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道:“对,我还记得,那时候姜元明看见我碰了他的东西,一反常态地大发雷霆,还勒令我以后都不许进入他的书房。”她用复杂的语气道,“那时候我不懂事,也不明白父亲为何这样做,只以为那是很宝贝的东西,跟大哥哭闹着要父亲书房里的卷轴。大哥知道这事后,便从父亲的书房里偷了几卷回来,一直藏到了现在。”
“直到近日,听雪替我整理旧物时,才翻出了这些记载着蛮族文字的卷轴。我也想起了,这上面记载着鲛人便是蛮族神明的事情。”
沈衍道:“原来如此……”
姜妩又道:“上京是大盛的国都,而蛮族将鲛人奉为神明,若是代表蛮族人的神明降临上京,还肆意地收割人的性命,这意味着什么?”她点到即止。
沈衍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蛮族人依然贼心不死。”
想到一时,他抬眸看向姜妩,问道:“阿妩,你认识蛮族的文字吗?”
姜妩摇了摇头:“不认识。”
沈衍奇怪地道:“那你是如何读懂上面鲛人是蛮族的神明的记载呢?”
姜妩解释道:“我还在稚龄之时,照顾我的一位老嬷嬷恰好懂得一些蛮族语言,便将上面的内容当成故事说给我听,虽然故事的细节我已记不清了,但我依稀记得,那是这卷轴里的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沈衍问道:“那位老嬷嬷可还在?”
姜妩摇了摇头:“在和我说了这故事的一年后,那位老嬷嬷便染了重病去世了。”
沈衍又问:“那还有其他人清楚这事吗?”
姜妩道:“关于姜国公府中藏有蛮族文字的书籍的事情,我也曾问过祖母,她也不清楚这是为何。她告诉我,姜家历代都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也从来没听过,有谁对蛮族的历史特别感兴趣,或是研究过蛮族历史的。”
沈衍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从卷轴边缘划过:“那么……阿妩,这些东西能否借我一段时日?”
姜妩笑着点头道:“自然可以,只要能够帮到你。”
沈衍道:“好,明日我便让人将上面的内容解读出来。”
第88章 游湖
看着姜妩眼底满足的笑意,沈衍突然问道:“不过,阿妩带我回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吗?”
姜妩微怔,有些奇怪地问:“不然呢?你以为我将你带回来是要做什么?”
她忽地想到什么,心中起了恶趣味。
姜妩突然上前,朝沈衍欺压上去,声音压低了三分:“莫非……陛下又想侍寝了?”
沈衍被姜妩的青丝铺了一脸,两人此时只隔着一指的距离。只要姜妩一低头,两人便能紧密相贴。
沈衍似乎没料到她会有如此意外的举动,一时怔住。他只感到一阵温热和“咚咚”沉稳均匀的心跳声。
心跳在一瞬间加剧。
他开口道:“阿妩,我……”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阿妩?”
是姜玘。
姜妩心中一惊,连忙松开了沈衍。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走上前打开门:“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姜玘抱剑立在门外,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看了沈衍一眼,语气柔和地道:“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姜妩乖巧地应道:“我知道了,我等会儿沐汤之后便睡。”
姜玘的目光再次落到沈衍身上时,眼中仅剩的柔色冷去,他面无表情地道:“陛下,臣有话要跟你商议,还请你跟臣过来一趟。”
沈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对姜妩道:“阿妩,明日我再找你商量案件。”
“好。”
姜妩连忙点头,目送两人远去的身影,她的黑眸中染上几分疑惑。
她怎么觉得,大哥周身萦绕着一股杀气?
