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是在她面前吗?
看着他的侧颜,姬晚禾忍不住轻抬起手,抚过他的额头,鼻梁,最后手指轻轻落到他的嘴角上,描绘着他的唇形。
似是想到了什么,姬晚禾忍不住嘴角上挑,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姬晚禾微微走神,却没想到,她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动作一僵,姬晚禾立刻看向嬴政,对上他那双深邃的黑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
“啊!师、师,你、你醒了吗?”姬晚禾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做坏事后被抓包的心虚感,不由移开了视线,眼睛乱转。
“晚晚,你在做什么?”他缓缓开口,脸色沉静如水,黑眸中不起一丝涟漪,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啊!没有!师兄你醒了,我去更衣!”
姬晚禾眨了眨眼,掩饰般说道。做贼心虚的她立刻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逃之夭夭。
嬴政却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拖回到被窝里。
“啊!师兄,你干什么?”
“晚晚,做了坏事就跑掉是不对的。”
“我才没有,而且师兄,你该起来了。”
“没关系,今天休沐,可以再睡一会。”
“可是,师兄,唔——”
接下来寝宫中传出的声音羞得在殿外守候的小宫女满脸羞红。
结果,被嬴政这么一折腾,睡了一夜养足了精神的姬晚禾又累得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嬴政掀开被子下塌,披上衣服。回头看向熟睡的姬晚禾,微微弯了弯唇,俯身给她掖好被子,才抬步走出了寝宫。
看见嬴政的出现,早已在外等候的内侍忙迎上前,跪下禀告道:“大王,李斯求见。”
“传。”嬴政脚步一顿,思考片刻后,他看向内侍,面无表情地说道。
眼底的笑意早已经被他收敛了起来,仿佛那些温柔的存在,只是一场错觉。
这几天来,一个传言在咸阳宫中迅速流传来开。
据闻秦王嬴政极为宠爱那位即将成为秦王妃的赵国公主。还未大婚便已将她安置在他的寝宫中,夜夜宠幸。
但是,宫中的所有人皆知,赵国公主脸上疤痕交错,貌丑无盐,并不是什么倾城佳人。
向来厌恶外人接触的嬴政居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斯宠爱,而且还是容貌被毁的女子,这在咸阳宫中实在是令人稀奇的事情。
于是,一时间宫中流言四起。
“那位赵国公主,长相无盐,脸上全是可怕的疤痕,嘴巴像血盆那么大,眼睛大如铜铃,胳膊粗长…为什么这么可怕的人,大王会喜欢?”
“王上向来不近女色,一定是被她迷惑了!”
“大王还真是…”
“嘘,别说了,万一被听见…”
“但听说那个公主还喜欢吸食人的精血。她用吃处子人肉的方式来保持容貌,一定是她施了什么妖术来迷惑大王…”
…
这天姬晚禾醒来后,小宫女宛若像往常一样端来了热水,伺候她起身梳洗。
但是,当她进来后,姬晚禾却敏锐地发现宛若的状态跟平常有异。
她不过是无意中扫了宛若一样,对方便紧张万分,连脸色也白了不少,再也不敢上前了。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姬晚禾看着踌躇不前的宛若,疑惑地问。
“夫人饶命!”宛若却吓得手一松,手中的脸盆“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里面的水立刻洒了一地,“求夫人放过奴婢,奴婢的血肉不好喝也不好吃!”
宛若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头后,又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姬晚禾,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瑟瑟发抖的小兔子。
姬晚禾脸色一僵,回过神来后,不由奇怪地问道:“是谁说我要吸你的血,吃你的肉了?!”
