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你放的火,那韦依依的事情如何解释?”钱县令气恼道。
“我、我只是一时不慎,我没想到她会被……”王二狗哀嚎,“叔父,你一定要救我啊!”
钱县令心烦意乱:“容本官再想想……”
离开了大牢,钱县令将郑师爷拉到一边,心急如焚道:“师爷啊,我就这么一个侄儿,这让我如何是好?”
郑师爷只得安慰道:“大人,您别急,我派去邻县打听消息的人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
说曹操,曹操便到。
有一人脚步匆匆而来,面带喜色:“大人,师爷,小人打听到钦差的消息了。”
*
回去的路上,听雪几番打量姜妩的脸色,见她神色凝重,不由得疑惑地道:“真正的凶手已经抓到,姑娘为何仍然愁眉不展?”
“不,不对。”姜妩突然出声,“这不对。”
沈衍问:“什么不对?”
姜妩抬眼看向沈衍,将心中的疑惑说出:“要是王二狗要放火,大可以在无人察觉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一把火。何必要挑人最多的时候,还故意露出自己的背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失火现场的附近?”
沈衍略一思索,沉默了下,才道:“的确,他身为钱县令的侄子,在桃城横行霸道,若要毁掉尸体,大可以借助他叔父之手,但是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看向白术,声线清冷:“白术,你跟踪着王二狗的时候,可有发现异常?”
白术眉头轻蹙:“并无,义庄失火的时候,他的确出现在附近。”
“那便奇怪了……”
白术张大了嘴巴,手中的果子落地,一脸恐慌地道:“姜姑娘,不会是我断错案了吧?”
姜妩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只是有点在意……”
她又道:“还有,从桃城离开,到别的县城,需要到府衙办理路引。丫鬟锦绣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包袱的钱财,她能逃去哪里?”
那个叫锦绣的丫鬟也是极有意思,还没到公堂,她便露出了如此大的马脚?
有关案情的细节从心中呼啸而过,她的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而且,那丫鬟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她是如何独自一人背起韦依依的尸身的?”
第13章 承诺
姜妩的一番话,着实让听雪摸不着头:“啊?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背回去,难不成还是拖回去的?”
沈衍却一下子猜出她的想法:“姜姑娘是怀疑当时还有第三人在?”
姜妩闻言一笑:“沈公子,知我者,莫若你也。”说到这里,她不由微微皱眉,“可是,眼下的线索不多,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调查?”
沈衍道:“不,还有一个地方,之前被我们遗漏掉了。”
姜妩与他目光相接,立刻想起来了:“对了,义庄!”
“没错。”
听雪却是迷惑不解,道:“姑娘,奴婢还是没懂,案件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们已经证明了苦灯大师的清白,为何还要纠结此事?”
姜妩道:“不,若真的还有第三人的存在,这事情就不可能结束。要是放任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他以后恐怕还会再……”
沈衍提醒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回去再详细讨论。”
姜妩点头道:“好。”
“姑娘……”
听雪望着姜妩和沈衍成双的背影,艰难地忍住跺脚的冲动。又被沈衍这小白脸儿抢了风头,真是气煞她也。
她不满地瞪了身旁的白术一眼,恶其余胥,她顿时觉得沈衍的手下也是那么的可恶。
被牵连的白术无辜地摸了摸鼻头,看向天空。
白芨心疼地盯着地上只咬了一口的果子,眼看姜妩一行人已经走远了,方才急急忙忙地追赶上去:“喂,你们等等我啊!”
***
回到姜妩的别院已是亥时。
盖因夜色已深,姜妩和沈衍决定第二天再到义庄一探。
但天将明未明之时,姜妩却被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吵醒了。
姜妩披上外衫,推门走出院子,但见沈衍的身影立在黑夜之中,白术和白芨似乎也在。
她走上前,疑惑地问:“沈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沈衍闻声回过头,登时一怔。
“姜姑娘,是白芨吃坏肚子。”他解释道,“他闹得把你也吵醒了,抱歉。”
“没关系。”姜妩不甚在意地摇摇头,目光落到了白芨身上,“白芨公子没事吧?”
白芨半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冷汗布满了额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白术站在他的身旁,环抱双臂,一脸冷漠地看着他:“让你乱吃那钱县令的东西,活该。”
白芨气若游丝道:“白术你……你这家伙,我……我都这样了,你……你还幸灾乐祸。”
他无力地趴到在地上,向沈衍伸出手:“公子,我是不是要完蛋了?能不能……带我到医馆……”
沈衍抬头看了眼天色,为难地道:“现在天还未亮,医馆尚未开门,恐怕还要等几个时辰。”
白术同情地看他一眼:“白芨,要不你再等等?”