***
月色浸满了竹露阁的庭院,青石板的地面仿佛铺上一层不真切的银纱。
走到一丛青竹,姜玘转过身来,冷冷地看向身后的人,沉声道:“陛下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沈衍仍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自然记得。”
姜玘眉宇间的沉静顿散,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冷:“既然陛下记得,那臣便不再多言了。”
他突然拔剑,一道白色的亮光骤现。
“臣可不想,到时候要以对待这棵小树的方式,来对待陛下。”
话音落时,剑风划破空气,他身旁的几棵青竹被拦腰斩断,应声倒下。
姜玘收回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沈衍仍留在原地,纹丝未动。
被斩断的竹子安静地躺在脚边,那切口平齐,可见锋利。
***
天蒙蒙亮,天光渐渐漫了整个上京城。
姜妩领着沈衍去陪姜老夫人用早膳,姜老夫人得知沈衍回到上京,自是十分高兴,她慈爱地拉着沈衍问了许多问题。
沈衍微笑着一一回答了,令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姜妩夹了一只灌汤包,突然发现旁边少了一人,不由奇怪地道:“咦,怎么今天大哥不与我们一道用早膳?”
姜老夫人笑眯眯地道:“听说玘儿最近立了大功,被皇上升官加爵了。他现在担任要职,自然忙了些,这不,一大早就要出去忙活了。”
听着姜老夫人自豪的语气,姜妩却转头,狐疑地看沈衍一眼。
沈衍容色未改。
姜妩凑近去,小声地道:“你不会故意借着这个名头,把我大哥支开了吧?”
沈衍垂眸道:“阿妩,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姜妩半信半疑:“……难道不是吗?”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沈衍看向她,语气有些受伤,“你不相信我吗?”
姜妩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就好像被人抛弃的小猫一样,令人心疼。她赶紧道:“当然不是。君言,抱歉,是我不好。”
沈衍微笑:“没关系。”
话虽如此,姜妩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
从姜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时,姜妩想起昨日被沈衍借走的卷轴,便问道:“君言,事情办得如何了?”
沈衍道:“放心吧,昨夜我已让人将那些卷轴取走,并命他们尽快解读出上面的内容,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姜妩又问:“那今天,我们要继续前去调查?”
沈衍却道:“今天天气晴朗,不如我们到澜泱河游玩如何?”
“游玩?”
对他这个回答,姜妩极为意外。
她原以为沈衍是在说笑,没想到他真的找来了一条画舫。
等到回过神来时,姜妩已身处于澜泱河上的一条画舫上。
他们就如同一双真的出外游玩的眷侣。
姜妩此时也被两岸的景色吸引,不由感叹道:“以前从不知道,原来从澜泱河上看上京城,是这样一番景象。”
沈衍有些惊讶:“阿妩以前没到河上游玩过吗?”
姜妩摇了摇头:“以前哪有机会,我和大哥年纪尚小,自然是不敢自己出来游玩的。至于姜元明,就更加不能指望了。”
沈衍道:“阿妩,你能不能再和我说说姜元明的事情?”
姜妩意外地道:“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沈衍道:“我只是好奇,他如此的风流,为何你母亲还会嫁给他?”
姜妩说道:“我听祖母说,姜元明在成亲之前并不是这样的。他隐藏得极好,就连祖母和母亲都被他骗过去了。”
“哦?”
“我听大哥说,在母亲怀了我的时候,他开始暴露出本性来。他厌倦了母亲,便开始冷落她,还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侍,伤了母亲的心……”
沈衍皱眉:“竟然如此。”
两人谈话间,不远处的河岸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是东边的街市,繁华热闹的街市上,突然冲出了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男子。
他冲到了街市中央,突然朝空地上一跪,仰天长喊。
“鲛人是天上的神明,你们竟敢如此对待神明!”
“哈哈哈哈!亵渎神明,你们一定会遭天谴的!”
“鲛人!是鲛人回来复仇了!”
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惹得途经的百姓都朝他指指点点。
“发生了什么事?”