35、祸水有毒
“夫人,您…您当真不会吃奴婢的…”
宛若睁着一双无措的眼睛,泪水汪汪地看着姬晚禾,不敢相信地小声问道。
“你怎么会这样想?就算我再饥渴,也不至于茹毛饮血吧?”姬晚禾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哭笑不得。
宛若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不会被吃掉后,终是松了一口气,又连忙跪下请罪道:“请夫人恕罪,是奴婢逾越了。”
小姑娘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姬晚禾,就像一只向主人摇尾巴乞怜的小宠物,让姬晚禾心里软作一团。
“我没有责怪你,起来吧。”姬晚禾有些不忍地说道,停顿了一下,接着追问,“宛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认为我…”
“是,夫人。”宛若站了起身,连忙解释道,“现在外面的人都传言,看见夫人突然变得如此美貌,一定是…一定是…”
她支吾了半晌,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一定是什么?”姬晚禾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一定是施了什么妖术。”宛若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姬晚禾一眼,又鼓起勇气接着说了下去,“现在宫中都传言夫人原先貌丑无盐,胳膊粗长如猿猴,眼睛大如铜铃,嘴巴宛如血盆…”
“…”
听着宛若的叙述,姬晚禾只觉得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胳膊粗长如猿猴,眼睛大如铜铃,嘴巴宛如血盆…
稍微想像了一下拥有这种描述的长相的人的模样,她只觉无语。那种东西,恐怕不是人,而是怪物吧?
“而且,宫中还传言夫人有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癖。夫人的美貌,就是用这种方式保持的。因为不久前一个在前殿伺候的宫女失踪了,大家都怀疑她是被夫人…”宛若说到这里,抬头欲言又止地看向姬晚禾,不敢再说下去了。
“…”
不久前失踪的宫女?
对上宛若清冽如水却隐含着一丝紧张的目光,姬晚禾先是一怔,随之反应过来了。那个所谓的“失踪”的宫女,明明是不久前因为冒犯了她而被师兄暗中处置掉了。
敢情,她是给师兄背黑锅了呀?
“宛如,你觉得…我胳膊粗长如猿猴吗?”收回思绪,姬晚禾再度看向宛若,神色自若地问道。
宛若愣了一下,似是并不理解她的用意,但还是摇了摇头。
姬晚禾接着问:“我的眼睛大如铜铃?”
宛若稍微思索了一下,继续摇头。
“我的嘴巴宛如血盆吗?”
宛若依然摇头。
“那你当真觉得,我貌丑无盐…”
终于想通了什么,宛若连忙澄清道:“当然不是!奴婢之前是被外面的传言迷惑了,这是奴婢的不是。”
“而且,夫人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女子。”停顿片刻,她又小声道,语气流露出几分羡慕和崇拜之意。
宛若果然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说出了那么一番话,也没见姬晚禾对她发怒,宛若心中自然是感激的,因此对姬晚禾亲近了不少。
误会解开后,得知自己不会被吸血被吃肉,宛若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她还将她听过的传言告之了姬晚禾,替她感到愤愤不平:“夫人,她们这般说您,难道您就不生气吗?”
她有些不忿地问道。
姬晚禾轻轻摇头:“生气有什么用?嘴巴是长在别人身上,我又管不着,何必去理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们都毒哑了而已。
可是这样做…似乎也太麻烦了。
这般一想,姬晚禾也就释然了。
她抬眸看向宛若,微微一笑:“宛若,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酱牛肉。”
“是,夫人,我马上去给您做。”
像是得到她的赏识一样,小宫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冒失地朝姬晚禾行了一礼后,快步而去。
果然是很好忽悠的小姑娘呢。
姬晚禾抬眸,看向帐幔的眼中透出一丝惆怅。
怎么办?她似乎被师兄养得越来越好吃懒做了!
近日以来,有些关于赵国公主容貌和手段的那些流言依旧没有减弱的趋势。
“吸食人肉人血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若不然,那位赵国公主又突然变得如此美貌?”
“我看嘛,那个赵国公主,不过是依仗着…”
一个小僮仆紧紧握着扫帚,心不在焉地打扫着行宫中的积雪,听着身后的嘀咕声,不时回头看向那几个满脸嫉色在议论的宫女,努力隐忍着心底的愤怒,终于忍耐不住跑上前,大声斥道:“够了,不过是几个小小的宫女!夫人的事情,怎么轮到你们这群奴婢来置喙!”
