棍朝他的背影一丢,没打准。
这人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暗中观赏: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年轻人么就是有前途,啧啧。
柳兄终于男友力max了一回。
不要讨厌帝姬,她不是反派,她是本文搞笑担当。牺牲自己娱乐他人,委屈着呐!
☆、鬼魅制香厂(六)
第一次夜探制香厂, 失败得没边儿。
先是莫名其妙跑出一个端阳帝姬, 硬要跟柳拂衣告白,被婉拒以后, 柳拂衣不放心她哭哭啼啼一个人回去,只得连夜将她送回凤阳宫。
再就是慕声,在树林里睡了半个时辰以后, 忽然脸色大变折返, 慕瑶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只是摇头。
慕瑶好不容易关心一次弟弟,温柔地抬起手, 想摸摸他的额头:“阿声,让阿姐看。”
往常时候,他早就欢天喜地自己凑过来撒娇,这一次却生硬地躲开了她的手, 面无表情地进了屋。
慕瑶惊愕地问妙妙:“……他怎么了?”
被黑莲花气得半死的凌妙妙满脸愤懑:“我哪儿知道,他犯病。”
她的声音又甜又脆,直接穿越门板到了慕声耳中。他坐在地板上, 靠着床榻,黑润润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菱形方砖, 一盯就是半个时辰。
……他就是犯病。
为什么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都是让他压在身下的……
用力闭上眼, 一溜火花泄愤似的炸开,砰砰砰砰,四周游荡的小妖遭了殃, 刹那间让他炸碎了妖丹。
*
因柳拂衣回宫送帝姬,慕声闭门不出,这一日的宴席早早地散了。为补偿主角团,下午十娘子特意开了小宴,摆了几道她拿手的糕点,专请凌妙妙和慕瑶两个人。
桌上摆了褐色的栗子糕,浅黄的核桃酥,粉红色的樱花馅饼,雪白的白糖糕,摆在花瓣形碟里,恰好拼成一朵四瓣花,十娘子给两个人斟茶,茶叶里飘荡着小小的花苞,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飘荡出来。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凌妙妙望着那晶莹剔透的樱花馅饼惊叹,这样的手艺,就是她最爱的做红糖馒头的那位厨子,都未必及得上。
“是呀。”十娘子眯着眼睛笑,直笑出了双下巴,“长日无聊,我钻研厨艺,也好给阿准和楚楚换换花样。”
妙妙拈起一块樱花馅饼尝,粉嫩的花瓣让她咬进去一半,又端起花茶喝,两种清香碰撞在一处,有种异样的魅力。
“太好吃啦!”妙妙由衷夸赞。
十娘子“嗤”地笑了,双下巴越发明显,美人唇微弯,极其温柔地接道:“凌小姐很会吃呢,今天的茉莉花茶,就是专为甜点的搭配的。”
妙妙一脸恍然地点点头。
本来,三个女孩的聚会,应该是十分恣意快活的,可慕瑶不擅长这样的场合,始终放不开,很少说话,因此只有她和十娘子一问一答。
“叮——系统提示:待攻略角色【慕声】好感度达到75%,请再接再厉。”
妙妙让这突然的提示一扰,阵脚骤乱。借着喝茶的功夫,开始思考起人生:慕声一个人待着,还没见她,就能凭空增加好感度?
……他到底在房里干什么呢?
待她回过神来,慕瑶已经开始按例询问了:“不知李夫人您娘家在哪?”
十娘子温温柔柔地答道:“我娘家……在灵丘附近,本姓斐,我是家里第十个女儿,被乡里相邻叫做十娘子。”
“灵丘……”慕瑶皱皱眉头,“夫人与李公子是在江南相识,灵丘距离江南,一北一南,怕是……”
“哦,我小小年纪便外出游历了,”十娘子笑笑,回答得滴水不漏,“我从灵丘出发,一路走一路求学,跟着些巫医大夫,学了些医术皮毛,本想在江南定居,开一家医馆营生。”
这医馆自然是没开成,十娘子嫁给了家财万贯的李准。
慕瑶又问:“夫人是什么时候遇见李公子的?”
凌妙妙听得心里发毛,想提醒慕瑶一下,她的语气太过紧绷,听起来不像是闲聊,倒像是审讯。可十娘子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涵养,面带笑容,非常柔顺地回答问题:“我认识阿准的时候,他还很年轻……”
她微微笑了,神情恬然又惆怅,似乎越过眼前一片虚无,看到了许多年前的回忆。
“有多年轻?”
十娘子仿佛忽然回过神来:“哦,那时方姐姐还在,楚楚还未出生。他们感情很好,每天傍晚,都要手挽手出门散步,阿准问方姐姐,‘你猜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方姐姐说,‘我猜是个像你一般俊的男孩。’,阿准便笑,点点她的肚子说,‘我倒想要一个跟你一般俊的女孩’。”
她有些难过地低下眉,语气放轻,“后来,方姐姐总是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哭,她身体一直不好。”
慕瑶微微皱眉,总觉得十娘子的叙述有些怪,但一时又辨别不出哪里奇怪。
“后来,楚楚出生了,方姐姐因生产中喘症爆发去世。我看到阿准一个人带着孩子,每天沉浸在悲伤里。”十娘子顿了顿,“楚楚也有一样的喘症。我努力研习医术,就是为了能够帮到阿准。两年后的一天,楚楚突然发了喘症,因乳母看护不力,险些丢了性命,幸而我去的及时……”
慕瑶听着,表情有些茫然:“也就是说,夫人和李公子早就相识,一直是……朋友?”