姜妩和沈衍自然也被岸上传来的动静吸引。
姜妩循声看去,他们身处在画舫上,隔得远,只能看清前方围了许多人。但那边传来的动静极大,那男子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落入他们的耳中。
姜妩顿时吃惊地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沈衍的神情凝重起来:“这事情有古怪。”
“报应!是报应降临了,啊,鲛人之神,求求您原谅我!求求您!”那男子突然捂住了脑袋,整张脸痛苦得扭曲成一团,“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亵渎您!”
“你们所有人最终都会遭受天谴!那位神明降临的时候,灾祸即将降临大盛,所有人都会……是他,是他带来的灾难……啊啊啊,我再也不敢了,饶命……”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放过我!放过我!”
男子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嘴里神叨着周边的人都听不懂的话语。只见他突然起身,冲破了百姓的包围圈,向着澜泱河纵身一跃。
咚!
一声巨响过后,河面上激起了剧烈的水花。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那名男子再浮出水面。
尖叫声顿起。
“他他他落水了,快去救人啊!”
第89章 名单
跳河的男子被救上来后,已完全没了气息。
“他……他没气了!”
再有一阵尖叫声彼此起伏,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你们快看,他身上的那是什么?”
有大胆的人朝已经断气的男子走了过去,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额头上刻了几个字!”
“什么字?”立刻有人问道。
“罪孽深重?”前去看查的那人身体受惊地一晃,脸色顿然变得苍白如纸,“这……”
“他跳下河之前,他脸上好像没有这几个字吧?”
“他刚刚说什么神明的报应,灾祸即将降临,上京将遭到鲛人的报复。莫非这是真的?”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恐慌的情绪迅速从东边的街市弥漫开来。
沈衍冷眼看着这一幕,语气带了一丝讽刺:“果然开始了。”
姜妩神色严肃地道:“没想到他们的‘神明’降临得如此快,下一步,估计是要在百姓中引起恐慌的情绪了。”
沈衍侧头看向她,问道:“阿妩,你相信这个世上,真有神明的存在吗?”
“神明?我从来不信那种虚幻的事物。”姜妩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有时候,人心可比怪力神乱可怕多了。”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河面上突然传来了划水的声音。
一条小船自远处而来,往画舫靠近。
小船停下后,白术和白芨相继跳到画舫上,大步向沈衍和姜妩走来。
“主上,姜姑娘。”
沈衍回头看向二人,淡道:“如何了?”
白术将岸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据附近围观百姓说,那跳河的男子昨日还好端端的,今天早上的时候,突然变得疯疯癫癫,嘴里不断喃念着什么鲛人,什么报应之类的话,他的家人去请大夫,他就趁着这个时候,从家中逃了出来……”
白术道:“若姜姑娘的猜测是正确的,属下自认为,这背后的确有蛮族人操纵的痕迹。”
姜妩问道:“那刚刚落水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白芨道:“他是平时在河中打捞鲛人之泪,并将之高价贩售出去的船夫。”
沈衍和姜妩对视了一眼,接着问道:“我之前命你们查探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白术点头道:“主上命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了头绪了。坊间传言,这鲛人之泪是大补之物,要是服用了,能使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大补之物?”姜妩吃惊地道,“这个传言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出来的?”
白芨语速飞快地道:“就在有人说在上京发现了鲛人的踪迹的不久后,所以,这鲛人之泪才会被上京城的百姓争先抢购。”
白术接过话道:“没错,因为传言的缘故,有人在购买了鲛人之泪后,便将之磨成了粉末当成补品食用,或是当成胭脂水粉一样敷到脸上。本来这只是个别的人所为,但却在某一天,有一位病重的府上在服用鲛人之泪的粉末后,第二天竟奇迹般痊愈了。”
“据说那富商原本只剩下一口气,第二天竟活蹦乱跳。这件事广传开来后,那些购买了争相模仿,而将鲛人之泪当成饰品佩戴的,反而少之又少。”
姜妩沉思片刻,又问道:“接连跳湖的受害者,他们都曾服用过鲛人之泪的粉末吗?”