几个宫女先是一愣,面面相觑地看向对方,随后才反应过来。最为年长的一名宫女火了,当下举起手就要扇过去:“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敢胆…”
话未说完,她突然看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扑通一下狼狈地跪倒地上:“王…王上!”
其余几个等着看好戏的宫女还没来得及露出讥讽之色,也被年长宫女的话吓了一跳,忙接二连三跪下。
“将这几个不知所谓的奴婢拖下去,杖刑三十!”
嬴政冷冷地看向跪在脚下的宫女,气势逼人,声音好听却冰冷。
几名宫女浑身犹如被冰水浸泡,冷得脸都变得青黑,她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无法再站起来。
“王上饶命!求王上饶命!”片刻之后,她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惊慌失措地求饶道。但是她们才喊了几声,已经被人捂着嘴巴拖走了,声音也渐渐消失在风中。
谁也没有理会那些凄声叫喊被拖走的宫女,余下的宫人都在嬴政那双冷冽的眼眸里垂下头。
直到那几个碍眼的宫女消失不见,他这才缓慢地转身,看向一直被忽略、跪在一旁的小僮仆,放缓了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小僮仆抬起头,又迅速低下,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小奴名叫赵高。”
“以后你就到寝宫前殿侍候吧。”
小僮仆浑身一颤,眼底倏地露出一丝惊喜,连忙磕头道:“是。”
这一天发生的小插曲,姬晚禾自然不知。
嬴政已经下了命令,她可以在这偌大的咸阳宫中随意走动。但是在寒冷的冬天里,姬晚禾宁愿窝在屋子里,也不愿意出门。
这天起床,姬晚禾刚接触到外面的冷风,就忍不住将自己卷到温暖的被子里,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嬴政,模样可爱。
已经起身更衣的嬴政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下将她拉到怀里温存一番念头,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轻声道:“晚晚,你应该多出去走动。”
“可是,我又不熟悉这里。”躲藏在被窝里的姬晚禾直摇头。
言下之意,她就是不想出去。
“那要不要跟我去前殿?”嬴政目光柔软地看着她,提议道。
姬晚禾眼睛亮亮:“师兄,可以吗?”
“当然。”他点头。
前殿是嬴政批阅折章的地方,他向来不喜人打搅。所以在批阅折章的时候,那里不会有其他的人。
于是,姬晚禾迅速穿上衣服,裹上厚厚的冬衣,跟着嬴政来到寝宫前殿。
看着案台一侧那堆积成山的竹简,她忍不住感叹:“师兄,你平日一定很辛苦!”
嬴政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而不语。
这一个早上,就这样度过了。
姬晚禾托着腮趴在案上,看着嬴政专注的侧脸,不时翻看一旁的竹简,但是上面的内容太过无聊。不知不觉,倦意袭来。
当嬴政再抬头看向姬晚禾的时候,她竟然抱着一卷竹简,趴在一旁睡着了。
醮满墨汁的毛笔掉在她的脸旁边,画出了几抹痕迹。嬴政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嘴角微微扬起。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脸上的墨迹,惟恐将她吵醒。又脱下披风,披到她的身上。
“王上,吕相求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来报。
姬晚禾被惊醒过来,先是无措地看了嬴政一眼,接着略微惊慌四周张望起来:“有人来了吗?”
“别慌,你在这里等我。”嬴政安抚好她的情绪,从座位上站了起身。
姬晚禾点了点头,看着他掀开帘幕走出了内室。
片刻后,外面隐约传来谈话声,愈渐清晰,姬晚禾甚至能清晰听见那些争执的内容。
她不由大吃一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一切仲父已安排妥当,那又何须来禀告寡人?”嬴政的声音充满了讽刺之意。
吕不韦像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一样,依旧恭敬道:“大王!老臣一心为王上,鞠躬尽瘁,绝无二心!”
嬴政嘴角讥讽的弧度加深:“哦?既然如此,那寡人还真该好好感谢仲父了?”