白芨顿时面若死灰:“我觉得我要完蛋了,不行了,白术,要是我熬不过这几个时辰,你记得给我烧多几只鸡腿。”
“……”
姜妩顿时哭笑不得。
她抬眸看向沈衍,道:“沈公子,我知道有一家医馆可以接诊,我带你们过去吧。”
沈衍微微一怔,“好,那有劳姜姑娘了。”
***
此时才卯时不到,风呼啸着从大街小巷中穿过,偶尔有几声犬吠传来,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户人家门外悬着的灯笼散发出的光亮支撑了视线。
马车停在了一间没有牌匾的医馆前,屋外的灯笼微弱的火光将青石板的纹路填满。
这间医馆所在的位置偏僻,藏在了小巷中,若不留意,极容易将其忽略。
姜妩走上前敲了敲门,门前的隔板被拿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何大夫,是我,姜妩。”
“原来是姜姑娘,快请进来。”
何大夫忙将几人迎了进去。
“这位小哥舌质红,苔黄腻,脉象呈滑数,手脚发冷,且伴有发热、恶寒的症状,恐怕是感染了痢疾。”替白芨把脉过后,何大夫对姜妩回复道。
白芨的脸色好转了一些,终于有力气说话了。听到何大夫的诊断,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怎么会突然感染痢疾呢?之前明明毫无征兆。”
何大夫解释道:“痢疾的特点之一,就是起病骤急。”
白术瞥他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我就说你吃坏了肚子,你还不信。”
白芨涨红了脸,赧然地争辩:“才、才不……”
沈衍扬起唇畔,问:“何大夫,白芨的病情严重吗?”
何大夫道:“不算严重,不过痢疾这病要痊愈,也需要一周到两周的时间。小哥这症状应以疏散之法,对症下药。在这段时间内,切记要忌口,尤其是生冷、油腥之类的食物。”
何大夫仔细地叮嘱着注意的事项,但这对于白芨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
白术幸灾乐祸道:“白芨,听到没有?大夫让你不要胡吃海喝。”
“什、什么?不能吃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白芨百念皆灰,一瞬间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何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姜妩和沈衍,道:“我一会儿先开一个药方,你们照着药方去找抓药,然后我再替这位小哥施针。”
姜妩连忙谢过:“好,劳烦何大夫了。”
沈衍跟着起身,不忘回头嘱咐白术:“白术,你留在这里看着白芨,我和姜姑娘去取药。”
白术心领神会,忙道:“属下明白。”
白芨却很没眼色地哀嚎起来:“不要这样,公子你快把白术带走,属下才不要被他看着,这太丢脸了啊啊啊。”
白术不耐烦地踢了他的小腿一下:“你快闭嘴!”
“嗷!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病患!”白芨夸张地嚎叫了一声,忿忿地控诉他的“暴行”。
走出几步,听到身后传来的打闹声,姜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公子,他们这样没关系吗?”
沈衍不以为意:“没关系,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就打闹惯了。”
姜妩不禁莞尔:“他们的感情真好。”
沈衍问:“姜姑娘与何大夫很熟悉吗?”
姜妩唇角轻扯:“是啊,我刚到桃城的时候,因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换了许多大夫和药方都不起作用,后来就是何大夫将我治好的。”
沈衍眸中似有什么沉淀了下来,他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
“抱歉。”
姜妩有些奇怪:“沈公子,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沈衍敛目,压低声音:“若是我早一点,你也不会……”
姜妩疑惑:“沈公子?”
“无事。”沈衍顿了下,深深地看她一眼,眸中的漆黑在烛光的映照下染上几分柔和,“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嗯?”
听着这句话,姜妩却是一头雾水。
第14章 突破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白芨服下煎好的汤药,剧烈的腹痛终于有所缓解,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辰时,城中的店铺陆续为开门迎客做准备。
药童清点好药材,从矮脚凳上跳下,忽然看到旁边柜子上还放着的几包药材,不由得一愣。他扭头,对正在旁边收拾东西的何大夫喊道:“何大夫,昨日有位客人没来取药。”
何大夫回过头,疑惑地问:“嗯,是哪位客人?”
药童打开油纸包往里面看了看,不确认地说道:“好像是韦员外府的丫鬟。”
姜妩和沈衍从里屋出来,恰巧听到药童和何大夫的对话。姜妩与沈衍对视了一眼,走上前,问道:“韦员外府的丫鬟?是那位叫锦绣的丫鬟吗?”
药童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韦员外府上的。她每天过来取了药,便神色匆忙地离开了,也没留下姓名。”
沈衍问:“那她抓的都是什么药?”
何大夫答道:“是一些外伤的药。”
姜妩眼底露出一丝疑色,又追问道:“那何大夫,您知道韦府的丫鬟抓的伤药,是为何人而抓的吗?”