白术点头:“的确如此,最先的跳湖的人,是打捞出鲛人之泪的船夫,他虽然没有服用过鲛人之泪,却曾经为了试验这珍珠的真实程度用牙咬过珍珠。”
“而第二位落水的富商之女,便是将鲛人之泪研磨成粉末敷到脸上,第三位落水者是一位官家千金,自小体弱多病,听说了鲛人之泪的神奇之效,便买来服用……”
沈衍道:“鲛人之泪的样品,取来了吗?”
白术皱了一下眉道,“不知道贩卖鲛人之泪的人近来听见了什么风声,现在他们可谨慎得很,这鲛人之泪,他们非熟人不卖。属下见状,便趁他们不注意,悄悄用普通的珍珠将之替换了。”
“做得不错。”沈衍淡淡地道,又转头看向白芨,“白芨,我让你找的两头猪,找来了吗?”
“找来了,就在那条小船上。”白芨往小船的方向指了一下,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一刻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主上,你为什么要让找两头猪?害我带着他们走在街上的时候,还被别人笑话了。”
他堂堂一个有头有面的人,却要拖着两头猪在街上游逛,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两刻钟前,白芨拖着两头猪走在大街上,却被当成了猪贩子,竟还有买家前来询价。
“小兄弟,你这两头猪卖吗?”那人问道。
“不卖不卖。”
白芨立刻黑下脸,不耐烦地挥手驱赶对方:“快走开,不要挡路。”
许是他的态度太恶劣,对方也来气了:“不卖?那你还把他们带到市集做什么?这不是耍人吗?”
白芨瞪他一眼,道:“我养的家宠,还不许带出来溜了?”
那人顿时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起他来:“我只听过人养猫养狗当家宠的,这养猪当家宠,我倒是闻所未闻。”
“怎么,我就爱养猪咋了?吃你家大米,还是喝你家水了?”白芨没好气地说,“我不但要带它们去逛街,还要带他们去游湖!”
说着,他便“负气”地拖着两头猪上船了,完全不理会别人那怪异的眼神。
……
听完白芨添油加醋的陈述,姜妩忍不住笑了出声。
白芨苦着一张脸说道:“姜姑娘,怎么连你也笑话我?”
白术默默地往远离他的地方挪了一步。
沈衍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你对这两头猪如此怨念,等案件结束后,我再赏你两头猪如何?”
白芨忿忿地道:“等着,我一定把它们剥皮拆骨,烤了吃掉!”
姜妩抿嘴一笑:“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白芨都不忘记吃的东西。”
沈衍道:“白芨,你把那两头猪带上来。白术,你去把鲛人之泪磨成粉末。”
“是。”
白术转身进了船舱。
而白芨只得垂头丧气地去把那两头被五花大绑的猪拖到画舫上。
不一会儿,白术带着研磨好的珍珠粉末出来了。
他将珍珠粉末混到了猪食里,喂给了两头猪。
两头猪吃得欢快,但过了不知道多久,它们却突然发疯地在画舫上打起转,嘴里更发出了惊慌的叫声。
像是分不清方向,这两头猪突然撒开蹄子,往画舫边缘冲去,直直落入水中。
砰!
咚!
接连的两声落水声。
姜妩追了上前,看着河面激起的水花,回过头,一脸凝重地道:“那些珍珠果然有问题!”
沈衍下令道:“白芨,先将两头猪捞上来。”
“是。”
白芨苦着脸跑去捞猪了,白术却有些不解地道:“只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仅仅是在上京城中制造恐慌吗?”他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姜妩陷入了沉思中。
不,她并不认为。
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趁着这个空隙,沈衍问道:“卷轴的事情可有进展了?”