吕不韦连忙道:“不敢,老臣不过是为大王分忧而已。”
他行了臣礼之后,转身离开。
直到再也听不见吕不韦的脚步声,嬴政一直注视着他离开方向的眼底汹涌起风暴。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到案前,拿出一卷卷轴,冷声唤道:“来人。”
一位内侍匆匆赶来。
嬴政将卷轴扔到他的手上,面无表情道:“带去见太后。诏命,封嫪毐为长信侯,赐他数千奴婢,食邑山阳!”
36、祸水有毒
“师兄,吕不韦找你有什么事?”
嬴政刚回到后殿,就见姬晚禾迎上前,神情担忧地问道。
他原本冰寒一片的眸子对上姬晚禾,才渐渐泛起柔和的色彩,语气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什么,他只是让我跟你成婚当天,同时迎娶其余四国的公主。”
姬晚禾吃了一惊,垂下眼睑,神情不明:“那你…”
手安抚地轻覆上姬晚禾的头发,嬴政眸中掠过一抹森寒的厉色,声音亦是带着无尽的冷意:“放心吧,既然他没事找事,那寡人不介意找点事情给他添堵!”
“师兄…”姬晚禾有些诧然,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不觉生出一丝的暖意。他当真愿意为了不让她委屈而做尽一切。
秦王政八年,嫪毐获封长信侯,以山阳郡为食邑,又以河西、太原等郡为其封田,并获赐数千奴婢。
此事传出后,在秦国上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嫪毐不过是太后赵姬身边的一名宦官,得了赵姬的恩宠才青云直上,没想到如今还阴差阳错被大王看上封侯。
也不知这样小小的一个宦官有如何大的能耐,居然如此幸运获得大王的赏识。
大王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所有的人心里均升起同样的疑惑。
各方反应不一。
雍地,大郑宫。
“嫪郎,你看这是什么?”赵姬拿着从嬴政那边送来的诏书,脚步匆忙地走进殿中。
妇人虽已上了年纪,但或许因保养得宜的缘故,依旧风姿卓越,此时脸上笑意盈盈,更是为她添了几分艳色。
掩下眼中的喜色,嫪毐却没有忙着接过诏书,而是将她一把搂进怀中,口中柔情脉脉道:“有什么事情,能比夫人更重要?”
赵姬顺势卧倒在他的怀中,眼神妩媚地斜睨了他一眼,欲拒还迎地娇嗔道:“你真坏。”
两人滚到榻上,那卷打开的诏书就那样随意地被丢弃在地上,鲜红的印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宛如血迹一样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两人这般大喇喇地白日宣淫,丝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大郑宫内外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恍若无睹地低下了头。
而华阳宫中,则是一片惊诧的反应。
听闻了嫪毐获封侯的消息后,华阳太后也是大吃一惊:“政儿封了赵姬身边一个宦官为候?”
身旁的,恭顺地回道:“回夫人,这的确是从咸阳宫中传来的消息。并且,如今这个诏命秦国上下已人尽皆知。”
华阳太后眉心微蹙,悄然掩去眼底的深思之色,然而相对比嫪毐获封侯的消息,她显然更关注另一件事,瞥了一旁身边面露希翼的熊丽儿,沉声问道:“那吕不韦向政儿提议的事情…”
“现在吕相忙着应对嫪毐获封侯一事,夫人向吕相提议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了。”
华阳太后眉心紧蹙,目光落到一旁面露失落的熊丽儿身上,眼底不由泛起了怜惜之色,连忙温声安慰道:“丽儿,别急,姑母一定会想办法,让政儿娶你为妃的。”
熊丽儿面露哀色,语气亦是带着几分怅然:“姑姑,罢了,这只能说明我跟秦王有缘无份而已。”
她微微垂下眼帘,声音带上了几分泫然欲泣:“丽儿也不强求什么。”
“不,丽儿…”见她如此,华阳太后更是心生怜惜,她沉吟了片刻,仿佛下了某种决定一般,“来人,让长安君前来华阳宫见我。”
嫪毐封侯这个消息带来的震动颇大,吕不韦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嬴政与各国公主成婚一事,自然如华阳夫人打听到的那样,不了了之了。
又是新的一天,晴天,无雪。
姬晚禾醒来的时候尚早,他舒服地窝在嬴政的怀里,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忽然有通报声:“王上,蒙恬求见。”
嬴政眼底掠过一抹恼意,皱眉松开了姬晚禾,起身整理了一下俩人微微有些凌乱的衣服,披上衣袍迎了出去,沉声开口:“传。”
须臾之后。
“末将参见王上,参见夫人。”大步走进殿中的蒙恬恭敬地向二人行礼。
“蒙恬,你有何要事要禀报寡人?”嬴政低垂眉眼,神色有些慵懒。
蒙恬欲言又止地看了姬晚禾一眼,低声说道:“不,王上,这次前来…其实末将是想要求见夫人的。”
嬴政挑眉,眼底悄无声息地掠过一抹讶异,但更多的还是不爽。
“找…我?”姬晚禾和嬴政交换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疑惑地看向蒙恬。
姬晚禾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她惊觉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上下打量几分之后才认出了眼前的来人,不由惊讶,“你是…蒙毅的大哥?”