“这……老夫也不太清楚。”何大夫沉思片刻,略有迟疑道,“几天前,她来到我的医馆,说一位朋友受了外伤,却不肯描述是什么伤,受伤之人也并未亲自到来,只是抓了药便离开了。说起来,老夫当时还觉得奇怪。”
又说了会话,何大夫便回到屋里熬制备用的膏药。
医馆的大堂静默了一瞬。
姜妩压低了声音:“沈公子,你觉得这事……”
沈衍略一沉吟,道:“这也许是一个突破点。”
姜妩有些犹豫:“那义庄那边呢?”
沈衍道:“我们可以分头行事。”
话音落时,白术挑起布帘,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道:“公子,要把白芨叫醒吗?”
“不了,让他睡吧。”沈衍淡道,说着又吩咐,“白术,我和姜姑娘前去义庄,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叫锦绣的丫鬟每天取药之后,都去过什么地方。她最近接触过的人,都仔细调查一番。”
“是。”
***
天刚破晓,远方的天空透出了朦胧的光亮。
但没有灯火的照明,封闭的屋内仍显得昏暗。
大火过后的义庄,只剩下一片废墟,房檐和墙壁都是一片被烧焦的漆黑,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了。
停放在里面的尸身全都被烧成了灰烬,屋内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味。
姜妩半眯着眼,才勉强看清义庄内的布置。她看着地上焦黑的灰烬,奇怪道:“这场火可真是诡异,这里的尸身都被烧成灰了。”
“我猜是有人往尸身上泼了灯油,才让火燃烧得如此迅速。”沈衍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眸中泛寒。
姜妩往前走了半步。
突然,脚下传来一声“啪咔”的轻响,仿佛踩到了什么,她没有留神,顿时一个趔趄,身体往后滑去。
“小心!”
沈衍连忙伸手将她接入怀中。
姜妩的心没来由地发慌,哪还顾得及此时是什么状态,下意识便用手攀住沈衍的腰肢。
“姜姑娘,没事吧?”
几息之后,沈衍喑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没……”
姜妩蓦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与沈衍紧密相拥,脸忽然滚烫,心跳跳动加快。
此时的姿势有些暧昧,她忙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微微红了脸,“抱、抱歉。”
耳边传来沈衍的一声轻笑:“姜姑娘,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姜妩怔了下。
不知为何,她的脸烧得更红了。
想起正事,姜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稳住身体,移开了脚,看向地面,发现有什么硬物被掩埋在灰烬底下。
“这是什么?”她疑惑道。
她再仔细打量这块地方,看到散落在周围的骨头,虽然上面都是烧焦的痕迹,但看得出是完整的一个人。
“这个地方,应该是摆放尸身的地方,这个位置,应该是腹部……”
姜妩不是仵作,对这些事情不甚了解,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印象辨认出大概的位置。
而那块被她踩到的东西,是一块不足巴掌大的小木牌,边角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但尚完好无整。姜妩隐约看见上面刻着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灰烬——
但当纤长的手指接触到木牌时,她顿然一怔。
“沈公子,”她起身,回头看向沈衍,眼中仿佛有璀璨星辰,灼灼发亮,“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
约莫两个时辰,白术也回来了。
“果然如公子和姜姑娘所料,当时的现场,的确还有第三人的存在。”
***
县令府。
听完探子打探回来的情报,钱县令怒火中烧,脸色黑得仿佛能够滴墨,当即拍案而起:“什么,那钦差真的是假冒的?岂有此理!本官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耍得团团转?”
桌上的茶盏狠狠颤了一颤,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郑师爷和探子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钱县令气急败坏地来回走动,发泄了好一阵,突然停下脚步。
“可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他拧起了眉,怀疑心生,“那他带来的那些人马,是从哪里来的?”
探子道:“听说那些人马都是从邻县戏社借来的,说不定只是为了虚张声势。”
“原来如此,好,好,真是好极了……”钱县令气得咬牙切齿。
郑师爷凑上前,小心翼翼安慰道:“大人,您别生气。那钦差江澜大人大概明日下午就要到桃城了,到时候,那假钦差自然会露出马脚来。”
钱县令咬牙切齿道:“明天,本官等不及了!假冒钦差可是大罪,本官现在就要去把那个假冒钦差的家伙抓起来!”
却在这时,一官差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大人!”
钱县令正气在头上,听到官差的呼喊,顿时没好气地扔去一个瞪眼:“怎么不好了?”
“大人息怒!”官差惊慌失措地跪下,回禀道,“那位江大人又派来人来,说这回找到了真正的凶手,说要再进行一次堂审。大人,您看……”
他如履薄冰,谨慎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还要再进行堂审?他还敢……”钱县令正要发怒,忽然回味过来,“等等,你说真正的凶手?不是说王苟……嘶,这么说来,本官的侄儿并不是凶手?”