“回主上,这时间太急了,负责翻译的人暂时只解读出了一部分的内容。”
白术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张折叠起的信笺,“目前只有这么多了。”
沈衍接过,展开信笺,迅速将上面的内容扫了一遍。
他面色面色顿寒,画舫上也跟着安静了片刻。
姜妩惊讶地道:“这是一份名单?”
沈衍攥紧了手中的信笺,“这是从前蛮族人在大盛安插的棋子的名单!”
他的语气如霜。
“我从来不知道,以前的蛮族竟在大盛安插了如此多的棋子。”
第90章 交易
姜妩也在那张信笺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颇有些意外。
“梁家竟也有人牵扯在内?”
那几人,都是梁家倒台前,在朝中有着一定地位的人。
“不过,这部分名单上,大多的人早已不在人世,或是已被革职查办的……梁家倒台的事情,倒是阴差阳错地将这些隐患给解决了。”
沈衍抬眸,对一旁白术道:“白术,最近几天,你督促他们加快翻译进度,尽快将名单全部翻译出来。我要查看是否有漏网之鱼。”
白术连忙道:“是。”
“主上,我把那两头猪打捞上来了。”
白芨无精打采的声音从画舫的另一端传来。
他费力地将两头打捞上来的猪拖到画舫上,边甩下猪蹄边小声地嘀咕着:“这猪跳下水后,怎么沉了这么多?”
白术连忙转身去查看,不一会儿,他吃惊地回过头:“主上,这两头猪还活着!”
两头猪被打捞上岸后,显得神志不清,被白芨甩到画舫上时,它们的嘴巴里有水吐出。但它们的气息尚存。
姜妩仔细打量了两头猪一眼,问道:“这两头猪中的毒,与先前的命案凶手中的一样吗?”
沈衍摇首道:“应该不一样,这两头猪虽然神志不清,但还有一丝气息尚在。而被毒杀在狱中的人,都是顷刻毙命。”
姜妩又问:“他们中的都是什么毒?”
沈衍道:“我开始怀疑是见血封喉的鸩毒,但后来发现并不是,那种毒药,我从未见过。”
“那么,这些毒都是蛮族特有的毒药?如此看来,那幕后之人,果真是精通毒术。”姜妩若有所思地道。
“那幕后之人……应该是将毒封在了珍珠中,买主听了外面的传言,在买回去之后,将之食用或敷到身上。”
“直接服用的毒性更大,因此立刻便发作了。”姜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种毒药,姑且认为它并不会立刻令人毙命,但服用之后,会使人失去理智,并且会出现一些幻觉,就比如会看到鲛人。”
白术眼睛一亮,立刻道:“是了,落水者在被救上来后,都说落水前看见过鲛人。但是围观的百姓却说,并未看到鲛人的踪影。这证词不一,说不定是出现了幻觉之故。”
姜妩点了点头,又道:“但至于这是否真实,还需要认证。”
沈衍想了下,命令道:“白术,回去之后,你去找一些死囚,询问他们可否愿意以身试药。若是愿意,可适当地减轻他们的刑罚。”
“是。”
“还有,你找个理由,将在城中向他人兜售‘鲛人之泪’的人逮捕,并下令不再允许在上京城内散布鲛人的传言,违者一律,斩。”沈衍目光清寒,吐字不带分毫的感情,眼中仿佛卷起一片幽寒凛冽。
白术:“是,属下明白了。”
“这样做,真的好吗?”姜妩有些犹豫,“君言,这会不会引起反弹……”
“不,阿妩。”沈衍回头看向他,语气有所缓和,“不必顾忌太多。在必要的时候,必须要手段强硬,才能快刀斩乱麻。”
姜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沈衍一怔,有些疑惑地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姜妩回过神,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刚才那一瞬,我觉得君言真和传言中的暴君相差无几。”
沈衍无奈:“阿妩,你啊……”
白芨蹲在两头昏迷不醒的猪旁,支着下巴,愁眉苦脸地问:“主上,那这两头猪怎么处理?”