蒙恬低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后,他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思索,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夫人能否告之末将,蒙毅跟随着公主那段时间的相关事情?还有他可能会到达的地方…”
听着他的话,姬晚禾敏锐地察觉了一丝异样,莫不是蒙毅除了什么事?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再也无了冷静,声音微沉,带着一丝威仪:“发生了什么事?”
察觉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上的威压,蒙恬心中微讶,深呼吸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蒙毅他又离家出走了,但是这次,他是带着韩国公主一同离开的。”
“什么?”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姬晚禾眉心紧蹙,心里重重一沉。
刚刚送走了蒙恬,姬晚禾不由为蒙毅的事情心生烦乱。
嬴政眸光微闪,察觉出了她的思绪,伸手轻轻抚平她衣服上浅浅的褶皱:“不由出去散散心,今儿天气不错。”
姬晚禾没有什么散步的心情,但也不好扫了他的兴,于是便点头应下了,这个季节那花卉正开得好,姬晚禾却无暇欣赏,就在此时,姬晚禾一个不留情被来人撞个正着。
赵高后退几步,看着她的双眸带着不易察觉的异样,终于忍不住唤道:“姐姐!”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姬晚禾不由微怔,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少年,接着惊讶出声:“是你?”
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撞到她的,之前也有过渊源的赵高。
跟在赵国护送队伍时她见过他,他在驿馆中冒犯了赵国的士兵,被李牧赶走。那时候他也像现在那样唤她“姐姐”,当时姬晚禾认为那只是他为了逃避李牧的审问所作出的急中生智的反应。可现在看来…
姬晚禾打量他几番过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了异样,神情讶异地看向他,语气迟疑地问道:“你刚才唤我…姐姐?”
“你说王妃是你的姐姐。”嬴政认出了这正是那个自称赵高的小少年,看着他的目光微冷,就连声音都沾染了冷意,“你有什么凭证?”
赵高似乎有些害怕嬴政的气息,小僮仆小心翼翼地姬晚禾的方向缩了缩,小声说道:“我姐姐的腰侧有一块叶子形的胎记…”说完小心的看了嬴政一眼,见他面色还未有迟缓,身子哆嗦的愈发厉害了。
听完赵高的话,姬晚禾的瞳孔蓦然紧缩,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侧——那里的确有一块小型的胎记,不过这件事情也只有自己和…嬴政知道,那么眼前的赵高,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她真的是那个阿房?
这样想着,姬晚禾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她的反应无疑证实了赵高所说的话,赵高微微有些欣喜,他觉得自己果然没有认错,不过这种欣喜也不敢表现出来。
嬴政微微皱眉,略带忧色姬晚禾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犀利。
“你理应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嬴政把冰冷的目光投向赵高,沉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
赵高瑟缩了一下,连忙跪在地上表明忠心:“赵高明白,绝无二心!”这种事情放在平民百姓之家也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帝王家就不一样了,赵高虽然年纪小但深知这个道理,他从小就学会了看人眼色行事,所以他知道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姬晚禾是自己的姐姐,但若是犯了欺君,怕也无人可以保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