“大人,这是好事啊!”郑师爷眼前一亮,“要是王苟能脱罪,大人也不必担心,这事会牵扯到大人身上了。”
钱县令微微沉吟:“你说得没错……不对!”似是想到什么,他气极,再次拍案而起,“这假钦差,把本官耍得团团转,现在还敢回来?”
“大人,息怒,息怒,您别激动。”郑师爷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您先喝口茶,消消气。”
钱县令满脸怒气:“他们真当本官是傻子吗?以为本官上当了一次,还会上第二次?”
郑师爷却道:“大人,小人认为这不是一件坏事,他们想要翻案,那就任由他们翻吧……”
钱县令抬眼看向他,不满地道:“郑师爷,你的意思是任由那群假冒朝廷命官的人乱来?”他的语气饱含怒气。
郑师爷连忙道:“不,大人,小人的意思是,我们来一招瓮中捉鳖,如何?”
“哦?”钱县令微微皱眉,眼中有疑惑之色。
郑师爷道:“刚刚小人想了个办法,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等真正的钦差大人到来时,再把他们都抓起来。这样一来,不仅能将这群人一网打尽,还能在真正钦差面前立下大功,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啊。”
钱县令转了转眼珠,突然大笑出声:“好,好,这一招真是妙啊,妙妙妙。”
他连道了三声妙,喝了口茶,得意地眯起了眼,道:“本官倒要看看,那假钦差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第15章 揭破
两个时辰后,钱县令遣人过来回复,说他看了今日的黄历,不宜审案,待明天再升堂重审。
此时已过晌午,姜妩和沈衍都觉得奇怪,却也没在此事上纠结。待沈衍接回了白芨,姜妩便与他一同回到住处。
姜妩回到居住的别院时,便见听雪一脸着急地迎了上来:“姑娘,你到哪里去了?奴婢起来的时候发现房中无人,都快要急死了。”
姜妩停下脚步,温声解释道:“白芨公子昨夜吃坏了肚子,沈公子着急得很,我便带他们到医馆了。”
“什么?!又是那沈……姑娘,您为何不叫奴婢起来?”听雪忍不住皱起小脸,一脸被负心汉抛弃的表情。
“啾啾!”跟着她而来的啾啾也扑扇了几下翅膀,赞同地应和。
姜妩只觉好笑:“那时天还没亮,我见你睡得沉,就没有把你叫醒。”
听雪听了,只觉得丢脸极了:“姑、姑娘,是奴婢不好。不过,您下次记得叫醒奴婢,就算睡得沉,奴婢也要跟着您一起去。您独自一人和沈……沈公子出去,奴婢不放心。”
“好。”姜妩笑着应了下来。
“是了,姑娘,我们在桃城已经耽搁好些天了。虽然奴婢已经给国公爷回了信,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对此事有微词。”说到这里,听雪颇为担忧。
姜妩道:“不必担心,等过了明日,我们就可以启程返回上京了。对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听雪这才想起此事,一拍脑门:“还没,差点忽略这件事了,奴婢这就去收拾行装。”
一说完,她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啾啾则落到姜妩的肩膀上,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看着听雪匆匆而去的身影。
姜妩侧头,伸出手指往它的圆滚滚的身体上蹭了蹭,微微一笑。
***
第二天,与案件相关的一干人等——苦灯大师、丫鬟锦绣、书生杨文耀和被认定为凶手的王苟再次齐聚到公堂上。
但并不见白芨的身影。
钱县令板着一张脸,问:“怎么回事?江大人呢?”
沈衍道:“江大人身体不适,特命我们二人前来代替他进行审问,还请钱大人见谅。”
“什么,你们这也……”钱县令脸上阴云密布,正想要发作,却被郑师爷阻止下来。
“大人,您再忍一忍吧。等今天的堂审结束后,再发作也不迟。”郑师爷小声地劝说道。
钱县令只好隐忍下来,他重咳了一声,而后提高声音道:“江大人昨日派人来说,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大人稍后便知道了。”沈衍转头让人解开锦绣身上的枷锁。
姜妩则道:“锦绣姑娘,请你现在过去将那边那位姑娘背到堂前。”
她指向的地方,正站着一位身穿粗布衫的年轻女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啊?”锦绣有些茫然,将不解的目光投向钱县令,“大人,这……”
“既然让你去背,那你就照做吧。”钱县令皱眉,不耐地说。
“是。”
锦绣只得依言照办。她走上前,蹲下了身。可当女子沉重的身躯压下时,她就像是被压垮的稻草一样,整个人往地上倒了下去。
“啊!”
锦绣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难堪地道:“大人,这位姑娘的身子太沉了,奴婢背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