十娘子动了动嘴唇,最终敛眸,抿唇笑道,“是的,朋友。”
小童子掀动了帘子,叮叮当当的响,他跑进来:“慕姐姐,柳哥哥回来了,在院子里等您。”
慕瑶一天都在悬心柳拂衣,生怕他会因为帝姬的事情被宫殿刁难,闻言立即站了起来:“李夫人,失陪了。”
十娘子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妙妙本在犹豫要不要也寻个由头告退,却听到十娘子清甜的声音:“凌小姐请留步。”
妙妙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地问:“夫人有话对我说?”
十娘子不似刚才那样坐端,而是有些慵懒地靠在了桌上,漂亮纤细的手端着茶杯,宛如美人捧酒,如果不是顶了一张树懒似的脸,真是个十分妖娆的动作。
她注视着凌妙妙,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笑声格外动听:“我知道慕姑娘一直怀疑我,方才一直询问。你也对我好奇,为什么不发一语?”
凌妙妙一怔,有种坏心思被戳破的羞愧:“我……确实对夫人很好奇。”
十娘子喝了一口茶,只是她喝茶的动作宛如喝酒一样,似乎凭空带上几分醉意:“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我长成这副模样……”她漂亮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过自己的宽脸,和浅浅的眼皮,“阿准却能那样喜欢我?”
“没有没有……”凌妙妙急忙摆手,虽然十娘子长得像胖头鱼,瞳距比常人宽了些,但好歹眼睛鼻子该有的全都有,不缺胳膊少腿,她的相貌不应该成为被攻击的对象,她也不应该这样自卑。
十娘子轻笑了几声,像是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你不想问问我,怎样才可以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你吗?”
妙妙联想到自己谜一样的攻略对象,忍不住点了点头:“那夫人说说看,怎么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地喜欢上我?”
十娘子看着凌妙妙眯眼笑,“阿准喜欢我,是因为……”她又将话题引向了自己,眼神变得格外认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我可为他一日三餐亲自下厨,学会五湖四海的菜系;我可为他缝制冬装夏袍,做腰带,绣荷包;他康健我陪侍在侧,与他一同待客,他生病我侍疾床头,衣不解带;我包容他一切缺点,热爱他所有不足,我了解他一切喜好,爱他所爱,厌他所恶,守护他想守护,抵御他想抵御,我愿为他付出我所有的时间、精力、能力乃至生命。这世上,他找不到一个人比我更加爱他。”
“……”凌妙妙怔怔望着十娘子。
端着茶杯的十娘子,用清甜的嗓音娓娓道来,明明是平淡的语调,说到最后,妙妙眼前似乎看到江堤浪涌,海浪咆哮,一场盛大的表演落幕时如潮的掌声。
“你明白吗,想要让人爱你的最终奥义,只有一条。”
她将纤细手指贴上自己妩媚的美人唇,两只眼里似乎泛出了些哀伤的意味,像是澎湃的琵琶曲最后那铿锵的一拨弦:“——那就是付出同等的爱。”
凌妙妙带着满脑子爱的教育混混沌沌迈出门槛时,恰与慕声碰了个面对面。
少年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看她的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令人难以捉摸:“柳拂衣回来了,晚上开宴。”
“……哦。”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与他擦肩而过。
慕声回头望着她的背影,凌妙妙一向没心没肺,这会儿也只顾自己往前走,只是她走得慢了许多,步伐有些虚浮,似乎有些……伤感。
他微蹙眉头。
凌妙妙望着沿路的木槿花,心里想,以爱换爱……这实在是一个笨办法,若是遇到对的人,事半功倍,若是遇到错的人呢?只怕南辕北辙,伤透了心也未必换来一顾。
只是,一个将爱奉为圭臬的女人,会是坏人吗?亦或是,爱被重视得过了头,也会扭曲成恨,至盈则缺?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剧情,爱每一个配角。比心心。
☆、鬼魅制香厂(七)
短短几日, 李准已将柳拂衣引为知己, 热情表现得格外明显。不仅一口一个“柳兄”叫得十分亲切,还专为他顿顿好酒好菜招呼, 生怕不能将李府所有的好东西全堆在他面前。
柳拂衣回皇宫送帝姬,李准便恹恹不乐,早早离席;柳拂衣一回泾阳坡, 他立即便光彩照人, 筹备了丰盛的晚宴。
又是一顿觥筹交错,凌妙妙扒拉着盘子里的美食,默默盯着柳拂衣的脸, 几乎有种错觉,这些日子,柳大哥脸都吃圆了一圈……
突然感到旁边有道冷冷目光扫过来,她回头一看, 慕声的眸子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侧脸。
“你看我干嘛?”妙妙叼住筷子,疑惑地问。
他立刻偏过头去:“吃饭就吃饭,你盯着柳拂衣做什么?”
凌妙妙噗地笑了, 压低声音附在他耳畔:“柳大哥长得俊呀,不看他难道看你吗?再说了, 你看慕姐姐也盯着柳大哥呢,你怎么不管?”
慕声眼眸一暗, 似是火冒三丈,直到这顿饭结束,果真再也没有理她。
晚饭后, 李准派人照旧上茶解腻,大家剔着牙说说闲话。
乳母抱了楚楚来,笑道:“小姐今天中午睡得多了,下午睡不着,精神头大得很,闹着要出来玩。”
李准自然很欢喜,拍了拍手,敞开怀抱:“楚楚,到爹爹这里来。”
小女孩自己下了地,用小小的声音和李准进行了一会儿一问一答,开始羞涩地朝慕瑶这里张望。
李准恍然大悟:“前天楚楚说要跟慕姐姐和柳哥哥玩儿,昨天扑了个空,今天还惦记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